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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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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伤患者日后用药按照现在病情,可大约还需多少钱两可以治愈?”周夫人听了,又继续问。

“按现在来说,夫人要求务必好药,力求病人少些痛苦,所以用的药都不是寻常人家里能用的,倒是贵上好些。后续两月却是无需这么多药,更无须用这人参等滋补,一月有个三百来贯,足矣。”

“那也就是三月的医药费有一千多贯钞也就够了?”周夫人象是自问自答一般,看了一下船家他们,又转向郭医士。

“确实足够,只要伤者自己多注意伤处,用药只会少,不会多。”

“其他几位伤者,今次看完后,不知是否还需要别的药费?”

“刚才贵府的一位小管事已陪同另一位医生一起去取这三五日内的药了,想来是够了。药这东西,吃多了反而有害。”

“船家,各位把式,既然这么清楚了,那么补品一项,我看重伤的就四百贯,其他两个‘大伤’的一百贯,再俩位,就给几位买点儿肉与鸡,五十贯钞想来也够吧?”

如此详尽的一答一问,厅里的人再说不出什么不同意的话了。俩位船家面面相觑,只好点头。

“船家,你这些伙计两家加起来,就是十九人,这出事到现你们没做活计,按半月算来,也就是不到二千贯钞。雇船费用此前我家出了共二千贯钞。可如今我们出蜀,不知这误了的工费你们是何计算法?”周夫人的帐显然无需算盘,开口便能说出关键。

俩位船家又是看了看,只能低头服输道:“自然是抵了。”其他几位也自然不好再计较。

“这样说来,这些费用是多少来着,小绿?”

“回夫人,重伤者的药费按一千四百贯,耽误工费五百五十五贯,全部伤者的补品费是五百五十贯。奴婢算得的是二千五百零五贯钞。还请几位也帮着核算核算,是不是有误。”小绿瞟一眼船家。

其他几个人都满意地看向船家,俩位船家又合计了下,点头应允。

关于医生之说明

明初早前叫“郎中”、“大夫”等,承元称呼,后来朱元璋开设了医课,统一要求进学上课传授医术,所以就有了医生,医士,医官之称,再上有太医等称谓。

具体见明史。抛个砖……

第五章船难赔偿金vs官声

文箐正听得入神,这真如一出戏一般,中间斗来斗去的,周夫人差不多算是孤军奋战了,却是斗得如此顽强,如此出色!把一众人的算计都给打没了。没想到,自己一进入古代,神智才冷静两天,却今日就见到这般不见血不见刃地生活战争。是不是,自己在周家这个舞台上,观看一幕又一幕,是否有一天,自己也必须上台去倾演呢?

古代生活,其实早在她穿越的那一刻,已经拉开序幕,不管她是看客,还是参演者,都无可回避地要面对挑战。

厅里,陈嫂看看光线渐暗,已经将厅里的各灯都点好。

这时,周夫人看看驿丞大人,对方正好停笔。周夫人道:“这都一下午过去了。宋驿丞,您看是不是给在场诸位念念今日里算的这些帐。”

驿丞只得站起来,看了看众人,念了遍,大意是:“今有船工因遇难身亡,发丧费用合一千五百贯钞,安抚家人每位九百贯,合二千七百贯钞,全计四千二百贯钞整。又受伤五人,所需药费、耽误工费、及各项补品合计二千五百零五贯钞。两下加总,计六千七百零五贯钞。周府出于道义,愿意了结此事。船家,受伤者,以及遇难者相关亲属核算无误后,愿意接受此资助,以后再有其他事项,不得再牵连到周府。恐空口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又递给了两个船家看过后,传于周夫人。周夫人旁边的小绿接过来看了一眼,向周夫人点点头。周夫人让她放置到旁边桌上给其他几个伙计看,这里大多粗人,都不识字,也不怎么瞧,又递回给小绿,小绿放到驿丞手边。

