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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2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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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冠军候霍去病去世的消息,悦宁公主刘初将自己关在长门宫,半步不出。

“早早,”,刘陌掀帘而入,看见那个将自己藏在殿内最深处,眸上还有些红肿的妹妹,心下怜惜,轻声道,“你要是再哭的话,冠军候在天上,也会难过了。”

“嗯。”刘初轻轻应了一声,道,“哥哥,我是不是很傻?”

“怎么?”刘陌有些惊讶,“一向自认聪明的早早突然觉得自己傻了。”

“我知道霍哥哥是卫皇后的外甥,”刘初却不理他,径自道,“也知道卫皇后和娘亲势成水火,却不管不顾,执意与霍哥哥处在一起。”

“原来,”刘陌沉默了一下,道,“这些你都清楚。不过,既然娘亲不介意,说明就没有关系了。”

“哥哥,你说,怎么明明前些日子,人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去了呢?生命多么无常。”

“是啊。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眼下,莫要让自己日后后悔。”

“其实,”刘陌迟疑道,“霍将军这个时候去,也不是不好的。人人都只记得他是马踏匈奴的英雄。留在记忆里的都是那个少年得志,战无不胜的冠军候。之后,无论卫家如何,都和他无关了。”

“也许你说的都对,”刘初缓缓回过头来,却道,“可是,我宁愿他败了,不得志了,或者因为卫家。与我彻底对立。至少,他还活着。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她说话的语气极静谧,眼神亦是一片冰雪之色,刘陌看的心惊,道,“天气正好,你陪哥哥出去走走吧。”

刘初点点头。乖巧的起身,出了殿,才觉得殿外地阳光。亮成一片纯白色,刺地人不得不低下头来。

未央宫依旧一片繁盛。丝毫不因为这些上少了一个人而乱了分寸。刘初深吸了口气,竟在一片鲜花着锦中,窥出一点荒凉来。忽然听见身边清凉殿后菊花丛中,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宫女细声细气的劝慰,“卫长公主,你要再哭,就会伤着腹中孩子了。”

刘初心中一慨,只觉脚步软软的。有些迈不开,不管她们从前如何不睦,至少在这一刻,都在为同一个人伤心。

菊花之后,刘斐低低应了一声,扶着侍女的手,转了出来。见了刘陌刘初,迥然一惊。

刘初不愿意惊扰到她,微微颔首致意,拉着哥哥的手,道,“我们往那边去。”

从清凉殿过去,远远的就是宣德殿,再过去依次是玉堂,昭阳,便是皇帝日常所居,宣室殿了。刘初随手所指,本意只是随意走走,落在奉母命出来寻觅长姐地诸邑公主刘清眼底,便成了彻底的挑衅。

“站住,”刘清散步而来,笑意盈盈,“初妹这是要往父皇那里去?”

刘陌微微皱眉,护住妹妹,有礼道,“不劳诸邑公主费神。”

在未央宫里,虽然皇子女中最受宠的是悦宁公主,但宫人最敬畏地却是皇长子刘陌。日益沉稳的风度,以及受宠地母亲,妹妹,让众人对其日后有着极高的期许。在刘陌的注视下,刘清也不觉退下半步,却仍倔强的抬起头,傲慢道,“听说悦宁妹妹在我表哥去世前曾向表哥求过亲。表哥早有如花美眷,麟儿伴身。身为公主,如此不知自爱,倒也难得。”

刘陌并不知此事,听闻不免一怔,回身看妹妹脸色一白,却也微笑的端起架子,反击道,“至少霍哥哥答应娶我,也不愿意娶你这个——表妹。”

“你……”刘清气的浑身发抖,越过他们,向刘斐走去,道,“大姐,我们不理他们,回椒房殿去。”忽然一怔,看着姐姐涟涟落下的眼泪。

原来,霍去病不是不肯娶亲,只是,一直没有等到能够让他点头的人。

未央宫里,几位皇子皇女的冲突,陈阿娇不久后就听说了。愕然良久,方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刘初年纪尚幼,却不妨,也渐渐到了情窦初开地豆蔻年华。

她微笑的望着忧心忡忡的刘陌,道,“不用担心早早,我会去安抚她的。”

刘陌显然对娘亲很信服,放宽了脸色,点点头,忽然低声道,“其实冠军候过世,我也很难过的。”

那样一个桀骜孤高,气吞山河的少年将军,温和稳重如刘陌,亦心怀仰慕。

陈阿娇轻轻拍拍他的额,道,“娘亲知道。因为,娘亲也很难过。”

她捧了琵琶,进殿,看见刘初坐在榻上,怔怔地出神,连她进来都没有看见。

“早早,”她唤道,看着她一惊,这才看见自己。

“娘亲,”她安静唤道。

“不知不觉,早早也有十二岁了。竟就快可以嫁人了。”

刘初将脸埋在膝上,良久,方嘟哝道,“除非比霍哥哥更好的人,不然,我谁都不嫁。”

陈阿娇失笑,轻轻理过她的青丝,问道,“告诉娘亲,你……真的,很喜欢霍哥哥么?”

