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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天下归元第9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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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天下归元作者:未知

扶摇皇后天下归元第98部分阅读

一览无余,难道还能遇见什么敌人?

她大步过去,含笑问:“老人家,打扰了。”

几个老眼昏花的渔民抬起头来,惊愕的打量着孟扶摇,这个岛临近绝域海谷,再过去就是神秘国家穹苍,多年来很少有人上岛,如今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少年,逆着光的容颜看不清楚,神情气度却宛如神仙中人,这些一辈子也没见过多少人的老渔民,都被陌生来客气度所慑,互相看着,眼光躲闪,呐呐不能言语。

孟扶摇却已经自来熟的在几个老家伙中间坐下来,顺手从怀中掏出一袋海珠,笑道:“请老人家帮忙看下这珠,能值几个钱?”

几个渔民接过去,袋子一开宝光烁烁,耀得那些迎风流泪的老眼都红了,孟扶摇看着他们神情,慢慢笑:“大概不值什么,老丈们若喜欢,留下玩吧。”

“那可不成。”几个老家伙又对视一眼,却立即将袋子退了回来,“客人这珠很值钱,我们在海下捞了这许多年,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不能拿,不能拿。”

孟扶摇有些意外,笑笑收回,目光在渔民们脸上一转,看见的只是一脸坦然和诚恳,她有些惭愧,却听一个渔民问她:“客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都近十年没见过岛外人了。”

“哦?”孟扶摇很敏锐的捕捉住了那个十年,问,“以前有人来过?”

“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呢。”一个老渔民眯眼笑,“海神娘娘一样漂亮!”

“这个脸型——”另一个渔民比划,“头发长长,鼻子很高。”看得出来,因为到来的人太少,他对来人印象深刻。

孟扶摇想着那形容,倒像非烟呢,十年前……十年前穹苍长青神殿开启之日,曾经有一个女子进入穹苍求得神示,难道是她?

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不过非烟既然能过绝域海谷,她为什么不能?孟扶摇精神一振,问:“她问了你们什么?”

“没问什么,在这里停留了一晚,第二天……”

“老阿市!”

突然有人打断了那老渔民的话,声音严厉,几个老渔民针刺般一缩,立即不说话了。

孟扶摇眼瞳眯起,看着那一直脸向外的老者,肤色很黑眼睛细长,没什么起眼的,但是只有他一个,在她递过珠袋时,没有回头。

刚才那老阿市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那么着急的打断?

她笑了笑,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问了问怎么过海谷,几个老家伙果然都说过两天歇潮,也许能过,但也只是也许而已,至今没见人过去。

孟扶摇一听就觉得矛盾,当即问:“当年那个姑娘不是过去了么?”

这话一问,几个老家伙立刻又闭嘴。

孟扶摇又试图问关于他们是否是穹苍“弃民”一事,这下好了,齐齐望天,天聋地哑。

孟扶摇无奈,便请求借宿,这个大家倒没什么意见,手一摆道:“客人不嫌弃破房烂屋,随便住。”

孟扶摇立即对刚才阻拦说话,隐然在众人中有地位的黑脸老者笑笑:“那么叨扰老丈。”

那黑脸老汉看了看她,点点头,又道:“岛西边不要去。”

“嗯?”孟扶摇转头看岛西边,一片茂密的树林,没什么异常。

“我们族人的祖坟在那里,不得侵扰。”

孟扶摇“哦”了一声,心中却想这什么烂理由,你们是被放逐的穹苍人,祖坟也应该在穹苍,再说海民很多水葬,哪来什么祖坟意识?

她瞄了瞄那地方,心想晚上一定要去。

夕阳渐渐西移动,孟扶摇坐在沙滩上,抱膝看着大海尽头金乌坠落,半个海面尽染晚霞,如同碧蓝海水之上燃烧熊熊火焰,而在火焰尽头,大抵就是那个世人眼中最为神秘的国家,以神权统御万方,从不肯揭开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面纱。

她去往那里,迎着未测的命运,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被接纳,也不知道就算接纳了,那个梦想能不能实现。

而到得今日,梦想也是现实中森冷的疼痛,奔往那方,割舍这方。

每每一想起,便觉得心尖被什么扯住,痛得一抽一抽。

霞光艳绝,她遥望夕阳的脸却一层层冷白,宛如早早镀了霜的枫叶,在秋天还未过去的时候,便邂逅了最终的冬。

她身侧,云痕静静盘坐,看着她。

到得今日,他若再不知道她的目标是穹苍,他也枉自白白跟随她这一场。

虽然她从来没说过要去穹苍做什么,但是以她今日身份地位,以她今日呼风唤雨之能,以她所拥有的几乎遍及五洲大陆的顶级人脉,连她都需要冒险奔赴穹苍求助长青神殿,那一定是世间绝大的疑难事。

这世上,有什么疑难事,是她和他们都无法解决的?

