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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 荷包第1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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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荷包作者:肉书屋

禁色荷包第13部分阅读

平笙微微抬头看了,怔忡间手中的伞都掉了下去。那人伸手一揽,其疾如风,他将伞面重新撑在平笙头上,眼光里是深不见底的温柔依恋:“王……”

鬓发深红,眸光如星。这般漂亮的身体,妖王之中也不多见。平笙伸手摸了摸鹤眉的手背,那双手骨骼分明,从血脉中散出如人身般的温暖。

“我好喜欢你……的身体。”

鹤眉反手握住平笙的手。“这身体是你赐给我的,王若想要,随时可以取回。”他道,“只要能在你身边,于我来说有没有身体都是一样。”

平笙闻言笑了一声,这些甜言蜜语在这寒风冷雨的深夜里多么令人欣慰。他上前两步,伸手轻抱了鹤眉,慢慢将脸都埋在他的胸口,坚硬的胸膛下是鹤眉的心在有力地跳动,他闭了闭眼,不由感叹道:“真温暖。”

话音落下,地面突然开始轻微地震动,旁边的玉殊塔身一阵颤抖,从高处身簌簌落下些许碎石来,鹤眉抬手,强大的魔力往上轻托,那些砸下的来的石块便浮在半空,连落地的声响也没有发出,便被击成细细的粉未散开了。

鹤眉道:“有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的尾音含着笑音,听上去就好像在故意讽刺。

平笙放开鹤眉,抬头望了一眼玉殊塔,只淡道:“我们走吧。”话音一落,塔身有风呼鸣,深夜之中,那满塔的枯藤绽出无数玉兰,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迷醉了人眼。

流光如雨水聚集到塔门前,在落白中现出古见刹的身影。这人方才在塔中乍见平笙,懵懵懂懂没说上几句话,现在好像有些回过味来了。

站在塔前的是古见刹的魂魄,因为重得了佛心刚刚拢聚起来,无论如何,比起那挥手即散的灵识真实多了。他微垂着眼睑,用温柔的声音问:“平笙,你是不是决意不想成|人?”

鹤眉感受他目光里的隐怒,上前欲挡,却被平笙一手拦了一下来。

平笙道:“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你回去吧,说再多也是无用。”

“到底是谁将你弄成这个样子?谁教你把我的佛心换掉?”他盯着平笙上来两步,用眼睛扫了一眼鹤眉,问,“是他吗?”平笙道:“不是。”

“那是你青海的妖魔?”他问,“它们想争夺这颗佛心?”

“是不是罗灱?”古见刹又问。平笙笑了,还没等古见刹再问出什么话,转头对一旁的鹤眉道:“我们走。”不想刚一转身,古见刹突然伸手拉了他。

“不准走!你连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地步都不知道?”古见刹摊开右手,那佛心如一块泛头目血色的软玉浮在掌心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舀着这颗佛心,把你体内的伏魁妖心换出来!”

平笙低头看了一眼,道:“放开。”

“你会后悔的。”古见刹道,“我给了你我的佛心,你为什么不想由妖成|人,却甘愿沉落魔道?”

平笙道:“妖就是妖,走的本来就是魔道。”

“你不是。”古见刹道,“我不想将你视成妖物。为什么你却要逼我?换了这颗妖心,你连最初的样子都回不去!你必须吞食人心,昼伏夜出,连阳光都不能见,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够了!”鹤眉突然怒喝了一声,他上来抓住古见刹的手腕。

平笙的利爪掐进古见刹的胳臂里,凌厉着声音道:“放开我!”

“我不会让你糟蹋自己,更不会让你出去害人!”古见刹道,“你必须留在玉殊塔,否则我就杀了你!”他说话间左手突然放开了平笙,未等平笙退开,却突从腰间抽出一片刀光。鹤眉大惊,忙道:“小心!”

