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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向君后见礼,君后……没让草民起来。”
他越说声音越低,似是十分为难,但不妨碍季恪心中的火“蹭”地一下被点燃了。
“陛下,其实君后他……”
“不用说了,你先回去歇着。”季恪吩咐仪仗不用跟来,独自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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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宫外。
季恪刚跨进殿门,就见角落处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蹲着,被他一吓,“啊”了一声跌坐在地,一手向后一背,面容紧绷。
季恪眼神冰冷,问:“手里拿的什么?”
小荷目光闪烁,本不想给,可天子问话,又明显搪塞不过去,便双膝跪地,将手中的棕色手串摊开捧向头顶。
这东西季恪没见过,也与君后配饰的形制不同。
“这是男子的款式,你身上为何会有男子的东西?”
在宫中私通是大罪,小荷只好实话实说:“禀、禀陛下,这是君上从宫外买来,准备……赠与陛下的。”
突然间,季恪心头一软,气势也减了几分:“那为何在此处?”
小荷一顿,硬着头皮低声说:“因为君上刚刚……发火,扔了它,还不让捡,但奴婢觉得君上可能只是一时之气,担心君上过后想要却找不到,就偷偷出来捡。”
季恪:……
他的脸有些烫,甚至有些无地自容,可一想起跪了一早上的白玉弓,便又怒起来,重整气势大步走进宫门,直入正厅。
姜宣正在吃饭,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他就立刻迎上来,反而看不见他似地端着碗埋头虎咽,好像吃得还……挺快乐?
季恪心底又冒出一小股无名火。
“君后。”他沉下声,“朕有话问你。”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姜宣含着饭菜大声嘟囔,然后使劲儿一咽,又用手巾把嘴一抹,站起来仰头昂视,气势汹汹道,“我不当你的君后了!我姜宣堂堂正正,绝不做他人替身!”
第17章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饶是季恪早已知道姜宣绝非唯诺乖顺之人,心头都猛震了一下,怔了片刻才恢复冷静,一摆手让侍从们退下。
殿门关上,季恪迎着姜宣红扑扑气哼哼的面孔,压着火气问:“你为何要罚阿玉跪?”
姜宣一愣,反应过来“阿玉”就是指白玉弓,心中更加不忿,翻了个白眼道:“什么罚跪?我没罚他跪。”
季恪一听就烦躁了:“你没罚他他为何会在明威殿外跪了一早上?”
姜宣简直莫名其妙,黑亮的眼珠来回转动,回想起早上的情景,约略有些明白:“你是说他向我行礼那会儿?我就是没理他走了而已,我又不想跟他说话!他自作主张跪完了,却算到我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这下季恪怒了,狠狠拍了下桌子:“你是君后,你不叫平身,谁敢起来?!”
姜宣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就敢!”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没规矩么?!”
姜宣:!!!
他瞪着的大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果然果然,先前还口口声声说不用守规矩呢,现在那个人回来了,他就浑身上下都是错了!
姜宣气得要命,也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顶道:“我就是没规矩,怎样?!你要废了我吗?!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当了!”
“废了你?!”季恪怒极反笑,“朕还可以杀了你呢!”
“那你杀吧!现在就杀!”姜宣恨恨地一屁股坐在凳上,双手抱臂,满脸不服。
然而痛快地吼过以后,他有点后悔。
季恪并不喜欢他,万一真杀了他……
倒不是怕死,而是倘若他死了,哥哥、老师、师兄师姐们该多难过?
何况这世上这么有趣,好多地方都没去过,好多东西也没吃过,死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