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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作者:未知

第7部分阅读

她的眼眶通红,可整个人偏就好好地蹲在那儿,清冷的丽容淡然无畏地对上他,她静静承受着他目光里的冷意,眼里是亮晶晶的一派坚定。

颜东站了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灰,重新覆在苏沫的身上,“我带你走。”

她被颜东揽着就要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时,陈以航下意识去抓,可抓到的只是颜东外套的衣袖,一触即逝。苏沫走到门边,他还背对着他们站着,她哑着嗓子想要叫他,终是作了罢。

其实怨不得他的,谁没有一段过去,她自己也有似是而非的过去,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怕他嫌弃,更怕他玩够了就走了。可是这样一段感情,就在互相的欺骗中散了,她到底还是难过的。

苏沫坐进了颜东的车。

陈以航的背影远成了不可触及的所在。

成了寂寥的星空下,渺小的一个黑点。

苏沫疲惫至极地合上双眼。

起风了。

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馨香袭来,原来是风将苏沫落下的丝巾吹到了他的脸上,遮住眼睛。

陈以航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取了下来。

是一条浅粉色的丝巾,右下角画有蔷薇花,是她常常系在脖子上的那一条。陈以航仔仔细细瞧着,神情愤然中带上了几许惆怅,让他胸口窒闷,似要无法呼吸。

他想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她从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百般讨好,对他送的东西也都不屑一顾,总是若即若离,冷冷淡淡的。

他还以为那是她的性格,现在才知道,其实她也会娇俏也会耍赖也会撒娇,只不过都是对着别人罢了。

她对他,是假……

陈以航揪着那方丝巾,转身踱入车中,沉默而去。

一路上,苏沫再没有哭。

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被接回了颜伯父家,反常地倒头就睡。

她这一睡就睡得很沉,就连有人进来,她也不知道。

诺大的房间里,灯光是温馨的暖色调。

徐夜凉坐在她的床边,帮她拭去额心上的汗渍,她柔软浓密的秀发长及肩下,柔柔地顺在胸前。她的唇瓣很苍白,巴掌大的小脸却烧得通红,眼角不断有泪水渗出。她似乎很是不安,两道秀眉紧蹙在一起,头不断侧来侧去。颜东说是她吹了一整晚的风,加之心里装的事情有些多,这才彻底病倒。

徐夜凉低叹了一口气,望向站在窗边的儿子,说,“颜东,你跟我出来。”

门没有完全掩上,露出一条小缝,颜东靠在墙边,徐夜凉揽了揽身上的米色披肩。

屋内的女子却在此时有了清醒的迹象。

隐约听见屋外低低的声音,徐夜凉轻声同颜东商量:“沫沫这才住出去几天,就成了这样,不如还是让她搬回来住,也好给我和你爸做个伴。”

颜东默然,并没有出声。

“哎,好好的一个孩子。”徐夜凉揉了揉眉心,“要是她父母还在,看着她这样受苦,该有多心疼。”

颜东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徐夜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连声音都喜得高了几分,“对了,她要是不想跟我们呆一块,你们就搬到清园去吧,那儿好,清净,也适合她,不过那园子倒是准备你们结婚后的,要不等她养好身子了,妈帮你问问她,把你们的事儿早早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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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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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哦,明天就是2012了,新年新气象!

你是一座岛,而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环绕6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苏沫一紧张,左手微动了下就不小心打碎了床边的杯子。

屋外两人急忙赶了进来。

她手背处打着点滴的地方回了血,颜东皱眉看着,心里一动。

“沫沫。”他俯低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唤她。

苏沫的呼吸因这一声呼喊变得急促起来,可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她又睡了过去。

颜东静默看她半晌,又替她揉好手背处的红肿,捻好被子,这才不疾不徐站起身来。

徐夜凉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挥了挥手,“妈,结婚的事不急,等沫沫准备好了再说,你别逼她。”

徐夜凉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佣人说,“好好照顾苏小姐。”她又转向颜东,摸了摸他的唇角,“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学着打架,晚上记得上点药水,小心发炎。得,我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

“妈,我送您。”

