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墙后的巴奈特[ABO]BL作者:饭山太瘦生
绿墙后的巴奈特[abo]第3节
巴奈特拿脑袋一撞尤尔,给了尤尔一拳,然后使劲踹着躺在地上的柯林。情况越来越混乱,到最后店里的人帮着尤尔和巴奈特打了起来。
店外走进来一个买东西的人,是巴奈特的老朋友。他看见巴奈特正在被打,骂了一句“c,ao”,又推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巴奈特,往这儿跑!”他使劲喊了一声。巴奈特不知道给了谁一拳,踉踉跄跄地从店里跑出去,跳到了自行车上。旧城区突然断了电,四周陷入一片死一样的黑暗。巴奈特坐在自行车上,在一片漆黑里,得意洋洋地朝着便利店里的人吐了几口血唾沫。
他搭了一段朋友的自行车,在拉塞尔家楼下跳了下来。今夜是一个星月死尽的夜,shi润的夜雾正在暗处蛰伏。路边花坛里的百里香不会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兀自枝叶散漫,散发着细微的香气,迷惑这着虫声窸窣的夜晚。巴奈特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黑着灯,但是有人在说话——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声,是拉塞尔和他的女朋友。
拉塞尔的女朋友半是痛苦半是欢愉地问:“哦……啊……今天我能在这儿待到几点?”拉塞尔喘了几声:“早着呢,和平常一样,巴奈特上班去了。哈……宝贝儿,你真……”
巴奈特没听完拉塞尔的话,悄悄关上了门。他cha着自己的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巴奈特的兜里还有一把钥匙,是欧文家的钥匙。欧文,一个正直而迷人的家伙,巴奈特的烦恼之源。那就去把钥匙放到欧文家门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头骨之间迷失了方向。——辛波斯卡《致友人》
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躁动,却没有任何意义。——莎士比亚《麦克白》第五幕第五场,不知译者,朱生豪译为“这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了喧哗和s_ao动,却一无所指”。
“交谈。为什么人们多舌交谈。噪音充斥我的耳间。其实那皆是谰言。我并无所感。”为be<b><a/"target="_blank">/</a>文字首发无弹窗</b>ilence》的歌词,原文为“<B><a/<B>"target="_blank">/<B></a>’severyo;B><a/<B>"target="_blank">/<B></a><B><a/<B>"target="_blank">/<B></a>it’<B><a/<B>"target="_blank">/<B></a>’tfeelnothing.”#闭眼翻译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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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巴奈特偷偷还了钥匙,全文终(???)
第15章15.披荆斩棘
巴奈特失踪了两天,准确的说,其实是欧文已经两天没见过巴奈特了。他听说巴奈特打了架——然后巴奈特辞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又向风入松咖啡店请了假。和巴奈特住在一起的拉塞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拉塞尔只知道他的确没出事。巴奈特一直没有出现,但是如果欧文给他发消息,他也会回复,虽然回复的都是“嗯嗯啊啊哈哈哈”。
路灯静默地立在雾里,有机玻璃罩着一团朦胧而温暖的光。群星消沉,宇宙无明,人类利用电能转化出的光扩散在迷离的银霭中,街道上流动着茫茫水雾。
深色的落地窗帘由于重力老实地垂着,遮住了黑暗中似乎发着光的银色雾气。欧文挂了视频电话,突然收到了巴奈特发来的信息——“欧文警官,如果方便的话,能麻烦你打开你家的屋门吗?”这是这几天除了发“嗯嗯啊啊哈哈一会聊”之外,巴奈特第一次给欧文发信息。欧文迟疑着拉开窗帘,却没看见人。他立刻换了件衣服,摸着自己的头发,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欧文刚一打开屋门,就看见了巴奈特——巴奈特的一只胳膊靠着门框,他看着欧文,嘴里衔着一枝粉玫瑰。他的嘴唇透着娇嫩而丰润的浅红色,脸上还带着细小的伤口和淤青。这些小伤口并不影响巴奈特的帅气,这个白肤明眸的青年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大碍。
巴奈特穿着件横须贺刺绣夹克,在楼道晦暗的灯光下,粉黑拼色的丝绸闪着柔软而华丽的光泽。欧文没怎么见过巴奈特摘帽子,但现在巴奈特没有戴帽子。他帅极了,欧文想。胡乱类比起来就是……在水仙花丛里,阿多尼斯看到的倒映在清澈水面的自己,在塞浦路斯国里,皮格马利翁眼中象牙般的少女加拉泰亚,在此刻的楼道里,欧文眼底心间的巴奈特。他就是欧文眼中的安提诺。
欧文还没来得及开口。“嗨。”巴奈特朝他挑逗性地一挑眉,拿下玫瑰花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欧文,漫不经心地整理了整理花瓣,把花递给欧文,然后关上了屋门,“在干什么,欧文警官?”