“各位都看完了,这帐是算了大半天了,想来这纸上的数目都一清二楚了,可还有补充的?”周夫人说完,扫了一眼各位债主。

其他伙计都点头同意。

“夫人,那船费……”李船家想着这帮伙计是打发了,可是自己的那笔大帐还没算了,便按捺不住了。

“李船家,我虽妇道人家,也知道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自然不会不理你们船的损失。今日已近晚了,这船的费用可不是张口就来的,毕竟上面还有老太爷,老爷作主。既是变卖家中资产才能付出去的,总得让我算清了付在哪里才好。当家管柴米油盐,哪能不算帐?该算给俩位船家的,自然不会少算,更不会赖帐。我要是少了这笔钱,倾家荡产也只连累到我一家一户,日子是要困苦些。而各位要是少了船,全部的家当和生计都没了,将心比心罢了。请俩位船家明日已时来,即可算清。”说完,周夫人很是诚恳地看着船家。

船家听得人家这话似是掏心掏肺一般,知道自己再着急也不能强行下去,只得依言画押,其他几个伙计都按了指印,周夫人也按了指印,作了契,相当于借据一张。

船家仔细收起来,那边就听到周夫人道:“船损费用,明日俩位准时来与我一一核定,驿丞在此,我也不敢对各位如何。至于各位,我出于道义,付出银钱如此,就是往昔遇难遇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耳闻或亲历,可有赔偿?所以也希望能让各位了解周府待人对物必是至礼至诚,且不要受劫匪挑拨,你我都是受害者,何必相互倾轧,让不相干人等干预此事。”

这一席话,说得船家与几个伙计都面红耳赤,只得道“多有打扰”,最后一句更是让宋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躲到人后,似是无地自容。

文箐想今日里算是靠一段落了,自己得快快回房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惊,一看是栓子,他正蹲在自己身后,也一直看着呢。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听得入神了。

栓子咧嘴见到文箐捂着胸口的模样,知道自己没吭声在这边偷看,这会儿想来是吓着了小姐。便红着脸窘道:“我姐让我来陪你,我看小姐正……”

文箐示意他别说话,自己一起身,结果纸包里的果子便洒了一地。

两个小人忙着收拾。

周夫人看着那几人走出驿站,忙对驿丞道:“此番多有连累阁下,烦请明日还多多费心。”

陈嫂递过来的一迭钞,说是茶水钱。

驿丞看了看,估了个数,约有二十多贯,知道这是周家对他今日当中间人的谢意。便也虚推了下,客气地道:“这既然在驿馆里,下官做个中间人,自是应该的,倒是不好再要这些费用了。”

周夫人只说是十分感谢他,又说劳累了馆里上下一应人等,请驿丞大人别嫌少,就给大家吃个酒罢了。

于是驿丞也就接了过去,又赞夫人心知肚明能如此轻松打发了这拨人,真正贤慧通达。说了几句,也走了出去。

文箐听得这驿丞这会儿说“下官”,想来是按品级不如周夫人,可是刚才船家在这,他便是官是长,也不能说“下官”,只得说“本驿”,倒是个好生有趣的称呼。古人看来,真正是各方面都极其注意这些礼节,自己日后可是得多听多看多记着点儿。奇怪的是明代居然已经叫“医生”了,以前一直以为是叫“大夫、郎中”等,看来也是有典故啊。颇生好奇,记得以后寻个机会找人请教请教“医生医士”的问题。

其实,她更想看驿丞接过去的象纸似的东东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银票”,那么多张,是多少?真正是好奇得很。

小绿送了那些船家伙计走了,进来对夫人道:“那个宋辊走出去后,被好一阵子埋怨,道谁家出了人命定找他。宋辊也怨那帮人没说清夫人是个大善人却也是个精明人,抬了自己出来搭架子。相互嘴里也没好言语。出去时,对我和驿站的馆夫倒是比来时不知道要客气多少了,船家让奴婢转告夫人,多宽宥他们今日无礼。”

周夫人听了,也没言语,半晌后道:“便是一帮吃力气饭的苦力,找个人来闹,自然是多争得几个铜钱都是好的,难免不计较这些。咱们再如何生气,也需得体谅死者一家。”

“夫人就是好心,只是那帮子人想算计于我们,今日也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绿眉毛一扬,看周夫人在喝茶没理会自己,便对陈嫂道:“咱们明日那船还赔吗?那可是好多钱!”

