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可是我早已非玄云派中人，与你亦已异道而修，何来师兄弟之说？”裴南的语气淡然凉薄，他的双眼平和的看着沈清棠，眼中毫无责怪，却也无其他余的情义。
此言出，便将刚刚两人之间难得的温情碎得干二净。
血淋淋的刮破了最上表层用来遮盖的皮肤，便露出了下面尴尬难看的伤口。
沈清棠如遭雷击，脸色显得苍白，他颤抖着退了步，望向裴南，满眼的不可置信：“……师兄是厌弃我与生魂为伍？”
裴南心下寂然，他的所有情感已经随着心法的大成而得以剥离，感觉不到情绪的疼痛，只是看着沈清棠如此的难过，心中还是会感到空茫。
——是了，沈清棠为寻他入了冥府，又受千般罪罚，最终含怨而归。
——如今却只得了厌弃。
裴南面色平静如常，他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沈清棠，字句道：“阿棠，你我纠缠至此，今日之言，你往日所行之事，皆笔勾销。”
“但是，我虽已离开玄云，但根基仍在。我裴南生光明磊落，断不愿有你这等奴控鬼怪的师弟。”
月上梢头，惨白色的月光穿过树枝，斑驳的映照在地面上，将沈清棠与裴南中间隔开道，像是遥远的无法跨越的障碍。
沈清棠双手紧握，指甲狠狠抠进了肉中，鲜红色的血液很快便顺着指缝点点的流淌下来，滴在地面上，从新鲜变成干涸，最后变成个凝固的痕迹。
“……是不是……”沈清棠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般，他红着眼眶，死死的看着裴南，哽咽道，“是不是，我废了鬼道，师兄便愿意与我在起？”
裴南等得便是他这句话。
只要沈清棠鬼道已废，便再无杀伤力，任务自然完成，他便能够回去了。
以裴南对沈清棠的了解，自然不会亲自说这句话，他之前做出的种种，便是诱导让沈清棠为了能够留下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去说出这句话。
可是。
可是现在听到沈清棠，裴南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悦。
只是平静。
平静又空寂。
裴南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又是沉默。
沈清棠却像是立不稳，他踉跄着靠着身后的树蹲下。身来，他声音低沉，像是喃喃般的说给自己，又像是孩子般的要告诉裴南：“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结丹，如果废了鬼道，师兄，我便再也不能护着你了——”
时光回溯，裴南突然想起上世自己将沈清棠带入玄云派内院，教他第套心法的时候，还是少年的沈清棠拍着胸脯告诉他：“师兄，我定好好修炼，将来万事都挡在你前面！就算我死了，尸体也定要护着你。”
如今，彼时的少年却红着眼着告诉他。
师兄，我是不是就要护不住你了……
裴南直觉得《清净决》大成之后，所有情感得以剥除，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来影响他的判断，不会让他忧喜难过。
可是这世上总是没有这般完美的好事，就像是把所有情感剔除之后，原来那个用来放置情感的容器下变得再无物，让人并不习惯。
也许只是时间过短，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
裴南闭了闭眼，抬眼看了沈清棠眼，他将头埋进胳膊中，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怜。
有那样瞬间，裴南觉得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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