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算挺好的吧。”邹慧仔细回忆跟孟言相处的细节,除了之前套话有点讨人厌,其他时候好像挺不错。
“啧,她魅力可真大啊,男女通吃,咱岛还有不喜欢她的人吗?”
语气酸溜溜的,迟钝如邹慧一开始还没留意到吕春红话里的意味深长,可她到底还是个精明的人,心里仔细一琢磨,就听出了不对味。
吕春红跟孟言不对付吗?
再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然后联想起周茹来之前她对孟言的“关心”,心下有了答案。
“是啊,孟言同志魅力是挺大,吕大夫您也喜欢她吗?”
“我?”别说喜欢,吕春红心里膈应地慌,“我干啥要喜欢她,我跟她又不熟。”
“哦,那就是不喜欢了?”
“……”吕春红无语凝噎,张口想反驳,可她确实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简直讨厌死孟言了!
“我跟她不熟,而且她也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是表象罢了。”吕春红到底没憋住,吐槽了两句,还想再说什么后及时止住闭嘴,只最后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吕大夫!”邹慧果断改变话术把人叫住:“其实……其实有个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什么话?”一般人听到这种吊胃口的话首先就是感兴趣,吕春红自然不例外。
邹慧顿了好久没说话,直到把吕春红的胃口彻底吊起来后,才小小声地说:“吕大夫,这岛上我也没有真心的朋友,今天同你一见如故聊了这么多,有些话我可只跟你说,你别往外传。”
邹慧早晓得吕春红不止是卫生院的医生那么简单,人家还是高师长的老婆呢,跟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搞好关系总没错,搞好关系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投其所好”。
喜欢她喜欢的,讨厌她讨厌的。
天晓得,吕春红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把她放在心上,以她为中心,她最喜欢当别人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虚荣心霎时得到了全方位的满足。
“其实我跟孟言姐的关系一般,主要是我嫂子跟她关系好,我总不能对人家摆臭脸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嫂子,她肯定不会给我送罐头,而且我感觉,她可能有点讨厌我。”
“讨厌你?为啥?”说到这个吕春红可就不困了哈,在她身边坐下,正了正身体。
想着前段时间孟言对自己的试探,邹慧对她的烦躁在吕春红的催化下愈发加深。
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孟言发现并且戳穿,就为这个,邹慧也不得不厌恨上她。
“我总感觉她有点……”
有点什么呢?其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孟言对她虽不如周茹热情,可也没做过伤害她的事,除了套话那件事,她还对孟言所获得的幸福感到不平衡,内心嫉妒罢了。
“有点虚伪,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毕竟我跟她没相处过太久。”说完,很刻意地打量了一下吕春红的表情。
吕春红高兴地拍大腿:“是吧,你也看出来了?我跟你说,她就是个很虚伪的人,装的很。”
即使邹慧没觉得孟言哪里装,也还是很激动地附和她。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呀,您也瞧出来了吗?”
吕春红哼了一下:“你看她平时的行为处事,多矫情啊,咱岛土地多稀缺你也看到了,可她居然不种菜,拿去种花?还搭了个葡萄架,真够可以的。你看她表面上多贤惠,实际上也是个败家的,听说她家顿顿吃肉,我家老高那级别都不至于顿顿肉,啧,你说说。”
人家的院子,人家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
可不论多么完美多么招人喜欢的人,总有几个看不顺眼的。
邹慧惊愕捂嘴:“我哥家也不至于顿顿吃肉呢,她也太浪费了。”
“是啊,真够败家的。”
“而且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纺织女工,就算首都来的,那也配不上江副团吧,我就觉得江副团低娶了,咱岛上多少能干的姑娘啊,凭什么娶她啊。”
这话可真说到吕春红心坎里去了,天晓得,她最讨厌孟言的一点就是,她抢了江少屿!
于是两人就孟言如何虚伪,如何败家,如何无能展开话题,聊得那叫一个“情投意合”,直呼失散多年的好姐妹。
要说议论别人家的事,这活儿邹慧可熟练了,本就是村里长大的女娃娃,见多了村里老泼妇骂街唠人家长短,这会儿自己唠起来,一点不比她们的杀伤力小。
两人就在病房里一直聊到邹慧水都挂完了,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你平时在你哥家也闲吧,没事干来卫生院找我,咱俩多唠唠。”
这算是同她成为朋友了吗?
邹慧按捺住内心狂喜,弯着唇角点了点头:“好呀,我正好没什么事做。”
……
邹慧最近跟吕春红“打得火热”,好几次甚至抛下小赵独自找她去了。
周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孟言,两人对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还成为朋友了?
周茹冷不丁来一句:“那谁晓得,估计臭味相投吧。”
孟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看向气头上的女人:“怎么了,看起来你对她怨气有点大啊?”
周茹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叹气道:“我知道我不该对她有怨气,就算我们怀疑她是假货,但现在不是还没弄明白吗,真相没出来前她也还是老吴的亲妹子。就是她最近啊总不爱在家里待,不是找小赵就是找吕医生,刚来的那段时间还挺勤快呢,帮我收拾家务、做饭洗碗。可现在呢,自打跟吕春红好上以后,家里啥活都不做,吃完饭放下碗就往外跑……唉,倒不是我说她一定要帮忙做家务,只是这样总让我觉得我好像是她的保姆似的。”
孟言最近没事的时候在织毛衣,夏天织冬天穿,时间正正好,手指飞快翻飞,边笑着摇了摇头,说:“是有点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