颜东将徐夜凉送下楼,经过长廊,绕到南苑,见她进了屋自己才转身。

他长久伫立于夜色之中,眯眸望向西苑三楼的那个房间,窗帘上映上了一条条的阴影。

那是她最喜欢的珠帘。

苏沫这一住就住了好些天。

颜氏的事情依旧繁杂,高子乔两面为难,近来跑颜家的次数多了许多,他每每见到苏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顾不上多聊。而颜正铭也已现了疲态,只有每晚颜东回家吃饭的时候,才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精神矍铄了一些。每逢此时,徐夜凉就会抽空拍着苏沫的手说,“你就住家里吧,颜东这么多年都没像现在这样陪着我和他爸,我们老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有你在,他这家也回得勤快多了。”

苏沫点头说好。

这段日子,她连家门都没迈出一步,也刻意避开了电视新闻,害怕听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一丁点儿消息。她就在园子里陪着徐夜凉,偶尔请些戏班子来家里唱唱戏,黄梅戏、越剧、昆剧……曲目样式都挺多,她偶尔也跟着穿了戏服,学得有模有样起来,逗得徐夜凉直笑,连那眼角边的鱼尾纹都高高扬起。

她在想,这样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

苑薇街上的花儿,都要枯了吧。

今日阳光甚好,不像冬天。

颜正铭在茶室里摆了茶局,像是有客人要来。

苏沫回了西苑,坐在水阁上看书。

守在不远处的佣人窸窸窣窣讨论着今天来到家里的客人,声音接二连三跑进她的耳朵里。说是门口排了长长的车阵,来人全是清一色黑色西服,车里远远走下来一人,墨绿色衬衫套着羊毛衫,闲庭信步倚在一边,俊美宛如神邸。还听说颜老爷盛情款待他,两人一见面就进了茶室讨论,到现在都没出来。

听说了是哪个大人物吗?

好像说是锦森的人。

苏沫放下了茶盅,回眸朝她们笑道:“茶凉了,帮我换一盏。”

众人这才散了,有人不好意思地走上来替她换茶,看那模样还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她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欣赏着苏沫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一时看入了神,怔怔问道:“苏小姐,书上说的什么?”

苏沫笑笑,指着扉页上的字给她看,“《莫愁女》,是一部越剧。”

小姑娘知道她好相处,就央着苏沫给她讲故事内容,苏沫拗不过她,就让小姑娘坐在了身侧铺着软垫的石凳上。

苏沫看了看她,浅浅笑道:“它讲的是明代永乐年间发生的一段爱情故事。”清澈的女声娓娓道来:“传说中山王徐达的孙子徐澄,与才高貌美的丫鬟莫愁相知相恋,互相许下生世不相离的诺言。可好景不长,徐澄的祖母老太君擅自做主,强为孙儿定下亲事,对方是丞相之女邱彩云。成亲之夜,新娘得知了徐澄与莫愁相爱之隐情,竟伪装贤惠,将莫愁骗到身边,挖去她的双眼……”

“啊!”小姑娘目不转睛听到这里,冷不防苏沫忽起性子,兀然伸出两根手指朝她的眼睛而去,小姑娘着实被吓了一番,捂住眼睛就叫了出来。

苏沫这下可被逗乐了,呵呵直笑。

小姑娘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站起来跺脚,“苏小姐,你太坏了。”

苏沫拉住她道了歉,又接着说,“后来莫愁就郁郁投湖而死,湖水都被血液染了红,而徐澄得知了此事,亦是忿怒欲狂,跳入湖中,他们双双化作荷花、荷叶,永相伴随。”

小姑娘有些唏嘘,苏沫又指了指水阁外面绕着的荷花池塘,“你看啊,来年这里荷花盛开,你就会想到它们是徐澄和莫愁的化身了。”

“啊啊!”小姑娘又捂着耳朵跳了起来,“苏小姐,你坏死了坏死了,专门吓唬人家!”