云痕每次这般一想,便觉得心中如被塞了一把冰雪,那般从头发凉到脚底。

而她……不贪恋红尘尊荣,不贪恋人间情爱,不为任何事停留,爵位、财富、爱情、甚至连世人趋之若鹜的皇位她都不曾多看一眼……仿佛,仿佛她从来就没准备在这五洲大陆过一生,仿佛她只是匆匆过客,终点却在云天之外。

过客……是的,她一直都在用过客的态度来对待所有拥有的一切,除了奔赴穹苍这一件事,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任何东西。

为什么?

云痕的手指插在海滩之上,指尖的冰凉似乎将周围的沙砾也冻着,在掌心嚓嚓的磨砺。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长孙无极眼中永远不能散去的淡淡萧索和无奈。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长孙无极对她时刻的陪伴和时刻的放手。

海潮起落,大海深处,有命运玄奥而广袤的召唤之声。

那女子微微仰首,将决然背影写在将灭的鲜明的霞光里。

云痕星火旋转的幽瞳,绽出花火千星,都落在那女子柔婉肩头,决然背影。

……没关系……

哪怕你是过客,哪怕我也只是你这一段人生的过客。

也胜于不能在你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到了晚上,出海打渔的另外一些渔民都回来了,清一色的男子,孟扶摇十分惊诧——这岛上没女人?

老阿市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女人原本都是有的,但是我们岛上风水不好,女人们都活不长,好多生娃时大出血死了的,喏,”他用下巴指了指一个精壮的小伙子,“阿鲳他娘就是。”

孟扶摇问:“那怎么传宗接代?”

“好多人走了的了。”老阿市说,“到了适婚年纪,便去了扶风,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愿意离开,苦混度日,阿鲳还小,过两年,也送他出去。”

阿鲳搔着头,嘿嘿的笑着,黑脸老者看了他一眼,对孟扶摇指了指一间泥屋子,道:“日常放些干货的屋子,如果不嫌气味腌臜,便请那边住吧。”

“一间么?”云痕突然问,脸色有些发红。

孟扶摇立即捏他一把,道:“自家兄弟挤一挤就是了,何必分开住多打扰人家。”

她不由分说拖着云痕,高高兴兴往屋子里走,一边欢呼:“终于可以不用晃着睡觉喽……”

门一关,云痕道:“我看还是住船上去。”

“我让姚迅铁成呆在船上,让船驶开点,不要靠岸太近。”孟扶摇道,“鸡蛋不用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觉得这岛不对劲?”

“废话。”

“先睡会巴。”云痕给她铺床,“我知道你真的很惦记放在地下的床。”

“你呢。”

“我练功。”二话不说背对她一坐,十分专心的样子。

孟扶摇坐在床上,看着那少年有些单薄的背影,半晌慢慢弯出一个笑容。

她和他单独相处少,一向也没过多了解,如今看来,比那几个家伙都要厚道些。

唔……换这种情况,战北野一定会要求和她一起睡床。

宗越会把她赶下床,她睡地上他睡床。

长孙无极嘛……大抵会嫌弃这里臭烘烘没情调,拖了她去什么树上啊海边啊赏月……

想到长孙无极,她笑容冻了一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也练功。

物我两忘之间,突然听见一阵奇异的声音。

奇异,在于似乎有声,似乎无声。

仿佛从很远的海面飘来,飘飘渺渺不知其踪,欲待开动灵机去寻,却又疏忽不见,于是觉得是不是自己心底的声音,然而到了她这个级别的顶级高手,心明如镜稳若磐石,外物不侵抱元守一,又怎么会自己心底突发怪声?

而这声音,听起来像温柔的海潮,像女子含笑低声的歌谣,像静夜里虫声平静低鸣,像十里外花开拔节。

像一切没有任何威胁力,只是来自自然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让人提不起戒备,只是懒洋洋的欲待要睡。

可是要睡,本就是最该戒备的危机!

