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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1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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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弟,”看见了久违的弟弟,卫子夫终于展露一抹真心的笑靥。这么多年来,他们姐弟朕手撑起卫家,彼此信赖,无人可比。她走下来,遣退下人,牵起弟弟的手,欣慰道,“与去年上比,你黑了些呢。”“与匈奴人作战,苦累着呢,黑一点,倒是寻常。”卫青一笑,继而问道,“姐,她怎么和刘陵翁主走到一起去了?”

卫子夫的脸沉下来,这回她左右看看,连女儿刘斐和心腹侍女都遣下去,这才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沉吟道,“当年我和刘陵朕手合作,再加上皇上若有若无的配合,这才将陈皇后给拉下来。如此过节,她却和刘陵好的如胶似漆。皇上未回宫这段日子,我冷眼看了许久,也没有看明白。”

“这的确大不合常理。”卫青想了想,叹道,“若是当年飞月公主真的追杀陈阿娇成功,如今我们何苦这么被动。对了,姐姐,皇上回宫也有些日子,可曾去过长门宫?”

卫子夫缓缓摇头。

“那么,既然皇上对她没兴趣,我们应当不用担忧了吧。”卫青有些意外,却也安慰些。

“青弟你错了。”卫子夫却道,神情凝重,“我们的皇上,你还不知道。他一向不碰没有把握的东西。这些日子,他在冷眼旁观,看长门宫两个女子的行事。若是有一日他看明白了,或许就此摞下,或许重子恩宠。这恩宠一子,定是势头直逼我们卫家啊。”

“那……”卫青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自建元年间开始,他的这个姐姐伴在皇上身边已经十余年,陪着皇上度过最失意的时期,论对皇上的了解,他相信,自己是比不上自己的姐姐的。

“青弟,你曾见过陈阿娇么?”

“建元年间远远的见过一次。那时候皇后宫车经过建章宫……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虽然有着一张绝色容颜,却有着喧天气焰。卫青并不明白卫子夫问话的用意,但还是回答道。

“那你见过如今的陈阿娇么?”

他摇头,“我刚回来,况且外臣不见宫妃,如何能见得?”

“我却也远远见过一次的。”卫子夫淡淡道,神情沉凝如水。“如果说,”她斟酌了一下,“当年的陈阿娇是一朵外表娇艳却肤浅的牡丹花。如今的她……,”她的眸子掠过一丝绝望,“皇上若见了,是绝对放不下的。”

可是,陈阿娇,她在心里若誓言般道,既然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我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重新在这个未央宫站起来。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既然,我已经赢了第一次,就绝对不会输第二次。

长门宫

自前皇后陈阿娇离开长门宫被发现,长门宫的一应侍女内侍,俱被惩罚调开。到了阿娇和飞月长公主刘陵重新住进长门宫,馆陶大长公公主送来两个自幼出生在堂邑侯府的侍女,王太后则从长乐宫挑了两个侍女,三个内侍送来。陈阿娇为四个侍女分别赐名为莫失莫忘,莫忧莫愁。

“人若能做到如此,”莫忧依然记得当时陈娘娘微笑偏着头说这话的神情,“也就可以说是幸福了。”

她是元朔年间进的宫,并没有见过为后期间的陈娘娘。现在的陈娘娘,并没有她们说的那样霸道骄傲呢!相反,她和飞月长公主都很是随和,平易近人的亲切,虽然在外人面前端起一幅疏离高贵的仪态,但在自己人面前,却是很亲善的。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么会落得罢退长门的下场?

她趁着主子们不在,收拾打扫,回头喊道,“莫愁,你进来……”声音忽然在看见宫门的那个身影的时候,哑然而止。

站在御前总管杨得意身前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一身黑锦金织冠服,此时正皱着眉,看着空空荡荡的长门宫。

莫忧莫愁并成悯成烈慌忙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

杨得意觑了一眼刘彻的神色,上前问道,“你们主子呢?”

