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作者:肉书屋
将军媚第21部分阅读
”
安逸王脸上俱是笑意,阳光在他的白发之上镀上一层浅金,他黑色的眼眸仿佛如尉蓝的天空一般温和:“来看你啊,我又研究出了新酒,找你试酒!”
“哦?你能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宁王府是龙潭虎|岤吗?”他任夹竹桃躺在手心,“小姑娘,这里怎么有这东西,这种花可是有寒毒的,可不能拿来玩。”
他对外边的风起云涌毫不知情,更未受丝毫影响,他的关怀,简单而直接,让我感觉到微微的暖意,笑道:“哪那么容易中毒,不过随风飘来的一朵花而已。”
我转头向二进门的院子角落望去,总感觉那树影婆娑之处,那两道目光并非安逸王的,可那里却实在是空无一人,只有竹枝清俊如雅。
“小姑娘,帮我试试,看看这瓶酒与上一瓶有什么不同?”安逸王总算忆起了来这里的目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碧色嵌了金丝的瓶子,瓶子极小,象宫人用的香水瓶子一般,却是玲珑碧透,有浅珀色的液体在瓶里微漾,我奇道:“这是酒?”
“自然,我用十斤陈酿十酿十蒸,才得这一小瓶酒,小姑娘,来尝尝?”
他拔开酒塞,一股如青草被铁骑踏过的清香从酒瓶溢出,不容分说的,他将酒瓶凑到我的唇边,这个人,你跟他讲礼仪之防,那是白相,我只得张嘴饮了一口,这酒和上次又大不相同,入口微凉,夹杂着微微的薄荷味道,如沙漠之草上的清晨微露,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了入嘴。
“怎么样?怎么样?”安逸王瞪圆了双眼,殷殷地望了我。
我点了点头:“和那一次的酒又不相同,我竟猜不出是用什么制成?此酒什么名字?”
他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吧?是吧?真的一点都猜不出?其实此酒的材料……本王不告诉你……这名字嘛,叫清则混顿……等一下你就知道厉害了!”
我不以为然:“王爷,其实您的酿酒技艺百般变化,南酿北蒸,连妾身都不得不佩服呢。”
如果是旁人,便知道我这怀疑人的毛病又来了,知道我在暗示他这酒恐怕不是他自己酿的。
我抬头望他,却见他眼里略带了些羞意,道:“哪里是我亲自酿的,只不过本王爱收集酒方,比如这青芥酒,便是本王从琉球收集来的,叫府内的匠人酿好了……本王啊,是个只会动嘴的酿酒大师。”
我心中的疑虑稍减,心想这倒也说得通,我一向善察人心,可不知道为什么,独对着他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信任他,皆因他心思单纯得如一汪清水,任何人都可以猜得到。
不知不觉地,我将那瓶酒又饮了两口,不经意般地问道:“王爷,您来王府,就没有人拦着?”
安逸王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要拦,王府出了什么事?”
我哑然失笑,这位王爷虽处于权力阴谋的中心皇宫之中,却将此处当成了世外深山,出得山来,世上已千年。
如果能象他这样活着,想必是最舒服的吧?
他挠了挠头:“难怪听到我来,我那皇侄找借口要我品尝南方来的点心,又叫我将点心送至母后那里,差点被他支配回宫了……噢,你怎么将这酒喝完了?”
“一小瓶而已,你还想留至明年?”我笑了笑,将空酒瓶扔回给他,想向他打听一下宫内外的消息,但想起他爽直的性格,未的会让人一套便说出所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道,“只怕过些日子妾身再也无缘为王爷品酒了。”
“你要去哪里?”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黑多白少的眼眸如一对溜圆的黑宝石,此双眼眸原应长在三四岁的孩童脸上的,此时衬着他那头白发,却是说不出的温暖与可爱。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的模样,我心底的阴郁稍解,只觉得周身的寒冷都减了一些,道:“去……自然是去来的地方。”
他将眼睛瞪得更大:“不懂……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一件简单的事偏偏弄得极复杂,说句人话行不行?”