苏沫又揉着肚子笑出声来。

陈以航走进南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她离开了他,还能这样笑。

一塘莲叶,一塘风。

塘边是不知名的老树,已经不复苍翠,满是晕黄。

而她就坐在水阁正中,遥遥而笑,美得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儿。

陈以航走到了她的对面,示意小姑娘退了下去。

她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不理会他。

陈以航蹙眉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淡淡笑开,“原来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苏沫心念齐动,也不知是谁相欺在先……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颊边忽地攒出动人梨涡,“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出戏,这么早就被你撞破了,我都没法子再玩下去了。”

你是一座岛,而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环绕7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颊边忽地攒出动人梨涡,“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出戏,这么早就被你撞破了,我都没法子再玩下去了。”

陈以航看着她的眼睛。

像是拼命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假装。

“一场游戏……”他低低重复着她的话,“你认为你玩得起?”

他的指尖顺着她莹白的下巴来回摩挲,蓦地紧紧扣住,“被我睡过的人,颜东也愿意娶回家?你也还好意思在这园子里住着,当着什么少夫人?”

苏沫挣开他的手,眉眼倏然松开,声音也压得柔柔的:“他愿不愿意娶我、我做不做少夫人这些都是我和他的事,你以什么身份管我?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来颜家,是为了我。”

她抬眸看他,颊边梨涡越发深了。

陈以航脸上有隐忍的怒意,她却没有报复的快感。

“苏沫!”他真想要掐死她。

“谢谢陈先生关心。”

她漠然地望着陈以航,这七个字一出口,真是生疏得吓人,好似他们真的只是陌路人,偶尔有过交集,便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关系了。他冷笑地望着她,又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在手里转着看了一圈,突然“啪”清脆一声,茶盏落地,碎成一片一片。他说:“你我之间,如同此盏!”

陈以航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半晌,她低头重新打开手中的书。

风拂过,一滴泪啪一声掉在书页上,字渍重重化开。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若无其事又翻到另一页。

这之后不久,颜氏终于暂时性走出低谷。

股指回升,公司气象也如暖冰消融。

财经节目里市场评论员侃侃而谈,探讨锦森国际为何在最后关头收手,这就使得整场争夺市场份额的战役显得“雷声大雨点小”了起来,之前的步步紧追和布局也不免让人觉得可惜。圈子里的人有的说,是因为之前颜老爷子盛情邀请陈董事长密谈,达成了某种协议,也有人说是杨秉文念及和颜家多年交好,亲自授意要陈以航适可而止,不过最广为圈内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说是一段红颜纠葛。

传说陈以航是为了一个女人。

……

来年年初,颜家办了一场新年慈善拍卖会。

地点定在凉城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

晚上,天上只有一轮荒寒的月,屋子里却一派奢华洋气。

彩带低垂,乐队在角落里奏着欢快婉转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馥郁的香气。屋子内绅士淑媛衣香鬓影,应酬不断,无数闪光灯来回闪烁,传说今晚将会拍出三件世界顶级大师的精致工艺品,所有善款将全部捐赠给仁爱孤儿院。

另一边。

苏沫还坐在颜家西苑房间里的梳妆台前,神色安然。颜东换好白色西装,走到门前,就看到了镜中恍如仙人的苏沫。她的长发梳成好看的发髻,编发盘发,像是在头间勾起了花纹一般,分外高雅别致。裸额的她露出完美的脸型,配以淡雅的妆容,非常清新。

颜东看迷了眼。

他走近,从佣人捧着的梳妆盒里取出一串珍珠项链,为她戴上。

凉凉的触感袭上颈侧,苏沫才回了神。

她随他一起出了门。

临走前苏沫忽然想起一个人,对颜东笑笑,“我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宋心然的声音没精打采的,她最近休假,日子变得无聊,之前高子乔也约了她来今晚的慈善拍卖会,苏沫就想问问她二人是否已经到了。谁料想宋心然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沫沫,我不去了。”

苏沫皱了皱眉,又问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颜东派车去接了宋心然。

他和苏沫在门口先签了名,侍应生接过他们的外套,套上两个礼服袋挂在了一处柜子里,又直接将号码牌递给了颜东,这几分钟的时间,苏沫已经先入了场。不一会儿,宋心然也到了。苏沫一回身,险些没认出来,她一袭浅黄色修身礼裙,配上一顶贝雷帽,整个人显得更加精致。

