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便都随着她的话,齐齐落在了璎珞身上。
璎珞不由瑟缩了一下,才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说道:“夫人,许是奴婢听错了亦未可知,当不得真的……”
“我要听实话,一字不漏!”孔琉玥依然一脸的平静,声音里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璎珞就不敢再隐瞒了,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大略说了一遍。
原来璎珞自与刘强订亲以后,虽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两人双双作为手里有一定权利的执事人,碰面的机会还是尽有的。
那刘强因见璎珞生得娇美,又想着这样娇美的人儿很快就将是自己的妻子了,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只觉怎么爱也爱不过来,怎么献殷勤也献不够。只璎珞毕竟是女儿家,面皮儿薄,对他献的殷勤十次倒有八次有意无意视而不见的,因此他心里十分着急。
不想他正着急之时,就让他无意听到了一个大消息,他自觉这些消息一定能打动璎珞,因此巴巴的托人请了璎珞去会面,并将那个大消息告知于了她。
“……刘、刘管事说,这个消息是他经过外书房时,无意听王爷与二爷并凌总管说的……王爷还说就快过年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的,怕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承受不住打击,虽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让二爷和凌总管仍然要封锁好了消息,至少短时间内不能传进内院,能多瞒一日便算一日……”璎珞说着说着,眼见孔琉玥的脸越来越白,但却从头至尾都没有一滴眼泪,恐惧害怕至极,忙又说道:“夫人,刘管事他只是远远经过外书房,并未听真切王爷和二爷他们的话,指不定他听错了亦未可知,当不得真的,您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侯爷一定没事的,一定会平安凯旋的!”
梁妈妈忙也急声附和道:“是呀,夫人,他刘强不过一个二等采买管事,哪有资格接近外书房?指不定根本就听岔了,实实当不得真,您可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侯爷一定没事的!”
心里已把刘强骂了个臭死,说来能年纪轻轻就在外院做到二等管事,也算是个伶俐人,—怎么关键时刻,却糊涂到这个地步?也不想想,殷勤是这样献的吗,璎珞乃夫人的贴身丫鬟,她有什么异样,夫人还能不知道的?万一此番夫人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两家都得跟着完蛋!
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的谢嬷嬷也是一肚子的气,不过她气的是璎珞。好歹也是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平日里经过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还是这么毛躁,就算事情是真的,她也该缓着一点啊,这要是夫人有个什么好歹,看她饶得了饶不了她!
不过谢嬷嬷气归气,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发落璎珞,而是该劝解孔琉玥,别让她伤心坏了身子的时候,因也附和璎珞的话道:“夫人,侯爷他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您可别先自乱了阵脚,好歹也要先将事情弄清楚了再伤心亦不迟,不然待会儿证明了刘强只是听错了,您可不就白伤心难过这一场了?”
几人好说歹说,总算说得孔琉玥略微有所松动了。对,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她就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万一证实了刘强的确是听错了,岂不是虚惊一场?因命梁妈妈:“即刻让人备车,我要去晋王府一问究竟!”
他刘强不过一个二等买办,平日里只怕连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都很少,又怎么可能一听就听到这般重要的消息了?怎么不是别人听到,偏是他听到了?一定是他侥幸听了个一鳞半爪的,为了讨好心上人,然后就添油加醋告诉了璎珞,但其实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那样!对,一定是的!
孔琉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吩咐白书珊瑚服侍自己换衣梳头。
她固执的不肯去想另一种可能,就好像自己不去想,事情的另一种可能就不存在,傅城恒就一定会平安归来一般!
草草妆扮了一番,孔琉玥迅速去到乐安居,强迫自己镇定如常的辞了老太夫人,便被簇拥着行至垂花门外,坐上了去往晋王府的马车。
一路上,孔琉玥的拳头都攥得死紧,既希望马车能再快一些,能立刻抵达晋王府,又希望马车能慢一些,不要那么快抵达晋王府……这般矛盾的心情,只有在嫁给傅城恒的当日,坐在花轿里时,她才尝到过。
但不管孔琉玥如何矛盾,马车还是在用了与往常差不多的时间后,顺利抵达了晋王府。
早有婆子领命接在了门外,直接将孔琉玥的马车接进垂花门后,方由早已侯在那里的金珠和陶妈妈上前将她扶下车,簇拥着她去了晋王妃的正院。
晋王府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二致,来往的丫鬟婆子瞧着也并无异样,但孔琉玥的心还是在见到金珠和陶妈妈之时,一下子揪得更紧了。
金珠和陶妈妈都面色苍白,双目红肿,一看就知道才哭过,而且哭的时间并不短……孔琉玥拒绝去深想她们为什么会哭,也强迫自己不去问她们,眼下她只相信晋王和晋王妃的话,她希望真有什么,也是自他们夫妻口中得知的!