和他说话,我只觉毫无负担,笑了笑,道:“王爷,下一次你找我试酒,可得快一点儿了。”
他忽地一笑,斜着眼望我:“你是不是在担心夏候商那小子娶妃的事?不错,他三喜临门,不,差一点儿就四喜临门了,的确是一段佳话,可放心,我看他也不是个得了新人便忘旧人的人。”
“哦?不知宁王府的主母以后会是哪一会呢?”
“自然是……”安逸王忽地掩住了嘴,“不,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母后又禁我的足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他如此一说,我当然猜出了此人是谁,看来,宁王府要大办喜事了。
不知道这一次能否引起再一次争夺?最终能否给我机会脱身?上一次我走的这一步暗棋,不知是否终能起一点儿效果?
想来小七会好好的利用这次的机会的。
“小姑娘,你真美,宫内王府美人虽多,却没有一人美得如你一般,如我酿的琉璃黄,流光溢彩,酒味却随时间而变,不揭开酒塞,饮了入嘴,永远不知道此酒将是什么味道。”
我抬起眼来,却看安逸王呆呆地望着我,他的眼眸之中自是没有情欲之色的,仿佛看见了醇酒,由衷的喜爱和欣赏,我有些感激他无意中带来的好消息,向他笑了笑,道:“其实宁王也是爱酒之人,王爷何不找他试酒?”
安逸王意兴阑珊:“饮酒对于他来说,不过百十件事中最不重要的一件……好了,不跟你说了,岭南送来了百样香草入宫,本王得去仔细挑些,免得那些不长眼的给送到了别处了,下一回,本王酿瓶香草酒给你试试?”
我向他行礼告辞,他摆一摆手,转身就走,银色白发飘在紫色衣袍之上,如紫玉上浮动的暗银,尊贵之中却夹了几分风流不羁。
其实,我有些妒忌他,除了他之外,这碌碌人群还有谁能比得上他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的太阳已经西斜,阳光被红墙碧瓦遮住,透出了几分阴冷来,我正想起身回到屋里,一站起身来,却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边的侍婢扶住了我:“小心……顺人恐是饮酒饮得多了,要不要奴婢给您绞个帕子抹抹脸?”
她不说我还不觉得,她一说,我才感觉自己满身都是酒味,没想到这酒喝起来清淡如水,后劲却如此的绵长,每天到了太阳落山之时,我便会觉浑身阴冷,穿多少衣服都没有用,却没想到饮了这酒,今儿便没有感觉到冷意了。
前面的树木花影有些模糊重叠,仿佛又薄雾渐渐升起笼罩,一片朦胧之中,有人轻声道:“今夜有满月清辉,可否陪本王去一个地方?”
我抬起眼来,他站在婆娑的竹树底下,玉带蟒服,眼眸黑似墨玉,竹枝翠叶扫在他的脸上,莹翠光然,原是要心生警意的,因那场祸事之后,我对所有人皆是如此……可此时,浑身却暖洋洋的,如浸在温热的汤池之中,不自觉地,便点头应了。
他走过来扶住了我,左手自背部轻轻抚下,揽住了我的腰,虽隔着极厚的衣服,他的手也仿佛是贴着夏日薄衫,热力直透了进来,让我不自在地想要避开,可因为喝了酒,行动迟缓了起来,忽地感觉有个人靠靠,这也没什么不好。
“王爷,妾身能出去吗?”
“能,只要本王陪着,去哪里都成。”
院子里停了一辆青顶小轿,我懒洋洋地靠着他,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坐进了轿子里,这酒的后劲还没散完,更厉害的在后头,轿子走了不一会儿,我便觉仿佛腾云驾雾,在云端飘浮,整个身子也软绵绵的,连骨头都仿佛酥了,夏侯商将我半抱在怀里,我竟感觉仿佛呆在母腹之中,有说不出的温暖和舒适。
他垂头望着我,轿子的窗帘垂穗扫在他的鬓角,使他坚毅的脸部轮廓柔软如魅,我的头脑是极清醒的,所以,他渐渐地俯下身子,欲将嘴唇覆上我的嘴角之时,我还能提醒他:“王爷,你要大婚了?”