“心然,你今天真漂亮。”苏沫与她行了贴面礼。

宋心然强撑了笑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朝四下瞅了瞅,很快眼里的光彩就黯然了下来。

苏沫看入眼,没有多说话。

正在此时,正门前又起了一阵喧哗,好多记者一瞬拥了过去,颜东站在苏沫身侧,揽紧了她的肩,宋心然也顺着望了过去,只瞧见最前面的妇人一袭深紫色礼服,姿态高贵,温婉娴雅的气质中又隐约透出凌厉的风度。

与她同来的是两对倾世无双的璧人,一出场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两位名媛,一人着孔雀蓝长裙、一人着枚红色长裙。

周遭响起低低的羡慕慨叹声,只为她们挽着的男士。一位是陈以航,另一位……

苏沫侧身看了看宋心然。

她的脸色有些僵硬,“沫沫,我去那边逛逛。”

苏沫还想要挽留,她已经自顾提裙跑远了些。

颜东附在苏沫耳畔轻轻介绍,“那是袁伯母,子乔的妈妈。”

远远望去,只瞧见袁绣对高子乔和他身边的女子嘱咐了几句,笑容慈祥,而子乔也格外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孩子,苏沫心跟着一颤,她忽然觉得,自己让宋心然来这个晚会,似乎是错了。

司仪主持的声音一瞬间响起。

她转眸看去。

你是一座岛,而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环绕8

好听的男声透过麦传向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司仪身边的礼仪小姐引了过去,她们浅笑而立,双手分别捧着三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

件,是孔雀绿珍珠。

第二件,是一方玉镯。

第三件,是一尊迷你型水晶海豚雕饰。

苏沫湖水一色的眸子里忽然漾起阵阵波光,她不由喃喃自语,微动的唇形好巧不巧落入了不远处陈以航的眼中,那两个字分明是——海豚。陈以航摸了摸袖腕处的袖扣,面上表情莫测难辨。

人群渐次入了座,司仪开始起拍件商品。

颜东侧过头,轻声为她解释。

听闻来自于南太平洋环礁及珊瑚岛的大溪地珍珠,均以深不可测的神秘与诱惑著名,它们与一般圆形的珍珠不同,大多数是水滴形状,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淡淡彩虹般的幻彩光芒。而除去一般的纯黑、深灰和银色珍珠,其中最独特和价值不菲的,当属灿烂夺目的孔雀绿珍珠,便是如今这件拍品。

可当礼仪小姐将珍珠举起时,众人才发现,那竟是由珍珠串成的一件针织衫。

金蚕丝做线引,令它又坚固又柔软。

暖黄的灯光打在其上,折射出万般流光溢彩。

美得惊人。

颜东与苏沫依旧保持着额头相抵的亲密姿势,陈以航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表情是说不出的阴翳。他动了动指尖,却被高子乔按住,子乔朝他投来眼神示意,陈以航点头应允。最终这件拍品被高子乔拍了去,不曾想他更是绅士至极,亲自为身侧的女孩子穿上,女孩子娇羞无比,笑容堪比花儿还要娇艳,这一来一去不知羡煞了多少名媛淑女。

苏沫微恼地望向高子乔,今晚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出格。

可她还没对上子乔的视线,就与陈以航四目相对,她只消望了一眼就匆忙移开。

就是这走神的短短时间里,颜东已将第二件拍品戴到了她莹白的手腕上。

那方玉镯相传是清朝慈禧年间的贵妃镯贡品,玉色极正,内圈与外圈均呈椭圆,镯形刚刚好贴合她的手腕,胜在别致妩媚,玉料亦是艳丽不俗,颜色上乘。

有人打趣道:“这贵妇镯相传就次戴上去容易,之后脱下来是极其难的,看来苏小姐你被颜公子捆定了呢!”

贵妇人之间的嬉闹总是容易越说越眉飞色舞。

苏沫脸颊上的潮红也愈来愈甚。

而身后兀然响起低沉霸气的男声,毫不客气打断了她们的讨论,“一千万。”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一阵喧嚣——

“天!最高的价买那个最不值钱的水晶海豚?”

