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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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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一边把那淘米水倒入桶中洗碗,一边道:“敏儿睡相极好的,不怎么动,不碍事。”

齐长春道:“左右是小心些好。我记得家里还有个汤婆子,且拿了出来,给敏儿用。”

文氏道:“那铜的东西,她嫩手嫩脚的,别烫了她。”

齐长春道:“哪就这么娇嫩了,若怕烫,兑些凉水进去,也就罢了。”

文氏想了一下,终于点头道:“也好,便如此吧。”

齐长春心中高兴,端了饭进屋,三口两口吃了,觉得酒劲有些发作,便了没有回屋,只是进去卧室自己睡了。

齐敏儿日间倒是睡在小床上的,只是此时还没有睡着,齐长春喝了酒,气味刺鼻,又酣声震天,齐敏儿辗转了许久才睡着,一觉醒来时,已经快要申时了,齐长春也早已起身,与两个孩子一起念书去了。

齐敏儿起来,看文氏把中午的剩菜热了热,齐长春心里高兴,便又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到大屋里,一家人就着剩菜吃了晚饭。

齐宝儿却趁此机会,得空向妹妹要糖吃。

齐敏儿把那包糖递给了他,道:“以后你再随便拿人东西,我非告诉咱爹不可。”

齐宝儿挠了挠头,笑道:“是大伯的,我才拿的。旁人家的,我才不会呢!”

齐敏儿道:“那也不行,爹说过的,不告而取谓之偷,这不是正经人该做的。”

齐宝儿也是个傻孩子,也没想想三岁的孩子怎么记性这么好,反而被齐敏儿说得直点头:“嗯,你说得对,以后再也不敢了!”

齐敏儿见自己说的话齐宝儿听从了,心中也甚是欣喜,便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告诉了爹爹,可仔细你的皮。”

齐宝儿拿过糖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么。原本看到那几颗糖,是想拿了来给你的,你却不领情,我都吃了就是了。”

说着往怀里一塞,扭头便走了。

齐敏儿听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是为了自己么?

于是便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算是小孩子天真的报答心理么?没有给自己弄到无花果吃,便处处要给自己补偿啊。

又想了一回,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妹妹,所以齐宝儿自然便想着要照顾自己吧,反而是自己,因为灵魂是个成年人,没有身为妹妹的自觉呢!

于是一边想一边笑,回到了房里。

那边文氏已经在齐敏儿的被子里塞了汤婆子,便对齐敏儿道:“敏儿可洗了脚么,娘替你洗了脚再睡。”

齐敏儿应了一声,便让文氏替自己洗了脚,文氏又用手探了探,觉得被子热了,便把汤婆子拿了出来,让齐敏儿上去睡,道:“敏儿乖,今日且睡这边吧,娘亲肚子里有了小弟弟啦,不好再抱着你睡了。”

齐敏儿点了点头,也不去问她有关于小弟弟的话题,只是脱了衣钻进被窝,倒让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的文氏感到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处”了。

文氏想了一回,觉得齐敏儿是个乖孩子,不会来跟自己多做纠缠,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出去把滚烫的汤婆子里兑了些凉水,再塞到齐敏儿被窝里,让齐敏儿抱着睡。

齐敏儿见这汤婆子足有脸盆大小,比寻常的要大上许多,只是扁得很,上面的花纹雕刻复杂,亭台楼阁花鸟鱼虫样样俱全,心想这八成又是齐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了,便抱着这汤婆子睡了。

古代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热毯,有汤婆子就算是很不错了,至于冬天生炭取暖什么的,那是有钱人才做的事。

文氏还怕齐敏儿不舒服,等到齐敏儿睡熟了,又去她被子里摸了,见她抱着汤婆子手脚都热着,便才放了心,上床睡去。

第二天齐长春一早就出了门,过了半个多时辰,请来了一个郎中,替文氏把了脉,果然是喜脉。齐长春高兴,多给了郎中一串钱,然后抱着文氏笑得合不拢嘴。

文氏笑道:“甚么事,值得你如此了,又不是高中了。”

齐长春笑道:“这次再有了孩子,方才去了我心头一块病啊。”

原来齐氏夫妇终究惦记着失踪了的“齐敏儿”,如今再有了一胎,心中都好像觉得这是上天的补偿,心中其实都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长春虽然仍埋头苦读,但是烧菜的锅里的油腻就更少了,以免文氏嗅到油腥味反胃。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齐敏儿再也没有出过门,倒是苏睿来过一次,说是要找齐宝儿玩耍。

