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则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好像他做的这些事情并没有让他倾尽所有,好像这些东西真的只是身外之物。
慎怡有时候会觉得,他才是活在理想主义里的傻瓜。
“不是说过了吗?”他说,“……所有人都说我很好,但只有你知道,我不好。”
慎怡的手抖了抖,连握住勺子的力气都忽然撤去。
这是当年面对他家人刁难时,纪则明和她说过的话。
“慎怡,你接受了不好的我。”他垂下眼睛,不再与她对视,“你就把这一切当做赠品。”
餐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纪则明盯着她的碗,她的饭还是只吃了一小半,旁边堆着的残骸也并不多,焦躁的感觉又涌上来,不知如何开口,不知怎么哄骗,他想自己总是忐忑的,在她所有未到来的回答里。
良久,她抽了下鼻子。
“……可是纪则明,我买什么从来都只是因为我想要那样东西,而不是为了赠品。”
*
寒冷的夜晚他们裹在薄薄的被子里,比暖气更令人感觉到热意的是对方的体温。
某次碰撞里,慎怡的脑袋不慎撞到床头,纪则明笑不出来地要开灯去看她的伤口,却被她握住手臂阻止,她要他别管这些了,她想继续。
黑暗里只有彼此的眼睛里蒙着的水光在晃动,像湖面的月亮,那样近在咫尺,又无法伸手触碰。
慎怡今天很大胆,好像抛去了所有害羞的心情,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指甲在后背挠出一道又一道痕迹都没有求饶,反而让他再往里一点,全部填入自己的身体里。
爱与欲是交织的,当一方溢出来的时候,为了平衡就得倒到另一个瓶子里,可没有人告诉慎怡,这两个瓶子都装满了该怎么办。
她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纪则明的后背,像安抚,像欲求不满,像一种另类的表达。
他从额角滴落的汗水比眼泪晶莹,落在她赤裸的胸口,顺着湿透的肌肤滑下去。
纪则明一边揉她的胸,一边摸她的心跳。
感受到她的鲜活,他好像才活过来。有时候他会荒唐地幻想,他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难以独立生存的宠物,而慎怡是他唯一的主人,是用爱与血肉将他豢养的神。
他没办法失去他赖以生存的培养皿。
“慎怡。”
“……嗯?”
“不要离开我。”
“嗯。”
“你保证。”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