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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玉第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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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玉作者:肉书屋

今朝玉第2部分阅读

味也好……”

座上淡漠孤高的崇恩帝君垂着眼,额边垂下一捋发丝,淡淡地说:“我吃惯清淡素斋了。”

瑶姬就急急地解释:“这横公鱼煮的时候加了两枚乌梅,有些微酸甜,也是很清淡的。”

“那便放着罢。”漫不经心的语调,连眼也未抬。

今朝在一旁看着,见那瑶姬立刻满面喜色,欢喜无比又依依不舍地告辞,那边她才堪堪走出罗华宫,这边崇恩随手递给今朝:“你喜欢吃鱼吗?”不等今朝回答,又说,“如果不喜欢,就给迟桑吃。”抛下食盒,人就消失了。

过了几日,瑶姬又上门来,提着食盒,或是昆仑山的蟠桃,或是灵宝天尊新炼的仙丹,脉脉柔情似水,一片相思情浓。

崇恩渐渐地不耐,只对天奴说要闭关百年,对瑶姬避而不见。

这一日,今朝正在练术法,瑶姬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手中一壶西王母酿的仙酒桃花醉,面色酡红,咯咯娇笑着:“今朝,如果我是你该多好。”

不等今朝开口,又说:“今朝,我都知道的。我送来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吃,对不对?是不是都给你了,还是赏给天奴了?呵,其实我都知道的,他那样的人,会把谁放在心上?”喃喃地说着,笑中就带了泪。

今朝沉默地泡了茶给她,看着这昔日冷静自持的仙子泪雨滂沱地失了态,仰头又是一口酒,一直醉倒在罗华宫里。

唤来了天奴将瑶姬送回去,人刚走,崇恩就出关了,漠然地看着烂醉如泥远去的瑶姬,一派无悲无喜的平静。

瑶姬前几日方问“他那样的人,会把谁放在心上”,这一日罗华宫就收到了请柬,是五重天那位声名远扬的九太岁青耕邀崇恩去喝酒,请柬上寥寥几语,言辞散漫。崇恩就带了今朝赴宴,眼里藏着的冰雪融成了潺潺春水,连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弧度,万年来第一次,笑意到了眼底。

太岁宫在五重天上。朱红铜钉的大门敞开着,当庭一面照壁上刻着张牙舞爪的狰狞睚眦。早有天奴弓着身出来引路,绕过照壁,一片修竹葱茏,有靡声细细穿林渡水而来,崇恩脚下不由自主加快了步子,推门入室,入目是一群挺拔男子,穿着薄薄的一层纱,掩不住精壮体魄,正带着面具跳人间的兰陵王入阵曲。

软榻上闭目半躺的九太岁睁眼看来,眼里似有靡靡,似有□,只一瞬间又毫无痕迹,笑说:“崇恩,这是你的义女今朝?怎么把她也带了来,这教坏今朝仙子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崇恩蹙眉:“青耕,收敛些罢,别污了仙界名声。”

满屋子的清秀少年,行走间足踝处银铃玎珰作响,修长指尖拨出一曲长长的弦乐丝竹,曼声而歌声声泣,细细地直勒进血肉,一出盛世浮华。今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迷醉的一切,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迟桑。

她细微举动看在青耕眼里,引得九太岁一声笑:“崇恩,看,小女孩怕了。”

今朝不声不响看了青耕一眼,安宁而平和,分明没有一丝惧怕。青耕挑眉:“咦,真不讨喜。”

说话间有面目姣好的少年倚到崇恩身边斟酒,□胸膛上的两颗红豆艳红迷醉,像是特意要叫他看到一般,掩了嘴沙哑地笑。崇恩就沉了面色:“青耕,把他们撤下去。”

青耕抬眼:“怎么?入不了崇恩圣帝的眼?那这些如何?”手指指向的地方,那群戴了面具的男子纷纷拿下了面具来,是一张张不同的绝色脸庞,只眼角眉梢都有一点同样的清冷余韵,像极了在座的崇恩圣帝。

