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怀挑了下眉。
那个雨夜以后,他对慎怡的关注比平时多了许多。
倒不是真的有插足的心思,只是被她疾声厉色地拒绝,又因为岑瑜的事情被她批判道德败坏、猪狗不如,张应怀心里多少有些报复心理,有点想看她落魄的意思。
如果因为自己导致了她和未婚夫感情破裂,他会得到一种病态的快感。
以张应怀那天所见所闻的推测,慎怡这段时间应该以一种心交力瘁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可她没有。
她不仅没有心交力瘁,还若无其事。即便在单位里的好朋友因为私事告了长假,惹得流言蜚语漫天乱飞,她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嘴巴里除了“我不知道”就在憋不出半个多余的字。
甚至与他碰面时,还能当做普通同事,在领导面前饰演和睦的同龄人。
张应怀还以为,是纪则明把她哄好了。又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爱情具有疗愈的特效。
可如今见到纪则明,他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好。
倒不是说他变得不修边幅,又或者精神状态紊乱,相反,刚才纪则明走进来的时候甚至还吸引了邻座两个女人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身高,没什么人能够看到他的眼神。
很淡,很暗。
“张先生主动找我,应该是有事情要说。请问是什么事呢?”
张应怀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他不是良心发现,他只是觉得慎怡根本没有因为他而产生一点动摇,甚至连生气都是因为岑瑜,所以觉得没意思了,“只是特来澄清一下自己的立场。”
“我和慎怡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猜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应该分量很重。于是抬眼期待着他的反应。无论是什么样的波动,张应怀都很期待。
可纪则明居然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张应怀握杯柄的手指瞬间收紧了。
这两夫妻,一个比一个能装。也一个比一个气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纪老板不感谢我平时对慎怡的照顾吗?”
纪则明说谢谢。
说到这个,他倒是想知道一件事。
“那天,是你帮慎怡擦的眼泪吗?”
张应怀愣了一下,记忆飞速地搜寻,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而纪则明的主动开口,也让他挫败的心情死灰复燃。他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点下头,道:“是的。”
“你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纪则明的咖啡自始至终只喝了一口。
张应怀越是观察他,就越是觉得他这个人很熟悉。
不是因为他以前接触过纪则明,或者是类似他的人,而是因为慎怡。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任由有天大的事情要砸下来,心里再怎么害怕,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张应怀根本不愿意深究这原因。
他们相像的原因。
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情感,一种潜移默化的默契,一种需要时间、需要感情、需要包容体谅和坚定诚恳去维护,去学会的技能。
或许是叫爱情吧,他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确定。
但张应怀很确定,无论是纪则明还是慎怡,都让他很不爽。
既然他们在外人面前不愿意露出自己的伤口任人鱼肉,那么他就尝试着去扯下这鳞片。
张应怀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声音也地锋利起来。
“因为你,她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他终于看见这个沉稳若远山般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裂痕。
他猜,那底下已经山崩地裂。
因为,纪则明有多爱慎怡,就有多害怕她受伤。
更遑论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