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一片灰蒙蒙,虫鸣声早已传了来,盛春悦悠悠睁开眸子,头剧烈的疼痛。且感觉左手被重物所压,有些麻痹,他动了动,发现苏子叶正抱着他的手在床边睡着了……
盛春悦侧眸看向苏子叶,这张静美恬静的脸颊近在咫尺,如扇一般的睫毛静静的覆盖在眼下,眉峰隆起了小山,红润的唇轻轻蠕动,她这一副安静的睡态令盛春悦眼眸闪烁过一丝怜惜。
不过很快,盛春悦闭了下眸子,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眸中是一股子决然冷漠——她,是皇帝的人。
盛春悦不费力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猛然坐了起来。
这时,苏子叶也醒了来,见盛春悦头疼的揉着太阳|岤,立马拂下他的手,自己给他轻柔:“感觉好一点了吗?”
盛春悦不作声,只是感受着她略凉的手指在自己头上的触感。心中有一股子异样浮现,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利广呢?”
“找利广做什么,好好休息吧,今儿也别去书房看什么收租账簿了。”苏子叶不满,一醒来顾得是别的,而不是他自己的身子。不过苏子叶欣慰的是,他没有提及朱文蜜。
盛春悦蹙着眉,脑子十分的混沌,“用早膳。”拂开苏子叶的手,径自下床,取了衣服往外走。被拂开的苏子叶一脸怔愣的看着他挺拔的身躯慢慢往外走。
苏子叶闭了闭眸子,蓦然觉得有种心痛的感觉。
“给我站住!”苏子叶快步追上盛春悦,拽住了他的手臂:“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病还没好就躺着,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盛春悦震惊,也被吓住。
这怒气横生的娇叱声竟是出自苏子叶之口,她,怒了。
盛春悦不思议的转头看苏子叶:“我病了?”
苏子叶一愣,盛春悦这冷然的口气怎么听怎么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凉意,“昨日之事儿你忘记了吗?”
盛春悦蹙眉,想了下:“朱文蜜欺负我。”苏子叶无奈的叹口气:“你还记得,昨儿你发烧的事儿吗?”盛春悦摇头。苏子叶软下了口气,拉他回到床边,摁住他躺下又道:“你可知昨儿你梦呓了吗?”
盛春悦摇头。苏子叶道:“你觉得你是呆子吗?”
盛春悦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不是呆子,爹娘也说我不是呆子。”
苏子叶脑中一个闪电打过,似乎她的怀疑成真了:“傻子,你当然不是呆子。”
“利广说我不是傻子,别这么叫我。”盛春悦不满的说。
“呵呵,你不傻,也不呆。”其实,昨晚他梦呓的时候,她脑中不过闪过一个念头,但完全只是闪过,她并没有认真的去给他做这个定位。可是,联想起这一段时间,他的表现、盛府人的表现,她那个怀疑无形之中定位了。
“春悦,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么?”苏子叶微笑着坐盛春悦身边,问。
盛春悦眼透着精光,很快说出答案:“你的名字叫娘子。”
听完盛春悦的答案,苏子叶愣愣的看着这张英俊的脸……
心绝意茫
秋风渐起,吹落一地红叶,瑟瑟落叶,其声细小却觉刺耳。庭院中有少许来往之下人,给这深深庭院增添了几分人气。站立于窗前的苏子叶一脸默然的看着外界。
她如此站立已经近两个时辰了,午饭都未用。两个丫鬟在后面站着不敢出声,生怕再一次被呵斥。
苏子叶想了很多,早已忘却时间。待自己想清楚,想明白,这才回过神,移动步子,欲往床边走。然,迈开步子的那一刹,苏子叶腿竟有些不听使唤的软了一下,以至于她有跌倒过去的趋势。
两个丫鬟见势眼疾手快,忙的扶住苏子叶。冬雪从惊险中缓过神,“主子,您站了两个时辰了,要走动也得先活动下腿脚啊。”
苏子叶惊讶于冬雪的话,冬雪说她站立已经两个时辰了。天哪,她站立四个小时,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待坐了下来,苏子叶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她尴尬的笑了下说:“下次会注意了,去给我弄些吃的来,挺饿的。”
夏柳领命出去,冬雪道:“主子,今儿您很奇怪,是不是姑爷招您生气了?”
