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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第一卷第5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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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第一卷作者:未知

凤囚凰第一卷第56部分阅读

又是在玩弄什么把戏,筹划着什么图谋。

他向来不忌讳骗人,甚至是骗她的。

自从那日雪后,楚玉便反复地,一遍一遍这么告诉自己。

她顺着河流,一直朝着下游寻找,找到哪里,便在哪里暂时住下,不光是河道,河道周边的区域也不曾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见到容止尸体,否则这回她绝不上当。

为免有误认错辨,每找到一具尸体,楚玉都会亲自去确认,她所要找的,无非容止一人,可是一冬下来啊,却瞧了几十具尸身不止。

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遭兵祸匪患被杀死的,各种原因的早夭之人,最初,楚玉只管认是不是容止,看到尸体时还会有些害怕,只确认不是容止后,便令人小心埋葬。渐渐地。到了后来,对于每一具尸体,即便确定了不是容止,楚玉还是命人去打听其身份,寻找其家人。自然,每次都是找不到的居多。

这些已然冰凉地身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中可有别的人,他们的生前都有怎么样的悲欢,是否也会有别的人在什么地方为他们牵肠挂肚?

死去地男子,是否也曾风流潇洒马踏青郊?死去的女子,是否也曾婀娜娉婷闺阁画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只因容止一人而生的悲伤,逐渐转化为一种更广泛的苍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他们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还会再开。

春天再度到来的时候,绿草新萌,青叶初发,鲜花再度装点大地。但楚玉心中却依旧全是冰冷荒凉地雪地,再没有一朵花开出来。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容止,就这么找下去。只要一日找不到他地尸体,她就一日不相信他死了。

“今日春光正佳,我们出去走走吧。”见楚玉这般模样,桓远终于忍不住,有一日早晨轻声提议。

楚玉怔了怔。望着神情微微憔悴的桓远。见此刻他眉目间已失了几分从前的儒雅淡定,这方惊觉愧疚。她这一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苦了身旁的人与她一道受累,实在大大不该。

心里叹了口气,楚玉点了点头。

经过一个冬天地休养,她双腿的状况终于好转一些,昨天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立片刻,但眼下还是需要继续借助轮椅。

桓远在楚玉身后推着轮椅,两人正要出这间暂时借助地村舍,忽然部下迎面跑来,言道前方河边看到一具尸骨。

桓远心中微涩,知道这回散心又是不成了,因为楚玉的神情已经在听到那消息后立即转为凝重,他索性转变方向,推着楚玉朝据称发现尸体的河边走去。

横竖这回也会最终确认不是,要是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今日去踏青。

初春的风还有些微寒,迎面吹来湿润的水汽,楚玉远远地瞧见,在河边,观沧海竟然也在,他正站在水里,手伸进水中摸索着什么。

难道……

楚玉心中一凉,她转动轮椅,想要快些到达河边,过一会又嫌太慢,也不知道哪里来地力气,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踉跄着拼命跑到河边,来到河边,她站住了。

仅只七八米米宽地小河,河边的水清澈得几乎可以一看到底,在河底幽暗地绿色水草间,静静地躺着一具森然白骨。

而观沧海的手在白骨身上摸索,摸索到一个位置,神情变得黯淡。

楚玉几乎不敢深想下去,她的双腿开始有些站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观沧海……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定不是的。这样一具白骨,谁能辨认出他生前的模样?

观沧海沉默片刻,道:“容止幼时曾遭虐打,虽然都已痊愈,但也有照料不周的地方,他肩后下方有块骨头,因为打坏了再接上,又接得不大好,长得有些不齐整,虽然外表瞧不出来,但却是能摸出来的。”

“那……这具……”楚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越来越恐惧,几乎不敢问下去。

观沧海点了点头。

楚玉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反驳道:“你莫骗我!才这么些日子,要腐烂也没这么快的?怎么这骨头这么干净?”不信不信不信!

