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孤独的小孩作者:肉书屋
剑鬼蛊师孤独的小孩第31部分阅读
来也巧,也正是在那密道之外,有个密室,密室里有祭台,拜祭就是那最末代谈氏帝王,陛下也知道,咱那位小二是个聪慧,他将炎魔教之事与当年皇叔满门……之事连在一处想想,便都通晓了。”
“果然小二是个极聪明,在这点上,小一就差些了。”第五瑾吸口气笑了,而后忽然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那些武林人……”
“陛下不必担心!”第五琮忙道,“臣弟与小二通过信,原本是率领五千铁甲兵在山后等候,若是那些个武林人不济,就杀上山去收拾残局,没曾想居然是正道武林胜了,臣弟便省了事,在以‘竹玉’身份迎回他们之后,却被小二提醒,让臣弟搜山,臣弟这一去,可不就发了财么。”
“那小一小二现在人呢?既然炎魔教事了,又立了如此大功,为何不回来见朕?”第五瑾闻言,杀机方才散去,转而疑惑。
第五琮摇头苦笑:“陛下您忘了,皇叔……”
第五瑾反应过来:“是了,皇叔病愈,已然是去边关为朕、为朕北阙抵御外敌去了!小一小二如此孝顺,自然也会前往……”
第五琮点点头:“正是,据臣弟来看,此刻他们该是已经到了罢。”
第五瑾缓缓踱步,重又坐到龙椅上:“北阙亏欠晋南一脉良多……但愿此番小一小二能为皇叔担待一些。”
第五琮安慰道:“也说不得是个机会,晋南王府……之事炎魔教脱不得身,而那谈天羽更是操控一切之人,这回谈天羽以重兵攻打我北阙,自然是主帅,皇叔他此去,定是乐意。”
“如今朕也只有期盼他们平安归来,再将一切亏欠尽数弥补了。”第五瑾长叹一声,止住这个话题。
第五琮默默。
第五瑾并未沉浸思绪太久,再交代道:“琮儿,你可将财物押回?”
第五琮恭声答道:“是,臣弟趁黑夜将财物装车,以运粮之名兼程带回,如今就停在粮仓里。”
第五瑾敛目:“你去把它们充入库罢。”
第五琮答应,转身告退,第五瑾挥袖应允。
第五琮退到门前时,刚要开门而出,却听第五瑾又说出话来:“琮儿,朕不反对你在江湖上结交几个好友,但你要切记一点……绝不能透露半点朝廷之事,也绝不能将他们重要性凌驾于朝廷之上!否则……”
第五琮一惊:“是,臣弟不敢忘。”这才背透冷汗而去。
另一头,且说花戮花蚕并未参加那个什么庆功宴,两人从第五琮口中得知第五玦已然在战场与大凛决战时,便给楚辞留下一封信,便飘然而去。同行还有与武林正道格格不入玉合欢和她彩衣阁几个她亲手调|教出来高手,也包括青柳在内。
一路快马加鞭,马死后便运起轻功,不过一日一夜,便赶赴了边关。
边关兵防甚严,花氏兄弟二人拿出第五琮所给引信,才被允进入,而正当时,第五玦站在高高城墙上,身着重甲,身边伴着绷着小脸万通子。
城墙上还架着许多弩车,万箭齐发,朝着大凛军阵猛烈攻击,杀敌无数!
