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闻循声看去,睡在沙发上的时千饮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室内是昏暗的。
只有些许月光混杂外头的路灯,点亮漆黑的夜。
而时千饮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比月光灯光都要明亮。
这让岁闻想起了梦境之中,对方的眼睛。
那个自高处跃下的时千饮的双眼,充满着冷酷的评估,像是野兽在撕裂猎物之前的最后打量。
时千饮忽然站起来了。
他起身前往浴室,不过多久又走了回来。
他的手上多了一条冰凉的毛巾,这条毛巾被他放置在岁闻脑袋上。
眼前黑了一下。
冰凉又柔软的毛巾遮住了岁闻的大半视线,也将来自梦境的虚影拍散了。
岁闻茫然了一瞬,拿下毛巾,问时千饮:“你干什么?”
时千饮也有问题要问他。他指出:“你出了一身汗。做恶梦了吗?”他顿了顿,向岁闻求证,“做恶梦的话,是要给你一条毛巾的吧?”
岁闻:“是这样,没错。”
他有点回过神来了。
他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再低头看自己的身体。
这才发现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这些冷汗将他的衣服都浸湿了。他默默掀起衣服,再拿毛巾擦了擦胸口和后背。
胸口还好,后背够不到。
站在一旁的时千饮顺手接过,帮他擦了擦背。
冰凉的毛巾抹过后背,岁闻的身体有点紧绷。他看着时千饮,看了有点久。
时千饮纳闷道:“怎么了?”
岁闻欲言又止:“没有什么……”
梦境中的时千饮和现在的时千饮相差太多,让他有点恍惚。
他拿下了时千饮的手,从床上起来,换了身衣服,又回到床上,重新躺下,他对时千饮说:“没事了,我就是做了个恶梦,被恶梦惊醒。你睡吧,我也睡了。”
时千饮“嗯”了下,依旧坐在岁闻的床头,没有动,还把形影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雪白的刀在夜里闪闪发光。
岁闻心头咯噔一声,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对方抱怨起来。
时千饮:“人类就是麻烦,我们妖怪从来不做恶梦,梦魇这种小妖怪,一根指头就掐碎了。好了,你放心睡吧,有我在这里,没有梦魇敢过来。”
黑夜里,刀光很亮,时千饮的眼睛比刀更亮。
这样明亮的目光并不如同过去一般恐怖,还有点让人安心。
岁闻渐渐放松了。
他打个哈欠,困意涌上,将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
难道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把妖怪的棱角都给磨平了。
不过……
不论从什么方面想,当然还是现在的时千饮更可爱了……
***
第二天一早,几辆大巴突突地从市双语中学出发,载着高三三班的学生往市郊的森林公园进行秋游野炊活动。
自从几天之前实验楼集体跳楼未遂事件之后,校长就决议将素质教育贯彻到底,为此,一刻也不耽搁地组织了高三全体的秋游活动,秋游活动一天两个班级,今天正好轮到三班和四班。
大巴车上欢声笑语,篮球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中抛来抛去,带着滑板的人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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