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安全也维持不了多久,等顾沨止来,双方一对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盛欢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耳畔回想起顾沨止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
……
“在车上等我别下来。”
……
嗯……怎么不算当成耳旁风了呢?
盛欢开始头疼了。
他倒不是最为烦扰是不是会被正版发行商追着打了,他现在有点儿困扰于顾沨止的絮絮叨叨,总能勾起他莫名复杂的愧疚情绪,牵肠挂肚,产生的精神内耗无法忽视。
他一点儿也不想跟顾沨止打照面!
为了避免这糟糕的情形发生,盛欢趁着伍琳琅和熊提背过身去说话的功夫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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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去他发现,火情已经大致被控制住了,增援部队也赶到了,救护车与消防车的车灯与警笛声响成一片,正在往方才二甲苯泄露的区域内赶。
天际微微亮,夜在收尾,黎明将至,盛欢呼出一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翻过一座围栏,忽然发现不远处停着几辆车。
不是装甲车不是消防车更不是救护车,而是几辆五颜六色的私家车。
重工业区又不是游玩景点,出现私家车的概率本就不大,且火灾都烧成这样了,再二百五的私家车司机也不会傻到把车开过来挨烤吧,漆皮还被烤裂了呢!
盛欢心底存疑,他担心是不是哪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不免靠近了几步,忽而听到背后有人古怪道:“盛欢?!”
这声音如给人当头一棒。
盛欢通体剧震,愕然回头,“杜晨飞?!”他冲口而出,匪夷所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晨飞脸上的震惊看起来半点不比他盛欢少,除却震惊,还带着几分惊惧与警惕。
“这话应该我问你!”他恶狠狠道:“……哦!你是不是跟着我来的!!”
盛欢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哈?”
这会儿他可没什么耐心跟杜晨飞虚与委蛇,且周围也没有第三个人,属实是没什么必要,盛欢冷冷的皱眉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放什么厥词?”
杜晨飞喘了一口粗气。
若是细细的打量他,就能发现他的状态其实不太好,堪称灰头土脸,仿佛一只刚从沙坑里打完滚的斗牛犬,眉毛一高一低的耸着,十分神经质,眼眸里也尽是血丝。
“我花六千多块钱,买到了一个坐标地点,告诉我要来这里寻找斯宾塞入学测试的答案。”杜晨飞举起手机说。
盛欢微微一怔。
原来那天,他瞄见的杜晨飞收到的坐标数字,是所谓斯宾塞的入学测试?他知道是个坐标,但他没有深入细究过坐标的真正地点。
有人把这个数字背后蕴含的真谛以六千多块卖给了蠢货杜晨飞,同时将这六千多块转到了自己的账上,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而这个人是谁他之前已经从平儿的嘴里诈出来了,是顾沨止。
真是玩的一手好移花接木啊!
“怪了,你花钱轻而易举得到了别人想破脑袋都未必能得到的结果,心想事成,应该很开心才对。”盛欢瞅着杜晨飞,平静道。
“我心想事成??”杜晨飞“哈”了一声,怒极反笑,他的情绪大抵是真的很复杂了,此刻虽然咧着嘴,但笑容里全都是自嘲,眼底又布满了凶狠,“我踏马开车到这里没多久,这里就爆炸了!!”
盛欢倏地凝眸。
“我带了一堆人!!他们各个都是开着跑车来的!”杜晨飞的表情扭曲,神经质的东张西,“结果现在除了我,人都在救护车上,这算什么?这他妈算什么!”
“你的入学测试,带那么多外人来做什么?”盛欢想了想,“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迎接你的会是很风光的事吧?在高档的酒店里接受来自联合国精英顾问们的热烈拥抱?香槟晚宴,所以你叫了很多人来围观。”
大抵是惊讶于平日里一声不吭任人羞辱的绵羊似的盛欢此刻居然会说出这么刻薄又尖锐的话来,杜晨飞的心思被拆穿,猛地扭头瞪他,动作幅度大的颈骨都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如果怨毒的眼神能够杀人,盛欢现在大概已经被剐成一条一条的了。
但盛欢却不惧。
他只觉得杜晨飞真他娘的搞笑,全世界的喜剧人加到一块儿都不如这会儿的杜晨飞来的搞笑。
至于那些陪着杜晨飞来的现在躺在救护车里生死未卜的狗腿子们……他也半点同情不起来。
难道这群人是被迫来的吗?难道是杜晨飞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呵斥他们来的吗?他们舔着脸跟过来,还不是为了捧杜晨飞的臭脚!为了享受那虚无的上等人的优越感!如果杜晨飞真的土鸡变凤凰,就算杜晨飞吐一口痰溅到他们脸上,他们也会激动的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被凤凰点化了!
“你活该。”盛欢看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狂怒无比的杜晨飞,轻松愉悦的耸了耸肩:“你们都活该啊!!”
他的这张脸笑起来有种极为明媚的冶丽,真真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却疯得很,让杜晨飞气的浑身发抖。
“是你!!”杜晨飞抬起手戳着他,嘶吼道:“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不关我的事。”盛欢举起两只手来,故作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