可这声音,却与往日不同,掺了些酒意熏然,让平日清脆的声音变得柔软悠长,仿佛娇嗔相约,他的眼眸便更是幽如深潭,几乎要把我吸了进去,他带了清香的嘴唇终覆盖上了我唇角,我只感觉仿佛那瓶薄酒尚余,从他的嘴里又润入我的嘴里,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平日里德不适全都没有了,竟然希望他不停地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不可思议地柔软,轻轻地启开我的唇角,舌头灵巧地分开我的嘴唇探了进去,与我的舌头相缠,我只感觉连舌头都懒洋洋的,叫嚣着,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他却轻轻地放开我,将头埋在我的颈间,问道:“身上还冷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悚然一惊,身上虽还是暖洋洋的,可头脑之中却如一盆冰水淋下: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将我扶了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身侧:“有宫女回报,这几天凉了,你身上冷,是不是在湖里受了寒,还没好得彻底?”
我怀疑地看着他,见他面无异色,便笑道:“还好,冬天过去了,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便好了。”
小七曾经下定决心,告诉我:将军,你一定能活到春暖花开之时,一定能。可我瞧清了他眼里浓重的悲意,便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绝望了,“春暖花开”对于我来讲,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有些开玩笑地说了这句话,对我来说确不过是平常事,就如今晚桃花花苞微开,那么明早起床便会看见桃花盛开,轿子却不知为何摇晃了一下,让我身子微侧,头撞向了轿窗,咚地一声响,这酒可真能让人忘忧,撞得这样的响,都感觉不到疼痛。
“王爷,有事?”轿外有人问。
“无事,走吧!”
我将视线转向夏侯商,见他坐得笔直,双手握拳放于身侧,明明是他们没抬好轿子,怎么反而进来问夏侯商?
到了人声渐罕之处,轿子便走的极快,我坐于轿内,都仿佛感觉到了耳边风声呼呼,看来,抬轿的人恐怕也是武功极高的。
又行了良久,鼻端有珍珍暖香,有丝竹之声从远处传来,轿子终于停了,下得轿来,映入眼帘的,显示一大片花繁映红的玉茗花,凝白如玉,间以深浅嫣红,在铺着玉般石径的小路两边迎风而展开有着深夺晓霞之美。
耳边虽是传来隐隐的丝竹乐声,传至耳内,却如春晓露珠跌落叶面,几不可闻,有垂鬟绿裳的丫环迎了上来,直将我们迎进玉茗花繁茂凑拥而开的半山小亭,走至亭中,才发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
转过繁复茂盛玉茗花,花枝疏柳之间,却有淡淡的白气冒了出来,再走几步,却是一个极大的池塘,池塘上凌波盖翠,香蒲熏风,绿叶之中嫣红玉白,竟是一塘开得正盛的荷花,时值秋季,外边秋风渐起,荷塘之中大多只剩一塘残叶,哪会还有荷花盛开?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是微微发热,原本衣服穿得就多,站在这里,却仿佛身处盛夏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莲子清甜,却有异常
看远处,池塘旁边,有百气冒出,更听见了如水煮沸一般的嘟嘟之声,原来,这里便是离宫所在了,皇太后出身平民,虽得先皇宠爱一生,起居饮食却不见奢华,是极为简朴的,皇宫宫殿轻易不动修葺之念,奇﹕书﹕网可先皇晚年却染上了痛风之症,常年不得治好,是以皇太后便听了太医之言,在京郊附近的虚岭山建了离宫,引虚岭山温泉之水,为先皇治病,先皇才得以延寿十年,这里,想必就是著名的‘星辰汤泉’所在地?
我心中疑惑更深,不明白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微微出汗之后,那酒带来的昏昏之意倒是解了,手足渐渐有力,头脑也清晰起来,心中却是竦然而惊,刚刚的那种感觉,仿佛是中了媚蛊,难道像安逸王那样的人也会趁机算计于我?
