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桃夭…你是小乞丐?”
……
汽车的引擎发动,缓缓驶离雨夜中的幸村家,融入寂静的夜幕。
无照驾驶的忍足侑士通过后视镜,不停地关注汽车后座整个人趴睡在座椅上,脸颊微微泛红的女孩,和眉头皱紧,脸色难看的好友孔文轩。
他真的得好好检讨下。难怪她当初见到自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生气中夹杂着怀念的伤感。呵呵,忍足苦笑,桃夭,桃夭,近在咫尺却还认不出你。负荆请罪不知道有没有用?
“侑士,请开快点。桃夭像是感冒了。额头烫得惊人。”孔文轩轻抚趴在怀中沉睡的女孩,感觉到她的不安,心情急躁的催促。
“噢,知道了。”
收敛起散漫的心神,忍足神情专注地换挡,加速,向东京的方向前进。现在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事情的时候。得先送她去医院要紧。只是,根据资料显示,幸村家对她疼爱有加,尤以幸村精市为最。
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导致她想离开…
迷失的心灵
雨滴拍打着窗户,叮叮咚咚的檐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形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水流,沿着玻璃滑落下来…
幸村精市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温和的脸庞布满了凝重之色,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妹妹说的关于前生今世的事情。
“哥哥,你相信人有前生今世吗?”
…
“哥哥,你知道吗。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的哦。”
…
“哥哥,我在前世被誉为围棋界的天才少女哦。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在医院里送走了我所有的家人,最后,送走了自己。”
…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呼吸停止的时候并不痛苦,我反而充满了期待!很奇怪的感觉。但,我当时真的如此觉得。”
…
“哥哥,是在害怕吗?呵呵…害怕吗,害怕吗……”
说话的时候,桃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很遥远疏离的气息。她的眼神悲伤而幸福,或许真如她说得一般。死亡对她来说,好像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旅行。
她的目光含笑,静静地注视着他,却又像是穿过他,看向遥远的前世——那个他无法触及的世界。看着那样的她,看着她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的狼狈身影,幸村精市的心迷惑了,退缩了……忽然之间觉察到,桃夭的世界,他似乎从未曾了解过。
对她一点都不了解的他,拥有喜欢她的资格,或者能够做到照顾她一生的承诺吗?
混乱的思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使得他匆匆做出想回房去慢慢思考的念头。忘记了,她溢满悲伤的双眼。
他说了什么——“桃夭,抱歉。我的思维现在很混乱。想先回房间去休息了。有事的话,明天再说。”而后,丢下神色异常平静的桃夭,快步走回房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回想起那一幕,幸村精市垂下眼帘,攥紧拳头,用力击向地板,手指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心脏麻痹了吗?
细微的汽车引擎发动声穿过雨幕传进房间里,他猛地抬起头,怎么回事?爸爸妈妈明明说今晚不回家的。是谁?这么晚…眼睛微眯,一道精芒忽闪而过。
突觉事情不妙的他,动作快速地跳起,扑到窗户前,果不出预料,一道熟悉的背影,回头定定地看了眼,随即弯腰坐进了车子。
院门口路灯的灯光在暗沉的雨夜虽然不太清晰,但他仍然看清了桃夭眼底流露出的哀伤与坚决。和她离开时坚定的步伐。仿佛,她已作出了某种会影响俩人一生的抉择。并且,她无悔这一选择。
不行!桃夭,你不能走。他抓紧窗沿,毅然转身,飞奔下楼,想去阻止汽车的离去。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跑进院子,幸村精市心中蓦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阻止的话,刚刚规划好的未来会朝着另一条未知的道路前进。
quot;砰——”用力打开院门,想要阻拦汽车的离开,身形僵住,眼神呆呆地凝望着,汽车的尾烟弥漫远去,雨水不停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他的心……还是晚了一步。
不对。桃夭不会就这样不说一声就离开,房间里一定留着写明她要离开的字条或是信件。
幸村握紧拳头,飞快跑回屋子,寻找她留下的东西。在房门口,他找到了写着幸村精市亲启的信件。
眼神微暗,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名字,陷入沉思,连称呼也改变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想放弃一切,重新开始。不,他不应许。
打开信件,抽出里面的信纸,扫视,上面写着。
兄长大人:
围棋擂台赛即将进入关键时刻,李老师已几次来电催促我回国参加集训。
左思右想之下,我做出了离开的决定。万望不要见怪。
至于,父亲母亲,祖父母那里,我会请向阳叔叔代为转告,学校的话,向阳叔叔也会一并办妥,请不要担心。
祝网球部一切顺利。
(哥哥,给彼此一段时间,理清心中真实的情感。这样,对你我都好。)
盯着附注,幸村精市的嘴角勾了勾,一抹苦涩绽放在空气中。片刻的犹豫,便让他前功尽弃。
电话?他怎么把电话给忘掉了。幸村跑回房间,翻找手机,抓起手机的刹那,他却迟疑了,这时打过去真的好吗,桃夭会不会拒绝回应?
