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合该永琪倒霉。
连着好几天没有去尚书房视察众皇子学业的乾隆,这日午后闲来无事,便带着吴书来去了。
前面已经说了,咱乾隆爷的心情这段时间是相当不错的。可一进书房,见到前排那空荡荡的位置,他的好心情立马飞了。
沉着脸草草考问了一下几个在读皇子的功课后,便把轮值师傅叫到一边儿,单独询问。
当从师傅那儿得知永琪近日三天两头请假后,乾隆怒了,当下便逮着倒霉的师傅狠狠骂了一顿。
想到之前就想着和永琪“交流”一番,出了上书房,乾隆便让人去景阳宫宣永琪,没料人回来竟说永琪出宫了。
乾隆是彻底怒了。
怒火中的乾隆做了件招九天神雷的大事儿,那就是着吴书来去宣粘杆处的人,让他们去查五阿哥去了哪、干了什么,以好知己知彼,待永琪回来就清算他个满江红。
所以说啊,这被雷有时候也是随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不过,老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早点被雷,也能降低点强度,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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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乾隆与永琪
粘杆处的效率是一如既往的高。
乾隆下命一个时辰之后,关于五阿哥永琪近日动向的报告便呈到了养心殿的御案上。
摒退众人,乾隆仔仔细细地翻看了报告,眉头不觉越皱越深。
除了上书房和景阳宫外,溯芳斋和福家是永琪这大半个月来出入最频繁的地方。
且不说溯芳斋,一个成年格格的住所,他这么带着伴读大摇大摆地来去自如是否妥当,就说福家,大学士府,又岂是你身为皇子可以随意走动的?
“永琪”啊“永琪”,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那福家有什么东西,吸引你三天两头往那里跑?
或者,你们是在谋划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乾隆眯缝着双眼,身上不觉透出一股寒意。遗传自正牌儿乾隆爷的那点子疑心病开始发作。
忽然,他嗤笑一声,寒意顿消,摇头暗道:不,不会。就他那不成器的样子,应该还没这个胆儿,或者说,没那个能力。
那可不一定哦。心底的小人儿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反驳道:那个脑袋进水的,还有那个什么福家,那么多荒唐事儿也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说不定啊,他们还就真在……啊,那啥,你懂的。
嗯,的确。乾隆点点头。这个世界,的确不能以常理推断,尤其是对这些说话行事超过他认知范围的人。
谨慎为上,谨慎为上。
决定听从心底小人儿意见的乾隆,又给粘杆处下了一道密旨,让他们密切注意永琪和福家的动向。
刚处理好这头,就听吴书来在殿外小心翼翼地禀告:“启禀皇上,宫门那边儿传来消息,说五阿哥回宫了。”
回得还真是时候。
乾隆唇角微扬,扯出一个讽刺的幅度,道:“宣他到养心殿见朕。”
“嗻。”吴书来应声去了。
不到半刻钟,就听门外传来吴书来回禀的声音:“皇上,五阿哥到了。”
来得倒快。扬扬眉,他道:“让他进来吧。吴书来,你且还在门外候着。”
吴书来应了一声是,给周围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都远远地退到了院子里。
永琪倒没管他如何动作,听到乾隆的话,便一刻不耽误地推门进去了。
进门一抬眼,看到的就是乾隆阴沉得快滴出水的脸。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皇阿玛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一副要找他麻烦的样子。
心底有些发麻,身上的动作却不慢。走进两步,他习惯成自然地跪下,规规矩矩地给乾隆请安。
乾隆看着他瞬息间变得更为小心的神色,心道,你说明明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啊,怎么就尽做出些不靠谱的事儿呢?
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入口冰凉。他这才想起,为了眼前这“永琪”,他早遣退了众人,一个人闷着生了小半天气,这茶可不早就凉入心了。
皱眉放下粉彩金地莲花纹盖碗,乾隆心中的火气又升了几分。当然,这口气加到了永琪头上,准备等下一并清算。
“起吧。”冷冷地看了眼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永琪,他收起所有表情,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永琪稍稍松了口气,心道,看样子皇阿玛不是对他生气,否则定不会这么快就让他起来。
只是不知道,今日特地宣他来,到底所为何事。
要知道,他还等着去溯芳斋与小燕子商量明日出宫之事呢,希望皇阿玛能早点说完吧。
刚才,就在回来之前,他已经与福家众人商量好:由于现下紫薇情绪不甚稳定,小燕子也一心盼着出来,就定在明日,将小燕子扮作小太监带出宫,到福家与紫薇一叙。
“永琪,你可知朕今日为什么找你?”乾隆爷面无表情地问,做好准备欲仔细观察他的语态神色。
永琪眉头微皱,略显迷茫地道:“儿臣不知,请皇阿玛明示。”
看着他茫然的表情,乾隆不禁咬咬牙,狠狠暗骂了一句:真是个不知反省的。
果然对他期望太高吗?