观沧海神情落寞淡淡道:“你莫要忘了,容止当初是什么情形。”

当初……当初他身体如遭千刀万剐,肌肤血肉皆尽破碎,那般惨厉骇异情形,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观沧海继续木然道:“再加上一路激流冲刷……”

“别说了!”楚玉高声阻止,可是话说出口来时,却仿佛哀求一般。

双腿脱力,楚玉站立不稳,一下子跪进水中,双膝浸在冰冷的浅水里,但她顾不上这些,只定定地瞧着那尸骨:那森然的发白的骨头,挂着幽绿色的水草,就是那个曾经拥有无限光华的容止?

那个神情高雅不可攀附,可恶的深沉莫测的容止……

那个容颜辉煌目光沉静的容止,他鲜活柔暖的肌肤,他平稳跳动的心脏……

他清隽秀丽的眉梢眼角,他从容温和的声音……

卓绝孤高的身影,如水月镜花般的笑意……

全部都没有了?连血肉都不剩下,只余这么一具冰冷的白骨?

她的容止。

楚玉慢慢地伏下身体,也不管冰凉河水灌入衣服里,她小心翼翼地,唯恐弄痛一般,抱住那具白骨。

容止。

是哪条河边的凄寒白骨,又是谁的谁的春闺梦里人?

眼泪流不下来,微微张开嘴,楚玉喉咙里压抑的溢出撕心裂肺的破碎呜咽。

“容……容……容止啊……”

在这流离的乱世,纵然她已经见惯生死,可还是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绝望。

“容止……容止……容止……”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贪嗔痴怨,人世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

完结倒计时开始……

凤囚凰第三卷很好很好的

章节字数:2643更新时间:08120722:11

终于确定了容止的死讯,楚玉不再无休止地寻找。

她非常听话地让桓远和观沧海带着她到洛阳住下,还是当初那个她与容止观沧海比邻而居的宅院,她很安静地养伤,很规律的作息饮食起居,她不流泪不哭泣,也……不说话。

最明显看到楚玉变化的人,是桓远,他更愿意楚玉发狂痛哭,哭过之后彻底放下,也不愿见她这般模样。

楚玉安静得不像活人,有时候她甚至会微微地微笑,嘴角翘起很小的弧度,可是她的眼神,幽深冷寂,如看不到尽头的隆冬黑夜。

桓远不知该如何劝解于她,只有更悉心地在平日里仔细照料。

没过几日,家门口前,来了个不速之客,亦是旧识故人。

桓远见到来人,没说什么,只道:“你是来见楚玉的吧,随我来吧。”

楚玉坐在轮椅上,来到后院花园中一个人晒太阳,春光明媚柔暖,但楚玉的心中却感受不到暖意,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这阳光,好像望着另一个世界。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楚玉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先瞧见前面的桓远,再来便是瞧见桓远身后的人,那是个大眼睛的俊秀少年,脸上还带着不成熟的稚气,但身材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那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楚玉却懒得多回忆。既然是桓远带来地,他自然会给介绍。

来到楚玉身前,桓远叹了口气:“流桑,自从发现容止尸体后,她便一直是现下这幅模样。”

流桑?

楚玉迟疑一会,才将大眼睛少年和从前那个孩子联系在一起。分别的日子里,流桑长得很快,身材的变化自是不必说,他的脸较从前看起来瘦了一些,脸颊上的肉少了不少。只有一双大眼睛,依旧还留着几分旧日的神韵。

见到流桑,楚玉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流桑有些紧张,他期期艾艾地望着楚玉,道:“我回来了。”

楚玉点头。

“我回来后便不想走。”

楚玉笑一笑。

“阿姐也同意了。”

钟年年?楚玉依旧是点头微笑。而这时候,不知为何,对面地少年忽然流露出异常悲伤的神色。

楚玉眨眨眼表示好奇,为什么他这种表情啊?她又没怎么样。

见楚玉如此,流桑更为难过,他蹲下身子,双手握住楚玉的,哀求地望着她:“我好不容易说服我阿姐。她才让我回来……可是,是不是太晚了?”

