“喔,那么我会吩咐厨子早点儿准备晚膳。”
“去吧。”马老爷摆摆手。
小阮笑了笑,抱着小娃儿转身离去。
梅竹青回到厅堂收拾画具,问:“爷爷要不要下棋?”
“不了。”马老爷的心思已转移,得顾着不懂事的小孙儿,虽无血缘,仍是疼宠得紧。“待会儿我带小青、小柳出外走走。”
“好。”
仍面壁思过的两人相觑一眼,须臾,各自垂首,窃喜于爷爷好好哦,又要带他们俩去买零嘴了。
梅竹青捧著书具回到画室,想着这两年鲜少待在家里陪伴爷爷,几乎都和马靖外出。放妥画具,他打开一扇扇窗棂,让午后炽热的阳光洒满一室。
心头暖暖的,他喜欢这个家,就像马靖一样予人温暖。唔……抬手遮阳,双眸眨了眨,小苑内,有两只花斑猫蜷伏在亭子上睡觉。蓦然,也想起马靖常常在午后牵着他去小厢房睡,很讨厌的,不像猫那么安静,马靖会乱咬……
近亥时,马靖进入宅门,夜里静悄悄,厅堂之中灯火明亮,不意外竹子在等候。
“怎不先睡?”他走向弥勒榻,坐在竹子身旁,偏头吻了吻他的发。
梅竹青坦白说:“没让马靖抱,我睡不着。”他练书法,静候马靖回家。
“呵。”马靖轻笑,喜于他的直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竹子的言语表达较以往进步,不经修饰这一点倒是受到他的影响。“很想我?”
“嗯,很想。”
听着舒服。马靖自然地伸手搂着他,道:“你喜爱画图,为自己挣出一些名气了,我不想再让你的作品仅售于骨董铺,打算开设画斋请人贩售,所得都是你的。”
梅竹青顿了下,偏头问:“马靖不要养我了吗?”
“继续养。”马靖等他写完字,顺手抽走他的笔,示意:“很晚了,明儿再写。”
登时起身,等他下榻。
梅竹青让他牵着走回房,沿途表示:“我不要钱,我要马靖。”
“傻竹子,我在帮你管帐。”他宠他,暗渡陈仓将属于梅家的画斋归还。无论爹当初耍什么手段侵占,马家质库在他手里,就不能有糊涂帐。
梅竹青对他百依百顺,从不过问生意事。“明天我不想在家陪爷爷了。”
“哦,为什么?”
“爷爷有人陪。”
“嗯。”他明白爷爷在家含饴弄孙,下棋的对像都换人了。但竹子依然黏人,像小狗儿一样喜欢跟着他。“好吧,你别怪我不体谅你。我三天两头就想抱你抱个够,你就别再跟我抱怨,我在外面也会把你抓来黏在一起。”
他斜眼瞄去,竹子此刻的脸色泛红,像偷抹了胭脂,害他又好想在床上欺负他一顿。梅竹青一脸无辜地偷觑马靖,霎时又垂首,怎也想不透马靖在外面也要抱,像野狗似的欺负他。
进入房内,马靖将门上锁,回身顺势拉梅竹青来胸前偎着,抚摸他的发,毫不隐藏地表露:“没有你在身旁,我很不习惯。”
“嗯。”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熟识的伙计也问,我怎没带你来。”
“嗯。”
马靖勾开梅竹青的衣领,低头咬他的颈子,吸了吸,每日都留下点点嫣红。梅竹青安静地让他咬,心跳加速,浑身渐渐发热。
正值弱冠年纪,他容易冲动,松了口,呢喃:“竹子,现在亲我一下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叫:“马靖……”
“你不要吗?”
