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还夹杂着赵天朗的声音:“傅大哥,傅大哥,你先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又要忙着安抚韩青瑶,“瑶瑶,我没事儿的,你别担心,我真没事儿!”
显然是赵天朗及时赶到了,并且代替韩青瑶接下了傅城恒那一拳。
孔琉玥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忙松了口转过头去。
果见是赵天朗及时赶到了,正低着头一脸温柔的小声安抚着满脸怒色的韩青瑶,只是左脸的青紫看起来给人以滑稽的感觉;而韩青瑶虽然在他的安抚下面色渐缓,看向傅城恒的目光却满满都是不善,如果眼刀可以伤人的话,估计彼时傅城恒身上已有十道八道的伤口了。
再看傅城恒,虽然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薄唇也依然抿得紧紧的,至少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很沉肃杀,眼神也微微有些不自然,箍着孔琉玥腰际的力道也放松了几分,显然已大略猜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天朗安抚完韩青瑶,方抬头赔笑向傅城恒道:“傅大哥,都怪我没事先跟你把话说明。其实瑶瑶跟嫂夫人原是旧识,我前儿个听得你说今日要大家聚一聚后,想着她一定很想见嫂夫人,想给她、也给嫂夫人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才没打招呼就带了她来……你也知道,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让人瞧见她跟我一块儿出门,于她的闺誉名声终究有碍,是以我才叫她女扮男装的,倒是没想到,”说着挤眉弄眼笑得一脸的促狭,“倒累得傅大哥你醋妒了一场,都是弟弟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罢?”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眼里的尴尬之色更甚,且胸口才被孔琉玥咬过的地方也是火辣辣的疼,因将左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抵住遮掩性的吸了一口气,又咳嗽了一下,方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此一次,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止一拳这么简单了!”
赵天朗嬉皮笑脸的道:“是是是,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事先跟你把话说明,决不让你再喝今日这样的干醋!”
说得傅城恒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凶狠的瞪着他道:“谁吃干醋了,胡吣什么呢,是不是嫌刚才那一拳太轻了?”真是胡说八道,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跟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小男人一样,动不动就儿女情长的拈酸吃醋?他只是生气,只是生气而已!
原来方才孔琉玥前脚工离开花厅,韩青瑶后脚便也找借口离开了花厅,傅城恒看在眼里,便暗暗生了疑,这两人莫不是早已认识,今儿个根本就是事先约好的不成?便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今儿个可是孔琉玥第一次来梅苑,她事先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地方,又何谈与人先约好?那么便只能是姓韩的那个“小登徒子”闻讯赶了来。
这样一想,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谁曾想孔琉玥去了大半日,犹不见回来,他不由越发生疑,因借口出恭也离开了花厅,沿着穿堂夹道有意无意的找了起来。
找了一会儿,远远看见珊瑚与璎珞守在一间厢房的门口,傅城恒知道孔琉玥必定在里面,不声不响就走了过来。却见二婢在见到他后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还不顾他示意她们闭嘴的凛冽眼神,大声朝里喊‘夫人,不好了,侯爷来了!’,就像里面正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他的怒气一下子高涨到了十二分去,想也不想就一脚踹开了那扇门,于是方有了刚才那一出。
再说赵天朗,自韩青瑶离开花厅之后,他也一直悬着心,生恐她露了什么马脚,坏了名誉,他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绝不会在意那些虚无的名声,但架不住别人不在意不乱说;且也有些担心自见了她后便面色一直不善的傅城恒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傅城恒忽然起身离开后,他暗叫一声“坏了”,忙忙也跟着撵了上去,万幸他还到得不算太迟,至少还为韩青瑶挡了那一拳,否则那一拳若是砸在她身上,他岂不是要心痛死了?