一行人到得晋王妃的正房,晋王妃早已领着人接了出来。
晋王妃绾了灵蛇髻,戴了金凤步摇,穿了红罗插金袄裙,外面罩了件窄袖遍地锦大红百蝶穿花通独袄。不但如此,还画了眉,抹了粉,涂了胭脂……意外的打扮得隆重而华丽。
孔琉玥的心就又揪了一下,这是在家里,哪里需要打扮得这般华丽?人只有在想彰显或是掩饰什么的时候,才会在穿戴打扮上拼命下功夫,尤其晋王妃的眼睛里,分明有血丝!
难道晋王没有将消息也瞒住晋王妃,而是直接告诉了她吗?他就不怕她承受不住打击?还是晋王妃是通过其他渠道得知此事的?抑或真是她多心了,晋王妃其实还不知道?
念头闪过,孔琉玥已屈膝给晋王妃行礼:“见过姐姐……”她决定先静观其变,一切都等到见到晋王之后再说。
早被晋王妃一把搀了起来,笑道:“弟妹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逛?孩子们呢?怎不带过来?前儿个珊丫头还跟我说,有日子没见初姐儿了,记挂她得紧呢!”
又一叠声的命丫鬟沏滚滚的茶去,“……另外,再将前儿个皇后娘娘赐下的凤仙橘装一盘子上来,再就是将秦王妃昨儿个送来的玉蔻糕装一盘子来,舅夫人爱吃那个!”一副忙碌得不得了的样子,却反而给人以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在拼命掩饰什么似的。
直看得孔琉玥五内如焚,几乎就要撑不住与晋王妃拐弯抹角,而是想直接开口询问了。但想了想,还是强忍住了,只是趁她说话喘气的空挡,试探着问道:“怎么我瞧姐姐精神很不好的样子,敢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了,姐夫不在府中吗?”
话没说完,晋王妃已像是被人忽然踩住了尾巴似的,霍地站了起来,“没有啊,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说着似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忙又坐下,仙仙的笑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我只是这几日睡得有些不踏实,所以瞧着有些精神不继罢了,弟妹别乱想!至于你姐夫,他打早儿就进宫了,这几日内务府公务繁忙,他是片刻不得闲儿,也不知道晚间能不能回来,弟妹找他可是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果真没有事发生,又岂会是这个反应?晋王妃的态度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且也进一步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经知情了!
孔琉玥决定不再掩饰,清了清嗓子尽量简单、不带感情的问道:“实不相瞒姐姐,我之所以这会子过来,乃是因为有一件事想向姐姐求证,希望姐姐能据实以告!我想请问姐姐,侯爷他是不是……出事了?还请姐姐据实以告!”
晋王妃的眼里就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和哀恸,但仍强挤出一抹笑意,故作吃惊的问道:“煦之他好好儿的呢,弟妹怎么会这么想?”
孔琉玥见问,一脸平静的道:“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而是我已实实听说了这件事。我听说征西大军大破安定城,不日便将班师回朝,但侯爷却在追赶西番大汗的过程中,不慎与西番大汗一道坠下悬崖,……阵亡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请姐姐不要瞒我,只管据实以告!”
她面色虽平静,话语里也听不出一丝波澜,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肉里了,只她却丝毫没觉得痛就是了。
晋王妃没想到孔琉玥会这般直接就问了出来,她原以为,她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有所猜测罢了,却没想到,她已经完全知道了!
当下便几乎不曾忍住哭出声来,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勉强忍住了,强笑说道:“弟妹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没有的事儿,煦之他好好儿的呢,不日就将班师回朝了,你不要乱想……”却不知道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声音里也已明显带上了几分哭腔。
孔琉玥的心已经痛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她依然没有一滴泪,只是固执的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姐姐你就告诉我罢,不必担心,我承受得住的,请你就告诉我罢!”