“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带着陌皇子和悦宁公主,一早出去了,奴婢们并不知道。”跪着的四人被惊出一身冷汗,无法料到,皇上会没有任何预兆的来到长门宫,看望自己亲手废掉的前皇后。

刘彻淡淡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怎么,难道你们还要朕亲自去找?”语气淡漠,四人连忙磕头道,“奴婢这就去。”跌跌撞撞的奔出长门宫。

刘彻静静站在宫门前,一阵秋风吹过,将他的冠带吹的飞起来。杨得意小心在后面伺候,问道,“皇上,要不要进去歇一歇。”刘彻却不应。良久,他以为刘彻不会回答了,方听见淡淡的“唔”声。刘彻走进空无一人的长门宫,却不进正宫,向东侧的般若殿走去。原来,皇上还是念着陈娘娘的。杨得意跟着皇上,眸中浮现一种了悟。

长门宫名则为宫,实际上,规模却是不大。般若殿作为侧殿,更是小巧玲珑。刘彻进得来,只见窗前一蓬竹影,果然将般若殿映的满殿生怕。案上置着一个古朴茶鼎,尚在烹茶,袅袅上升的烟也染了一丝绿意,暗暗切着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殿上正中央挂着一幅画,画上亦是一色翠竹,清高孤拔,生机盎然,细瞧落款款,竟是蜀中临邛(qiong)卓氏文君。画两侧的字迹端典蕴籍,有三分阿娇之前的味道,却比从前的阿娇写的漂亮的多。

远风飘过,竹影婆娑,传来一阵语音。刘彻听着声音,走到窗前,不由一怔。

竹影深处,砌着一墩石桌,阳光洒下点点的碎影,凭的阴凉。两个女子面对面坐在石桌两首下棋。背对着他的应是刘陵,刘陵对手的女子,竹枝遮住她的容颜,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身边围着刘初并一个男孩,两个宫女,一个内侍站在身后,捧着酒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甚是自在。

陈阿娇执白,刘陵执黑,两人下子极快,竟是不加思索似的。刘彻皱眉,观她们落子,非但不像围棋棋路,反而毫无章法。刘初拍着手为娘亲加油,刘陌却含笑在一边观看不语。陈阿娇一阵好笑,道,“早早,你没有听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么’?”

刘初嘟哝着,“那说的是象棋吧,你们下的又不是。”

“无论什么棋都应该是这样的。”说话分散了她的精力,一个不慎,竟落下一个子儿,陈阿娇一阵懊恼,连忙道,“这步不算。”

刘陵托腮笑道,“阿娇姐姐,‘观棋不语真君子’的下一句是什么?”

陈阿娇哑然,只得输了这步,看刘陵下了一子,取回五个黑子,笑道,“这回却是你输了。罚喝一杯。”

莫忘一笑,斟了杯酒,递给陈阿娇。阿娇含笑接过,正要喝下,却听见竹叶刷刷作响,成烈进来,跪倒,“娘娘,长公主,”他尚喘着气,道,“皇上,皇上到长门宫来了。”

陈阿娇一怔,偏头望去。正巧此时吹过一阵秋风,头顶竹枝飘荡,撞进般若殿里刘彻带着探究的锐利眼神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面上笑容,便渐渐淡了,端庄,却疏离。

“臣妾,见过皇上。”她低下头,淡淡道。

“哥哥,”边上,早早问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后面一句是什么?”