周夫人听得,立马把茶盏重重地往几上一放:“你说的甚么浑话!你哪日见过我家说话不作数的?那日贼人劫船便存心放话说就是找上我家的,他既然敢劫船抢货行凶杀人,只是我们这一着陆后,他却苦于不能明着出面,留了那句话于船上众人,可不就是逼着船家找我们算帐!这边要是与船家闹将起来,混乱中再出些人命,哪里还能脱身?再者而言,船家几个伙计死了,重伤一个,如今能这样花钱打发了去,出钱保平安也就是了。这两个船家毕竟不是大j大恶之人,否则几次来往,在外面大肆闹将起来,便不与我家了结此事,只是拖着闹,就算没事,坏了老爷的为官声,这还没到京城呢。其他话,自己内里知道就成,休得对外胡言!”

文箐本来这边收拾地上的果子,听到小绿最后两句,也觉不妥。没想到周夫人却是动了气,这般急词地训了小绿。可是训归训,却又是教了小绿这里头的个中原委,内里的几番苦处,真正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她还想,为什么周家是官,船家居然敢大声闹上门来,以为是普通的船难,那也应船家共负风险。真正让船家闹上门来的原因却是——劫匪放言如此!

劫匪把货拿走不说,杀人伤人,破船,看来只是逼周家断送于他人之手罢了,或者说船沉不溺死,却会死于逼债。要是周家没有能力应付这笔债,又会如何呢?

文箐这么一想,心里直发毛,不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忧。难道,自己上的是一艘即将要沉的船?

“是!是!夫人这么一说,奴婢才知道凶险。小绿多嘴且无知,请夫人饶恕。”小绿也是初次见周夫人动火,急得忙跪下去求饶。

“好了,好了,我罚你作甚。你且去帮忙厨房吧。”周夫人想想自己这还真是迁怒于她了,挥手让她下去。

陈嫂心想小绿这丫头嘴就是太快了。“夫人,小绿就是嘴快舌笨,不懂内中凶险所在,心里却是向着家里的,今日她算的也是清楚。郭医士看完小少爷和老爷的病,正在旁边等着回话呢。”

“快请过来。”

郭医士来了,回话说:少爷的病已经痊愈,就是要小心别再受惊受凉。周公的病也需得细心照顾,看今日脉相,大好些,看来那伤口上的毒清了一半多,余毒要净却很慢,且得过上一两月才能恢复,只是不能轻易搬动,更不宜行舟渡船,静养,万勿动气,勿受惊。急火一攻心,则难了。

又给周夫人把了下脉,道:夫人还需平心静气,勿急勿躁,少忧虑,多宽心,少劳。这病既有些年头了,如今复发,还是慢慢调理吧,思虑过重,郁结于心,自然病去如抽丝。

周夫人叹口气道:“真是有劳医士了。小女这两日瞧着大好了些,只是还得请医生给把一下脉,我方能放心。陈嫂,去叫小姐过来,可别让医士久等了。”

文箐忙让栓子搬了杌子走,自己从厅堂后转了出来,让郭医士把了把脉。郭医士道:“小姐幸亏这体质原来是极好,这次怕是受惊过度,就是前几日说的头痛,估计是磕得重了些,过些日子再瞧瞧,等安神了,想来倒是无大碍。就是眼下来说,看脉相很平稳,烧已退了,自然无恙。夫人,小姐都请放宽心,无事。”

“多谢医士。这一家上上下下,连累您了。陈嫂,快到外面叫辆马车送医士归家。”

陈嫂忙掏出一百贯钞,递给医士。郭医士推却:“夫人一家遭如此大变,眼下银钱紧张,这点诊费倒是无需如此挂怀。”

“郭医士,这看诊的钱还是该得的,今天也是劳累您看了近十个病人。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痒了,那边几百两银的债,还得等着家里人来救,这边您的费用还是先结了吧,现在还能拿出来的,就赶快付了,免得一个债压一个债。”

医士也感慨了一下,又说如果这边有事不论早晚凌晨半夜什么的,只管派人去叫。陈嫂自然替主人忙说感激不尽,送了出去。

周夫人叹口气,牵了文箐的手,摸了摸,感觉这孩子这几天发烧,瘦了好些。“刚才躲在厅后了?这夜了,可别着凉了。”

文箐点点头,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可能是刚才几次探头探脑时,看得入神,一时没注意,就“事发”了。刚才听周夫人对小绿说的那番话,一方面感于周夫真正心底慈悲为怀,道义情重,另一方面听得是心惊肉跳不已。“母亲,您不怕吗?”