晋王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但仍摇着头极力否定,“煦之他真好好儿的,他什么事都没有,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弟妹你不要乱想,煦之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孔琉玥,还是在安慰自己。
孔琉玥双眼干涩,鼻子发酸—摇摇欲坠。她将眼底已快成形的眼泪都强自逼了回去,仍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姐姐,请你告诉你!请你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要她怎么说,说煦之的的确确掉下了万丈悬崖,连尸首都未曾找到?说他再也回不来了?说她没有弟弟,她没有丈夫了?
晋王妃终于忍不住以手遮脸,哭出了声来。
一旁本就已强忍了很久的陶妈妈和金珠玉珠,并跟孔琉玥来的珊瑚璎珞见状,也都忍不住哭成了一片,惟独孔琉玥仍是没有一滴眼泪。
在高高低低的哭泣声中,一身常服,面色苍白,却并不影响其俊朗的晋王大步走了进来。
一看孔琉玥在,再看屋里的情形,晋王已约莫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因看向陶妈妈,沉声命道:“将大家都带出去!丫头们没经过什么事哭也就罢了,你几十岁的人了,也跟着胡闹,成什么体统!”
陶妈妈闻言,不敢多说,忙领着抽抽噎噎的众人,鱼贯退了出去。
彼时孔琉玥方似是忽然发现了晋王一般,忙起身上前近乎是狂热的赶着他问道:“姐夫,侯爷他是不是出事了?侯爷他是不是坠崖了?姐夫你告诉我,是不是?”她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晋王居高临下看着她充血的双眼,还有她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和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只觉喉咙干涩,似被人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
又听得孔琉玥问道:“姐夫你就告诉我罢,求你就告诉我罢!”声音已近乎尖叫。
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晋王妃也哭道:“弟妹早晚都是会知道的,王爷你就告诉她罢!”
晋王无奈,只得清了清嗓子,尽量言简意赅,不带感情的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其实捷报和丧报昨日就快马送到了,大军是八日前破的安定城,但因煦之他……但因折了主帅,算不得胜利,因此大军又找了煦之两天两夜,确定实在找不到……后,才将捷报连丧报,块儿送了回来……”
本来晋王还想连晋王妃也暂时瞒着的,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晋王妃和傅城恒姐弟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了,他实在害怕她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奈何晋王妃跟他做了十几年夫妻,又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彼此熟悉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且晋王妃又几乎天天都要进宫或是出去应酬,不比老太夫人和孔琉玥,前者是因为年纪大了,后者则是因为正值孝期,都极少出门,没有最新的消息来源,根本就想瞒也瞒不住!
是以昨儿个夜里回家后,晋王犹豫再四,还是将事情说与了晋王妃知道。不用说晋王妃当即便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若非晋王强自拉着,她都有跟傅城恒去的心了!
天亮以后,一夜通不曾合眼,憔悴不堪的晋王夫妇迎来了也几乎一夜未睡,满眼血丝的赵天朗。
赵天朗也是昨儿个便知道了傅城恒掉下悬崖阵亡之事,想着韩青瑶向来将孔琉玥看得比自己还重,怕她知情后不定怎生难过,因此暂时强忍住没有告诉她。但他自己心里终究也担心晋王妃和孔琉玥,因此打早儿便过来找晋王商量对策,却没想到,晋王妃已经知道了,于是原定的两个人商量,变作了三个人商量。
商量的结果是,纸虽然包不住火,再怎么瞒也瞒不了多久,但能多瞒哪怕一日,也是好的,至少,能多瞒一日,仍未放弃想找到傅城恒尸首的将士们找到他的机会便多一分,到时候老太夫人和孔琉玥也总能少伤心一些,毕竟有尸首总比连尸首都找不到的强!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晋王才会在送走了赵天朗之后,立刻打马去永定侯府,找到了傅希恒和凌总管,将事情大略告知了他们,并命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消息封锁好,说什么也不能传进内院去,让老太夫人和孔琉玥知道了。
却没想到,孔琉玥终究还是知道了,还这么快就知道了!
晋王长篇大套的说完,眼见孔琉玥惨白着脸仍是没有一滴眼泪—不由暗暗心惊。他听说人只有在悲伤到了极点时,才会没有眼泪,但同时,心里的悲痛和都结发不出来,便会反噬到身体,时间一长,人甚至会因郁结于心而身亡,弟妹她不会是……?