古见刹纵劈一刀,鹤眉近在咫尺,下意识出手一挡,身体瞬间便被劈成了两半,刀气闪过,正滑过平笙的脸,平笙扭过头伸手一抹,只见一手血水。

他怔了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古见刹,在他未及使出第二刀之前,挥手将鹤眉的身体拢进袖翼,化身往东面去了。

他感觉古见刹在他身后追了一阵,但等他飞离玉殊塔百里之外后,古见刹的气息便快速消散开,至了无一丝痕迹。

他在荒林中化身为人,放手将鹤眉从袖翼中放出来,问:“你没事吧?”鹤眉在平笙面前快速重塑人形,道,“没伤到心魄,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我太无能,方才又没能保护好你。”

“不怪你。”平笙道,“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那样。”

“那和尚的魂识都琐在玉殊塔,这么远他是不能追来的。”鹤眉的眼光落在平笙的脸上,想伸手摸一摸平笙的伤口,平笙觉察到他的意图,却下意识躲开了。他抬手轻捂了脸,再落下手里,那面容已恢复如初。

46襄山

平笙沿着河边走,鹤眉看出他心情似乎不好,于是识趣地没再搭什么话。两人行过一阵,在栈桥边看到一艘小船,鹤眉想起平笙好像喜欢坐船,于是跑上前去落身在船舱里,他探头朝他招手,平笙便顺着他的脚印坐到船舱里去。

平笙四下望了一眼,问:“这船是不是有人的?”

鹤眉凌空断开那系船的麻绳,道:“有什么关系?”他握住一旁的船桨,问:“王,我们现在去哪里?回青海吗?”平笙想了一会,道:“漂到哪就是哪,离玉殊塔越远越好。”

鹤眉闻言也没说话,只静静将船摇离了河岸。两人顺着流水行了一程路,鹤眉道,王,我们不如去襄山,我现在的身体里是盘涂妖王的心魂,想去看看这心魄从前住过的地方。

平笙道:随便。

两人沿河走了数天,平笙一直躺在船舱里不曾出来过。夜间圆月当空的时候,鹤眉将两边的厚帘系起,想让月光照射进来,但平笙转头就把帘子又放下来。他果然已越来越厌恶阳光,如今连月光也不喜欢了。

如此又过了三四天,平笙渴了,于是从舱帘的流苏处探出头来,他不起身,懒懒趴在船身上,伸手掬了水在嘴边。鹤眉立在船头,转过来看到他,连忙用木碗盛了点水。

平笙的身体有些发抖,面容苍白得可怕,那绮丽的眸色都暗淡了几分。鹤眉注意到他左脸有道极浅的疤痕。那是古见刹半月前划下的,当时已经恢复了,不想现在竟显出了痕迹。

鹤眉扶了扶平笙,问:“王,你是不是……不舒服?”

平笙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一躺身又躲进船舱里去了。

伏魁花是食心而生的,而平笙自得到这颗心,别说心血,连荤腥都还没碰过。

鹤眉将拢起铺在船头的尾翼,顺势轻放进船舱里去。他将舱帘都密密拢好,撑騀继续往下游去。他特意留了心眼,于是在一河道拐弯处停了下来:那里石堆旁,有一黄衫的妙龄女子在浣纱。

鹤眉在船头打量了那女子几眼,那女子也看见了他。

平笙将帘子撩开问:“你在看什么?”鹤眉朝他笑道:“在看吃的。”平笙只嗯了一声,他拢了拢衣襟,又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冷,是要入冬了么?”

“秋日未到,怎么会入冬呢?”鹤眉将黑袍脱下来,蹲□盖在平笙身上,道,“再忍忍,很快就不冷了。”

鹤眉说完便落身到河岸上去,平笙看着他向河边的女子走过去,他看见两人说了会话,偶后便见鹤眉左手一伸,那女子便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鹤眉在远处转过头,看着平笙笑了一笑,他一起步,身子几闪便又到了船头,那手心里的心脏还在跳动,鹤眉引出其中的心血,拈成血玉似的一颗递到平笙面前。

“吃了它就不冷了。”鹤眉道。

平笙盯着那心血,伸手接过送进嘴里去。那血玉如糖似的在嘴里化开,如一簇火苗顺着咽喉往下,在心口融成暖暖的一团。

平笙靠着船舱,闭眼轻吁了口气。轻问道:“你以前说不想让我去食人心吗?”

鹤眉愣了一会,道:“可我更不想你难过。”

平笙闻言笑了一笑。

鹤眉并不知道襄山在哪,平笙也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盘涂妖王的名字,他知道襄山大概的位置,于是指点着鹤眉往这往那走。但襄山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去处,有个目标,总让人心里踏实,否则漫无目的顺流下去,未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在凄惨地流浪。

两人行了数月有余,平笙看着岸边的花草从葱郁到萧瑟,连船沿上都生了厚厚的水苔。鹤眉沿途照顾着他,在阳光强烈的时候将船停在岸边,他会在平笙休息的时候下去附近的地方找些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握着一颗血玉。