黑黝黝箭矢极大地打击了大凛军心,在苦撑三日后,大凛兵士已然有颓败之相,对面军阵中被重重保护红甲将军终于按捺不住,阵前大喊,要求与第五玦对战。
第五玦早从花蚕口中得知大凛之谋,起初还强自压抑,决心以为重、以弩车剿除对方所有兵力,然而在得知此将军名为“谈天羽”后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应允,飞身而下。
花蚕花戮二人心知第五玦仇恨已深,若要了此心结,非手刃仇敌不可,加之第五玦身上余毒已解,便任他出去。
第五玦与谈天羽之战耗时良久,谈天羽正值壮年,身手敏捷,而第五玦虽然年纪稍大,但当年混江湖底子还在,一时之间斗了个不分上下,然而激战正酣之时,北阙城墙偏处忽然飞出个一身重纱女子,她急速扑向谈天羽,势若疯狂地咬住了他耳朵、扼住他脖子,谈天羽被缠得死死挣脱不得,终究被疯狂女子咬掉了耳朵,旋即又被女子指甲抓破了眼睛,谈天羽吃痛,拼着砍断自己一根胳膊也挥出了手中重剑,砍掉了女子头,女子双目圆睁,面上笑容狰狞而诡异,正是被玉合欢带来数名彩衣门人之一。
第五玦被赫连飞飞打乱了步子,却在仇恨驱使下给谈天羽补上一剑,谈天羽断气,大凛溃不成军,北阙兵士开城门涌出,将其尽数杀绝。
有彩衣门人跳下,抱住赫连飞飞头颅,将其尸身带走,除却玉合欢与青柳仍旧留下之外,其余门人回去彩衣门内。
北阙大胜,班师回朝,叩谢皇恩。
当晚,第五玦在府中大醉,后抱着一个牌位痛哭失声,后忽然拔剑自刎,尸身直至第二日才被发现,却是面带笑容,十分安详。
当今北阙王大恸,在与花氏兄弟深谈后,将其尸身以火焚之,并将骨灰与琴抱蔓已然收齐骨灰合在一起,低调葬在北阙皇室陵园中僻静一角。
下葬后一日晚,玉合欢在第五玦与琴抱蔓坟前吞毒酒而亡,面色红润,如若生前,花氏兄弟得第五瑾应许,又将玉合欢葬在双亲坟墓比邻,使其泉下相逢。
第三天,第五瑾在花氏兄弟房里发现苍龙、麒麟银牌各一,另有书信一封。
“瑾哥哥见字如晤,小二与哥哥‘失踪’已久,实在不宜再昭示人前,试炼之类就免了罢,小二未免瑾哥哥为难,就带着哥哥一起走啦!至于秦师兄邀请回天机门之事,若是日后江湖有缘再见,便去见一见外祖父也未尝不可,只是而今小二心神疲惫,免不了要让哥哥陪着四处走走耍耍散散心,瑾哥哥若是想念,小二与哥哥自会回来探望,如此搁笔,期来日再会。”
第五瑾手里捏着薄薄纸张,不禁摇头轻笑。
北阙大河边,黑袍青年微微侧身,小心地为怀中红衣少年挡住风,两人一起踏上了那摇摇晃晃渡船……
番外:澄晚
因着是教主之尊,即便是被人俘了去,也有着不错待遇。
在别院中一间空屋子里,墨色长袍邪异男子坐在桌前,桌上有茶,他琵琶骨被一根金色链子穿了绑在床头铁柱上,被禁锢了所有内力。
他神智清醒得很,以至于虽说心口旁边仍旧有个血窟窿,但他却也并未太过在意。成王败寇,既然输了,便是认了。
前院喧闹声迟迟不止,那是正道武林摆宴庆贺之声,他嫌弃嘈杂,却也无法说出什么。
及至凌晨过后,再过了许久,声音才渐渐没了,连带着门前几个看守年轻弟子也忍不住小酌微醺,打起盹儿来。
他端起凉透茶水饮了一口,目光随意瞥向窗外。
灯油早已燃尽,满室皆暗。
他不知独坐多久,然而倏忽间,油灯“扑”地亮了,合得严严实实门板也稍稍开了条口子。
他眯起眼,将使线头过去,他看到门后阴影中走进来一个人。
修长身材,俊秀面容,平淡表情,满身书卷气。
他一下子认出来这是谁。
“赤衣,好久不见。”来人低柔地说了一句话,十分平静语气,可在这夜里听来,却是让人隐隐毛骨悚然。
男人嘴角一勾,露出个带点醉人意味笑容来:“原来是晚儿,怎么,可是舍不得要来送送我?”