“我不知道,”刘初迷茫道,“那一日,说要他娶我,只是有感而发,随便说说。想着反正以后要嫁人,与其像刘斐,刘纭一样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不如嫁给霍哥哥。”

“可是,他死了。”眼泪弥漫上刘初的眼眶,“他死后,我回想以前他的形貌笑语,竟然觉得,自己当初说那些话,都是极真心的。”

“娘亲,你们都不曾告诉我,霍哥哥是有侍妾的。”她低低道。

“因为我们都不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陈阿娇道。不过是很平常的事。霍去病醉酒。卫少儿。遣来婢女伺候。

后来,就是霍嬗诞生。

不是说霍去病曾对浣莲付出了怎样地情谊,这个时代,男人皆是如此。

“早早,你讨厌这个样子地霍哥哥么?”

“如果害哥哥还话着,我自然是讨厌的,说不定还会和他闹翻。”

刘初道。“可是霍哥哥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她想起那一日她说起彼此婚嫁之时身后那一声清脆的杯盏破裂之声。

浣莲,想必也是爱着霍哥哥的吧。

至少。霍哥哥在这个世上,尚有一息血脉。也是幸事。

良久,她方听见娘亲悠悠一叹,道,“死亡,真是一样美丽的东西。”

“我不懂,”刘初怔怔道,“死亡,怎么会是美丽的呢?”

“因为,死亡会将人美化。你愿意将他记住的,都是美好地东西。一个人活着,每一步都可能走错,可是他死了,在别人心里就是永恒的。”

“没有人曾能够跟永恒相抗衡。”她低低的道。

“那么,”刘初想了想,道。“娘亲地意思是,我本来没有那么喜欢霍哥哥,但是他死了,所以我觉得我很喜欢他了,是么?”

“我也不清楚。”陈阿娇微笑道,“也许,你日后碰上一个少年,很爱很爱他,渐渐的,就将霍哥哥,当成年少时地一场梦。”

而她身为一个母亲,是希望这样的。

“娘亲,”刘初神情迷茫,问道,“爱是什么呢?”

“爱——大约要每个人自己去体会吧。”

“那么,娘亲爱父皇么?”

阿娇张口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平心而论,这些年,你父皇待我也算很好了。可是,每次想付出爱,就会忆起那年在椒房殿,听着废黜旨意时,刻骨铭心的疼,望而却步。”

站在华美空旷的大殿,那么孤立无援,仿佛梁上的风,都在嘲笑。偏偏致命的一刀,来自最心爱的人。

“再多的好,也无法弥补当年的伤痕么?”

她淡淡一笑,并不是刻意地要去记起那样的痛,而是生命本能对危险的探知让她却步,那个在前一刻对你温柔多情,后一刻便冷酷到如同所有的情分都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不值一提的男人,总觉得,再进一步,就是伤害了。

这样隐私而坚固的不信任,她并不打算说给女儿听,一笑道,“我唱支歌给你听吧。”

刘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阿娇素手拨弄琵琶,因为心中的哀伤,调子起的有些柔和,但还是遮不住曲子本身的豪气。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扰。恨欲征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刘初听的动容,问道,“这是唱给霍哥哥的么?”

她点点头,“除了冠军候,还有谁配的上这首词呢?”

不经意间,看见月光明竟,铺承在地上的影子。

回头,不意外的看见那个人,在心里揣度,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对霍去病的去世,刘彻亦极痛惜。眼角之下,尚有一痕青黑。缓步进来,看了看已经半陷入昏睡的刘初,替她将锦被拉上些。

“陛下怎么过来了?”阿娇轻声问道。

他淡淡一笑,道,“回去再说。”

回到般若殿,方觉得时辰果然迟了。侍女挑起烛火,将殿上照的通透。

“这是什么?”刘彻举起案上的书卷,翻覆看看。

陈阿娇一笑,道,“前些日子闲着无聊,让司马相如腾了一份乐府诗词送来。”后来冠罕候出事,一直没有翻看的机会。

刘彻随手翻到一页,上面用工整篆字写了一首《甘泉谣》,曰:运石甘泉口,河水不敢流。千人唱,万人讴,金陵余石大如沤。

再往下,尚有匈奴歌一首,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他不由一笑,翻到最后几页,忽然脸一沉。

“怎么了?”阿娇问道。

“没什么?”他神色淡淡,放下手中乐府,忽然道,“刚才听你唱的那支歌,似乎娇娇从前从未唱过。”

“是啊,”她自嘲一笑,“本来自己都记不得了,只是,最近——冠军候去世,有感而发,就唱了。”

他揽住她,双眸炯炯,“娇娇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东西呢?”