苏子叶摇头:“他能招我生气吗。是我自己想别的事儿忘了时辰而已,无妨。”冬雪也不好再问什么,蹲下身给苏子叶揉捏小腿。
“对了,你去给我准备些民间小玩艺儿,明儿随我入宫一趟,看看几个小皇子。”苏子叶眼神无焦距,只是盯着某处看,而口中却说了这么一句。
冬雪手停了下,顿住。皇上说了,大婚半月后再进宫请安一次,这不过成婚几日,苏子叶就进宫……莫非有什么事儿?!
“怎么?继续揉啊。”感觉冬雪没有继续揉捏蹙了下眉,看她,却见她在发呆。
冬雪回过神,小心的继续揉捏,道:“主子,民间小玩艺儿多了,您给划定个范围吧,以便奴婢们快些准备好。”
苏子叶想了下道:“七巧板、益智图、纸牌、华容道、九连环、孔明锁、重排九宫这些不错,各准备一样,大皇子现在正是开发智力的时候,这些适合他玩。”
冬雪虽不懂什么叫“开发智力”,但她相信,苏子叶给皇子们准备的都是他们喜欢的。
“给其他小一点的皇子准备陶哨、拨浪鼓、小锣鼓、琉璃喇叭就可以了,他们小会觉得听这些发出声音的东西好玩的。”
冬雪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又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主子让奴婢给皇上准备些什么呢?”待冬雪说完她立马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子叶这时候哪有心思多想,随口说:“带些喜糖嘛,我新婚给他带些喜气,希望他多多纳妃,呵呵。”然话才落,她眼眸中一丝冷然划过,天恩——骗子。
“……好。”冬雪颤抖着唇应声,心里为皇上默哀了一下。
垫过肚子后,苏子叶等待着利广送盛春悦过来。
今儿,她要看看盛春悦这个自称不是呆子的呆子,到底是怎么进行房事的。往日,她昏了头了,在床上哪里还有理智,只想着这个帅男人占有她。苏子叶承认,欲·望使人迷乱,而她彻彻底底的就迷乱在床,迷乱于盛春悦的身下。
苏子叶吩咐了冬雪和夏柳注意着在门外伺候的利广,而她专攻盛春悦。
房外的利广被冬雪和夏柳缠着,故吹笛子什么的,完全不能进行,只能忧愁的听着房内女子的暴怒声和男子不知所措的唤:“娘子”。
利广无可奈何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想要敲昏了两个丫鬟,然他还没有行动,房内门打开了,苏子叶拎着盛春悦出来了。
是的,利广没有看错,是拎着!她拎着盛春悦的衣领,走出门,一脸淡然的看着利广,“今儿带笛子了吗?”
利广缩了缩脖子,错愕的看着苏子叶和一脸可怜相的盛春悦。但开口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副坦然状,好似方才的错愕是幻觉:“少夫人……您这是?”
苏子叶笑靥如花,微声道:“怎么,你心疼我这般对待这个傻子了?”苏子叶话才落,盛春悦适时的就为自己辩解:“娘子,我不是傻子。”
冬雪和夏柳完全呆滞于盛春悦的回答。
利广愕然,瞪大眸子不思议的瞅着这对夫妻。好吧,苏子叶发现了。可是,发现的也太早了“少夫人,您说什么呢,少爷是您夫君,您和少爷吵架也不能骂他傻子呀。”
盛春悦又适时的开口:“对,不能骂我是傻子。”利广脑中惊雷一现,想转移目光警告盛春悦,却不敢,因为苏子叶正盯着他。
“利广,你说正常人我骂他是傻子,该是什么反应呢?嗯?”