以她的武功,又怎么会突然要睡?

孟扶摇睁开眼,黑暗中目光亮若星辰,轻轻道:“云痕。”

地下云痕立即答应一声。

“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似乎有……”半晌云痕才不确定的答,“像是女子的哭号,像是汹涌的海潮,像是爬虫们慌乱的从各个角落里爬出,像是很远的地方花突然都被剑光砍落。”

孟扶摇怔了怔。

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怎么会截然相反?

但是以两个人的实力,又怎么会将入耳的声音听错?

“你有没有觉得内力什么的哪里不正常?”

“没有。”

孟扶摇起身,道:“这个岛实在诡异,走,别睡了,出去玩。”

“去干嘛?”

“扒人家祖坟。”

月下方圆不过数里的小岛,实在是脚一抬就走完了。

岛西边的树木沐浴在月色的银光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孟扶摇在树林深处发现了墓群,实实在在的坟墓,有新有旧,有的坟头草已老高,明显有年代了,老家伙看起来并没有骗她。

她蹲在坟墓前沉思,无意识的拔着人家坟上的草,怎么办?难道还真的去扒人家祖坟?

手下草根却十分松动,轻轻一揪便揪起一大片,孟扶摇“咦”了一声,手一挥,带起一片新栽上去的草皮。

她来了兴致,以为这是假坟,没事做一层草干什么?然后围着这坟转了一圈,却发现这还是个坟。

孟扶摇郁闷了。

有什么事比明明看出某件事有问题却不能随心所欲的揭开更痛苦?

比如这坟,似可疑非可疑,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必须扒坟——她再胆大无耻,无缘无故扒人家坟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月光凄凄,照上树林间的坟堆,坟头上草簌簌飘摇,孟扶摇蹲在人家坟头上,犹豫不决。

半晌她道:“借剑一用。”

云痕递过长剑,孟扶摇权当这个是洛阳铲,估算了下位置,一剑插下去。

“铿”

听起来像是碰见坚硬之物,石头还是金铁?

金棺是不可能的,但有些民族会用石头做棺材。

到了这步,勉强确认里面有棺材,也算可以罢手了,然而孟扶摇天生是个好奇宝宝,长久惊涛骇浪中过来的人,养成了遇见可疑之处就必须要探索个水落石出的心理定势,这个时候发现这个奇异的、不应该是海边贫穷渔民的墓葬,叫她半途停手,比登天还难。

这是个笼罩着层层疑云的小岛,欲言又止的渔夫、来自穹苍的弃民、全部暴毙的女子、夜半诡异的奇声、似真非真的坟墓……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成了一个不得不探索下去的疑团。

孟扶摇蹲在坟墓上,抿着嘴唇,手中长剑微微用力,“嚓”一声。

月夜下坟墓中发出这种低微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有些惨人,像是坟墓中有什么在悄悄移动一般。

孟扶摇凝神,手腕轻移,完全凭感觉,找到石棺的榫头,用剑将石棺棺盖慢慢移开。

她专心操作,在心中叹气——靠,制作得太不科学了,为什么棺材都是翻盖的呢?滑盖的多好?

半晌,“咔”的一声。

孟扶摇抽出剑,注视着剑上的泥土,没有石灰,没有腐水,没有腐烂组织,没有碎骨,没有可以证明棺中有尸体的任何东西。

但是也没有可以证明棺材中有异样的任何东西。

她想了想,撕下一截衣襟,将手包上,趴在坟头上,将手伸下去。

云痕立即阻止:“我来。”

孟扶摇摇摇头推开他,手指一振真气流转掌心如玉,她所有的真力都运在手中,便是利齿也咬不破,大石也砸不扁,目前天下没有可以一击伤害她这只手的东西。

她探手下去,探入坟中。

如同盗墓贼著名的双指探|岤一般,这种举动不仅冒险,本身还需要极大的勇气,人对于未知的东西一向怀有天生的恐惧,谁知道手伸下去,会碰见什么?