“是啊,自从别后,日夜思念,赤衣,我想你得紧。”顾澄晚浅浅地笑着,就仿佛从前与这人在一起时一样,有些羞涩,有些腼腆,“赤衣你待我好,让我永生难忘……”
被称为“赤衣”男子慢慢收敛了笑容,神情专注地看向他:“晚儿,你在恨我。六年不见,你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顾澄晚也不再假作平静,冷哼一声:“你记得倒清楚。”
“晚儿,我自是不会忘了你。”赤衣柔声说道,声音低沉而磁性,就好像含着无数深情眷恋,“那两年与你在一起,原就是我最开心日子。”
“是啊,你真开心,赤、衣、长、老。”顾澄晚声音冰冷,“莫要再哄我了,你以为我还与当初一样好骗么?”他不再掩饰他满满恶意,“虽然我与你在一起过了那令人作呕两年光景,但也正是那两年告诉我,你并非炎魔教教主。”他轻轻地说着,“虽然你们避着我,但我并非愚人,真正教主,其实便是大凛所谓将军谈天羽罢?我家主人已然赶赴战场,你可知,如今北阙有万通子研制弩车,又有大难不死晋南王坐镇,区区谈天羽绝非对手,到时兵败如山倒,大凛谈氏便被连根崛起,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顾澄晚看着赤衣随着他话语变幻神情,心中恶意更甚,他几乎是将声音扭曲到甜蜜地步,低声喃喃:“赤衣赤衣,你看我告诉你这好消息,你开心不开心?”
赤衣脑中思绪电转,连“谈氏”之说都出来了,对方所言必定是有了绝对依据,他一时不知该接话,还是该反驳。
“你……主人?”他终于还是吐出这几个字来。
“对了,你确不知道我主人是谁,堂堂顾家二少,天真愚蠢,三言两语就被人哄了去掉了山崖,至死原该都是个自视甚高蠢物,为何会甘于人下、称人为主人呢?”顾澄晚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赤衣不安,更加温柔地微笑着,“当然了,顾家二少自然是不甘于人下,可是要在做人奴仆和死路一条中挑选,再如何骄傲,也只能低头,不是么?”
“更何况,顾家二少天生耳聋眼瞎,识人不清活该如此。”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怨毒,从顾澄晚牙缝间迸出。
“我家主人年少貌美,心底善良,为人体贴,他能以毒物为我佐餐,也极乐意为我针灸,更不介意用银刀为我取血、剖开我腹部,只为让我对毒物有更多抵御之力。”
“我家主人心胸开阔,从不计较言语得失,对我极是关心,他唯恐我平日寂寞,会让他蛊儿们与我作伴,跟甚者他担忧我与蛊儿们不能相交,不顾万难,竟让将我与蛊儿合体,以作慰藉……”
“赤衣赤衣,你看我既有如此主人,你可为我高兴?”顾澄晚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俊秀面容在烛光跳跃中,竟显得有些鬼气森森,让人看了心里发怵,“每日试毒、隔日放血、三日喂蛊、四日割腹、五日苦捱等候解药、第六日便只能伏在床上、动弹不得……如此反复,总算让我家主人达成所愿。”
“我先做了毒人,每一分口沫汗液血水都是剧毒,不能与人接触,更要小心控制自己,而后,主人还嫌我本事不够,让我与蛊儿们好生一番玩耍,终于成就人蛊!”顾澄晚深吸一口气,步子更迈前几步,让整个人清晰暴露于赤衣眼前,骇得赤衣倒抽一口冷气。
惨白到几乎泛起青色皮肤,黑色如鲜血积淀嘴唇,艳红中透着金芒眼睛,还有及腰但发尾微张长发……每一根都闪烁着乌亮光泽。
“你看我身子,现在都是可爱蛊儿们啊……”那让人浑身透着凉气嗓音飘渺传来,仔细看去,原来有无数虫子忽而散开忽而聚拢,形成了个似凝实似虚幻人形。
是顾澄晚,也不是顾澄晚。
赤衣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原本离自己足有七八步怪物就出现在自己身前,十根长长乌黑指甲尖锐无比,直直地戳着几乎要刺进自己眼珠。
太近了……
“你……”赤衣喉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顾家二少不过是年少无知,却被扭曲了一辈子,赤衣,你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开心?”顾澄晚嘴唇翕动,惨笑出声,“像这般人不人鬼不鬼,永远怪物一样地活着,赤衣——你是不是很开心?!”
“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顾澄晚忽然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积攒了多年怨毒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高高举起爪子,就要往赤衣头骨中戳去——赤衣苦笑,却没有闭上眼,他定定地看着顾澄晚因为怨恨而狰狞面容。
“晚儿,住手!”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顾澄晚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留下一片空白表情。
“大哥……”他一寸寸僵硬地转动自己脖子,但当要能看见声音来源处那个人时候,他又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赤衣看得很清楚,之前那样恨毒神情一下子从这个人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无边惶恐。
是,顾澄晚现在很惶恐,他只觉得几乎天都要塌下来,让他不能自抑地抱住自己胳膊……好冷……怎么办……大哥在哪?
