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粟看着他递过来的信,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是他的遗书。
至于为什么是两份,就像叶书说的,带他们回灵州,那另一封遗书就是当初在南下时见到的那位连长。
那位连长到死都一直攥着那封遗书,他不曾见过上头具体写了什么,但也知是赴死之言。
之前几回夜里他曾看到叶书拿着连长的遗书偷偷抹眼泪,而今他将遗书又递给自己,就像当初连长的遗书他递给叶书那样。
看着他的笑容,知道他是在强撑。
伸手按下,他道:“你说过要自己带连长回灵州,不会有事的,等这里的事结束,我陪你回灵州。”
如果时空壁开启了,那就等下一次开启后再穿过时空壁回来,带叶书回灵州。
他知道叶书的执念就是灵州,是他的家乡。
若时空壁没开,那就直接离开京城回灵州。
他如今也无处去,陪叶书回灵州是没事的。
就是回去的路怕是会不好走,毕竟那些丧尸全部聚过来了,想必路上也会有许多。
而灵州距离京城也就隔了一两个省,那些丧尸聚过来必定也会经过灵州。
他是这么想,只是叶书却是猛地低下头,攥着遗书的手都不由得收紧,肩头微微耸动,许久未言。
林一粟见他如此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外面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连现在都守不住了吗?
这段时间来,他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偶尔他有去询问叶书,但大多时候都见不到叶书,叶书都在前线。
看着这,他道:“出了什么事?”
此话落,叶书仍是没有作声,只伸手去抹自己的脸,似是在擦眼泪。
【怎么了,小士兵是在哭吗?】
【好像是的,啊!心疼,小士兵别哭啊,姐姐给你买糖买齐天大圣的人偶,别哭。】
【他这样我都想哭了,那个是不是遗书,那个绝对是遗书。】
【一封是他自己的另外一封肯定是连长的,呜呜,不要啊,还有几个小时了,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可以了,大哭!】
叶书一直没有出声,低着头,银雪直往他的身上落。
此时已经被雪覆盖,白茫茫的。
“叶书?”林一粟见他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不得不出声唤他。
也是同时,叶书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眶都红了一圈。
刚刚他伸手时,林一粟大概已经猜到了他可能是在哭,但现在看到了还是有些诧异,仿佛是又回到了在南下时的模样。
那时连长死的时候,叶书也是这样,哭的揪心。
同时他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事,而且就在这两天。
看着眼前的人,他道:“怎么回事?”
“小哥我没有家了!”叶书哭着出声,眼眶通红,眼泪直从眼眶中落下来。
他又伸手去抹,只是无论他如何抹眼泪就是一直不停落,面庞上早已湿润一片。
随着寒风,眼泪也很快结出冰霜。
可尽管如此,他竟是怎么都停不下来,哭的像个孩童一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林一粟看着他哭以及他的话,知道情况严重,不然他也不会如此。
只是一句没家了,是收到消息家里出事了吗?
叶书哭着摇头,双手一个劲的给自己擦眼泪,低着头,好一会儿后他才沙哑着嗓音出声,“灵州失联了,最后一条消息是丧尸鸟,灵州没了!”说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那一句灵州没了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想要回灵州,从当初被增援到南下时他就想回灵州。
想带着战友们带着连长回灵州,以为时空壁开了后他就能回灵州了,可是灵州没了,自己没家了。
哭声凄厉,其中的绝望更是听的人心酸。
灵州没了,全没了。
他清楚记得研究所内的景象,地下几层都无法阻挡那些丧尸鸟,灵州军区如此空旷,并且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清楚灵州真的已经没了。
那些和他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的战友们都死在灵州了,就和连长他们一样都死在南下了。
“叶书......”林一粟此时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灵州遇到了丧尸鸟的袭击,已经彻底沦陷。
其中是否还有活人,应该是有的,但也绝对活不了多久。
灵州军区内的幸存者虽比不上故宫内那么多,但是人数也不在少数,一旦内部沦陷,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要想让整个军区在一瞬间和京城断了联系,丧尸鸟的数量绝对不再少数,那么军区内活着的人也只会更少甚至可能一个活人都没了。
看着叶书如此的崩溃,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灵州出去几个连,军区内又这么多兵,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换谁怕是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