“是‘起手无悔大丈夫’”风中传来刘陌的答话。

第四卷凤栖碧梧四十六:长门不必暂回车

般若殿

“不知皇上前来,臣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彻望着淡淡微笑的阿娇,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这,真的便是那个和他一同长大,喜怒哀乐都掩饰不住的阿娇,那个毫无顾忌的爱着他,爱恨都那么尖锐的阿娇么?他忽然有了这样的怀疑。然而,这样的眉,这样的眼,的确是那个阿娇,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半分差错也无。

七年不见,岁月厚待了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是艳若桃李的容颜,却收敛了光焰,沉淀了一份知性,安静隐谧如莲。因为今日赌棋,大约喝了不少酒,碧酿春虽然口感甘醇,但因为是蒸馏而出,浓度高于汉初一般酒品甚多。一抹殷红从她的颊上透出,慢慢延伸到颈部,艳似初绽桃花,却有一双明亮如秋水的眼睛。

“阿娇姐说笑了,朕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呢?”刘彻背对着站在窗前,自失一笑。

她感觉浑身一抖,费了好大劲才将叫嚣着要起来的鸡皮疙瘩压下去,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彻,他如何能够在那么残忍的废掉自己之后,还在重逢时呼唤着儿时那个温暖的称呼?

“从前,阿娇姐是不会这么客气的。”刘彻看着她,目光里有些深思。

“人总不会在撞的头破血流后,还那么天真。”她淡淡道,没有动声色。

“这就是陌儿,”刘彻踱下来,看向自己第一次谋面的长子。

刘陌抬眼看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灵动如点墨。这是刘彻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他,只觉得眉眼熟悉,竟是比刘据,刘闳更像自己一些。心头一软,道,“开年过朕会在宫中设博望轩,教导皇子习文练武,陌儿也过去吧。”

“多谢皇上费心。”陈阿娇微笑,回身对刘陌道,“还不快向皇上谢恩。”

初次见到刘彻,刘陌知道这个男人是大汉的皇帝,也是自己的爹爹。他站在殿中,觉得心里奇异的堵的慌。明明是他和妹妹的爹爹,却可以在当年肆意伤害娘亲,多年流落不闻不问,又在这么久的重逢后,将他们母子丢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接受嫔妃宫人的私下嘲笑,甚至在见面的时候,以一种如此疏离的口吻,研判,试探,或者说,施恩。但是他毕竟还是个理智的孩子,不像刘初那么有任性的权利,所以他低下头,不卑不亢道,“谢皇上。”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屏障在他们中间立着,令他们彼此不能靠近,刘彻自然可以清楚的感觉。他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看着刘初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娘亲,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阿娇,这么多年,你就成长了这么点么?欲擒故纵,亦要有度,过了度,通常就适得其反了。他一笑道,“多年不见,阿娇姐反而和陵儿交情好起来,当真可喜可贺啊?”当年,在长安东城的淮南王别院,他唤了声陵儿,回身,看见阿娇站在院外,一张俏脸白的如雪。

他纵有哪怕半分内疚,也在她的怒骂哭泣摔打器物中化的烟消云散。那时候,陈阿娇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窦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女。而他,只是初登帝位,没有实权的皇帝。可是,对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容忍受人钳制,不得实现所愿的屈辱?便是因为这个,他才喜欢卫子夫吧。那个有着水样容颜柔顺性格的女子。于是愈发厌恶那个气焰嚣张的女子,哪怕知道,她真的很爱他。可是,有一天,她不哭不闹了,她只是对他淡淡的笑,有礼却疏离。仿佛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只是一场过眼云烟。她甚至跟一个曾经与她丈夫有暧昧关系的女子情同姐妹,却转眼,看他如陌生人。如果他愿意承认,这一刻,他的确有一种感觉,叫做茫然若失。哪怕,是他先将她丢掉的。

陈阿娇淡淡一笑道,“人的缘份是很奇怪的。当年,我也不能想象呢。”她低首,吩咐道,“陌儿,你带着早早出去,找陵姨玩。”

刘陌忧虑的看了她一眼,返身带着刘初,出了般若殿。

刘彻含笑看着般若殿转眼间只剩下他们彼此二人,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阿娇姐,你是在怨朕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回过头来,直视他,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不怨。”

“阿娇姐如果当年也能这么想,也许,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呢?”刘彻一笑,别过头,眼光却有些阴翳。