流桑哽咽着。眼泪盈满双目,他快速低下头,用楚玉的手盖住他的双眼:“你不要这么伤心好不好?你伤心,我会更难过地……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你跟我说说话啊……一定要容哥哥不可么?我不能代替他么?”

好像触碰了某个禁忌的机关,楚玉一瞬间变得呆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流桑手中抽出手来,看着空落落的手掌。低声道:“是不是一定要大哭一场才能表现我的正常?我只是不想哭而已啊……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担心呢?”

自从那日后,她便一直沉默着,其实并不是不能说话,只是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开口的气力,偶然发呆,感觉竟然很美好,假如能一直不思考下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久违地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如同告别的仪式,直到现在,楚玉才算是愿意承认,容止永远不在了。

楚玉低下头,抚摸靠在她膝盖上的流桑的脑袋,虽然流桑现在已经长大,可是在她眼中,还是和从前那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你是你,容止是容止,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们谁都不能取代另外一个人。”

更何况,容止,是不一样的。

纵然这世上有千万种温柔风情,对她而言,也及不上容止一个悠然的眼色。观沧海听着花园内的动静,微微舒了口气,他走过两家宅院相通地门,走回自己房中,拉开书柜,便露出一条暗道。

沿着暗道走下去,观沧海来到一间密室之中,幽暗无光的密室正中摆放着一具石棺,棺盖敞开着放在一旁地上,石棺中不住传来古怪地什么断裂一般的脆响,他就对那石棺道:“今日流桑来看她。”

那石棺内传来一把极低,也是极冷寂沙哑的嗓音:“流桑来了也好,能让她稍解郁结,她若是这么下去,迟早得生出病来。”

观沧海身子靠在密室墙上,苦笑道:“从前我帮着你骗她一次,如今我又帮着你骗她一次,她大约做梦也不会料到,什么尸骨上有异,都是我照着那具骨头的伤痕编出来唬人的,而这宅子里依旧是和前次一样,多藏着一个你。”

他有些感慨地道:“你又何苦如此呢?在她面前诈死,骗她伤心流泪,纵然她郁结成疾,难道病因不是你?”

棺材里声音又淡淡道:“自然是要骗她我死了,长痛不如短痛,难道要叫她日日瞧着我这副模样?”

听他如此说,观沧海又是一叹。

他虽视物不便,但也知晓容止现在地情形,倘若如今有个眼目清明地人来到棺材边往里瞧,定会瞧见做恶梦一般的情形: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全身地肌理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破碎,又迅速的愈合生长,他的身体棺材底浸泡着一层浓厚的血水,人形的物体就躺在这血水之中,身体在破碎死亡与复苏重生之间不断地徘徊。

从棺材里传来的声音,便是骨骼肌肉碎裂再愈合的声音。

“我现下的模样,纵然是不相干的旁人瞧见,也会连着做好些天的噩梦,她定然难以承受……咳咳咳……”

他话说一般忽然好像被呛到一样剧烈咳嗽,观沧海忍不住问道:“怎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容止才若无其事接着道:“方才嗓子碎了一会……我不告诉他,一来是这半生半死的模样实在不能见人,更何况,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或许最终我还是会死,与其让她陪着我受折磨,倒不如一开始便告知她我死了。”除了脑部稍为完好一些,身体各部分都在被看不见的力量解离成细小的碎块,很快又迅速地生长痊愈,迎接下一轮的破碎,每一分的痛感都直接传递入脑海之中,永远无法到达尽头,在漫长的痛苦折磨之中,容止已经分不出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也记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通过时不时前来探望的观沧海获知时间的变化。