她嫣然一笑,“阿娇一直都在那里,是你不肯再看了,才觉得她变的多。”

而一个人,就算看上一生,又如何能全盘了解另一个人。

当天色微明,宫人们服侍着刘彻起身,离开长门宫,陈阿娇取出李延年腾抄的乐府诗集,翻覆着最后数页,心中思忖着是什么让刘彻蓦然沉下脸色。

生男无喜,生女无怨,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她看着未三页上的《卫子夫歌》,不由一怔。

从元朔六年自己归来长门,卫子夫已远不如当初的风光。民间,还传唱着这支歌谣么?

她叹了口气,刘彻在自己这里看见这样的歌谣,不知道,心里可有别样的疑虑。但有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他又会怎样做,自己心思淡漠,竟是半点不在乎的。

元狩六年冬十月,堂邑候庶子陈熙入朝,拜谏大夫。同年,其妻李妍产下一女,单名一个蔓字。襁褓之内,便可见玉雪可爱。

转眼到了新年正月,汾水连日大雨,水流汹涌,带动了深埋在河床里的一青铜古鼎,冲刷在河中,最后沉在上游靠近左岸处。当地刺史将其取出,奉给皇帝。

世人常言,“问鼎天下”,鼎在盛儒书中的意义,便是天下的代名词,何况那古鼎轻洗濯后,竟是完整无缺,古朴有华,从上面刻的铭文可以认出,是古周武王时铸造。周王文武,父子圣君,天下闻名。一时间满朝恭贺,言是陛下文功武治俱全,上天才赐此鼎。刘彻亦很是高兴,改元为鼎,是为元鼎元年。

而到了元鼎元年,卫皇后的第三个女儿。诸邑公主刘清。也迎来了她的待嫁赇之路。

元鼎元年二月,长信候柳裔率六千水军,一万步兵,出征昆明族。

元鼎元年三月,刘彻携陈皇后,并朝臣,往上林苑春猎。

经多年的经营。上林苑一派风光明眉,富丽堂皇之处,竟比未央宫还要盛上几分。

刘彻携阿娇。登上昆明池上盛大地游船,游船缓缓向湖中心开去。坐在船上。观烟波浩渺,水气迎面而来,两岸亭台楼阁,檐角流转,浑然一体。刘彻不由觉得心旷神怡,含笑对身后侍立着地司马相如,道,“闻卿当今辞赋大家,词藻华丽之处。无人能及。不如以此上林为景,乃作一赋,共赏之。”

司马相如躬身领命,便有宫人捧上纸笔。陈阿娇从船内出来,含笑看司马相如坐在一边,笔不加点,片刻而就。恭敬捧起道。“陛下,臣写好了。”

“这么快?”刘初不免有些讶异。

陈阿娇好笑道,“所以你还有的学呢。”

杨得意便接过,展开诵道:“于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往,重坐曲阁,华榱璧趟,辇道口属,步栏周流,长途中宿。夷峻筑堂,累台增成,岩交洞房,烦音眇而无见,仰攀榛而扪天,奔星更于闺闼,宛虹拙于檐轩,青龙蚴缪于东箱,象舆婉口于西清,灵圄燕于闲馆,促俭之伦,暴于南荣。醴泉诵于清室,通川过于中庭。盘石振崖,嵌岩倚倾……”

这便是千古闻名的《上林赋》了,司马相如一向辞赋华丽,文辞之间一派大家气象,华丽万千,陈阿娇却听的寡然无味,只觉得纵然满篇锦绣,依旧不过是好大喜功四个字而已。

“好。”然而刘彻却欢喜,赞道,“不愧是司马相如。”吩咐道,“传下去,赏司马相如百金。”

司马相如谢恩退下。

“娇娇,”刘彻揽住阿娇的腰,含笑道,“明日同朕一同去狩猎吧。”

狩猎追逐的快感的确令阿娇意动,刚要应允,刘初缠过来道,“我也要去。”

“你会骑马么?”阿娇蹲下去,弹弹她地额头。

“呃,”刘初顿时气虚,转念又道,“没关系,我让哥哥教我。”

“就算你现在学,”阿娇好笑道,“明日的狩猎也赶不上了。”

“可是我现在不学,”刘初慧黠一笑,“恐怕连明年的都赶不上了。”

刘彻一笑,吩咐游舫靠了岸。

天气晴好。

上林苑占地广阔,驯马地骑射场更是远远的看不到尽头。

因为闹着要学马地是天子素来最宠的悦宁公主,马监送了一匹极驯服的小母马来。

宫人们擎起明黄|色的仪仗伏銮伞,遮住阳光。

“娇娇,”刘彻兴致颇高,“你喜欢什么?明日朕打给你,如何?”