“今日你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不再拐弯抹角,乾隆问道。
这样你总明白了吧,还不快自个儿痛哭请罪,也好替他省点儿力气。
虽说乾隆心底早憋了一肚子火,更是暗下决心要狠狠地将他修理一番,但终究是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心底还是盼着他能自省,日后更能谨慎行事、恪守本分。
毕竟,他终究是顶着“永琪”名头,若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还真有点儿自己骂自己的感觉。
永琪一听,便心道坏了。
他还没糊涂到听不出皇阿玛话里的责问。对于近日频繁请假,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但一想到小燕子的期盼,一见到小燕子亮晶晶写满恳求的大眼睛,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心下思索着对策,但他一时之间又哪里找得出好理由,只得呐呐开口道:“早上儿臣去了书房,然后,然后去了……”
“嗯?然后去了哪儿?”乾隆没料他竟还真一五一十地开始回答问题,有些啼笑皆非,问。
“然后去溯芳斋,和还珠格格说了会儿话。最后,最后出宫散了散心。”知道乾隆既然问他,就定已对他的行踪做了了解,但担心紫薇曝光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避重就轻。
交代完去向,他终于反应过来,“扑通”跪倒,磕头请罪道:“皇阿玛,儿臣知罪,请皇阿玛恕罪。”
“哦,你知罪了?你何罪之有啊?”这反应还真够慢的。难道就是因为他这种慢吞吞的反应,掌控起来很容易,翻不出什么大浪来,那二百五前任才那般宠他?
囧了一下,乾隆也知道不太可能。
永琪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回道:“儿臣不应因太过担心还珠格格而误了上书房的学业,更不应因一时心绪不宁而放下功课随意出宫。儿臣有罪,辜负了皇阿玛的期望与信任,请皇阿玛责罚。”
乾隆觉得这个世界真的会给人无限惊奇。
你说前一瞬刚觉得此人白得像脑子不够用吧,下一瞬他立马就能给你展现什么叫“炉火纯青”的说话艺术。
瞧瞧,又请了罪,又显示了兄妹情深。
可是,永琪,你怎么就与还珠那般兄妹情深呢?你们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不见你关心关心小八、小十一还有小十二,兄弟情深一把呢?
这其中,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吧。想到近几次见到他们时,二人那毫不避嫌的作态,乾隆不觉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
乾隆心底地小人扇了自己两巴掌:让你胡思乱想,让你天马行空,让你自己恶心自己!就算他再不靠谱,也不会糊涂到那地步!
待心底的小人自罚完毕,乾隆回过神,决定一次把话都说到,便冷冷地继续问道:“你出宫,可有什么散心的好去处?下次,带着朕一起去如何?”
永琪悚然一惊,没料他会把话挑明,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现紫薇、产没产生疑问,心底便愈发焦急,面色惶然、期期艾艾地道:“儿臣,儿臣出宫后,也深感不妥,便只随尔泰去了趟福家,小憩片刻就回宫了。”
乾隆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闻言冷笑一声,嗤道:“哦,原来,这皇宫还比不上福家能让你心思清明、心绪安宁啊。”
“皇阿玛恕罪。”永琪急急地磕了个头,解释道:“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因为、因为年纪痴长却无法帮皇阿玛分忧,一直深感无用,在溯芳斋见过还珠格格后,被还珠格格对皇阿玛的一片赤诚感染,更觉心下愧疚,这才出宫散心,沉淀思绪,以期能静下心来潜心向学,早日学好本领为皇阿玛分忧、为我大清效力。请皇阿玛明鉴。”
倒没料他说出这番话来,乾隆不觉有些诧异地弯了弯眉眼,暗道:这永琪还真有点儿意思。
能够在这时候,将原本的问罪,转到他领差的事儿上,确是有几分急智。只是,若存了心要挑毛病,也不是挑不出来。到底只是个窝在上书房的读书阿哥。
不过乾隆也不想在这件事儿上纠缠。在他看来,他的确早已过了领差的年纪,都不知道那前任二百五是怎么想的,明明面上是宠得上了天,却愣是将他圈在上书房。
要知道,书上的东西,师傅讲得再透彻,也不如在实际操作中累积下来的经验与感悟深刻。
觉得敲打得也差不多了,乾隆爷开始最后总结:“永琪,你要始终记住,你是朕的皇五子,是大清朝尊贵的五阿哥。福家的那两个小子,朕以前也说过,都是不错的……”
想到二百五前任口中评价的“文武双全”,乾隆的牙齿和舌头不觉来了个简单的“亲密接触”,疼得他微微龇了一下牙,顿了顿,才忍住疼继续道:“可是,任何时候都别忘了,关系再亲密,奴才始终是奴才。你一个主子,频频地去一个奴才家,像什么话!”