不过齐宝儿要读书,是不可能跟着出去了,倒是齐敏儿,又被他塞到手心里一袋糖,被他弄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就揉了揉胸口,让人家这样一次次地过来,既无必要也不够存道。

于是就说:“不必啦,我其实不太爱吃这些的,上次你送的那些,也都被宝儿吃了。”

苏睿倒是浑不在意:“不要紧,送了你的就是你的,你爱给谁吃都行。嗯,那你喜欢什么?我替你弄来。”

齐敏儿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结果苏睿反而倒有点失望的样子:“这样啊……”

文氏在一旁看了,这才知道苏睿曾经送糖给自家孩子吃过,便上前夸他乖巧,知道和朋友分享好东西,然后又谢了他。

苏睿笑着摆了摆手:“这没什么的,上次我跌了一跤,还是敏儿替我顺了气呢。”

第廿四章参加县试

文氏一愣,便问道:“什么顺气?”

苏睿道:“我跌了一跤,摔岔了气,是敏儿替我揉了胸口,把胸口郁结的那团气给散去的。”

文氏看了一眼齐敏儿,不由得疑惑道:“你小小年纪,倒也恁地聪明。”

齐敏儿心中一跳,忙道:“我平时摔了跤,娘亲也是这样揉我的呀。”

文氏一想也是,又知道齐福平日里也时常与苏睿在一起玩耍的,这才去了疑惑,过来亲了亲齐敏儿,笑道:“敏儿真是聪明。”

齐敏儿见文氏没有起疑,这才放下心来。那边苏睿也不知自己显些给齐敏儿惹了祸,还舌嘻嘻地与文氏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去。

文氏因着他是里长的孙子,对他也甚是客气,待他走了,还对齐敏儿道:“官哥儿是个好孩子,你和宝儿都多与他亲近些,也是不错的。”

齐敏儿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不过苏睿大概也知道没什么借口再过来找齐宝儿和齐福玩了——人家要念书备考的——所以一直到恩科开了,也不见他再上门来了。

眼看着到了十月,忽地又来了圣旨,把全国原先的行政区域改变,把全国重新划分成了二十六个布政使司,把之前基本继承元朝旧制十一个行省的行政划分完全改变。

这一次的划分,也是基本按照齐敏儿所熟知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的行政单位来划分的,只是把北京和天津并给了河北,重庆仍然归四川管,台湾由福建派人管理,海南岛与安南并作一处,改称交趾,然后黑龙江省改称奴儿干都司,管理东北到库页岛间的广大地区,而南京自然是自成一省的,再加上朱元璋的家乡凤阳府,一共二十六个省份,原有的少数民族地区的都司和卫都不变——看来这又是那个穿越同行觉得古代地名不爽,才作了这样的改变。

而这样一来,各地参加考试的生员在参加乡试时要跑的省城也不同了,还好齐长春所在的盱眙仍然归凤阳府管,若是通过了县试,还是去凤阳县考试,不必跑来跑去。

盱眙这个地方本是是泗州的首县,洪武元年属临濠府,之后又曾直属中书省,直到洪武四年,才划归了凤阳府,也算是看得起这个地方吧,让它沾一点龙兴之气,享受一些优待。

其实这一项划分行政区的举措对于老百姓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对于官场的影响不少。新设的布政使职位,让很多等着做官的人得了实缺,更让在平叛中立了功的人得到了升赏。所以当官的一致叫好,想升官的和想考举人做官员候补的人都无比拥护,所以这位穿越同行的统治也得到了巩固。

然后到了十月下旬,快要开始县试的时候,许久不来的齐长春的两个朋友,也是他曾经的两个同学,马福奎和张永宁来了——两个人也是要参加这期恩科的,先前也不来,只是在自己家里温书,现在快要开始考试了,便赶来齐长春家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齐长春把自己要和侄子一起去的事告诉了他们,张永宁道:“我家里地方大,齐兄到我家去住吧,到时也方便互相照应。”

看来张永宁倒还是个热情的人,因为进了考场,就没有什么互相照应的事。

不过按张永宁的说法,齐长春要去县里考试,吃饭是个难题。与其带那么多干粮,不如住在他家里,让他家里给他往考场里送热饭菜时,顺便给他也捎一份。

齐长春道:“你们又花了多少银子,才能让人送饭进去。”

马福奎笑道:“咱们还算是好的,刘举人的侄子,这次也参加县试,听说安排的是天香楼的厨子在考场外设了摊子,现做了送进去。”

齐长春笑道:“这般做法,若去了乡试怎么办?”