崇恩一愣,眼里遽冷,立刻拂袖扬长而去,连今朝也忘记了。

今朝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切,忽听青耕曼声而笑:“今朝,别介意。我和他这样也不是第一回了,以后你会习惯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你看我,竟然忘了,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总要给晚辈一些见面礼。”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随意抛过去:“接着,小玩意儿不是什么宝贝,但是心里念着你思念之人的名字,就能看到他如今在何方做什么,就算是我一点心意。”

今朝接了,是一面普通的菱花镜,镜里映出自己一张不出众的脸。

带着迟桑回了罗华宫,走过天井,苍苍薜芷下,崇恩正悠悠独酌。今朝轻轻叫他:“父君。”

“回来了。”

“嗯,九太岁送了我一面镜子,说是能看到思念之人在做什么。”

崇恩眸光一暗,捏着白玉杯的纤长手指轻颤,缓缓说:“她竟将镜子送你了……你可有想看的人?”

今朝迟疑,最终点了点头:“有。”

崇恩不再说话,起身离开,只留了一句若有似无的轻叹:“今朝,情只一字,却要费千年思量。”

是清风太寒,还是过尽了千万年寂寞光阴,才能叫淡漠孤高的崇恩说出这番话来?

这一夜,桌上虚南灯的光芒隐隐绰绰,今朝拿出镜子来,手指颤抖着,心中默念着“泊玉”,镜面渐渐地如同涟漪般漾开,显出一副人间元宵夜的繁华景象来,千盏花灯映着碧水,那人一身白衫独立风露中,说不尽的意态风流。

迟桑“呜呜”叫着,走近今朝身旁,看见镜中泊玉,亲昵地就要扑去,“砰”一声,脑袋撞上镜子,被弹开去滚了几圈,镜中的人此时无意间转头,一双清眸正朝着这个方向望来,立刻惊醒了今朝,慌张又手忙脚乱地将镜子反扣在桌面上,犹觉得心跳如擂鼓,脸上隐隐起了滚烫。

盖了镜子,心满意足地抱着迟桑,迟桑却在床上挣扎着,今朝才蓦然发觉抱了三千年的迟桑,已然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庞大神兽,与其说自己抱迟桑,更不如说是迟桑抱自己,小小一张床,已经挤不下一人一兽了,难怪它要挣扎。

手指慢慢地顺着迟桑的皮毛梳理着,低声安抚着:“迟桑,忍一忍,明天就把咱们的床铺大点,今夜忍一忍好不好?”

烦躁的神兽奇异地平静下来,乖顺地伏在今朝身侧,呼吸声渐渐隐没在黑夜中。

夜到了尽头,卯日星君便驾着辕车开始当值,天边那抹微光照进了窗棂。今朝朦胧中感到凉意,如同往常那样,紧挨着迟桑的柔软皮毛取暖,肌肤相触处,却是人的皮肤的光滑触感,不可置信地再摸一摸,那光滑触感却没有消失,十分真实。今朝茫然睁开双眼,立刻对上了一双晶灿的漂亮眼睛,瞳孔中清清楚楚映着自己不可思议的表情,顺着这眼睛往下看,是挺直的鼻梁,接着,是一张薄唇,再下去,便是一片光裸胸膛,往下延伸出起伏的引人遐思的曲线。

斗室静默。

忽然,宁谧清晨爆发出一声嘶吼:“他奶奶的!”惊起飞鸟无数。

五(已修)

“他奶奶的!”全身□的男人猛地从床上跳起,抓着一头耀眼的银白色长发在地上打转,左耳上一串小小的金铃晃晃荡荡,今朝听到他嘴里嘀嘀咕咕:“格老子的,化成|人身就算了,倒是给老子一件衣服啊!”

说到一半,晶灿的银眸就瞪了过来:“喂,今朝,老子被你摸了身,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今朝张大了嘴瞠目结舌,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最初那一声惊恐的尖叫生生地被男人的怒吼给压了下去,如今倒是镇定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迟桑?”

男人就瞪圆了眼睛,“唰”地一声欺上前来质问:“格老子的,你抱了我三千年,居然不认得我?”

今朝呆呆点了点头,喃喃:“真漂亮。”

“嘿嘿嘿。”迟桑脸上红了一红,搔了搔头,一脸憨相,忽然又叫起来,“你倒是给老子一件衣服啊!”