“一千万啊!”

“都说锦森国际出手大方,陈以航莫不是真疯了吧!”

……

苏沫的心已然跃至嗓眼处。

她放下手腕,目光紧紧追随着礼仪离台送下水晶海豚的身影,只见它稳稳地落于陈以航的手中,被他用缎绸包住。

三件拍品均未流拍,拍卖会圆满结束,一时间诸多记者纷纷离开坐席,朝他和杨昱美涌去。陈以航居于他们正中,从容稳重,内敛深沉。因他本身就已是最为夺目的风景,众人的问题更是层出不穷,只听他淡淡而答:“一是因为支持慈善事业,二是因为海豚对我,以及我爱的人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所以它值得。”

“请问陈董,海豚是您和杨小姐的定情信物吗?”

“请问您拍下这个海豚是为了送给杨小姐吗?”

“听说陈董你斥巨资建了一座海豚湾,也是为了杨小姐吗?你们不久后的婚礼也会在那里举行吗?”

“陈董!陈董……”

保安上来拦住喧闹的记者,可大家显然都被八卦给吸了注意力,就连苏沫亦是在静静等他的回答。他站在万人中央,自是荣光万丈,而杨昱美就紧紧依偎着他,高贵又漂亮。

苏沫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杨昱美与他,才是最相配的。

陈以航容色淡淡,“海豚自是要送给我最爱的人。”

说完他凝望着身侧的杨昱美,温柔不已。

记者开始抓拍亲密镜头,苏沫被挤到了远处。

看不见了。

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高高在上。

可这一番话,又让谁人的心一霎便跌至了尘埃。

苏沫还记得,自己是因为谁才喜欢上海豚……

可那人,却将海豚送给了旁人……

她渐渐不可自抑地笑出声来。

……

拍卖会之后自是灯光晕黄,席间一派觥筹交错,浪漫的宴会中开始上演另一番纸醉金迷。

苏沫举着葡萄酒杯,听见不远处隐约有争执的声音。

她走过去看。

却是立刻放下酒杯,拉住宋心然的手臂。

“怎么了?”

站在她们对面的,不是旁人,正是随高子乔一道而来的那位女孩子。

她肤色极白,一头齐肩的短发,看上去年纪很轻。听说是顾家小姐,此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拼命扯过侍应生手中的湿巾,不断擦拭身上的酒渍,还一边在埋怨,“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么,撞到人了泼了我一身,这衣服可是刚拍下来的!”

可不,这位顾小姐身上穿着的,正是刚刚高子乔一掷千金拍下送给她的,孔雀绿珍珠针织衫。

现在染了紫红色的酒水,还沾到了长裙上,她越擦越急,湿漉漉一片,很是狼狈。

宋心然紧紧咬住嘴唇:“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顾小姐的声音立刻高了几个分贝,她死死盯着宋心然,像是想将她剜出一个洞!

高子乔却在此时走到了她的身后,模样担忧,“浅白,怎么还在这里,妈还在等我们。”

他扫了一眼场上三人,目光微垂落在顾浅白的长裙上,终是皱了皱眉。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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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白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她本就年纪轻,一时脾气冲了些,也并非真要跟素未相识的人争些什么,于是她勉强冲高子乔扯出一丝笑,“没事,我们走吧。”

宋心然抖了一下。

她看见高子乔的右手轻轻搭在顾浅白的腰上,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则充满了怒意、疏离、还有不屑,他在用目光告诉她:适可而止。宋心然捏入手心的裙子都皱得不行了,他是不是误会了她,认为是她心胸狭隘伺机报复,才将酒故意泼了顾小姐一身……宋心然本来想要解释,可还未说出口的话就被他的眼神给生生堵了回去,堵得心里拥塞不已,却找不到可供发泄的出口。

高子乔看了一眼宋心然就移开目光,朝顾浅白温温笑道,“我先送你去换衣服,待会我会跟妈解释一下。”

说完他朝苏沫点点头,就揽着顾浅白一齐离开了。

苏沫拦住了他,清冷冷笑道:“你是不是欠心然一个解释。”

“沫沫,我还有事。”他很坚决。

身后的宋心然嘴角始终紧紧抿着,眼眶里一瞬蓄起泪滴。她想来是忍了一个晚上,或者比一个晚上还要长久,她怕是不想再忍下去了,于是没有告别的,她就那样径直提起了裙角,飞快地朝大厅正门奔去。

苏沫下意识就要去追,却突然被带入颜东怀里。

她仰脸看他,“你放开我,我怕她有事!”