他摇头。
意思就是要了。马靖自行解读,催促:“快点,亲一下子就好了。我也常常亲你,让你很舒服,不是吗。”
“嗯。”梅竹青缓缓地蹲下身,依言而做。
马靖捧着他发烫的脸,眼下的竹子笨拙得要命,舌头也不灵活,偏偏越是如此,越是令他兴奋。
含不住全部,梅竹青轻推开他,抹抹嘴,偷瞄他的尺寸,呐呐地说:“我不要亲了。”
马靖拉他起来,边走边说:“快点上床。”
“唔……马靖又要抱……”
“嗯。”他一点儿也不害臊,动手脱衣裳。
只消一会儿,梅竹青趴在床上,视线落在床内侧,真的不想理他了。
马靖待在他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命令:“把屁股抬起来。”
“……”他面红耳赤。
马靖忙着吮咬他的臀丘,手指探入他的体内刮搔,称赞:“你每天都把自己洗干净让我摸。”
“呜!”他吸呼一窒,很讨厌他口没遮拦地说。
马靖跪在梅竹青身后,欲望挤入他体内,探手握住他的性征,开始满足他。
他泪汪汪地,像小狗儿在他身下呜咽,央求:“马靖……明天不要抱了……”
“嗯……”马靖精悍的腰身持续摆动,时缓时快控制节奏,前后都照顾,挺宝贝他的。
梅竹青揪紧床褥,频喘气,话又说得零零落落:“马靖……真的好像……野狗……喜欢……欺负我……”
“嗯……”他听得耳朵长茧,但现在没空掏耳朵。
“呜――”他咬唇,泪水掉了好几颗,身体在马靖的手里泄了。
他继续搓揉,腰身也持续往前顶。“竹子?”
“呜……不要摸了。”
“我算过,把你弄出来两次后,我才会出来。”他说的正经八百,与此刻的行为成反比――不成体统。
马靖很讨厌……他默数过,总要磨蹭上千次才不会黏着他。低着头,泪水又掉了两颗,抽气好几下。夜已深,他一脸无辜的趴着让他抱;他则一脸坏相的在床上欺负他,真的很宝贝的,只准自己欺负!
过年期间,家家户户放鞭炮,入夜,漕河堤岸施烟火,“砰、砰、砰”地一朵朵烟花窜上天空,五颜六色点缀着夜空。
马靖带着竹子一道逛夜市,由于人潮川流不息,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紧紧牵着以防走失。梅竹青的嘴里含着一颗桂枣糖,口袋里还藏着几颗,是出门之前,马靖从厅堂桌上抓了一把塞给他的。
“要不要去吃宵夜?”马靖问。
“唔……”他仰起脸,盯着马靖很英俊的五官,嘴角扬起,眼神显得很温柔。
“难得轻松几日,老宅内有孩子会陪爷爷,他老人家白天忙着带孩子到处串门子拜年,根本没空埋我们。今晚就在分号过夜,明日我带你去郊外踏青,放纸鸢如何?”
“嗯。”梅竹青点头。
半晌,食肆的伙计瞧见熟客临门,鞠躬腰哈地招呼:“两位客官,今儿点菜还是老样子?”
“还有位置坐?”马靖仅是来碰碰运气罢了。大过年,到处都人满为患,食肆也不例外。
伙计瞄了瞄四下,其他客人尚在等空桌,他努努嘴示意靖少爷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
伙计这会儿才悄声道:“咱家的龙老板有个老位置是不对外开放的,人今儿没空过来,小的可以为您通融,掌柜也不会为难的。”
由于食肆的米粮都直接跟马家购入,虽称不上大客户,但靖少爷很好讲话,肯以市价更低廉的价格供应,长期下来为食肆省下不少米粮钱呢。
“哦,请带路吧。”
“里边请。”
一炉小火锅和上等鱼烩搁上几案,伙计又送来一小壶酒,离开时,顺手将一扇拉门给合上。
梅竹青观察了下周围,全然的隐密,内室犹如弥勒榻的样子。
颇与众不同的用餐环境,马靖猜想此处有可能是食肆老板和人谈生意或作帐的地方,形同质库内设有掌柜房。
他问:“竹子,要不要打开身后的窗子?可以欣赏漕河夜景。”
“哦……好。”他爬至墙边开窗,居高临下地探头俯瞰食肆外的景致,漕河宛如天际间的银河,波光粼粼,堤岸边停泊不少船只,夜市灯火通明,万头钻动,人潮汹涌。
马靖悄然至他身后,伸臂勾了他回来。“别跌出去了。”
“才不会。”他回头反驳。
“我担心不行?”