听说今朝仙子的坐骑貔貅化成了人身,引得天庭众仙议论纷纷。

有人说:“神兽化成|人身,这可是罕见啊,除了昆仑山那位白泽,哪一个还有如此大能耐?”

又有人说:“听说这迟桑化成|人身后,其相貌竟然不输给罗华宫中的崇恩圣帝和蓬莱岛的泊玉公子,倒是有点意思。”

漫天流言中,神兽迟桑嘴里咬着蟠桃,拉扯着身上丝袍,口齿不清地抱怨:“这衣服黏在身上真不舒服。”

崇恩圣帝眼也未抬,冷冷甩过一句:“不想穿就别穿。”

迟桑撇了撇嘴,转头对今朝弯起了眉眼:“今朝,咱们出去玩,好不好?听说酒仙新酿了一壶美酒,喝一口醉生梦死;南天门那一面镜湖,看得到前世今生……”指手画脚,唾沫横飞。

“我要练术法。”今朝抬起头,安安静静地说。

再高昂的兴致也被这一瓢冷水泼灭,迟桑嘀咕:“父女俩都一个样子,老的冷淡,小的又闷,唉……”摇头晃脑仿佛在惋惜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

叹完,忽然正色说道:“今朝,我以前是你的坐骑,可我既化成了人身,就断没有让你骑在身上的道理,你还是好好练练腾云术,我可要逍遥快活去了!”说罢,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崇恩这才抬眼看了一眼迟桑离去的背影,复又低下头翻书,随口问:“今朝,我可以把他打回原形。”

今朝心里一凉,倏地抬起头来:“不要!”

“嗯?”崇恩眯起了眼。

“他是泊玉公子送我的,我要保护他。”初长成的女娃儿,稚气还未脱呢,就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说要为了一个人保护另一个人,眼睛熠熠生辉,引得人发笑。

“随你。”崇恩想笑,嘴角却勾不起来,抛下书卷起身,一身尊贵紫衣的衣摆飘飘荡荡。

过了几日,东王公向罗华宫投了帖子要登门拜访,原来是来找崇恩商量妖族的事。

“小儿泊玉几日前传来了消息,说妖界正私下里忙着准备妖王出世的事宜,选了狼后腹中的小狼王做了妖王托身的肉体,等小狼王一出生,只怕就要大举进攻天界,夺走紫灵珠了。”

低头默默喝茶的今朝就抬起头盯着东王公,盼着他能再多说些泊玉的事,东王公却话题一转,叹起了徒子徒孙的种种不肖事迹。

崇恩看过来,眼里闪过了然,今朝就小心翼翼地掩去失望的神色,又低下头沉默。

又啰里啰嗦地抱怨几句,东王公便起身告辞。

崇恩说:“今朝,你都听到了吧?从今开始好好练术法,日后天界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是我的义女,战神东王公的徒弟,别丢了我们的颜面。”

今朝乖顺地应了,当夜回了小屋,不由自主就拿起了那面镜子,天上一日,人间已是一年,再看镜子里时,春初早被相思染成了残暑,疏星淡月下,泊玉正与陌生的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咦,这不是蒲牢和螭吻?”狂风又卷了进来,带落案上几张宣纸,迟桑盯着镜子说。

今朝唬了一跳,回头瞪了一眼神出鬼没的迟桑,问:“你认识他们?”

“啊。司乐的龙四子和司水的龙九子嘛,几万年前我们还玩在一处,后来我被长生大帝带回了九重天,他们去守着人间了。格老子的,怎么就让他们脱了泥胎?”银眸瞪得溜圆。

今朝默不作声地将镜子盖了,放在柜子里,和小时泊玉送的衣服放在一起,再阖上柜门,仿佛就是将泊玉的眉眼笑容,连同一段心事掩埋到了最幽深处。

“喂,你不看啦?”

“不看了。我要开始练术法了,也许以后泊玉会需要我的。”

“那倒也是。你这么普通平凡,再不练好术法,就一无是处了。”一边点头赞同,一边脱了衣服就往床上躺。

“噗通”一声,是谁被踢下了床?

