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这样,怎么回斯宾塞啊?刚赶了一波跨国航班,老弱病残真禁不起这么折腾。”熊提焦灼道。
“这样吧,我送他们三个回斯宾塞。”卫殊说:“有个四肢健全的人护送也能放心点儿,正好你们三个留在这里互相照应,缺我一个也无妨。”
“卫sir……”对方感激道。
“没事,自己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卫殊起身道:“这样,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徐婷婷还有找何瑾的事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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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卫殊就护送着弗洛里达州小分队三人离开了滨城。
目送他们离去,盛欢低下头,用力按了一下额头。
“怎么了?”顾沨止觉察到他的神色有异。
“没什么……”盛欢低声道:“就是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点儿接受不良。”
“你需要休息。”顾沨止说。
“我没有。”盛欢摇头否认:“你们跟我一样忙前忙后,你们都没觉得累我没道理会需要休息——”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顾沨止说:“能休息就抓紧时间休息,你休息好了回来值守,我们才有机会休息。”
“是啊。”熊提在一旁附和点头:“大家一起耗在这儿才是最傻的事呢,到时候集体累垮了,出什么意外,都没人应付。”
这话似乎有点儿道理,盛欢没有再反驳,只是略略有些出神的望着病房的门。
“我把房卡给你,你先回去睡一觉,我跟熊子在这儿看着徐婷婷,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发消息给你。”顾沨止看穿了他的心思,认真道。
“好吧。”盛欢说:“那我睡醒了就立刻来换你们的岗。”
“好。”顾沨止莞尔:“酒店地址我手机上发给你,你记着别找错地方。”
“不会的,有雕像的是我们俩的房间对吧?”盛欢说。
“没错。”顾沨止说:“我本来都联系了异种研究部让他们派斯宾塞特快过来取,但他们说最近仓库满了,在整理登记,至少要等一周。”
两人的加密对话让熊提一头雾水起来:“等等等等,什么雕像?关异种研究部什么事?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就是维克托·卡拉尔收集的一个古里古怪的雕像……哦我差点儿忘了,这趴完全没跟熊子说。”顾沨止顿了两秒,把房卡塞给盛欢,“不然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待会儿慢慢跟他说,这故事可有的说了。”
“嗯……完全够你俩打发时间的了。”盛欢点点头,打了个呵欠,捏着顾沨止的房卡出门。
顾沨止定的酒店确实离得不远,盛欢进门上楼,按照房卡的号码找到了房间,“滴”的刷开房门。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顾沨止会将这个雕像带回来,毕竟这个雕像在他看来也确实是非同一般。
且不说其古怪的造型似乎象征着某种文明,其材质也不是寻常的石料,在坍塌中毫发无损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被梯轨纳入……关于这件事,盛欢还特地上斯宾塞之声查了资料,基建领域的必修课《空间概论》里提到梯轨之所以能让人瞬间从某一个空间穿越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空间,其本质是将人类个体分解成了无数微小的附带能量的粒子,转移后于另一处坐标迅速重组,这个过程将带动两处坐标之间磁场能量的巨大变化,不排除会吸入一些特殊材质的东西。
盛欢想,这应该也就是那雕像莫名跟着他们转移来滨城的原因,毕竟没有任何人去拖拽或是搬动它,雕像也没有长腿,不是这个原因,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如此特殊的材质,没准会有很大的研究价值也说不定,这是理由之二,至于最后一个理由……盛欢私心觉得其实有些荒唐。
他在维克托·卡拉尔的地下室里逃命的时候曾经让苏格拉底解封他的图腾。
苏格拉底明确说明为了维护他的精神海稳定,限制了他的图腾发挥,所以他没有看到动态图像,只看到了短短的一帧画面。
静止的画面当中,他看到的是死路一条,没有什么迂回的通道,更没有什么黑色的雕像。其实那条通道为什么持续的向上却最终总会回到原地,他,顾沨止还有卫殊到头来都没有弄清楚……这让盛欢心里一直像是扎了一根刺般的不舒服,但这都不比那一帧画面给他带来的心理负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的幻视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难道就是因为苏格拉底限制了他的图腾发挥,以至于他连那么大的一座雕像,那么明显的一个通道出口都可以全然忽略?!
不……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
盛欢很困了,推门而入,房卡插进卡槽里整个居室内瞬间通电,顶灯亮起,他又转身关门,猛地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冰冷惨白的生硬面孔,没有眼珠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盛欢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被吓得困意全无,整个人退了好几步,“哐”的撞在了墙上。
他的背恰好抵在那嵌在墙壁里的落地镜子上,一片冰冷刺骨,透过镜面折射,那黑色的雕像光泽流转,伫立于墙边,一动不动,像个守夜人。
心脏“笨咚笨咚”的狂跳了几十秒,盛欢这才依稀听见自己深沉急促的呼吸声,他与那雕像对视,在心里狂骂顾沨止有病。
这么丑的雕像放在哪里不好!非要放在门后面!这要换个心脏功能差一点儿的人,现在估计就该魂归西天了!
盛欢又看了两眼那雕像,实在是非常特殊的光面材质,过于明亮的顶灯照射在上面,折射后就是一片森白,宛如给那雕像的脸打了高光一般,格外立体,立体到像是活了一样,盛欢越看越毛,决定放弃这种自虐的行径,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去将窗帘拉上,一仰头倒在床上。
困意再次袭来,如浪潮汹涌,盛欢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脸,他依稀感受到一缕陌生的冰冷呼吸,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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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巨大的挖掘机将碎石断瓦搬离原处,被砸到完全变形的钢铁楼梯露出了它的形态,一群努力搬砖的黑衣人们顾不上擦汗,纷纷朝两旁靠边站里,从后方走出一个穿着改良和服的男人,正是野田辉史。
他抄着袖子,神色慵懒,木屐踩在那些凹凸不平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是路的坡面上稳的吓人,他就像是一个亲临宫殿的君主般,沿着这条甬道款款下行。
很快,他就抵达了整个塌房的地下空间内唯一幸存的耳室。
因为巨大的石板交错堆砌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故而此处的空间还能容纳两到三个人活动,野田辉史吊起眼梢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他轻轻“啧”了一声,不免奇怪。
显然,斯宾塞的那几个年轻人如果活着的话,只能是在此处苟命了,这个耳室藏得深,又另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迂曲着向上,可以通达地面,是绝佳的逃生路线。
可他们似乎……并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