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一把横抱起小麦,像一头疯牛似的往前跑。
他不管不顾地撞开挡道的人,面目严肃,怒意阑珊。
他迎着细雨在风中狂奔,孟言几个女同志空着手都追不上他。
虎子刚才往反方向跑就是去叫青湖了,这会儿继续追着孟言一行人跑有点吃力,他个子不高,好在腿有劲,哼哧哼哧半晌总算追上了前面几个女同志。
“孟言姐你们慢点,别着急,青湖这不是把人抱走了吗,你们跑再快也没必要啦!”
闻言,几个女同志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边喘着气,边快速竞走。
曹淑敏看向一旁的邱惠英,说道:“这边有我们在,你先回去干活吧。”
邱惠英脚步一顿,很顺从地停下,弯了弯腰:“好。”
她走后,曹淑珍气喘吁吁地说:“姐,你们几个去吧,我也先走了。”
曹淑敏点头应道:“嗯,回去吧,记得跟书记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
“好!”
孟言扭头,看向虎子:“你跑得挺快啊,怎么想着把青湖喊来?”
就算青湖不来,这么多女同志也能把小麦送去卫生所,每人背一段路,说不定比青湖还快呢,卫生所离这儿得走半小时,他速度再快,跑个十几分钟多半也会慢下来。
“当然要叫青湖啦!小麦要是有什么问题,青湖会把我们揍死的!”
“不知道是中暑还是劳累过度,小麦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孟言问。
虎子说:“老毛病了,之前青湖带她上县城医院瞧过,说是哮喘,这病不能根治,但平时不会轻易发病,如果过于劳累或者突然间扛重物做重活,就容易出问题!”
“什么?”孟言惊得咽了咽口水:“完了,好像是我的问题,一定是小麦帮我背树苗犯的病。”
“啊?”虎子瞪大眼睛看向她:“孟言姐,你没发现小麦的树苗都是青湖帮他背过来的吗?”
这细节孟言还真没注意过,只知道小麦种树的效率不高,慢悠悠的像在磨洋工,可看她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浑水摸鱼,毕竟这活动是自愿参加,如果不想干活不来就是,犯不着来了又划水。
孟言不解:“她有哮喘?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之前就想告诉你来着,但是……”虎子叹了好几口气:“小麦不让我们告诉你,事实上除了我和青湖葵花阿贝几个要好的朋友,小麦谁也没告诉过。”
孟言眉心微凛:“为什么?”
“因为小麦不想让人同情她,怜悯她……怕大家会因为这个病不愿意跟她玩。”虎子挠挠头:“我也不懂这有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同情怎么了,怜悯怎么了,至少我们几个好朋友不会抛弃她。”
孟言眉心拧地更紧:“怎么会,为什么不跟她玩?这又不是传染病。”
“谁知道呢,小麦的想法总这样让人捉摸不透。”虎子看了看孟言,欲言又止:“孟言姐你最好赶快祈祷小麦没事,要不然青湖真的会发火。”
孟言不再犹豫,当下加快脚程往卫生所赶。
小麦的昏倒只是种树环节的一个小插曲,其他人该干活继续干活。
青湖这小子对小麦的重视显而易见,八十多斤的人啊,抱起来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半小时,半点不带歇停。
所以说,有时候人不逼自己一把真不知道会有多么惊人的潜力,至少青湖这一趟不停不歇的脚步,足够让孟言惊颤。
“孟言同志你别自责,小麦一定会没事的。”曹淑敏见孟言追得急,安慰道。
孟言怎么能不急,仔细说起来可不就是她的锅吗,如果她不让小麦背树苗,也不会让她犯病。
不管怎么安慰,孟言心中始终是自责的,终于在半小时后赶到了卫生所。
今天卫生所是关医生和她的老婆杜艳华值班,关医生是一位三十四岁治疗经验丰富的大夫,小麦哮喘的毛病以前就找关医生看过,所以青湖一来,也是由关医生立即为她治疗。
“小麦怎么样了,没事吧?”孟言几人是在青湖到达卫生所十分钟后赶到的。
青湖只是微微喘气,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小麦,对孟言的话置若罔闻。
关医生刚用听诊器给赵小麦做了一个简单检查,又扒拉开她的眼皮查看瞳孔状况,这时候小麦的呼吸较于先前已经平缓了许多。
“已经昏迷了三十分钟?”关医生看向青湖问道。
青湖忽然握住小麦的手,深呼吸:“对,至少有三十分钟了。”
关医生若有所思点点头:“最近药还吃着吗?”
青湖严肃回答:“有,我每天都会盯着她吃药,一天也不敢耽误。”
“我先给她打一针,再观察观察,如果还不醒……”停顿半刻,关医生才严肃了眉目说:“只能送城里医院看看。”
城里医院?
距离开船日还有足足三天,病人等不起啊。
可事已至此,除了等待仿佛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在心里急切呼唤小麦快醒来,快快醒来,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病床上躺着的赵小麦。
她很瘦,一米六出头却只有八十多斤,她安静地闭着眼,眉眼是漂亮的,鼻梁高高的。鼻头翘翘的,过个三四年再长开点绝对是美人坯子,若家庭条件再好一些,岛上多少好儿郎抢着要娶她。
可惜身子骨弱,又患有这样的慢性疾病,如此一来除了青湖,确实没有男同志愿意同这样的姑娘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