鹤眉杀人的时候总不让平笙看见,平笙也不会去管他杀的什么人,那些心血递到他面前,他便想像是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实,什么也不想地送到嘴里去。

两人的行程极慢,有时鹤眉的船走错河道都几百里了,平笙才说“这方向好像不对,掉头吧。”如此情形数不胜数,直到快入冬的时候,两人经过一座瀑布,在山水石根处看见襄山的刻碑,才知道原来襄山已经到了。

襄山与青海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边的树木更为茂盛,风水更滋润一些。可惜沿途附近并没有人迹,想来也是片野林。

鹤眉带着平笙往襄山里面走,山的深处少树多丘,两人行了一段路,在一落地的府洞前停了下来。

这附近拢罩着一股阴秽之气,鹤眉一路走来,能感觉到隐藏在灌木中的极不友善的气息。那落地的百丈洞府上刻着字,但草藤覆盖着,也看不出写的什么。

鹤眉走进洞里去,看到正中有座巨大的石椅,上面靠背斜放着一把琵琶,落垢蒙尘,同那石椅一样暗淡着颜色。鹤眉打量着洞中形状各异的石钟||乳|,问平笙:“王,你说这里会不会是盘涂妖王以前的居处?”

他说话的时候,从洞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窃语声。鹤眉转头,看到洞门口不知何时探着三个脑袋,便问:“谁在那里?”

平笙闻言也转过头去看,只见从洞口簌簌走进来三个鸀衣小女,手握手地牵在一起,好奇又敬畏地盯着鹤眉。

鹤眉道:“你们是谁?”

那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手掩着嘴巴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鹤眉心中有些不耐,喝道:“你们到底是谁?给我大声说话!”

那三人被鹤眉一喝住了嘴,许久一人道:“这是王回来了吗?”另一人附和道:“我看是。”最小的女子躲在两人身后,道:“是的是的。”

平笙的妖眼扫了那三人一眼,“三只短尾鹦鹉而已。”平笙道,“说不定是那盘涂王养的宠物。”平笙话音刚落,那三个鸀衣女子便齐齐转过头来看他。

一人道:“王又带回来一个夫人。”另一人道:“比妙音夫人好看。”“好看好看。”

“你们在说什么?”鹤眉几步走下台阶来,几步之外站着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一人道:“我是小花。”另一人道:“我是大花。”鹤眉的眼光落在躲在后面的小女身上,那女子睁着圆溜溜的鸀眼,糯糯道:“翠……翠花。”

鹤眉闻言而笑,此时从洞外传来妖兽的嘶吼,平笙走过去在洞外看了一眼,转过头道:“是此处的狼主,我们闯入它们的地盘,它们要不高兴了。”他说话间,鹤眉已看见一批狼群正往平笙靠近过来。

这些狼群啮嘴獠牙地盯着鹤眉看了一会,化身成|人朝洞口走了过来。鹤眉瞧它们尖嘴猴腮的模样,便知这些狼众的妖道极浅,连个像样的人形都没有。他颇为悠哉地渡步到平笙身前,挡住气势汹汹的杀气,低头笑道:“想打架?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平笙瞧了鹤眉一眼,转身又走进洞府里去,现在的鹤眉心魄健全,襄山的这些妖兽根本不能伤到他一根毫毛。

他一转身,身后便传来血肉撕咬的声音。平笙没有观战的兴致,只继续往洞内走了进去。

那石椅上放着一把琵琶,虽然落着厚尘,但平笙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走上台阶去,左右看了那琵琶一眼,刚想伸手去舀,身后的三个鸀衣女子突然开口道:

“那个东西不能踫。”“不能碰不能碰。”“会有倒楣的事发生的。”

平笙转过头来,问:“什么倒楣的事情?”

那三人闻言一怔,面面相觑后又掩嘴相互特私语起来。平笙皱了眉头,转头又看了那琵琶一眼,伸手往那弦上一拨。“噔”的一声,平笙指尖一阵剧痛,连忙收回了手,他摊开一看,竟见自己的食指绽了开来,迸出来的血都溅到了胸襟上。

“怎么了?”鹤眉从洞口走进来,他一眼看到平笙血肉模糊的手,连忙朝平笙冲了过来。他身上溅满了狼血,闻起来一身臊味,平笙掩着退开两步,轻道:“你臭死了。”他说着侧过脸,有些玩笑似的嫌弃,但那眼里却隐着一些笑意。便在一退之间,平笙的手已快速愈合起来,鹤眉还没来得及说些心疼的话,那手就已恢复如初了。