张永宁道:“哪里就能去得了呢!俗语道穷文富武,像他这样被骄纵坏了的人,若能考上,必是作了弊的,前程也堪忧,更不用说去考举人了。”

要知道明代的童子试的成绩也是分等级的,首先在考试时分做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连续通过三试的人才能做生员,也就是秀才,不是说最后通过院试的秀才,都能去接着参加乡试,而是以成绩优劣分做六个等级——不像清朝,只分三个等级,第三等的人都有机会去参加乡试。而明朝则更严格,六个等级里,只有前两级的秀才,才能得到县令的保举去参加应届的乡试。前三级和第四级里成绩好的人不能直接去参加乡试,而要参加下一届乡试前的补考,叫做录科,只有通过的才可以得到生员的资格,也就是俗称的秀才,才能去参加乡试。

明初的科举还算是严格,吏制也算清廉,底下的人也不敢把次一等的人都送上前去,以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张永宁这才会讥笑那位刘举人的侄子没有真本事,就是得了秀才的名号,也去不了乡试。

齐长春却道:“便是中了秀才,也是好的。”

张永宁闻言嗤笑道:“老兄你怎么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种田种得久了,雄心壮志都没了?”

需知秀才可以免役,有一定的特权,但是不能做官,所以在一些志在作官的读书人看来,这种只以免役为目标的小富即安的思想,是不可取的。在古代,想当官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治国平天下乃是王道正途,是应该提倡的。

马福奎见齐长春有点尴尬,便打圆场笑道:“钱能通神,你我都是没有中过秀才的人,安知乡试与县试又有多少不同了?”

齐长春道:“总要严苛些的吧。”

张永宁道:“我们在这里瞎猜瞎说有什么用,都去考了便知分晓。”

于是便催着齐长春上路,到他家去住。齐长春一是当不得他的热情,二来也想着如此也好,文氏有孕在身,何必让她累着,一下子要做几天的干粮饭食,便也就应了。

然后先带着齐福去了隔壁大哥齐永春的家里,对他说先领着齐福去县里的朋友家暂住了,等考完了再回来。

高氏心疼孩子,这段时间也来看过儿子几次,这次见儿子真要去县里了,便塞给了齐长春五两银子,让他多多照看儿子。

齐长春推却不过,便自收了,齐永春夫妇和文氏娘儿仨一直送他们到村口,这才回转——马张二人是雇着马车来的,也没必要再多送下去,还是坐车舒坦省力。

回家的路上,齐永春问文氏道:“弟妹,这段时间家里也忙些,没有过来,你身子可是有喜么?”

文氏对他福了一福,道:“总是咱爹的英灵庇佑,我又有了身孕了。”

齐永春笑道:“那真是恭喜了。若是长春中了秀才,可是双喜临门了。”

文氏笑道:“那就承大哥吉言了。”

齐永春见文氏还抱着齐敏儿走路,便对她道:“你有了身子,不要抱孩子了,且让我丫环替你抱吧,别摔坏了。”

齐敏儿本就不想让文氏抱自己,但是文氏心疼她人小,走到村口的路又远,便仍抱了她。如今齐永春既然这么说了,文氏也没再坚持,便把齐敏儿交到了跟着来的高氏的一个丫环手上。

回去的路上,正走着,忽地前面转过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却是里长父子。

里长对齐永春笑道:“怎么,你们一大家子,这是去了哪儿?”

高氏抢在丈夫前答道:“我家福儿去县里参加县试去了,我们送了他一程。”

里长啧啧叹道:“我原说福哥儿是顶聪明的,这才念了多久的书,便去参加县试了。”

高氏笑道:“官哥儿才是聪明的呢,这次怎么不去参加县试?”

里长摸了摸儿子的头顶,笑道:“他还小,我们哪里舍得让他一个人去那县试会场里熬个三五夜的。”

其实明代的县试,只考四场,不像清朝,甚至有考七场的,把考生折腾得够呛!只是里长仍然心疼儿子,不让他去,只想让他长大了再去——反正家里也有钱,养得起他。

苏睿却只是仰头看着被丫环抱在怀里的齐敏儿,一脸的骄矜,道:“你怎么不下来,脚扭伤了么?”