永琪惊讶地看了乾隆一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皇阿玛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不是一直对尔康尔泰称赞有加的吗?不是说过他们与他的亲生儿子没有差别吗?
为什么,现在他不过是多去了福家几次,皇阿玛便说出什么“奴才始终是奴才”的话?尔康与尔泰,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样的存在啊,怎么会同于一般的奴才?!
那一闪而逝地惊讶表情没有逃过乾隆的眼睛,让他心中怒火暗生:怎么着,朕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你还不以为然?
就你那样发展下去,为了顶着温和仁厚的大帽子,让这些奴才爬到你头顶上,我爱新觉罗家的颜面可不得让你给丢尽了!
想到此,他的目光不觉更冷了几分,接着道:“还有,永琪,你身为皇子,这与朝臣之间当如何相处,不用朕提醒你吧。”
你喜欢戴帽子是吧,那朕干脆送你一顶,看你敢不敢戴!
“皇阿玛!”
如果说永琪之前是惊讶,那他现在就是惊悚。
他一向自诩仁孝、纯善,乾隆也最看重他这点。与福家的交往,在乾隆的默许甚至赞许下,一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此刻被提及,他才发现那是多么的危险。
若真被人参上一本,那便是有千张口也说不清。
先帝爷那一代的事儿,并不遥远,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他确实该庆幸,后宫不得干政,其他几个阿哥又是病的病、小的小、出继的出继,加上皇阿玛此前多有维护,才让他一直平安到现在。
“皇阿玛,是儿臣的错。但请皇阿玛相信,永琪绝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重重叩首,永琪坚决地道。
点点头,乾隆不置可否,倒扯出个笑容:“你知道就好。还有,朕知道你与小燕子私交甚好,但小燕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去看她,也要注意些分寸,毕竟男女有别。这些话,朕本不想说,但听闻你经常带着那福尔泰出入漱芳斋,就不得不说了。一个男子,非兄非长,频频与小燕子见面,算是怎么回事,让人怎么说小燕子,怎么说我皇家的格格?”
永琪怔了。
此前他见到小燕子和尔泰说说笑笑,心下隐约不悦,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妥,现下总算是明白了。这尔泰,怎么能对小燕子那般亲密,传出去不是生生毁了小燕子的闺誉?小燕子天真无邪不知世事,尔泰应该知道啊!真是的!
心底暗暗将责任全部归结到尔泰身上的永琪,对乾隆的说法深以为然,当下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心服口服地道:“皇阿玛教训得是,确是永琪疏忽了。”
打了好几棒子,乾隆决定给他个甜枣,挥手道:“行了,起吧。”
永琪谢恩起身后,他挂上了笑脸面具,语重心长地道:“永琪,朕知道,你向来都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学业、处事,都不曾让朕太过担心。也许是朕对你期望太高,处处对你严格要求,才给了你那许多压力,让你最近行事有些失了分寸。怪朕太心急啊!今日朕这一番话,确是严厉了些,你不会怪你皇阿玛吧?”
永琪感动了,原来皇阿玛一切都是为了他啊。红了眼眶,他又“扑通”一声跪倒,膝行到乾隆跟前,哽咽道:“皇阿玛,永琪怎会怪您!您所说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永琪啊,永琪只会更加爱戴您,尊敬您,怎么会怪您!是永琪不孝,让皇阿玛如此费心!”
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有暴走的冲动,乾隆忙伸手将他扶起,真切地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不经意间啊,你就长成大人了,也确是该帮皇阿玛分分忧解解愁了。过几日,皇阿玛便安排些个差使给你,好好干,别让朕失望,嗯?”
永琪心下大喜,喜形于色,忙谢恩不止,口中连连保证,必将尽心竭力。
乾隆又勉励了两句,便让他去了。
养心殿的门一合上,乾隆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无踪。
永琪啊永琪,希望,你真的能理解朕今日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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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出宫与捉现
满心希望永琪能够幡然醒悟的乾隆,第二天午后就受到了打击,很大的打击。
看着粘杆处送来的密报,乾隆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当下狠狠地将手中那颇为喜欢的金篆诗文紫砂盏掷了出去。
清脆地碎裂声,让一旁的吴书来心尖尖儿都颤了一下,当下缩了缩身子,尽量把自己往背景板方向打造。
佛爷诶,这是哪个不开眼地,把万岁爷气成这样。
永琪啊永琪,你真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乾隆坐在御案前,脸色阴沉似墨,心里的怒气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昨日里,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学好本领为朕、为大清效力?请假将一个成年格格扮成小太监夹带出宫,这就是你的效力方式?
乾隆咬牙切齿。若他人在眼前,恐怕早就一脚飞踹了过去。
“吴书来!”努力平复下情绪,乾隆脸色阴晴不定的唤道。
“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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