从几个月前他一跃跳下江中开始,便一直在重复这样的过程,他的身体被那股强横的力量冲击得几乎碎裂开,可是却又有另外一种力量修补着受损的身躯,让他不至于死去,但是这样的活着,容止也不知道会不会比死去更糟糕。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没有半刻休息的时候,摧毁,苏生,摧毁,苏生,在看不到边际的,身体极致的痛楚之中,他在生与死的界限处缓缓徘徊,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思路依旧无比清晰,而他的眼眸,在没有流血的时候,依旧稳固沉静,幽深坚定。

凤囚凰第三卷没有遇见你

章节字数:4444更新时间:08120822:54

自打流桑来后,楚玉的心情终于渐渐纾解,如同过了很长的隆冬,如今终于窥得些许细微春光

人的心其实是有很强大韧性弹性的,只要有一息未死,一念未绝,就能慢慢地活过来。

但这并不代表,楚玉就因此忘记了容止。

她永远都不会忘怀,她曾经爱过,离开过,恼怒过,但是却从未真正憎恨的人,纵然容止死了,也是她心中永远闪耀着光辉的宝石。

她过去爱着,现在爱着,将来也会继续爱着这个人,她现在愿意承认,即便生命不再,有的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流桑留下来,给家中增添了不少活力,楚玉终究也没赶他走,但看他模样,也约莫明白了些什么,再不提其他,只用他的方式给楚玉解闷。

这一日,楚玉忽然听见门口的方向,传来流桑的高声喝骂:“你来做什么?你还好意思来?给我滚!”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兵器交戈之声,期间还夹杂着流桑的喝骂。

楚玉有些吃惊,流桑平时也是挺好说话的孩子啊,怎地会这么破口大骂?正好桓远就在附近,楚玉便请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桓远带着复杂的神情走回来,道:“天如镜在门口,说要见你。”

楚玉愣了愣。

桓远神情担忧地望着她。迟疑道:“你,见不见他?”与流桑不同,桓远并没有一见到天如镜便发怒赶人,对于这个人,他认为楚玉更有决断处置地权力。

楚玉忽然一笑,道:“自然要见。为何不见?你让人传话给流桑,让他把人带到客厅等着,你顺便去请观沧海来,我去换件衣裳。”

推着轮椅慢慢回到自家卧室,因为她行动不便。所以在这座宅子里,一切门槛都是不存在的,阶梯都用缓和的斜坡取代,就是怕她一不小心给绊着摔着。

关上卧室门,楚玉先自行换了衣衫,接着才从枕头下取出一只木匣。打开盖子,银白色的手环光泽流转,楚玉低头冷笑一下,盖上盖子,放在椅子边,又慢慢地转动轮椅出去。

客厅里流桑和桓远已经在等着,前者脸上还有些不忿之色,楚玉冲他们点头一笑。接着便转向站在客厅中央的三人。

居中的是天如镜,他两侧站着他两个师兄。方才与流桑动兵器地便应该是他们。

楚玉和天如镜看到对方时,彼此都是一怔。

天如镜还是那副衣衫干净装束整齐的模样,但是他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脸上仿佛一点肉都瞧不见,紫色衣袍如同挂在架子上。空荡荡地撑不起来。而天如镜看见楚玉竟然是坐着轮椅来的。形销骨立的面容上浮现诧色,站在他身旁的。越捷飞忍不住开口问:“你地腿?”他与楚玉毕竟曾主从一场,虽然他最终还是听命于师门的,可相处那些日子,要说他对楚玉全无恩义,那是骗人的。

正如干林不忍心地救下刘子业,那时越捷飞也曾好几次想来洛阳暗示楚玉小心些,却被冯亭及时发觉阻止。

楚玉微笑道:“冻伤了,托你镜师弟的福呢。”她眼波温柔,声音和蔼,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冷厉尖锐的讥讽,每一声都直刺天如镜地心脏。

天如镜不安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低声道:“对不住……”

楚玉也没多看他,只让桓远将她推到主座旁,扶她坐上去,顺手她又把盒子拿在手上,道:“你来我这儿,是问我要那手环的吧?”

她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帮他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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