在这个沉沉如醉的夜晚,巴奈特迷惑了欧文的心。他不知道巴奈特这两天去了哪儿,但是这并不重要。欧文的眉毛轻轻抬着,“啊哈……给我爸我妈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可怜的儿子正在单相思。要进来吗?”然而他丝毫没有退开门口的意思,“你也想我了吗,卢卡斯。”
“‘想’这个单词可没有办法概括我的心情。”巴奈特笑了笑,他的眼睛里含着一丁丁点儿的委屈和无限的坚定,再没有了平时那种满不在乎的高傲,坦诚得直教看他的人无所遁形。
他靠着门,“想知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做了点儿什么吗,欧文警官。我抢劫了百货大楼,然后绑架了一个心理医生。”
“我在百货大楼里抢劫了一件外套,因为售货员说‘我的小帅哥,如果你穿这个外套,一定可以向你的男朋友表白成功,你太帅了’。”然后他把攒了半年的钱留在了百货大楼。
“然后我路过了一个心理诊所。我冲进去,绑架了一位医生,告诉他:‘作为一个alpha,我应该喜欢omega;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喜欢女人。可我既不喜欢omega也不喜欢女人。我身边的某些男性觉得我是变态。请你解释一下我是不是变态,如果答案不满意,我就会骂你。’幸运的是,那个医生告诉我我很正常,所以我没有骂人。”
医生告诉巴奈特,每个人都有“成为”和“拥有”两种基本欲望。如果一个生理上的男人渴望成为“男人”,拥有“女人”,那么他就是一个男异性恋者;如果他想成为“女人”,拥有“男人”,那他就是跨性别异性恋者。巴奈特只不过是想成为男人,拥有男人,他是一个男同性恋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其他异性恋的男性歧视巴奈特,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存在性别偏见,对女性、对omega的偏见。一个异性恋的男性,会渴望成为男人、拥有女人,对他来说“男人”是主体,“女人”是客体。某些极端的男性,会因为自己有yin|jing、可以cha入,就认为自己是性的主导者,而女人只是他们确认自己身份的劣等原生性别,omega也不过是他们确认自己身份的劣等二次性别。
可巴奈特渴望成为男性、拥有男性,对他来说,“男人”既是成为的主体,也是被得到的客体。被同性当作客体,会让某些男性认为他们不再拥有所谓的cha入优势,并且他们可以被cha入了——这意味着他们有了被视为劣等性别的风险,他们会失去性的主导地位,这继而会引发性别阶层的混淆。他们并不赞同性别平等,而同性恋会打破他们所谓的由高级性别——男性,组成的高等同性社会。
很多直男可以接受同性恋,即使不接受也不会加以诋毁。但是这种抱有性别偏见的男性根本不会接受男同性恋和存在被ega——即使这个omega是直男,并且会他们会对男同性恋和男性omega进行污名化、想尽方法把他们踢出“男人”之列。他们惧怕的不是同性恋,而是承认自己的性别不是优等性别的事实。巴奈特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男性身份,他所害怕的“不合群”是性别认同层面的,性别是每个人自出生起就不可回避的必答题,这是一种深刻的痛苦。巴奈特当然是男性,他也当然没有罪,爱同性之罪是被其他人鼓噪起来的外来的、莫须有之罪。
巴奈特坐在诊室外面的时候非常紧张,他像是怀揣着一颗进入倒数最后几秒的定时炸|弹,正在刑场外等待着被宣判死亡。大多数咨询者有人陪伴,巴奈特cha着兜,独自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用尽了力气才没有逃跑。就像某本书里说的,我们既然都是凡人,一着了情魔是免不得要大发其痴劲的。巴奈特做傻事做得心甘情愿。
但是不久之后,巴奈特就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做法了,他像是得到了赦免,用如释重负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他向心理医生付了钱,用自己最后的钱买了一枝送给欧文的玫瑰花——巴奈特一向看不起玫瑰花,觉得这是一种俗气的植物。然而如果要送给欧文的话,这种花儿似乎连刺都可爱起来了。
