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用餐一边闲聊,岑致森说了岑胜礼前两天体检的情况,又问起宁知远和亲生父母相处得怎么样。
其实都是没话找话,他还在学着找寻和宁知远相处的那个平衡点。
宁知远也没再说过“无可奉告”,岑致森问什么答什么:“他们挺好相处的,就是有些拘谨,每次叫我去家里吃饭,都要先告诉我宁哲不在家,怕我会介意,其实我根本不介意这个。”
“宁哲应该也不介意这些,你有空也多回家里来看看爸吧。”岑致森说。
“你怎么知道?你问过他?还是你对自己亲弟弟这么了解?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宁知远的声音里带了调侃的意味,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话其实有些酸。
岑致森道:“吃一堑,长一智。”
宁知远:“嗯?”
“以前和弟弟相处得不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争取和新弟弟处好关系。”岑致森解释,也像在说笑。
“好吧,我就是那个被吃的堑。”
这次是真正酸了。
岑致森扬了扬唇角,宁知远找回场子:“你好像忘了,真想做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还有岑聪那个小崽子,你可以好好修理他。”
提到那个五岁大狗都嫌的混世小恶魔,岑致森皱着眉,放弃了:“那还是算了。”
然后他们都笑了。
后头岑致森随口提起公司里的事,宁知远既然已经离职了,他便只挑了能说的说:“我打算让张崇接手你的位置,他能力确实挺强的,难怪你看得上他,还有你那个助理,上周我把他调到身边做二助了,等适应了一段时间我原先的助理会提拔去分公司做总经理,就让他跟我。”
宁知远有些惊讶,张崇倒还好说,之前所谓的站队不过是一时的,他已经离开岑安,聪明人都不会再跟岑致森对着干。但岑致森连他的助理竟也能毫无芥蒂地调去身边做亲信用,宁知远想,换做是他都未必能做到这么大度。
“他确实挺机灵的,工作上手也快,而且——”岑致森的声音一顿。
宁知远问:“而且什么?”
岑致森:“我也想参考学习一下小岑总从前的做事风格。”
“哦。”宁知远懒得说了,随便吧,反正岑致森自己都不介意。
餐厅的外头是一方大露台,入夜以后在举办晚间音乐会,他们从餐厅出来,路过驻足听了片刻。
台上的女生在唱着一首温柔轻快的英文歌,岑致森随意听了听,兴趣不大。
宁知远却很兴味盎然,双手插兜站姿随性,跟随歌声以脚尖轻点着节拍,到高潮部分甚至跟着哼了两句。
idon'twannalookatanythingelsenowthatisawyou
(如今我的眼中人是你,我再也无暇他顾)
idon'twannathinkofanythingelsenowthatithoughtofyou
(如今我的心中人是你,我再也无心分神)
很标准的美式发音,他的嗓音清亮又带了一点磁性,很特别。
岑致森听着,像是心尖上被人挠了两下。
夜风吹起,台上金色、银色的亮片雨纷洒而下,落向台下的听众。
他们站在人群之后,也被波及,宁知远回头,瞥见岑致森大衣外套肩上掉落的亮片,侧身靠过去,很自然地抬起手,帮他拂去。
岑致森侧头,正看到他的指节擦过自己肩膀,视线随之移到宁知远的脸上,眼神动了动:“你脸上也有。”
宁知远随意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岑致森的眼中带了点笑:“还在。”
金色的亮片停在宁知远的唇尖上,衬着他本就红润的唇,夜色灯光下甚至有一些旖旎的味道。
宁知远轻蹙眉,岑致森的手忽然伸过来,拇指腹很轻地擦过他的唇瓣。
宁知远眼中的惊讶只有一瞬,岑致森淡定收回手,温热的触感已经在指腹散去,只余一小片璀璨的金。
看了一眼,他抬眸冲宁知远道:“现在没有了。”
宁知远什么都没说:“回去吧。”
在停车场各自上车前,岑致森再次叫住宁知远:“知远,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留下来吧。”
宁知远因为他的称呼短暂失神,点了点头。
车子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他们在夜色中分别。
走时,岑致森最后仍是那句:“下回见。”
第14章是第一个
过了两天,宁知远再次接到他那位老同学周浩诚的电话,对方说明天就要回去了,走前约他出来一块吃个饭。
他们相约在商圈的一间餐厅,坐下时宁知远顺嘴提议道:“这顿我请吧,当给你送行。”
对方也不跟他争:“那行,等下个月你去了那边,我再请你。”
宁知远捏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这话。
周浩诚说起可以帮他问问那边的朋友,拿内推入职的名额:“你的履历这么漂亮,随便去哪家应该都会有人抢着要。”
宁知远笑说:“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