赵天朗才不怕傅城恒,他那副冷冰冰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旁人,于他们几个打小儿一起玩到大的好友,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巴不得他越羞恼越生气越好呢,那他们以后也有更多的嘴可以说了。因继续嬉皮笑脸的道:“是是是,你没有吃干醋,是我吃了,总行了罢?啧,可真是有够酸的,酸得我牙都快倒掉了!”又“小声”与韩青瑶道,“瑶瑶,你闻到这股子酸味儿了吗?真的是好酸,可把我酸着了,以后吃螃蟹时我都不搁姜醋了!”
果然说得傅城恒越发恼怒,但要打嘴仗,又委实不是赵天朗的对手,只得继续以杀人般的目光瞪视着他,以期能靠眼刀将他的话都瞪回去。
两个男人正对峙着,俩女人也没闲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眉来眼去”。
韩青瑶以眼光询问孔琉玥,“这男人醋劲可真是有够大的,看来蛮在乎你的嘛!你呢,有多在乎他,我要是揍他一顿,你会不会心疼?”
孔琉玥立刻以眼神作答,“不会不会,你打死他我也不心疼!”谁叫他不问青红皂白就乱误会人乱打人的,可见一点儿不信任她,也不相信她的人品,打死了活该!
屋里的气愤一时间诡异得很。
珊瑚和璎珞低头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这是干嘛呢,还吃饭不吃饭了,还是打算在这里开小灶?”就是在这样的诡异中,晋王与王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见四人这幅模样儿,王乾先就打趣起来。
说完忽然发现赵天朗半边脸都肿了,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才还好好的,敢是跟谁挥拳了不成?”
赵天朗什么都不说,只是捂着脸哼哼唧唧的看着傅城恒。
晋王与王乾都是人精,只见赵天朗将韩青瑶护在身后,韩青瑶则因方才生气一脸小脸涨的通红,越添娇美,也越来越不像男儿,且又姓韩;又见傅城恒一条胳膊一直占有欲极强的搂着孔琉玥的纤腰,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对视一眼,都促狭的笑了起来。
被他们这一看一笑,孔琉玥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被傅城恒搂着,羞不可当,忙忙挣脱了他的手臂,上前拉起韩青瑶便往内室跑去。
二人的背影才刚消失在屏风之后,外面已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赵天朗先就跟晋王和王乾道:“九哥神萍你们可得记着了,以后让嫂子们都要尽量少见小嫂子,要知道傅大哥醋劲儿可大呢,别说男人,连女人的醋都要吃的!”
晋王笑道:“说来还不是怪你,谁叫你要带未来的弟妹来,却不事先打声招呼的?偏偏弟妹又生得那样,扮起男儿来活脱脱一个美男子,煦之会想歪,也就不足为怪了!”话锋一转,故意叹道:“不过,这老树桩发起新芽来,可真是一发就不可收拾啊!”
说得赵天朗和王乾都大笑起来。
惟独傅城恒黑着一张脸悔不当初,暗想以后可又有得他们笑话说嘴了!
再说孔琉玥拉了韩青瑶走避到内室,想起方才的乌龙,二人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韩青瑶因抱怨道:“看不出来冰山样一个人,醋劲这么大,占有欲这么强,看来已经爱上你了!爱上我姐们儿还敢对我大小声,还想打我,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话虽如此,心里却是很为好姐妹高兴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要让孔琉玥离开傅城恒也不大可能,毕竟这不是现代社会,所以若是他们之间能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孔琉玥大方道:“没事,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一定为你加油助威!”心里却在暗想,要说傅城恒爱上她,或是她爱上傅城恒,现在还为时过早,至多,他们就是对彼此有几分好感而已,至于能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要看以后了。
想起以后,又不由有些悲观,她虽然已经勇敢的踏出第一步了,但实际对他依然并不了解,就像他也不了解她,对她没有一点儿信任一样,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不过不管怎样,今天能见到韩青瑶毕竟是意外之喜,孔琉玥可不想因为未知的以后坏了自己的兴致,因忙打点起精神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说点其他高兴的事罢?”
韩青瑶点点头,问起那个困扰了她好些日子的问题来,“……对了,3g王爷是什么意思?我那天看了你的信,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问子纲,又怕他生疑且也听不懂,你快告诉我,我都快被这个问题弄得寝食难安了!”