不,大哥看到了,都看到了……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我要这样迫不及待地过来?为什么我不能再冷静些?这个人明明就要死了,为什么我不能忍一忍?
顾澄晚懊悔着,不断地在心中斥责自己,他不敢回头,他不愿意看到从小呵护自己长大那个人脸上出现鄙夷和嫌恶神情。
什么赤衣,什么复仇,甚至是那个让他无比惧怕少年对他说过话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只是逃避着,只要不回头,不去看,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顾澄晚在发抖,剧烈地发抖。
可是在下一刻,有一个暖热温度包裹上来,伴随而来,是熟悉宠溺嗓音,还有……怜惜。
“晚儿,夜深出来,为何不披上斗篷?冻坏了怎么办……”跟着,就是一双强健手臂,揽住了自己肩膀,似乎能把自己整个包容进去。
良久,顾澄晚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是顾无相始终温柔眼眸。
“大哥!”顾澄晚霎时泛起了泪意,但马上,他将泪意忍了下去。
顾无相今晚本来喝了不少酒,进屋后应该是要睡死过去,却不料在半夜翻身之际,发现自家弟弟悄声走了出去,他担忧弟弟着凉,带了斗篷跟去,却见到让他大吃一惊场面。
他没料到当年那个男人就是这个所谓“赤衣”,也没想到这炎魔教还有其他内幕……可这都不重要,更重要是,他发现原来自己百般爱护弟弟在自己不知晓间竟然吃了这许多苦、受了这许多罪……
强烈心疼与怜惜让他顾不得别,只想着要好生安慰。
“晚儿,炎魔教教主……不,这个骗了你赤衣,过两日就会被诸位武林同道当众斩首,晚儿,不要脏了你手,也不要给人留下话柄。”顾无相轻轻环住顾澄晚肩,却被躲了一下。
“没事,大哥隔着斗篷呢,你毒伤不了大哥。”顾无相声音更放缓些,“晚儿每天给我茶水里放药丸就是解毒吧?大哥原本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大哥没有早些发现晚儿苦,不然就不用晚儿麻烦,大哥自己吃就是了……”
顾无相早知自家弟弟不会伤害自己,却没想到,是隐忍了这样实情,让他不由自责。
顾澄晚心慌仍在,可却拒绝不了顾无相温柔动作,慢慢地收回了人蛊本相,恢复成温文模样。
渐渐地,两人走了出去,绕过在地上晕迷护卫,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屋里,赤衣看着顾澄晚消失背影,目光复杂。
那两年确是我最开心日子,只有这一句,我并未隐瞒……只是……
房间里,顾澄晚仍旧如坠梦中,顾无相见他精神不稳,也不敢稍作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顾澄晚方才抓住顾无相衣袖,抬起头,眸光水润:“大哥不嫌我?大哥不嫌我是个怪物?”
顾无相心中一窒,摇摇头:“大哥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晚儿,你不是怪物,是大哥最在意之人。”
“大哥会一直陪着晚儿吗?”顾澄晚手里更加用力地捏住顾无相袖摆,指节都有些发白了,态度十分急切。
“会,一定会。”顾无相连忙安抚,“这些年来,大哥一直与晚儿相依为命,日后也不例外,只要晚儿不再离开大哥,大哥便一直在晚儿身边。”
顾澄晚久久看着从小到大都待自己如珠如宝男人坚毅面容,忽然露出个浅浅笑容,他一伸手,揽住了顾无相脖子,把嘴唇凑了上去。
带血舌探入顾无相口中搅动,并不熟练,却让人心动。
顾无相一惊,随即感受到顾澄晚越发用力手臂,微微叹气,加深了这个亲吻,让它渐渐变得缱绻起来……
良久,顾澄晚放开了顾无相,乖巧地伏在顾无相大腿上:“晚儿是毒人,也是人蛊,第一口舌尖血能解百毒。从此,晚儿毒对大哥无用,大哥要一直跟晚儿在一起。”
顾无相垂眼,看着顾澄晚终于真正安宁下来睡颜,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他背脊,一下一下。
“好。”
“此间事了,晚儿要与大哥一同回家。”
“好。”
“晚儿要每天跟大哥睡。”
“好。”
“晚儿要跟大哥形影不离。”
“好。”
“等家里情况也稳定了,大哥要陪着晚儿游山玩水,我们要去很多地方,要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