“母亲不怕。不是有箐儿在后面给母亲支撑嘛。现在也知道静下性子来听话了,以前你只怕是拿着刀冲了出去了。”周夫人含笑道。

“刀子对他们也不管用。只是为甚衙门里的人也不帮咱们?”文箐好奇地问。

陈嫂回到厅门口,听得小姐这句话,便插了一句:“小姐现在可真是会想事了。那归州衙门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顾及咱们。再说,闹到公堂上,人家都会以为我们家是结了私怨,这官家会与民家有私怨引起报复,可不是给老爷官声上……”

文箐听得,心里这下终于明白阿素当然没有说下去的那些话了。只是那些劫匪真是好无道理,抢了货,杀了人,最后还害周家来赔钱。这本地官府为何不出头?难道只是忙?

周夫人那边咳嗽完了,阻止道:“阿兰啊,小姐才多大,你与她说这些?老爷可吃过饭了?”

“是,是。刚过来的时候,阿静正和姨娘一起侍候着老爷和少爷用餐呢。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夫人赶快用了药,也和小姐赶快用饭吧,要不也凉了。”陈嫂接过女儿阿素熬好的药,递过来,心里也想着自己多言了,小姐哪里能想到官场上这些事,以前还能在自家院子里说老爷是官能给人作主,如今却无人给自家作主了。

“箐儿,同我去瞧瞧你爹,是不是精神比昨天好些了?你弟弟明日里也可以和你一起玩儿了。咳……”周夫人接过来药,一口喝尽,又接过陈嫂递过来的水,漱了嘴,擦了嘴角,向后院走去。

文箐本来还特别想打听一下这些具体情况,可是周夫人给制止了,想来现在急着问也问不出来,只得待日后寻个机会问问阿素或者陈嫂她们。听得周夫人说“爹”,想着这两日里看到的隔壁房间的那个所谓“爹”的男人,前几日唇色发乌,面孔全无血色,一看就是身子虚弱,让人觉得是个连气息一缕若有又断的——一息尚存而已。这两日才有点人气,缓了过来。不知当时受伤落水后是不是也差点儿去了。

侍候着周大人的阿静正端了盘子出来,周夫人看了一眼,发现粥也没动多少。

阿静带着笑道:“夫人,老爷刚才可是吃了好些,小少爷今天还吃了小半碗,逗得老爷也精神些了。”看到文箐,又低声道,“小姐,快去逗老爷开心点儿。”

第六章一家人心事重重

文箐看着因老爷能多吃一口粥就高兴的阿静,无语。自己心里还有一堆事没解决,谈不上能有什么可乐的,真不知如何才能逗他人开心。

进去,又看到穿着茄花紫褙子的姨娘抱了文简坐在床头不发一言,瞧着床上的周同知发直。

周同知却眼睛无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床边立着的灯里燃的是蜡烛,光线洒在屋内四处,倒是把白日里见到的那极苍白的脸色显得不那么吓人了,只是人一看就是瘦了很多,颧骨都有点要突起来了。

文箐趁他睁一眼的时间,叫了声“爹”,周同知眼睛便睁大了些,目光有了些亮,甚是和蔼。

正好周夫人也道了声“老爷,今日可好些了。”周同知这才将目光转开。

那边,文箐又别别扭扭地对旁边的美少妇道了声:“姨娘。”

不等回应,又对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招呼:“弟弟可好了?”

这一串招呼下来,文箐心里别扭得要死,只能强装镇定,可毕竟有些僵硬,如果落在大人们眼里了,她也顾不上了。

姨娘看了看她,想牵她的手,动了手却又只抓了帕子,终没伸出来,只是点点头,“你弟弟,好了。大夫可也给你看过?”

周夫人正安慰周大人,正好也说到这:“刚才医士来给文箐与文简把了脉,说姐弟俩都无事了。老爷也宽心静养身子,其他事情,有我和亭妹把持,能应付得过来。”

周大人指了指前面厅,哑着噪子道:“下午……”

“无事。就是船家来算帐,我自会料理,你且放心。都算好了,明日便能打发干净了。这几日里,陈嫂,阿静侍候你,可还好?”周夫人语气极柔,象安尉孩子似的。

周大人轻微点点头,面色上稍有宽霁,睁眼开来,有些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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