“沫沫!别紧张!”颜东忽然朝她的嘴角吻去,轻轻一碰就抽开,苏沫一怔,霎时安静了下来。

颜东舒出一口气,“就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安静一点。”

苏沫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只是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看得他直发虚。

颜东笑了,“沫沫你可别这样瞪着我。”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呢,你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

颜东皱了眉,怀中的她分外安静,那双眸子却又变得空落无神,一丝生气也无。他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高子乔,俯身凑近她的耳廓,低低说道:“我已经属意让司机务必将她安全送到家。”

苏沫不解地询问他,他按住她的脑袋不让乱动,无奈地说:“子乔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自小他妈妈就强势惯了,这门和顾家小姐的亲事是她和高伯父亲点的,子乔先前一直不肯妥协,今天这样反常,我估计是袁伯母拿了宋心然生病的母亲作为要挟,逼他演着一出戏,好让宋心然死心。”

苏沫整个人怔在当地。

颜东理了理她垂落的几缕碎发,又如往常在美国那样习惯性刮了刮她的鼻翼,温和而笑:“话说回来,子乔和宋心然还不是男女朋友,他们各自找了别人男欢女爱,也不是不可以。”

……

人群来来往往,灯光不断交叠闪烁。

苏沫始终沉默地聆听。

“以航!”

身后一声娇柔呼喊响起,苏沫回神赶忙撑开了一些身子。

两人一道望去,只见几米开外,陈以航悠闲淡定地朝他二人瞧来,杨昱美则如一只蝴蝶般朝他翩然飞去。

陈以航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略过正朝他奔来的女人,投向了颜东身侧的苏沫。

无声,也无息,就只是死死地瞧着。

隔了人群,隔了喧嚣,隔了身份,隔了地位,死死地瞧着。

她看入眼,那一张颠倒众生的魅颜,映在灯光下,有一种沉静的毅然。

杨昱美也注意到以航同苏沫之间微妙的电光火石,愈发要朝他怀里黏去,双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要证明些什么。苏沫水般双眸瞬间变得冷淡,眼底簇起一团火焰。陈以航倒是极满意这种结果,唇角微勾,很快就携着杨昱美离开去了舞池,他们应约跳今天的支舞。他走过苏沫身边时,她像慢动作一般捕捉关于他的所有,他的眉眼如往常般坚毅沉静,仿若从未相识从不在意……

也许最伤人的并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愤怒或者痛恨,而是现在这样,越是漠不关心,越是让人难受。

苏沫一晚上都在不停地喝酒。

她醒来时已经在车上了,车窗微微降了些缝隙,呼呼风声冷冽地吹过她的头顶。

属于冬天的风。

凉城一直往西,出了城再开车几十里路,有一处鸟鸣花香、苍翠掩映的地方。

冬日阳光温和,蜿蜿蜒蜒的小径上行人稀疏,树荫不复浓密,小径两侧都是或高或矮的山峦,虽是冬天,坡上依旧一篇葱翠。间或风吹来,绿枝摇摇摆摆,安谧的气氛里便又添上一层别样的情致。

陈以航顺着石砌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没让这里的工作人员跟上,一路望去,他可以准确地说出,这里冬天的时候会开满漫山遍野的梅花,那里有一颗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四百五十七阶台阶一晃到了身后,他停下步子,站定。

陈以航眯了眯眼,就看到了眼前立着的小小墓碑。

杨颂荏之墓。

他靠着墓碑坐下来,旁边的寒风瑟瑟直吹。

碑身上的灰积了一些,他擦了去,袖子上沾了灰,滑稽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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