可我现在的身份,却是宁王府一名囚犯,他何必花这么大的周折?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自觉地,却被夏侯商领着转过了几弯碎石小道,来到这白气升腾的泉眼,只见一个白石假山,三面而绕,将那个圆形的泉眼护在中间,中央只留一个极小的通道进入,我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来到这里,他莫非叫我陪他浸汤?
赤身捰体,两两相对?
这可不成!再说了,进了汤匙,手上的金银首饰未免变色,可是全都要除了下来的!小七给我制的金镯可就没了一点用处了!
“怎么啦?”他侧过头来,嘴角有微微的笑意。
我决定破罐子破摔,在他的眼里,我可是草原部落的公主落日霞,敢爱敢恨,前段时间的委曲求全现在不必再演了。
我淡淡地道:“王爷,不知妾身的家人可曾找到?”
他皱眉望着我:“你这么想回去?”
我退后一步,想他行了一礼:“王爷,我是草原蛮夷,来到你的府上,全是为了我的夫君,望王爷海涵……”
他望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转过头去,望向远处:“其实,本王也想象你一样,为君家受冤的人还一个公道,可本王总是牵挂过多……”
一阵风吹来,将腾腾白气吹往这边,淡淡的水气拢住了他的下半衣摆,让他仿佛神仙嫡人,即欲乘风而去,他可以跃马杀敌,剑指千军,可惜,宫宛谋略到底不适合他。
我说:“王爷,妾身明白……”
他转头望我,眼眸黑如曜石,与身边深深浅浅的百气相衬,仿佛水雾缭绕,他一闭眼,再睁开之时,却清如明镜:“你真明白就好……此处的星辰莲子,味道是极好的,清甜糯软,他喜食莲子,本王想,你也应该喜欢才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疑虑稍减,只要不是陪他浸汤,便什么都好说了,连忙点头道:“喜欢,当然喜欢……”
他脸上便有了笑意,拍了拍手,就有侍婢抬来圆形的红木桌子,以及股形的凳子,有优势鼻涕了浅黄的竹篮,竹篮里装的是连枝的莲蓬,散发着微微的清香,显然是现摘的,素手纤纤地剥起莲蓬来。
更有侍婢就从那泉眼之中打了水上来,放入瓦罐,一旁的炉子便升起了火,剥好的莲子放入滚烫的水中。
这几名侍婢容颜娇美,柳腰纤姿,步履轻盈,做的虽是这等平常功夫,每一个举手,每一投足,却暗合音律,带着自然而然的清雅美态,让人望而俗。
如是以前,我必会暗自撇嘴,煮个莲蓬,也搞得像台上演戏一般,说不定会脚下使个绊子,让煮水美人抱成一团,可如今,我只赞道:“流香暗袭人,未入嘴里,仿佛已齿颊生香……”
他浅浅地笑着,亲手提壶往我杯中注水:“这些,想是他教你的吧?”
我一怔,却摇头,有些羞涩:“王爷,我原来是不懂这些中原诗词的,但我知道他是中原人,便以为他会喜欢这些,专门求了父王从中原请了先生来教,可谁知道,后来和他相处久了,才知道,他不但不喜欢这些,而且深恶痛绝……”
他侧头向我望来,脸上的笑意仿佛乌云拨日,露出灿灿金黄:“是啊,他只知道将莲子当暗器使……”
瞧见他脸上的笑意,我感觉他入魔很深,有必要劝他一劝,便道:“王爷,您既将大婚,他终究是个男子,且身亡已久,还是将他忘了的好。”
叮的一声,他手里的水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壶盖弹跳,溅出几滴热水,建在了我的手背之上,手背转瞬便红了。
我痛得一声低呼,转眼之间,手便被他握在了手里,在一眨眼,她的头便伏了下来,冰凉的嘴唇覆盖上去,那灼热便一下子消失了……转移了地方,我身上开始发热。
、我忙想抽出手,却被他握的极紧,舌头更是在灼伤的地方舔了几下,我用另一只手推着他:“王爷,妾身只喜欢阿玉。”
阿玉,当然是君辗玉了,天知道我要怎么样才将这名字从舌尖吐了出来。
我的话到底让他震动了,他身子一震,停了下来,松开了我的手,道:“本王知道,只是,他既然已经去了,你难道不能留在本王的身边?好让本王……也能时常有人能说一说他?本王只求如此而已……”
他语气中淡淡的无奈让我心中发酸,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他的眼眸,只见他眼眸指出凝了淡淡水光,仿佛一汪深潭,要将人吸了进去。
“阿玉说过,他最喜欢的,其实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虽不在了,但妾身想替他达成心愿,王爷,您将他忘了吧……不久,您将大婚,会有许多红袖添香的,而皇上,皇太后,将会委你重任,若许,多年以后,您会登至尊之位,我想,阿玉,他也会替您高兴的……”
他眼里的水光更甚,几乎要满了出来,却闭了一下眼,才将它压了下去,轻声道:“如若他不在了,本王要这许多,又有什么用?”