“彻儿,”陈阿娇不是不明白,若想推走他,或者如同之前那样喧天气焰,或者低声下气,有太多方法。可是,她看着刘彻,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可以说很陌生,可以说很熟悉。当她同时拥有了韩雁声和陈阿娇两者的灵魂,她就无法接受自己扮演从前的蠢行。从她再生第一次看见刘彻,翻天蹈海的爱恋和怨恨同时泛上心头,让她有这种欲望,在他面前血淋淋的揭开事实的真相,让他错愕,让他悔恨,哪怕自损三千,也要伤他一百。

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告慰纯粹的陈阿娇付出的多年爱恋。

“就算没有夫妻情份,我们总还是表姐弟,恋在这点情份上,皇上还是允我唤你几声彻儿吧,反正,过了今天,我便再也不会喊了。”她自嘲一笑,冷冷的看着他,“就算当年我谦恭守礼,我们便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吗?”

“从前的那个阿娇,眼里只有你,为了你,她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违逆她的母亲。你若是好好与她说,她未始不肯帮你,帮你压住陈家的外戚,帮你拿回你要的东西。只要你肯好好爱她。好了,你不肯。可是,你如何可以一边利用着她,一边冷眼看她的笑话。一朝用不上了,一道诏书,就将她废掉?”她低下眉,语气冷酷,仿佛说的是不相干的旁人,可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这次回来,所有人都说,阿娇姐比以前聪明了。”朦胧中,她看见刘彻缓缓勾起的嘴角,讽刺而又轻蔑,“原来,阿娇姐骨子里还是这样简单的人呢。”

怒火缓缓烧上她的心头,她努力抑制住自己一个巴掌打过去的冲动。道,“这些年,我走在外面,听见游人传唱着一首诗,还未念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哦?”

“不知道彻儿有没有听过,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她一个字一个字念道,看着刘彻的反应,“那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要像这么悲惨,自己落的神销骨立,还被别人看了笑话去。”

“彻儿,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在长门宫前,停过一次车?那么,如今回头,已经迟了。”

“从前,阿娇一直想,卫子夫有哪样好,好的他舍了青梅竹马的表姐去,宁愿屈就一个卑微的歌姬。后来就懂了,男子负心,是没有理由的。何况,还有太多的政治考量在里面。她的好处,不过在于知分寸。彻儿你本性太狠,何曾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让你倾心爱恋。所以我放弃。一个阿娇太脆弱,敌不过那么多重量,索性不要敌。如今,我也可以做到知分寸,我会在长门宫安分守己,不做出失了皇家身份的事来。只要你,永远不在长门宫前停车。既然开始没有停过,以后就永远不要停了。”

刘彻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望着他,眼神哀伤,忽然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茫然中,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永久的失去了,却感不到疼痛,抓不回来。虽然,这件东西他曾经弃若鄙履。

“彻儿,你是皇帝,也是一个女子的夫君。很多年后,阿娇才看清。从前,她太傻,以为你只是她的丈夫,看不见你身为皇帝的身份。所以,她触怒了你。可是,你也把她眼中那个丈夫给抹杀了,从今以后,我只当你是这个王朝的皇上,除此之外,我们只是陌生人。”

她低下头去,低低道,“我们,就只当,六岁前的那个你我。你不认识世上有个我,我不认识世上有个你,岂不甚好?人生若只如初见,是纳兰的句子。其实,我更喜欢,相见不如不见。开始就不要见,就不会有如今的伤心。”声音淡漠,宛如哀悼。

“两个人相处,注定是先在乎的人先受伤,既然你已经不要我了,我就也不要你了。你赢我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本是至理。”这是属于陈阿娇的怨恨,也是属于韩雁声的见解。无论如何,陈阿娇总觉得,自己当给这份感情一个交待,一个结尾。她不愿尔虞我诈的在后宫里与一群女人争斗,宁愿将所有心事解出。哪怕后果是灭顶,也可以无愧于心。