“格老子的!”被踢下床的迟桑气呼呼自地上跳了起来,左耳一串金铃晃荡地厉害,瞪着眼睛问,“做什么?老子不过化了人身,你个没良心的就不要我了?”哀哀怨怨地问着,还拭了拭眼角。

今朝不由得笑起来:“父君给你收拾了另一间屋子,就在我隔壁。”

迟桑得意地扬眉:“这还差不多。”走到了门外,忽又探头进来,笑嘻嘻的样子,“今朝,如果晚上冷,就叫一声,老子立刻过来让你抱。”

今朝不搭理他,翻一个身面向墙壁睡了,碰了一鼻子灰的迟桑挠挠头:“真闷啊。”

几日前迟桑曾抓着头发抱怨:“这罗华宫真冷清。”,几日后罗华宫便来了两个稀客,一路寻到迟桑住处,在门边倚了嘲笑:“呦,这不是貔貅嘛,想不到化了人身,还得了个名字,废柴也终于出息了啊。”

“呦,这不是蒲牢和螭吻么,一个被雕在钟上,一个被塑成泥胎蹲在人间的屋脊上,乍一下脱了泥胎化作真身,你们那把老骨头怕也是散了吧?”迟桑不甘示弱。

三人互相瞪了许久,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好久不见。”

迟桑问:“你们究竟是怎么脱了泥胎的?”

“蓬莱岛的泊玉公子,游历人间时给了我们仙丹,说是许我们七日的假,七日后就得回去泥胎了。”蒲牢一身斑斓的彩衣,一头乌发,连发尾处也点点泛出七彩色。

“你呢?化作了人身,打算怎样?”螭吻问。

“……不怎样。”迟桑踯躅半晌,闷闷说出一句,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很快转开话题,“那位泊玉公子,如今在做些什么?”

“泊玉公子?呦,看不出迟桑你倒有这种癖好。”蒲牢不客气地嘲讽他,脸上就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

“格老子的!老子可不是帮自己问,还不是那……那……”说了一半,支支吾吾地再说不下去。

“是帮今朝仙子问,可是?”蒲牢接口。

“咦,你们知道了?”迟桑张大了嘴巴。

“来的时候路过空桑峰,看到她在那练术法了。”又讥讽一笑,“如果真是代你那位今朝仙子问,我劝你还是别问了。这么平凡的一张脸,听说性子也不讨喜,拿什么和泊玉公子相配?”

话音未落,迟桑就捋着袖子跳将起来:“格老子的!今朝哪里不好了?蒲牢,就算你是老子的兄弟,再说这种话,老子照样让你吃拳头!”平日也经常嫌弃她一无是处,一点也不出彩,可真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却又是满心的不舒服,仿佛她的坏话,只能由他来说。

螭吻冷哼几声:“老四说得不错,我们俩和泊玉公子随行那几天,听他说起天庭众仙,连昆仑山西王母座下的素女都说到了,可就没听到今朝俩字,怕是老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在这边替你的今朝仙子打听,真是作孽呦。”

迟桑的拳头就紧握了起来,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老子看你们不顺眼!”说罢,长啸一声,立刻化作了原形,威风凛凛的神兽抖了抖身子,怒吼一声,地动山摇。

“哼,我们可不怕你!”龙四子和龙九子天生的傲气,哪里经得起如此挑衅,拍案而起,也化作了原形,龇牙咧嘴地与貔貅周旋。

咆哮怒吼震得罗华宫落了一地的桃花瓣,扬起烟尘滚滚。

躲在树后偷偷仰慕迟桑绝色容颜的天奴们就慌了神,鸡飞狗跳地乱作一团:“快,快去请帝君来!”

“姐姐,帝君昨日闭关了呀!”

“呀,这可如何是好!”跺脚急得团团转,“快去空桑峰,请今朝仙子回来!”

急冲冲赶来的天奴比划着,连话也说不清楚,拉了她就走,今朝一头雾水,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三只上古神兽纠缠在一起,毛发皆竖,怒目赤红,她抱了三千年的貔貅正被蒲牢咬住了胸腹,灰白色的毛被染得通红,螭吻在一旁环伺着虎视眈眈,自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吼叫声,忽然一跃而起,穷凶极恶地朝貔貅扑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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