“现在我来自首了。”巴奈特说。打完架的那个晚上,他本来只想把钥匙放到欧文门口的地毯下面。然而在去欧文家的路上,巴奈特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段感情中,挑逗欧文的是他,想要抛弃欧文的也是他。欧文完全可以和巴奈特上床,然后以此威胁巴奈特和自己保持关系,但欧文没有,他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欧文把主动权全权交到了巴奈特的手里,他甘愿做被罗马人围困了的迦太基。
巴奈特不想做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渣,虽然欧文不会震惊地唱《mybay》,但是他的行为会让欧文伤心地想起来《suckerforyou》。
更重要的是,他绝不愿意放开欧文。为什么必须是欧文主动呢?巴奈特认为自己是一个帅气而勇敢的alpha,为什么不告诉欧文自己有多爱他呢?他爱欧文,丝毫不逊于欧文爱他。
巴奈特深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呃……”他开了口,鼓起勇气说,“最近我度过了……并不算美好的一个星期,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的一个星期。但是一想到我要在这周的某个晚上告诉欧文警官我爱他,我就又觉得这是个美好的一周了。”
欧文被巴奈特的话冲昏了头脑,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平时躲躲闪闪的小混蛋突然在今天晚上说了什么。他舔着自己的牙齿,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巴奈特说得如此ji,ng彩。巴奈特甚至没有害羞,他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坚强的alpha。
巴奈特从欧文的漂亮嘴唇望到他深色的眼睛,纠缠着他的目光,直白地说:“欧文,我爱你。”他从没有如此坦诚。这短短几个单词,带来的是悸动、酸涩和甜蜜、灵魂的震颤。他看着他的恋人、他从未肖想过可以拥有的未来伴侣。
欧文看着巴奈特,把玫瑰花放在一边,在他的上嘴唇上吻了一下。任何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欧文的感情。爱情常常纠缠着过多的个人欲望,比如自私的占有、控制欲,甚至是破坏欲、濒临死亡的情热。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种类的爱情,比如欧文的克制的爱,克制并不等于爱得不够,因为爱才有所忌惮,所以才会伸出手,却往往又收回来。
欧文以为自己要等巴奈特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等着巴奈特迈出界限,离开那堵困着他、扎得他伤痕累累的绿色荆棘墙。欧文知道这绝不是一件易事,承认自己需要的不仅仅是破痈溃痤般的决心。然而巴奈特不顾阵痛,只用两天就砍断了那些荆棘,出现在了欧文的面前。
是欧文让巴奈特意识到了界限是一个兼具痛苦与力量的名词,正是因为界限的限制,巴奈特在痛苦之外,更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这种自由包括爱人、被爱、尊重等等自由,他尽可以倾慕自己想爱的人。
巴奈特所爱的欧文抵着他的额头,同样深情地看着他,同样告诉巴奈特“我爱你,巴奈特”。欧文亲吻着巴奈特的嘴唇,抚摸着他的后颈。巴奈特不甘示弱地回应着,不自觉地捏着欧文的腰。
处在正当青春的年纪,抱着绝对负责的心爱一个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甚至可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谁有资格说巴奈特和欧文之间的爱下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但是我们既然都是凡人,一着了情魔是免不得要大发其痴劲的。——莎士比亚《皆大欢喜》第二幕第四场,朱生豪译
界限是一个可爱的名词,由此我们才能感受到自由的意义。——冯至(?)