拒绝了,就一直打到她接为止!他暗自咬牙。
拨通电话,听着熟悉的乐曲声,紊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幸村低垂着头,思考该如何挽救不慎犯下的错误。桃夭的性格很固执甚至可以说是顽固。一味的死心眼,认定了某人,或者某件事便会不改变。一旦作出改变,她就绝不会再往回看一眼。
电话接通了,可,为什么是男性的嗓音?幸村精市心下疑惑,他开口问道:“您好,我是幸村精市。我想找桃夭。请问您是?”
“幸村精市?桃夭的哥哥吗。呵呵,我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孔文轩。她有些不太舒服。医生正在给她检查。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先挂电话了。很抱歉,希望下次能和你面对面的聊一回。再见,幸村君。”
孔文轩站在病床前,怜惜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躺在病床上,睡得并不安宁,频频翻转身体的桃夭。大概是做恶梦了。她潜意识里对医院排斥心理恐怕是根深蒂固的。真是为难她上次住了那么久的医院。
“呃…等等,桃夭她怎么了?等等……”听到对方的冷淡回答,幸村精市的心中一惊,身体不舒服,医生在给她检查,出什么事情了?等他回过神来追问,自称桃夭好友的人,已将电话挂掉。
愣怔的听了会,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忙音。他再次按下重复的按键,这次电话接得很快,还是那个带着冷意的嗓音,“很抱歉。幸村君,桃夭需要休息。医生检查说,她高烧持续不退的话,十分危险。请不要再打扰了!”
“孔君,请问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要马上过去陪着她。桃夭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幸村坚持己见。他不管对方会怎么看待他。自己犯下的错误,便由自己去赎罪。这是他自小刻在骨子里的教育。
“哪家医院?幸村君,你不觉得你的这句话,来得太晚了吗。是的,她是你妹妹,可她在雨里淋了那么久,你却到现在才知道。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人吗!我不知道桃夭是怎么想的。但,等她痊愈以后,我会带她一起回中国去。再见,幸村君。”孔文轩压住胸口处积蓄已久的怒火,冷冷的斥责电话那头的幸村。并宣布要带着桃夭回中国去。
“等等…孔君。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我只想知道桃夭在哪家医院?这点,作为她哥哥的我,有权利知道。”幸村不愿多做纠缠,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孔文轩冷情的脸庞露出厌恶之色,桃夭的哥哥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n遍了。他还不依不饶的问个不停。“幸村君,现在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吧。等过几天,桃夭痊愈了…”视线移向脸孔烧得通红的女孩。发现她睁着双眼,透明的水花顺着眼角滑下。
“桃夭,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医生说,你的热度太高了,会烧坏脑子的……呵呵,烧坏了脑子怎么办?你本来就笨得可以,没人要。烧坏了,岂不是更笨,更没人要了……”他惊喜地冲上去,语无伦次的笑道。
“是哥哥的电话吗?文轩哥哥,把电话给我。”桃夭偏转头,被泪水清洗得格外明净的眼睛瞅住面色微变的孔文轩,淡淡的请求。
沉默了一会,孔文轩伸手抚摸了下她依旧滚烫的额头,温柔的嘱咐:“好吧。不要说太久。我去看看侑士。”
“嗯。”轻轻点头,桃夭接过电话,眼光落到通话中的屏幕,听到里面响着哥哥焦急的呼喊。她拿起电话,轻轻柔柔的叫了声:“哥哥,是我…”
“桃夭,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陪你。”幸村温和的嗓音里透出一丝疲惫。
“不用了。哥哥。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是文轩哥哥和忍足君送我来的。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你过会就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没精神上课了。还有,你好久没回网球部了。一开学,也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其实我这边一点事情也没有。是文轩哥哥夸大其词了。呵呵,他从小就较真。哥哥,我挂了。晚安…”
“桃夭,桃夭……”
明天开学第一天,网球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好具有讽刺意义的话语。幸村捏紧手中的电话,儒雅的脸庞聚集起风暴,温和的眸子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
有事没事,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桃夭!既然你答应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就不可以再生出离开我的念头。转瞬间,恢复了理智的幸村,沉着冷静的思考妹妹会在哪家医院。
找藤野医生问下。他最疼妹妹了。幸村眼睛一亮。与其一个人盲目的寻找,不如找熟悉的人帮忙。嗄,对了。桃夭提到冰帝的忍足…找他问,不就行了。相信他不会隐瞒妹妹的下落。毕竟妹妹才十二岁,属于未成年人。幸村家才是她在日本的法定监护人。
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指针,时间很充裕,他的唇角划过一丝冷然。
释然
一宿未睡等待消息的幸村精市在接近凌晨时分得到了藤野医生的通知,说桃夭午夜突发高烧不退,临时转院去了东京大学附属的综合医院进行急救,要他放宽心,不要着急,等待消息。
他坐在床上,握紧手中的电话,心中百味杂陈。明白这不过是藤野医生的推脱词,具体的情况到底如何,怕是只有在场的人才会知晓。
幸村不敢立即通知父母说桃夭住院急救的消息,他们身边还有两位年事已高,经不起刺激的长辈。都怪自己一念之差造成现今难以挽回的局面。他用力捶着自己的头,陷入深深的懊恼。