月光撒下清冷银辉,而苏子叶眸中亦是寒气漠然,利广盯着这双寒冰眸子,不禁颤栗了下,装傻笑都不敢了,只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少夫人……”
苏子叶面无表情,一切揭晓。
这时候,冬雪和夏柳完全一脸不懂什么状况的样子;利广跪于地失措;苏子叶苦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只有盛春悦,一脸好笑状对利广说:“利广,我不是你爹,不用给我跪。”
苏子叶放开盛春悦,瞪了一眼这个无辜的呆子,对地上的人说:“去东院。”率先迈开步子往东院行。
东院回来后,苏子叶背对着梳妆台坐着,呆呆的看着坐在床上依然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盛春悦,
盛家二老说,是他们对不起她,她若要离开,他们不阻拦。
苏子叶想起来就想笑,苦笑。他们为她想过没有?嫁入盛府才几日,就卷着铺盖回家,朝中人怎么看待苏太傅?让她爹在朝堂上如何立足?她以后该是如何自处?不管是夫家休了她还是她休了夫家,她出去总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不是吗?
苏子叶不在乎被指指点点,但是她要为家人的脸面想,苏家在朝中有地位虽只是个太傅,但权势不小。朝中还有和她爹对着干的左朝势力,时刻想抓着她爹的把柄好好嗤笑他呢。她怎么能给别人制造一个把柄让他陷入被嘲笑的漩涡?
“盛春悦。”苏子叶的心情一直没有缓过来,她不信,这么个看起来正常不过的人,竟然是个……呆子!
“娘子?”
曾经苏子叶看着这张令她心动的脸,有一种站在云端,很飘忽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嫁了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不曾想他只是有外表,没有内里的男人。如果没有内在,苏子叶可能还能够接受,但他的内里却一片空白……
她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可能因为爱之不深。但她内心失落,十分的失落:“盛春悦,我休了你,离开盛府,你会如何?”
“为何休,为何离开?”盛春悦面淡然,眼神亦然没有波澜,但口气却疑问带着委屈。
苏子叶双手绞着帕子,心里纠结。眼看着盛春悦,眸中凄然浮现:“因为你是呆子。”呆子,傻子,一个头脑不灵活,全都是浆糊的男子,她怎么和他过一辈子?
可是,她想留在他身边。
“我不是呆子,我不是。”盛春悦猝然起身,一跺脚走至苏子叶身边,钳制住苏子叶的双肩重复着这句话:“我不是呆子,不是,绝对不是。”
苏子叶一动不动,有些麻木,这时候的盛春悦根本就是怒气凌然的样子,可是这气势和眼神却完全形成对比。这双毫无感情,毫无波澜的眸子完全说明他异常。
不是他功夫深,是他被调·教的太好,连他经行房事都能够被控制,可想而知,盛家二老对他下的功夫有多深。
“那你是什么?”
盛春悦放开苏子叶,迷茫了下,之后回答:“我……我是什么?我……我是人。对,我是人。”
苏子叶仰着头看高高在上的盛春悦,难怪他话少,难怪他只有利广在的时候会多说一点……“嗯,我们都是人。不过你不同于别的人。”
“不同?”
“这里。”苏子叶猛然起身,指了指盛春悦的脑袋。
盛春悦摸了下自己的脑袋,低头看双眸已经酝酿出泪水的女人:“不同?”
苏子叶点头,促然抱住了盛春悦,泪水模糊了眼,毫无形象的在盛春悦胸前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正常……”婚前,她对他的期望多高,每次想起他在“招贤纳仕”会上那英俊的模样,不禁就想占有他,每次都会想着想着自己都流口水。可事实呢?他是个呆子,是个不正常的男人。
“我正常,很正常。”盛春悦有些僵直了身子,这温软在怀,令他心颤。她嘤嘤哭泣声,令他心疼,可是怀疑大过心疼,继而毫无感情的说话。
苏子叶怔了怔,越发的伤心的哭了出来:“你正常……太正常了……”
盛春悦不再说话,双手耷拉在身侧,完全没有抱住她的意思。
苏子叶哭着哭着,累了,抬头看盛春悦,道:“睡吧。”盛春悦蹙了下眉,看着这双兔子眼的主人道:“娘子一起睡。”
“你先睡吧……”
盛春悦拉住苏子叶的手道:“娘子一起。”苏子叶怔愣,如果他正常,该多好啊,多好啊。可是,那都是假的,他不正常呆傻才是真的……
第二日,天未亮,苏子叶便入宫。
因早朝一般十日一次,故而今儿天恩偷懒了,至此时还未起床。
宫人们没有阻止苏子叶说不能进皇帝寝宫,她便知宫人也想借她之口,叫醒天恩。她站在大红宫门口叹息一声,他在宫中依然这么懒散呢,这个皇帝做的太不称职了。
苏子叶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才穿过几扇宫门,就听见了低低的娇吟声和怒然的低吼声。
这宫殿中,糜乱的气息浓重,就连空气中都带着浓烈的情·欲·色彩……
苏子叶叹息,为什么她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在做事儿?