“哦。”阿娇心不在焉的答着,含笑看着不远处刘陌细心教导刘初上马,道,“有没有雪白色的狐狸?”

“雪狐狸?”刘彻一怔,倒有些头疼,朕在上林苑狩猎这么多次,倒是没见过。娇娇喜欢狐狸?”

“漂亮啊,”她道,“没有的话,一只小免子也是可以的。”

刘初禀性虽娇弱,胆子倒是不小的。在刘陌地扶持下,堪堪爬上马背,踩稳了马镫。

“好。”刘陌赞了一声,道,“轻轻的骑着它,幔走一圈。”

牝马果然极温顺,统着场子走了一圈,垂下的马尾摇晃,极是稳健。

“父皇,娘亲,”刘初在马上仰脸望过来,笑意嫣然,“你们看,我会骑马了哦。”

阿娇失笑。

“陛下,”御马监牵出一匹火红色的骏马来,“这是乌孙敬献上来的良马。御马监驯了数月,虽驯服了,但尚残存一些野性。”

红马打了个翘起,果然神骏非常。

“哦,”刘彻不禁有了兴趣,含笑对阿娇道,“朕生平最爱三事,娇娇可知是何?”

她低下头去。“阿娇不知。”

“朕生平最爱三样。宝马,书籍,”他望着她,声音忽然有些沉下来,叙道,“阿娇。”

她一怔,印象中。不是“宝马,书籍,美人”么?

“哥哥。”刘初的声音很是清脆,“他们给父皇的那匹马可比我骑地这匹有气势多了。”

刘陌失笑。“你还是生手,怎能和父皇相比?”

她哼了一声,“你看不起我就是了。”顽皮心起,伸手打在马鞍上,“马儿,跑啊。”

牝马一声惨嘶,似被激怒,竟半身人立,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早早。”刘陌反应迅速,扑出去去抓马僵,然而毕竟慢了一步,很很地被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惊马之上,刘初惊骇不知所措地神情。

“娘亲,”刘初惊慌唤道。马背上的身影摇摇晃晃。

一霎那间的变故,所有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刘彻扬声怒唤,“还不去救悦宁公主。”却听得身后宫人惊呼,“娘娘。”陈阿娇倒手抽出身边侍卫鞘中剑,翻身上马,追上前去。

“娇娇,”刘彻脸色巨变。

记忆中,阿娇的马术也只是一般。自己尚坐的不稳,却敢不要命的拍马飞奔。

乌孙马一声长嘶,向前疾驰。

“早旱,”陈阿娇在马上伏下身子,让胯下马能跑的更快。喊道,“抱紧马颈。”

远远地,刘初仍然处在惊吓中,但还是听到了娘亲的话。勉强在惊马上稳住了身子。

乌孙马脚力比刘初座下的小马要快上很多,看着渐渐就要追上。

阿娇咬了咬牙,电光火石之中,在越过刘初地刹那,掣剑用尺全力,向马首斩下。

喷涌的马血倾泻而出,溅地刘初一身都是。然而马首落下,马身虽然又向前冲了几步,终于力竭。

刘初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虽然全身血污,并受了惊吓,到底没有大碍。

鲜血溅到鸟孙马的眼中,雄马激发了野性,躁动不安,上下跳跃,要将背上的人给摔下来。

陈阿娇抱紧了马,按着当年教官教授的驯马方法,死死的贴住马,听不见众人的叫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座下的马儿终于安静下来。

她听见刘彻的唤她的声音,痛惜而又小心翼翼。疼痛如缓缓抽出地丝,身下一片灼热。轻轻低下头去,见到了是火一般鲜红的马鬃。

以及,比及比马鬃颜色还要暗红的,血。

血浸红了半幅裙裳。

源源不绝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逝。

迷乱中,似乎是刘彻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怒声喊道,“叫御医都过来。”

“早早,”刘陌拉起她,急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刘初唇色虽发白,却仍勉强道。忽又着急的拉着哥哥的衣袖,“娘亲,娘亲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娘亲会不会有事?”

刘陌咬着下唇,道,“跟过去看看。”

信合殿里,轻纱飘扬。

“陈娘娘到底怎么样?”

“启禀陛下,”白发苍苍的御医跪拜在殿下,身子瑟瑟抖颤,“娘娘她是……”不禁有些迟疑。

“到底是什么?”刘彻盛怒之下,举起案上地一柄玉如意,砸在御医的额角。主如意断裂,也在御医额上留下一道血?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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