定好的闹铃声突然响起来,幸村抬头看看时间,糟糕,得去上学了,不然就迟到了。今是开学第一天,他得去学校报到,顺便替桃夭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幸村匆忙跑进浴室梳洗,用冷水好好浇下发热的头脑,准备接下来的应战。
拎起书包,将桃夭临时去中国来的友人那里居住,和可能暂时回国培训的消息写在便签上,压放在餐桌。他眼神落寞的离开家,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
路上,其他人热闹交谈,开心大笑的情景,引发了他心头的阵阵伤感,原本他也可以如此和妹妹携手快快乐乐地进入第二学期,开始他们俩正式的国三生活。可如今,物是人非……
“部长,你怎么一个人?桃夭呢。”柳莲二远远地看见幸村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他心内觉得很怪异,于是,快步走上去询问另一个人的下落。
幸村精市抬起头,温和的眸子显得黯淡无光,嘴角扯了扯,勉强拉出一个虚应的笑容,“她……她住院了。因为淋了太久的雨,发高烧住院去了。”挣扎了好半天,他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不想隐瞒实情。
“淋了太久的雨?”
柳莲二张开眼,蜜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算怎么回事?昨天白天大家还快乐的聚餐,为什么过一个晚上,事情就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莲二,你相信前生今世吗?”幸村精市斟酌了一会,语气谨慎的开口。
“嗯,你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要说信吧,我也不是全信。要说不信,我也不敢说不。部长,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我们不能因为没有见过,或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便主观的认定它们是不存在的。”
柳莲二沉思了会,说出自己的看法。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一件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很离奇的事情。
“部长,是不是桃夭对你说了什么关于前生今世的事情了?要是她说她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的话,我还真不觉得奇怪。”他偏过头,白净的脸庞浮现一缕了然的笑意。
“她的字,她的围棋,她的谈吐,她周身环绕的气息,都显示着她有一段奇妙的经历。但,记得前生发生的事情,应该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她的眼底总透着拂之不去的忧伤,让人看了觉得心疼,却又没法子说出口的哀伤。”
柳莲二表情怅然的说着他心目中的桃夭,为之惋惜,为之怜悯,为之无奈……
“莲二,你?!”
幸村讶异的抬眼,注视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同伴。原来你对她的了解比我来得更深。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的浅薄与无知。一味的要求对方付出,自己却丝毫没有半点回馈的意思。自以为将来陪着她回中国,沿着她父母走过的路走一遍,就是最好的行动。然忘了去了解她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部长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要是不珍惜的话,老天爷会随时随地收走它给予你的珍贵礼物。”柳莲二淡淡的启示,里面隐含的警告令幸村心中一惊。
“莲二,谢谢你。”他真心诚意的表示感谢。
“不用谢。要是可以的话。把桃夭讲的事情跟我说下,可以吗?”柳莲二乘机要求。
“嗄?”幸村微愕。愣神了会,他唇角勾了勾,答应:“等放学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那谢谢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学生会交待下。部长,再见。”
目送柳莲二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幸村精市心底暗暗做下决定,关于未来的选择。他暗淡的眸色逐渐变得光亮起来,希望的火焰点燃。
拎着书包,前往教室,接受同学们热情的问候,解释桃夭没来的“原因”。漫长的一天很快在积累了一学期的琐事中度过。
放学后去网球部的社办接受了同伴们为他举办的欢迎归队仪式。在柳莲二似笑非笑的表情下,他再次解释了桃夭没来的“原因”。
这时,社办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容貌俊美,眉宇间笼了一层冷峻的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用他清冷如同冬日雪水的嗓音,冷淡的问:
“幸村精市?”
“我是幸村精市,您是孔文轩。”愣了下,幸村精市昂起头,沉着应对。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慢慢握紧,他怎么会来,难道…桃夭出什么事情了?
“跟我走。”孔文轩不容分说,大跨步上前,出手扣住他的手腕,拖着往门外跑。
“等下。你是谁,想对我们部长做什么?”丸井文太突然冲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怒目指向孔文轩吼道。
“幸村君,你的选择?”
不多做辩论,孔文轩表情微微一冷,淡漠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幸村。要不是情况实在危急,桃夭的口中一直都呓语着哥哥,他也不会一路飚车跑来神奈川直闯立海大附属中学找他。
“我跟你走。真田麻烦你帮我把书包和球袋送回家。”幸村精市不假思索的决定。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迫不及待的孔文轩拖着往校外跑去。坐副驾驶座,看着他以职业?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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