平笙道:“这琵琶好生古怪,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盘涂王留下的,难道是什么宝贝,连碰也碰不得。”鹤眉轻哼了一声,道:“是吗?碰不得,便把它毁了,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得。”

他一手拽住了那琵琶的弦轴,左右看了一眼,道:“有什么碰不得,不过一把普通琵琶。”他着说手落在那丝弦上,平笙见状哎了一声,道小心。鹤眉不以为意,手指一弹,只闻一声滚玉,那琵琶身上的尘埃便四落下去。

鹤眉觉得手心一阵发热,五指一松,那琵琶落下地去,突化成一股檀色的流烟迸散开来。

待流烟消散干净,鹤眉挥了挥手,再抬眼里突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难得是个美人,锦绣娇容,金珠玉貌,鹤眉定眼瞧了瞧,道:“原来是个琵琶精。”

47妙音

那人静站在鹤眉三尺之外,含情脉脉地盯着鹤眉。鹤眉开始脸上还笑嘻嘻的,直到这美人盯了他十数之久,灼目潋潋中含着道不明的爱意,鹤眉才觉得有些尴尬。

鹤眉抹了一下鼻子对那人道:“我说这位妹子……”他想说我不认识你,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但他半句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上来两步,伸手将他抱住了。

那人将头埋了鹤眉胸口,道:“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鹤眉僵直了身体,看了一眼旁边的平笙,他稍一思量,便知道了其中的缘故,于是伸手将那人推开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盘涂,你的盘涂很早之前就被我闻寺的一个和尚收杀了。”他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那人盯着鹤眉,道:“我是妙音。”鹤眉道:“可惜我不是盘涂。”

那人闻言脸上愣愣的,歪头想了一会,又道:“我是妙音,我等到你回来了。”

鹤眉皱了眉,刚想说什么,平笙打断道:“琵琶本是死物,修成了精也不具慧智。她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

“那就算了。”鹤眉拉过平笙的手走到洞口,外面的空地上一片血肉狼藉,鹤眉站在高阶上抬头望了望,道,“王,我们别再走了,就在这住下来吧。这里的风水比青海好,妖兽的道行也低,鬼气少,没有魔物。附近几百里还有少许人住着。”鹤眉道,“此处于你再合适不过了。”

平笙想说随便,但话到嘴边想了一会,便道:“好。”

盘涂的洞府阴冷却不潮湿,比青海的万妖窟还要怡人。平笙在襄山呆了月余,白日在洞里或捂枝上睡觉,夜间在林子里走走晒晒月亮,不过多久,整个襄山的妖兽精灵都认得了他。

越来越多的妖精找到洞府门口来,平笙栖身在高高的树技上,低头又见鹤眉在洞前的空地上打架,那处已经堆满了各色的尸体,鹤眉从来不清扫,幸好已经开始入冬,那些尸体也没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只是吸引了成片的秃鹫,没日没夜地在洞府门口徘徊。

那个叫妙音的女子一直抱着琵琶站在洞口,静静等着鹤眉打发走了一群妖兽,趁着鹤眉坐在石堆上歇口气的功夫,便漾漾地走过去坐在鹤眉面前。

平笙在远处看着,即使隔着百丈,也能清楚得看到那女子眼里的依依爱意。她手里扶着那金玉琵琶,微微笑着弹曲给鹤眉听。

那琵琶流光熠熠,在轻弱的阳光下,散发着摄目的霞彩。

鹤眉只听了一会,便开始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平笙知道他是在找自己,却怎么也不想下树去打扰了那女子的琴声。

但鹤眉却仍站起来走了开去。那女子手里缓缓弹着,抬眼目送鹤眉从洞口远去,眼里的笑意渐渐浇灭了。平笙看了她一会,落身下去走到那女子面前,在鹤眉的位置上轻轻坐好。

那女子抬头看了平笙一眼,眼里都是委屈。平笙问:“你喜欢鹤眉”

那女子垂下头,复又抬眼偷看了眼平笙,那眼神有些莫明的惧怕。她没问平笙的话,只拢起身子站起来,小步往洞府里去了。

平笙跟着她进了洞,看她上了台阶端坐在石椅的角落,慢慢又化身成一把琵琶,斜倚着静了声息。

那三只短尾鹦鹉从平笙身后探出头来说话:

“王好像不爱妙音夫人了。”“不爱了不爱。”“王爱的是新夫人”“新夫人好看。”“好看好看。”“夫人好像很生气。”“有人要倒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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