“阿娇姐,你醉了呢。”她感觉刘彻起身,缓缓向她走来,“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你凭什么认定,朕会依着你的意思走?”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浑身僵硬。还未反应过来,刘彻却已经负手走出般若殿了。

第四卷凤栖碧梧四十七:骑射练兵风云起

元朔六年夏,废后陈阿娇携皇长子刘陌返回帝都长安,上遣归长门,众人观望。元朔六年九月,上往长门,不欢而散。众人以阿娇无再得圣宠之虞,尽叹。

宣室殿

“皇上,我大汉与匈奴数度大战,虽占尽上风,但未曾彻底消除匈奴隐患。尤其是如此一带,”霍去病指着军事地图上的河西走廊,“威胁我朝侧翼。去病窃以为,几年内,还应该再和匈奴战一场,彻底将匈奴驱逐出河西走廊。”

“哦,”刘彻一笑,翻找手边案牍,道,“去病今年打仗打上瘾头了?”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情。”少年不服气道,“皇上也不喜欢我朝边上有一只随时都会噬人的老虎,不是?”

刘彻一声冷笑,道,“你先把你的骁骑营练起来罢。若是可以赶上柳裔的丘泽骑军,下次出兵匈奴,朕就让你带军。”

“皇上,”霍去病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训练骁骑营需要时日,柳将军我是佩服的,不如让我和他比一场。若我赢了,皇上将刚才的承诺送给我,如何?”

“哦,”到底还是有着年轻血性,刘彻也来了些兴致。道,“杨得意,宣长平侯卫青和长信侯柳裔入宫。”

杨得意上前笑禀道,“皇上忘了,之前吩咐让长信侯教导皇长子陌的骑射功夫,估计这会,柳侯爷尚在博望轩呢。”

因皇三子刘闳年纪尚幼,如今入博望轩受训的,只有皇长子刘陌与皇次子刘据。

“这样么,”刘彻思索了一下,不在意道,“那便连两位皇子一块唤来吧。”

“是。”杨得意躬身退下。

刘彻携着霍去病来到未央宫骑射场,长信侯柳裔与两位皇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边上还蹭着一个赖着哥哥不放的悦宁公主刘初。不一会儿,长平侯卫青也赶到。看着场上微笑着的柳裔,心中感慨,当年柳裔便是在这座骑射场发家。他看着柳裔身前站着的两个年纪仿佛的男孩,其中一个是他的外甥,另外一个,他眯起眼,看着刘陌身上明显的瘀青伤痕,是未央宫有宫人虐待,还是这是陈家的设计,故意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御前,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但若是如此,以悦宁公主肆无忌惮的性格,又怎么会看不出生气维护的痕迹?仔细一看方知不对,别的不提,至少刘据投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的眼光就颇为敬畏。

“仲卿也到了啊。”刘彻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迹象,语气淡淡,“去病想挑战长信侯,你这个做舅舅的怎么看?”

“去病年少气盛,不知轻重。但出生牛犊焉能怕虎?若柳兄愿意给子一些指教,仲卿不胜感激。”卫青拱手道,笑的温和。

“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刘初拉着哥哥的手,撇撇嘴道。

“嘶,”刘陌的手一瑟缩,刘初立即放手,道,“哥哥疼啦,我给你吹吹。”言毕,还不忘投了个颇为愤恨的眼神给柳裔。柳裔看的清清楚楚,好笑道,“男孩子受这点痛算什么,当年我摸爬滚打训练的时候,比这严重多了呢。别的不提,就是你娘亲和陵姨,当年训练的时候就比这苦的多。”

“骗人。”刘初拿眼白看他,“娘亲和陵姨以前是什么身份,用的着练骑射?”

“好啦,”刘陌安慰妹妹道,“不是很痛的,回去娘亲看了会心疼,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看了心疼又如何,明天还不是会踢你出来。”

卫青和霍去病对视一眼,也看出来来了,刘陌?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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