“发春的虎,情发完后出来找我。”苏子叶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恨恨恨!恨天恩的臭习惯!
相亲圈套
外殿中窗棂边,站立着一身新妇新服的女子。曾经墨发垂于背后,而现在利索的全部绾了起来,依然如出嫁前那般喜欢带着简单大方的发饰。一款丝绸质地的海棠红帕子,正在她手中紧紧捏着,力道不小,已经捏出了小褶子。
那双水亮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以前,她就爱做深沉状,看着窗外。她说:“大叔,你怎么可能懂这窗外的景象之美妙呢。你呀,就钻进了那批阅不完的奏折中,怎么也爬不出来了。”
她说:“窗,能写出一个观赏着的内心呢。”
这窗外,一片艳黄带着凄凉之色彩,代表她现在的心情吗?
“这新婚不过几日,怎么进宫来了。”天恩略带慵懒的口吻传出。
沉浸在深思中的苏子叶被这突然跳入脑海中的声音吓了一跳。蓦然回神,侧过头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这才回过身,正对天恩,行礼:“民妇盛苏氏叩见皇上,吾皇……”
行礼的动作被天恩制止,就连苏子叶下面想说的话,也被他用手阻止了:“你这是做什么?”这威严且带着怒意的声音,令人寒栗。
苏子叶起身,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鼻子酸了酸,也不顾他黑寒的脸,泪水就这么不争气的滑下了眼角,口中喃喃道:“骗子,骗子……”
“盛春悦欺负你?”天恩听着苏子叶这哭腔甚浓的声音,心中揪疼揪疼的,立马软了口气担忧问。
苏子叶摇头:“欺负我的不是他,他一个傻子欺负我做什么……欺负我的人是你,大叔,你这个混蛋,是你!”说着双手捏紧了拳头就去捶打天恩的胸膛。
天恩微微站立不动,蹙眉,伸手握住了捶打自己胸口的人的双手,道:“是你要嫁给盛春悦,与朕何干。”
“出嫁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正常,为什么为什么……”如果知道,她还会嫁吗?如果知道,她还会如此坚持吗?
天恩放开苏子叶,背过身去,沉声道:“朕告诫过你,不要参加‘招贤纳仕’,你听了吗?”
苏子叶愣了片刻,抽噎的动作是越发的大了。是的,当初他说过别去参加。可是,京城众官员的千金都去了,她苏子叶怎么能落单?
“呜呜呜呜……”苏子叶蹲了下去,埋头痛哭。一切都是她自己独行,怨不得别人。“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上了盛春悦,喜欢上了这个傻子……我放不下他。如果当初没有见到他,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天恩转过身,低头看着这娇小的身体,那单薄的肩膀一直在耸动,抽噎的声音令听着想要爱抚于她。他伸出去的手,落到了半空中,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她,启唇道:“朕给你准备休书,送入盛府后,你现在直接回家吧。”
“呜呜……”苏子叶低低的哭泣声顿时消失,突然起身直视天恩:“为何你说的如此轻巧,为何……”
“因为,你不愿嫁个傻子。”天恩并不回避苏子叶询问的眼神,“朕也不喜欢盛春悦。”
苏子叶似是从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看着天恩,“不喜欢盛春悦?br/gt;
嫁个腹黑郎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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