“成为的欲望”、“拥有的欲望”为作田启一对佛洛依德提出的“同化”和“欲望满足”的表达,参考自上野千鹤子的《厌女》。文中对性别歧视者的看法仅为一说,其心理完全可能并非如此。
第16章16.至情一往
在热恋的人之间,被桃红色熏染着的情热亲吻绝对与世界上的喧哗s_ao动、声色荣华无关。这种亲吻的感情与塞勒涅在深夜偷吻陷入长眠的恩底弥翁时的绝望截然相反,然而没有人会认为这吻中爱的深度不可与塞勒涅之深情媲美。
巴奈特的手机来电打断了他和欧文这种游走在理智边缘的危险亲吻。欧文和巴奈特冷静了几秒,两个人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要接吗?”欧文问巴奈特,他在巴奈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了他。
巴奈特看了看来电人——是拉塞尔打来的。他突然强硬地拽住欧文的衣领,在欧文的漂亮嘴唇上咬了一口,他若即若离地吻着欧文,恶意地顶了欧文一下。但是就在欧文以为巴奈特会放弃接电话的时候,巴奈特突然退开了。
“拉塞尔说我如果有胆子强吻欧文警官,他就送我十盒lelohex。”巴奈特扬扬眉毛,以一种做坏事得逞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他接了电话,把那枝玫瑰花cha到了墨绿色的小口玻璃花瓶里——酒神狄奥尼索斯曾经在玫瑰上倾洒美酒,以赐予这种带刺的植物醉人的芳香,而陷在爱情中的鼻子常常对这种香气格外敏感。
电话接通了。打电话的拉塞尔知道巴奈特这两天住在伊桑家。他知道巴奈特喜欢欧文——这是巴奈特前天半夜告诉他的,并且巴奈特告诉拉塞尔他要在今天晚上去找欧文,拉塞尔表示很理解,这都是因为爱情。只不过拉塞尔一直天真地以为作为alpha的巴奈特想上欧文警官,就是没有胆量。欧文并不介意自己被人认成被cha入者,所以巴奈特没有纠正拉塞尔。
拉塞尔在手机那边说:“嘿,兄弟,你到哪一步了?你要是打算邀请埃文斯先生一起洗澡,可以先把花洒调热,冲一会儿浴室的瓷砖。”
“啊?”巴奈特搭住欧文的肩,“为什么?”他垂下的手扣住欧文的手,搁在欧文颈后的胳膊却出其不意地使了劲。他以为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他想把欧文压在胳膊底下,然后逗一逗欧文警官。
欧文弯了腰——他的确毫无防备,但是他弯腰弯得太过顺从,甚至不像是因为巴奈特使劲才不得不低下身子的。然后欧文把手放在巴奈特的膝后,自此一使力直起了身子,他费了点力气,直接把巴奈特抱了起来。巴奈特吓了一跳,这就是袭警的下场。
拉塞尔并不知道欧文就在巴奈特身边,他以为巴奈特还在欧文家门外,毕竟如果巴奈特真的和欧文发生了点儿什么,他是不会腾出手来接电话的。“哇,巴奈特,你真的想试试?你不会被埃文斯先生扔出去吗?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放心,今天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可以陪你一起伤心。”拉塞尔并不认为欧文会同意被巴奈特cha入,他觉得自己可怜的兄弟爱上了错误的人。
巴奈特发觉自己的处境已经由主动变成了被动,他愣了几秒,嘴上毫不认输地回答拉塞尔:“放心,我很有魅力,简直是行走的弗洛蒙,欧文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欧文听着笑了笑,把巴奈特扔在了沙发上。因为巴奈特在打电话,他一声都没有出。
“得了吧,如果真的是,那你会知道的,贴心的男人都会这样做。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祝你成功,有胆量的巴奈特。所以赶紧忘了lelohex吧。”拉塞尔想赖掉赌注,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哈哈哈哈,拉塞尔,别认输啊。”巴奈特盘着腿坐起来,手机另一端只剩挂断之后的“嘟嘟”声了。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大着胆子挑起欧文的下巴,“欧文警官,我可以在你家洗澡吗?”
欧文低头在巴奈特的手指上亲了一下,“当然可以,泡澡也可以。浴室的抽屉里有气泡弹。”
“嗯?”
“上次有个喝醉了的小朋友,在洗澡的时候说自己喜欢气泡弹。尤其是葡萄柚味的。”欧文说得暧昧而隐晦:“我不介意和他一起染上葡萄柚的气味。”
他注意着巴奈特的表情,手随心动,捏了捏巴奈特变红的耳垂。他用眼神撩拨着巴奈特,“卢卡斯先生,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