孟扶摇却一向无所畏惧,尤其是坟——世间最可怕的本就永远不是鬼,是人心。

手探入,感觉泥土柔软湿润,这是海边泥土的特征,这里的尸体应该很容易腐烂,孟扶摇决定,只要探着空棺或者腐尸,立即缩手。

然而她的手,突然定住。

与此同时。

停泊在海边的大船上,一团小小白球扒在船边望着底下的海水,发出吱吱的哀呼。

半晌它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抓起牵着金刚的绳子,交给一边打盹的九尾。

九尾迷迷糊糊的接过,顺手往屁股底下一塞,继续睡觉。

元宝大人有点不放心的看着它,一巴掌把它煽醒。

九尾立即放了个屁。

元宝大人嫌恶的跳开——再香,那也是屁!

它恨铁不成钢的吱吱叹息一声,又回头望望大海,终于还是顺着船舷爬了下去,跳入大海。

小白球在海中游啊游啊游,拼命洇渡那在人看来短短一截在它看来却远如太平洋的海面。

……靠,死孟扶摇!认识你我就是个劳碌命!爷今天牺牲大了……

月光下,大船停泊海面,将巨大的黑影投射在宽广无垠的海面。

一只球艰难洇渡,离开大船。

一艘轻舟,无声无息破浪而来,再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大船的阴影下。

穹苍长青第二章以身相护

小舟靠在大船阴影里,舟中人盘膝而坐,抬头看了看大船高阔的船身,咕哝道:“咦,我为什么往这个地方来?”

他靠着船舷,就着海面,仔细端详着自己容颜。

面若冠玉,姿貌高伟,青衣白绦,风姿荣华,看眼神不羁狂放,偏偏却又隐隐透几分邪魅阴凉,像一块白中带青的古玉,在月色下光泽幽幽。

巫神。

扶风一族至高无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巫神,非烟穷尽心力欲图复活的祖父大人。

急于离开扶风的孟扶摇没有想到,金刚同学其实已经将它那一大半唤醒,只是差了最后一步的合魂而已,她离开后巫神睁开眼睛,沉睡数十年的躯体一时还有些僵硬,意识还停留在当年大战之后龟息那一幕,看见天晟行宫的火,直觉的以为是大鲸国主烧宫,便无声无息避了开去。

之后他便在扶风闲逛,慢慢恢复自己的功力,一别多年现在的扶风自然不是他记忆中的场景,他也没想过要回自己的出身族步步族——这人从来就是个浪子,没家的概念,当初龟息之前放出的一缕求援意识,本就是在茫茫大千世界之中随意游戈碰运气而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孙女非烟,倒霉的听见了那个召唤,更没想到非烟为了这个召唤,付出青春声音,乃至更重的代价。

知道了他也未必去管——谁叫你听见的?活该。

他意识虽然还跟不上时代,却知道自己还有一角灵魂遗落,自然而然的便追着那角灵魂而去——金刚大爷在哪,巫神大爷便跟到哪。

于是孟扶摇在完全懵懂无知的情形下,牵来了一头神……

巫神大人临海自照,海水中映出三十许左右男子魅力十足的容颜,他十分不满十分惆怅的想,哎,老了老了,怎么睡了一场,瞬间老去二十年?一路上日御十女,才堪堪将光阴拉回十年,嗯……还差十年。

都是那些女人不够美的缘故,导致他采颜不起劲,咦……

巫神大人怨念的仰头,看月,叹息。

啊……爷需要美人!

美人控巫神大人,怨念完了,缓缓站起,一步步慢慢顺着大船船身跨了上去。

不是飞不是跳,那太不优雅了,太有损他的气质了,太不协调他此刻的心情了——巫神大人在心情忧郁时,是一定要慢条斯理风度翩翩,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与众不同的忧郁风姿的。

风度!风度!没风度毋宁死!

巫神大人风度十足的走上大船,堪堪踏上船舷的那一刻,衣袖一挥。

他乘来的轻舟,突然缩小,软化,泛出白而薄的光,然后无声无息软在了海水之中,好像一艘纸船,沉没在海水中。

那本来就是纸做的……

他一抹灰一般落在甲板上,毫无声音,以至于跟随孟扶摇很久,屡得当世顶级高手指点武功已经是一流高手的铁成,和习惯海上,一点异声都能听见的姚迅,都毫无觉察。

金刚却突然醒了。

丫歪着头刚才还睡得哈喇子直流,在梦中嗒嗒的磕着瓜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就睁开眼睛。

黄黄绿绿的眼珠子,一霎那一半银白一半血红,如瞳贯长虹,月色横江,十分诡异。

随即它一眼看见了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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