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你伤到他哪里了?”他一声断喝,等不及回答,焦急地走到树边,蹲下身替紫冥抹去口鼻血迹。
又发现紫冥捂头的手指缝也渗着血,他硬是拉开紫冥的手,见紫冥额头擦破了大片皮,回头怒道:“是我叫他不要把我上山捕蛇的事情告诉你。即使他撒谎有错,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余幽梦嘴巴张了两张,又见阮烟罗对自己怒目而视,心底一乱,却仍觉不解气:“这小畜生竟然敢对你下杀手,我怎能不好好教训他?”
“谁说他是来杀我的?”
阮烟罗皱紧了眉,知道这下误会大了,转头问紫冥:“你怎么不跟他解释清楚?”
紫冥微牵了下嘴角,缄默着,鼻血又慢慢流了下来。
阮烟罗见他脸上布满苦笑,心知以余幽梦的性子,多半根本不容紫冥争辩就出手痛殴。叹口气对余幽梦道:“紫冥来客来顺找我,是劝我跟你在一起。我不答应,惹火了他,他才动粗非逼我应承回到你身边。”
看到余幽梦目瞪口呆地僵立当场,他严厉地道:“你还发什么呆?快过来帮他料理伤势啊!”
“我……”余幽梦头脑里一片混乱——紫冥竟真的大度到甘愿将所爱之人拱手让人,还不惜为他去求阮烟罗回心转意?
“紫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紧抓着自己胸口衣衫,觉得身体下一刻就要被一股从未体验过又难以任何言语笔墨描述形容的强烈情感涨破爆裂——
见余幽梦周身战栗摇摇欲坠,阮烟罗也不指望等他来替紫冥疗伤,轻轻在紫冥身上摸索伤处。手掌刚移到紫冥左胸,听到一直没出声的人发出痛楚的闷哼。
“幽梦,你打断了他的肋骨?”阮烟罗失声叫。
什么?余幽梦脸色青白,刚才狂怒之下,哪里还控制得了力道?
颤巍巍伸手,想去扶紫冥,却见紫冥忽然转眼,竟朝他笑了笑。
“是我自己不好,惹你这么生气,你不用内疚。这伤我自己治得了,就不劳你费心了。”既然情已断,缘已尽,紫冥也不愿再与余幽梦有任何牵扯。
不去看余幽梦惨淡的表情,他抹掉鼻血,忍着断骨处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扶住树身一点点站起,对满脸担忧的阮烟罗笑道:“都怪我非要多管闲事,呵,对不住,我不该强人所难,先前得罪了。”转身慢慢拖着脚步沿溪流往上走。
阮烟罗默然。余幽梦盯着紫冥背影,面如死灰。
蓦地,紫冥摇了摇,摔倒在溪水中。
身后两人齐声惊呼。余幽梦肩头急晃,已越过阮烟罗纵上前,抱起紫冥,飞奔出阮烟罗视线。
天空,滚过一个响雷。雨点由小到大地在溪中砸出一个个水圈,一场暴雨终于倾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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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电闪雷鸣,怒吼着将洪水倾盆倒下,宛如要把小镇灭顶淹沉,只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风雨里挣扎着飘摇。
周大夫房里还亮着蜡烛,正在研究针灸书。他是镇上年纪最大的郎中,几年前老伴走了,膝下又没有子女,好在他医术不错,人又厚道,颇得小镇远近百姓敬重,看病求医时往往给多几分诊金。周大夫又不嗜酒色,倒也生计无忧。
暴雨不断敲打头顶的屋瓦,周大夫终于心烦地看不进书,抬起头揉揉眼,就见黄旧的墙壁渐渐渗出浮水印。没多久,啪啪地,雨水从屋瓦漏隙里滴了下来,砸着屋里的小青砖,溅起一朵朵水星子。
“房子老了,跟人一样不中用咯……”周大夫甩了甩老胳膊,起身拿了个铜脸盆搁在漏雨的地方接雨水。豆大的水滴掉在铜盆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砰砰砰——”大门也适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
这么深夜大雨的,会是谁?他一怔,刚走过去想开门,敲门人仿佛已等不及,砰地震断了门闩——
狂风里着冷雨畅通无阻地直灌进屋,周大夫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门外站着个男人,臂弯里还横抱着一人。男人全身衣服和头发都被淋得湿透,可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他肩头,赫然停着头双目血红如琥珀的黑鹰。
“你是……”周大夫僵在门边,嗫嚅着问,转眼就被男人投到他脸上的目光震住了魂魄。
男人的双眼,比吹到他身上的寒风冻雨更阴冷,泛着濒临疯狂绝望的气息……
瞥了周大夫一眼,男人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进屋,掀走了床上被褥,轻轻地,像放置什么易碎的瓷器般,将怀里同样从头湿到脚的青年放在床上。
回过头,对两眼发直的周大夫冷冷下了命令:“替他接骨。”
原来是来求医的,周大夫胆气立壮,心疼地瞅着被青年满身泥水弄脏的床铺,捻起花白胡子不悦道:“要看病也不该弄脏我的床——”
男人冷笑一声,伸出手,在书桌的一角轻轻摸过,细如粉尘的木屑簌簌掉落。手掌移开时,书桌已经缺了一角。
周大夫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字。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毛骨悚然地浑身一哆嗦,低头才发现原来门外还趴着个人。
“叶掌柜,怎么是你?”这不是镇东大药铺“春善堂”的掌柜么?平时总是衣着光鲜,此刻却全身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差点认不出了。
叶掌柜苦笑,偷偷望着屋里的男人,红了老脸:“周大夫,您老千万别怪兄弟给你引人来。那位爷半夜来铺子,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要我带他找镇上最好的大夫……您老也知道,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
周大夫总算明白来龙去脉,就听男人冷冰冰地道:“你们聊够了没有?”一指叶掌柜:“你不许走。待会要用什么药,你立即给我回药铺去抓。敢抓错半毫份量,我就杀光你老婆孩子,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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