齐敏儿撇了撇嘴——干嘛呀,这么盛气凌人的!于是不去理他,转脸问那丫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环忙道:“回小姐,我叫丰玉。”

明朝小姐身边的帖身丫环,其实称自家的小姐,都叫做姐姐,没有称小姐的,很多穿越文里都说女主穿越后对自己的丫环说“我们姐妹相称吧”,那完全是瞎掰,人家本来就是姐妹相称的!这丰玉不是齐敏儿的帖身丫环,故此也才就称齐敏儿一声“小姐”。

苏睿见齐敏儿不理自己,便对齐宝儿道:“她怎么了,生病了?”

第廿五章县试回来

齐敏儿见丰玉称自己小姐,也知道一点明朝的规矩——毕竟是历史系的,前世也查过很多资料,所以也并不在意。她就是喜欢翻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也曾被朋友说不务正业,但她就是用这些不务正业得来的知识,往往把那些向她介绍看穿越小说的人抢白得无言以对。现在被丰玉一声“小姐”,倒也触到了几分心思,回想起前世来,倒也有挺怀念的感觉。

只是她这边在回想,那边苏睿见了,倒是又追问了两句,而齐敏儿却只顾着回想,也没理他。

齐宝儿年纪小,也不知道该对里长的儿子客气些,见齐敏儿不理他,还以为她生气了,便对苏睿道:“去去去,你才生病了呢!”

没错,苏睿这小子太不会说话了,一见面就说人家扭了腿啊,生了病啊,真丧气!还号称是个读书神童呢,结果这么不会说话。看来年龄还是决定性的因素啊,小孩子再乖巧,也有乱说话的时候。齐宝儿难得抓住苏睿的痛脚,这回可得意了,斥完他后,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一旁文氏见齐宝儿对里长的儿子说话口气有点不逊,便喝止了他,里长倒是无所谓,笑道:“都是孩子嘛,说起话来哪还有个顾忌的,长大了就好了!”

高氏也道:“就是就是,孩子们在一起玩耍,咱们这些做大人的在一边看着就行了,不必多事。”

文氏心中讨厌高氏趋炎附势,但总不便表现出来,便只说了一句:“嫂子说的是。”就不再多言。

接着对里长又谢了一声,便牵着齐宝儿的手朝家里走去,丰玉抱着齐敏儿没有办法,也只得跟上。后面后面的高氏和齐永春还没跟上来,文氏便从丰玉手中接过了齐敏儿,然后回到家里。

这下齐长春不在家里,也没交待要齐宝儿念书,只是让他在家多帮有了身孕的母亲干点活儿。这才齐宝儿可就山中无老虎了——反正文氏有了身孕,身子也懒了,更是懒得来管他。

齐敏儿看着齐宝儿每天打扫完庭院就出去玩,心想你不过也才虚岁六岁,还真不怕拐子来把你拐走啊!

后来才知道,齐宝儿每天出去都是跟苏睿在一起,苏睿身边跟着人多,还是挺安全的。看来文氏也早就知道了,故此也没有阻拦。

只是苏睿不时地让齐宝儿带些东西来给齐敏儿,有吃的,也有玩的,不过齐敏儿又不是孩子,对这些益智类的小玩具一点兴趣也没有,倒是全便宜了齐宝儿了,吃的玩的多了不少。

时间忽忽地过去了,从十月中到十一月底,县里的县试考完了四场,齐长春就带着齐福回来了。

不过齐福没有跟着进来,而是直接回了家去。文氏接着丈夫,还没等问什么,齐长春倒是揽着她的腰问长问短——主要是问她身子上的感觉如何。

文氏道:“却没什么反应,与之前生宝儿不同,倒与生敏儿时仿佛,大约又是个女娃子吧。”

齐长春笑道:“女娃子好,我就爱女儿!”

文氏嗔了一句“没正经”,然后又问道:“你这次考得如何?”

齐长春道:“我觉着是还可以,不过今年规矩可改得不少。第一场便考策论,第二场考经史,第三场考时务,最后一场才考诗词。看来朝廷对于诗词歌赋并不怎么看重,若是早知如此,我便早些去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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