我心中一颤:“可是,王爷,他早就不在了啊?”
他微微苦笑:“是啊,他早就不在了,可本王却总想着或许能留下些什么……”他转头望向远处荷花,“那一晚,本王,……本王受药蛊惑,还真以为是他陪伴了本王一晚……原来,是你……可是,既然都这样了,你为何不肯留下?”
第一百零五章不速之客,带来机遇
我的心忽然间跳得极快,脸忽地变得可烤熟鸡蛋,他说的当然就是在宫里头那一晚了,想起那一晚他的放荡行为……当然是对着棉被的……我就不期然地产生了些许愧疚,我低声道:“王爷,阿玉不会怪我的,在我们草原,只要心底纯洁,以他的脾性,不会在乎妾身已为……不洁之人……”
我咬着牙将后面那四个字说了出来,脸已经红得要融化一般了,悄悄抬头望他,却见他侧边的嘴角略有些笑意,仿如蜻蜓尾翅点过如镜的湖面,升起圈圈涟漪,心中一怔,他笑什么?还沉浸于当晚的美梦之中?
他这美梦做得恁长了一点。
莲子的香味越来越浓,侍婢用洁瓷碗碟盛了莲子上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让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这谈话太累了。
两碗莲子摆在桌上,我舀了一羹入嘴,只觉糯软绵香,更带一股与别不同的清甜,当然不会想着将这莲子当暗器使这等大煞风景之事了,缓缓地嚼了,将那莲子吞入腹中,才道:“真是齿颊生香,与别不同……”
他显得极高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用羹舀了一勾莲子放入我的碗内:“既喜欢,就多吃一点。”
我叹道:“是啊,还不知道有几次机会……?”
他一怔:“本王会想办法求父皇,祖母的,说起来,你非但无过,尚且有功呢,这些日子,本王协助父皇调查当年的案子,果有不少疑点,君家之案,想必不日便可还受冤之人一个公道,当年的人,死得太多了,有些的确是不必要死的……”
我心中略有些疑惑,为什么他始终说的是君家受冤之人?而不全称君家将?难道君家人中真有人犯案不成?我略一思索,却放过一边,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许君家之中当真有一两个做下了作j犯科之事,当年之事,是非黑白,早已混淆不清,他如此说,倒也是对的,但我敢肯定,我的属下,却全是忠勇之士,一两个君家人犯案,却赔上了所有君家人的性命,这难道不是那些欲铲除君家将之人找的借口吗?
我摇了摇头:“可他们俱已魂散西疆。”
他抬头望我,道:“但是,他们总得了个死后清名……你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我心中又是一跳,他仿佛在给我一个承诺,不论怎么样,他也会恢复君家一个清名,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为什么他的语气仿佛将此事看得极难?
难道还有什么阻滞不成?
在一切真相都揭开得差不多的时候?
我是否应该留下来,等到最后的结果?
碗内的莲子半浮露角,半隐半暗,我暗自一叹,我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我的生命,也容不得我带多做停留了,如果一切非我所愿,也只能怪天意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