因忙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解劝道:“弟妹,事情既已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才好。姐夫知道你心里难过,不瞒你说,姐夫也是心如刀狡,可再难过再伤心,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你难过就哭出来罢,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哭出来才不会憋坏了身体……”
一旁哭得哽咽难耐的晋王妃也已发现了孔琉玥的异样,虽深知自己这位弟妹是打击越大人越坚强,却也害怕她憋坏了身子,因忙哽声附和丈夫道:“是啊弟妹,你难过就哭出来罢,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就像她,虽然从昨天得知此事后便一直心痛如狡,但哭泣的时候,总能好受一些。
孔琉玥看起来却是无比冷静,她为什么要哭?连尸首都没找到,说明人根本就没死,她为什么要哭?
她不但没哭,反而冷静清晰的追问起晋王来:“姐夫方才说侯爷掉下去的那片悬崖下,是很大一个水谭是不是?既然在悬崖下面没发现侯爷,在悬崖之上也没发现,那就说明他极有可能根本就没死对不对?只不过搜查的人暂时并未找到他,抑或是已经找到了,但消息还在路上亦未可知,也有可能他被路过的人救走了,只不过我们的人还没找到他罢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哭,侯爷一定会回来的,我才不哭呢!”
一席话,说得晋王和晋王妃夫妇两个心里都越发难过,弟妹她是真伤心过度了!
晋王犹豫了片刻,才尽量委婉的说道:“那片悬崖下的确有一片水谭,但因那边今冬大雪不断,潭水早已结成了厚厚的冰,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只有惟一一种可能,那便是砸破冰面,掉到谭水下面去……天气本就寒冷,谭水还冰冷刺骨,身上铠甲又重,铠甲下的棉袍一旦吸水,即使平日里再善浮水,只怕也……煦之的亲卫队长裴东胜领着人从他掉下去的地方靠飞虎抓滑到了悬崖下去,一路上他们都仔细插查过,并未发现他和阿布通,也就是那个西番大汗的行迹,也就排除了他们掉在山上的可能。反而在他们去到最下面后,发现有一块冰面有被砸开过的痕迹,而且方圆几十里以内,根本就杳无人烟,连野兽都罕有出没……不然,他们也不会发丧的,所以……还请弟妹节哀顺变!”
作为嫡亲的姐夫和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晋王何尝愿意接受傅城恒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事情已然发生了,他就算再心痛再不愿意接受,也必须接受,并且还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只因还有两个家庭需要他支撑,还有伤心欲绝的妻子和亲人需要他安慰,他根本就没有伤心的时间和权利!
在来晋王府之前,在来晋王府的路上,甚至在刚才没见到晋王,没听到他说方才这席话之前,孔疏玥心里都还一直抱着几分侥幸的希望,兴许傅城恒被半山腰的树枝钩住了,兴许他被路过的人救走了,兴许他根本就没事呢?
可晋王的这番话,彻底粉碎了她心里仅存的那几分希望,她就算再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这是生活,而不是在拍电视剧写小说,没有那么多的‘兴许’发生,也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掉下悬崖就是掉下悬崖,掉进冰窟就是掉进冰窟了,不会有万一发生,也不会有救世主出现;她就算再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傅城恒是真的已经……不在了,她是真的,已经失去他了,而且还死不见尸,让她连最后再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认清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孔琉玥的心一下子疼得缩成了一团,“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人已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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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和傅城恒一道漫步于林间。阳光很好,抹间花木繁威,草长葛飞,碌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夫妻两个的兴致都极高,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有一种宁静的温情在二人之间流淌。
忽然,两人面前的地面裂开了一条大缝,傅城恒不慎掉了下去,而孔琉玥却因他掉下去之前最后那一推,幸免于掉下去。
孔琉玥惊魂甫定,却见傅城恒侥幸抓住了一棵时,还没有掉下去。她大喜过望,忙上前趴到地面上,试图把自己的手递给傅城恒,让他抓住了好拉他起来,“傅城恒,你抓住我的手,我拉你起来!”
傅城恒艰难的应道:“好,我抓住你的手,你拉我上去……”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尝试着想够上孔琉玥的手。
但无论他怎么尝试,他的手都总是离孔琉玥的手有约莫一拳的距离,每每两人费尽了力气刚要够上,却又因力竭而瞬间分开,几次过后,两人都是疲惫不堪。
孔琉玥急中生智,“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找一根结实点的树技来,很快就可以拉你上来了……”她说着,便四下里张望起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根约莫有一米长小手臂粗的树枝
继室谋略全本第10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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