孔琉玥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家柿子要是能听懂,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来的了!”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晋王叫什么吗?赵天翼!明白了吗?”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韩青瑶一怔,方反应过来,天翼可不就是3g?当即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孔琉玥的鼻子道,“为毛你给人起的外号总是能那么贴切?还让人一点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可爱得不行!”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孔琉玥一脸的臭屁,跟以前一模一样。
两个女人于是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听在外面正被晋王几个轮番嘲笑的傅城恒耳朵里,不由有片刻的恍神,他还从没听孔琉玥笑得这般恣意开心过,声音清脆得像是出谷黄莺,不知道多开心似的,看来跟那位韩大小姐的确是旧识,而且关系还不浅。他不由沉思起来。
回程的路上,孔琉玥犹沉浸在今日竟见到了韩青瑶的意外惊喜中,一路上心情都极好,不时掀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看。
彼时马车已进入了闹市区,外面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小贩的吆喝叫卖声,还有人们的说话声,不停地飘进孔琉玥的耳朵里,让她油然生出一种亲切和向往的感觉来,唉,每天关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大牢笼里,虽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在她看来,其实远远比不上街上那些为了生计而忙碌奔走的人们活得恣意!
她正想得出神,马车忽然停了一下,然后便又动了起来,但很快便又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珊瑚的声音:“夫人,百宝斋到了,侯爷请夫人下来挑几样首饰。”
怎么忽然想到给她买首饰了,难道是变相的在为之前的梅苑的乌龙道歉?孔琉玥怔了一下,但仍撩开车帘,就着珊瑚和璎珞的手下了车。
就见他们所处的是一所极幽静的院子,四下里并无一个外人,傅城恒早已负手立在了一旁,看见她下车,就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这是百宝斋的后门,专门负责接待达官贵人见内眷的,负责接待的,也都是懂行的妇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梳着圆鬓,戴着金钗,身材微微有些发胖,脸上带着职业性亲切笑容的中年妇人领着两个丫鬟接了出来,行礼后殷勤的将一行人引进了内堂去。
献茶毕,傅城恒径自吩咐那妇人:“捡了你们这里时新的上好首饰来,让夫人挑一挑。”
“是,小妇人这就去。”那妇人虽不认识傅城恒,见他衣着不俗,言谈举止间自由一股尊贵之气,又见孔琉玥生得实属自个儿生平未曾见过之绝色,知道眼前这位爷定是要哄夫人欢心,少不得能做成几笔大生意,因此忙赔笑恭敬的应了一声,脚不沾地的去了,少顷便捧了一大堆最上等的首饰回来,殷勤的对着孔琉玥道:“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首饰,夫人看看可有没有中意的?”
要说首饰,孔琉玥实在有很多,但毕竟这是傅城恒第一次想到给她买东西,虽然这个方式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但至少人家还是有心的,因笑着捡了一对翡翠镯子并一对翡翠耳环,“就这些罢!”
傅城恒点点头:“包起来!”
那妇人满脸的喜色,安详果然是大主顾,连价钱都不问就跟买白菜似的要了,忙又笑着问道:“夫人还要不要看看别的?”指着一支薇灵簪,“这支簪子成色也是极好的,夫人要不要试试?”
孔琉玥兴致缺缺,她家里的簪子还戴不完呢。
傅城恒却忽然指着旁边一支簪子道:“这支怎么样?”
孔琉玥不好扫他的兴,这得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他着的是一支三面的赤金镶玉瑞鸟长簪,做工精细,光滑璀璨,端头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蓝得好似一泓碧水。
眼光倒是挺不错,而且对这里还一副热门熟路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前来过多少次!
孔琉玥心下酸酸的,于是赌气说道:“还不错,包起来罢!”指着方才夫人推荐的那支薇灵簪并旁边一对南珠耳环一对赤金嵌五色宝石的镯子,“这些也都包起来!”