“嗯……”他听话,以免马靖担心。
马靖的额头抵着他,问:“你还不饿是不?”
“嗯……之前吃了好多颗糖。”
“亲我好不好?”
他一瞬脸朝后,猛摇头。
马靖瞪他,“想哪去了,要你亲嘴。”
脸色迅速刷红,他呆愣着。马靖凑近他,唇贴合他的,舌尖探入他嘴里品尝甜腻的滋味,不一会儿,便离开。梅竹青困窘的别过脸庞,好生无辜的轻眨着眼。
马靖挪至几案前,唤道:“过来陪我吃宵夜,我就算想和你黏在一起,也得回到分号再黏。你会叫会哭,会吵到人呢。”
“马靖真的很讨厌……”他抱怨。
“哼,你讨厌我哦?”他夹了一块鲜美的鱼烩塞入嘴,瞅着竹子还傻傻地跪坐在前方不动。
“怎不说讨厌了?”马靖语气不佳。
他偷觑马靖的脸色,好像生气了。
“还不过来?”马靖又叫。
梅竹青乖乖地爬到他身坐好,低头一脸委屈。
马靖一手搂着他,挺霸气的轻哼:“不准说讨厌我,懂了没?”他又不是那只已快将质库关门大吉的铁公鸡。兀自打算择日去拿回仿画,顺道告知:欺负竹子得付出代价。料准那只铁公鸡吭都不敢吭声。
梅竹青点头,眼泪掉了一颗。
马靖见状,愕然,“你哭什么?”
“你凶我……”他拂拭眼角,这下子真的讨厌了。
他立刻搁下筷箸,把他的头压来肩窝处,好言好语的哄:“我不是真的凶你,别哭。”
他点头,依然无辜。
“傻竹子,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怎么舍得凶你。”他只是听不得他说出讨厌两字――记性好得很,竹子曾经抵死不从。
“嗯。”
马靖吻着他的额际,心思不良的暗忖:凡认识他的人,无不知晓他有断袖之癖,竹子是他养的。此处颇隐密,晚些时候,伙计若要过来收拾会事先敲门。万一在门外听见了什么声音,应该还不至于不识趣的打扰……各方设想周到,他坏心的将竹子压倒。
梅竹青愕然的当口,听他很不要脸的说:
“我想换个方式凶你了,你别哭太凶,否则让别人听见,你别怪我没事先跟你说。”
“马……”话未出口,唇舌被堵住。“呜呜……”他真的很讨厌……
不一会儿,两人又黏在一起,殊不知此隐密之所,也是龙老板带情人来“算帐”的地方。
翌日。
近郊外,携家带眷游春踏青的人潮依然不少,梅竹青依马靖的指示放纸鸢,拉着细线顺着春风劲头跑下小斜坡,连续尝试好几回才拿捏到诀窍。
拉着纸鸢,逐渐走上石桥,仰高的脸庞眨望着纸鸢变得渺小,在天际间张扬飘荡,霍然一只手掌握住了他的,一回眸,马靖贴在身后。
他笑问:“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每年要跟我在一起?”
“嗯。”
“往后呢?”
“一样和马靖在一起。”
他心满意足地闻了闻他的发,想起儿少时用糖果拐他做小跟班的情景――
“来吧,我们打勾勾。”
两人的手指头互勾,双双扣住了承诺。
“嘻,不许你反悔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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