还不解气,又一口气挑了七八样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鬓花珠钗玉佩什么的,同样吩咐已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的那妇人包起来后,心里方堵得没那么厉害了,哼,花光你的钱,看你以后还来不来!
念头闪过,忍不住挑衅的看了傅城恒一眼,却见他满眼兴味,似是很高兴她挑了这么多首饰一般,孔琉玥不由又有些泄气,指不定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因何在生气呢!
因赌气说道:“算了,都不要了,改日再来瞧!”说完起身便往外走去。
却听得身后傅城恒道:“都包起来!”
那刚才闻得孔琉玥后话攸地垮下脸的妇人闻言,转悲为喜,忙不迭应了:“是是是,请这位爷稍等片刻!”
呸,连价都不知道,活该人拿你当凯子冤大头宰!孔琉玥暗自腹诽着,被珊瑚璎珞簇拥着走出了厅堂。
上马车时,傅城恒忽然叫冷,吩咐玉漱:“把我的马牵着,我跟夫人一道坐车。”说着钻到了马车里。
剩下玉漱站在原地,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才十月底的天儿,连个霜珠子都没结,哪里冷了?往常寒冬腊月打霜落雪时,侯爷都是骑马拉弓打拳巡城样样来,连大毛衣都少穿,手炉脚炉更是从来不用的,今儿个竟破天荒叫起冷来?可真是稀奇!
不过身为傅城恒身边最得用的小厮,玉漱自然也是人精儿,眼珠才一转,便已知道他这一番做作的真正用意了,不由暗暗笑了起来,侯爷便是想跟夫人多相处一会儿,难道他们这些作下人的还敢说嘴不成?偏要找这样的理由,岂不知更欲盖弥彰?
玉漱暗暗笑了一回,才吩咐大家出发,于是车轮滚滚,一行人又前呼后拥,将车马拥出了百宝斋。
马车内
傅城恒将装着才买的那些首饰的匣子打开,推到孔琉玥面前,“我又给你添了几样东西,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孔琉玥本不想看的,但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也太尴尬了。
于是草草看了那匣子一眼,果见里面又多了一根独枝玛瑙珠簪子和一根珍珠钗,都是造型别致让人眼前一亮的,不由越发气闷,这么会帮女人选首饰,可见绝不是一日两日练出来的!因懒懒敷衍道:“侯爷选的,自然都是好的,妾身很喜欢。”
傅城恒忽然起身坐到了她身旁,低笑说道:“真的喜欢?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捡了那支独枝玛瑙珠簪子插到她发间,端详了一回,点头道,“的确还不错,跟你今日的发髻和衣服都很衬!”
孔琉玥闻言,越发气闷,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看不出来侯爷在给女人挑选首饰上面,还挺在行的,妾身真是佩服!”
一句话说得傅城恒不止眉眼,整张脸都瞬间笑开了,衬得他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好些,也俊朗了好些。他挑眉看着孔琉玥,低笑问道:“怎么又‘侯爷’、‘妾身’上了,之前听你叫我的名字,不是叫得挺顺溜的?嗯?”那声“嗯”,真是嗯得荡气回肠,含了说不出的慵懒风情在里头,再配上他上挑的眉头,整个人便一下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和性感。
原来一向不苟言笑,冷硬无趣,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得傅城恒,竟也会有如此风流的一面!孔琉玥一下子如遭电击,心跳也随之快了许多。
她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去,声音干涩的说道:“之前是妾身僭越了!”话音刚落,下巴一紧,又被迫对上了他的脸,他的视线。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傅城恒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都叫我的名字,好不好?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先叫一声我听听?”
孔琉玥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很想低下头去,下巴却被他捏着,动弹不得,且大有她不叫他就不放的意思,她只得垂下眼帘,低低叫了一声:“傅城恒……”心里却在腹诽,原来这人除了脸皮厚,还很无赖!
思忖间,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你记得以后别叫错了,不然,我就这样惩罚你!”说着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孔琉玥一下子烧红了脸,这人的脸面厚度,貌似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偏偏在人前还一副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样子,真
继室谋略全本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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