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固伦和敬公主也……”
“呃?”这倒是有意思了,固伦和敬公主,乾隆第三女,孝贤皇后所出的嫡女啊!与那拉皇后情份平常,与令妃却亲近的一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那拉氏是嫁进来的侧福晋,令妃却是孝贤皇后给乾隆的人,亲疏远近,一望便知了。
钟茗叹气了,令妃的粉丝还真是多啊~令妃只要巴着孝贤这棵大树,这棵树上的所有人都会高看她一眼,同时,因为自己是占了孝贤空位的人,便会有人觉得自己碍眼。其实吧,要是孝贤死了,令妃上位,大概她的日子也未必会比自己好过多少,虽然她很有可能来个大逆转。然而现在,有了自己这个“恶人”在,令妃这个思念故主的人,就成了好人了。
固伦和敬公主下嫁色布腾巴尔珠尔,博尔济吉特氏,世祖顺治从女端敏公主额驸班第孙,封科尔沁辅国公。乾隆十七年,进袭亲王。二十年,赐双俸,增护卫,坐纵阿睦尔撒纳夺爵。
乾隆是真疼这个女儿,专在北京给她造了和敬公主府,让公主和额驸居京师而不是跑到蒙古草原上去放羊。对额驸也是照顾有加,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有能立功的机会也给他,寻着机会就给他加官晋爵赏银子。色布腾巴尔珠尔也有些能耐,只是偶尔会犯点儿浑,这不,前年刚把爵位给丢了,和敬公主也便更加低调了。
只是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比如向继母问个安,给出远门儿回来的祖母道个乏,中秋节也要进宫来领宴。
钟茗点了点头:“明日先禀了皇上和老佛爷再作区处吧。”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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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请安的时候,与老佛爷一提,老佛爷便允了。凡事拜皇后,先要拜皇太后的,这是规矩。乾隆听说和敬要进宫请安,不免一声叹息,慈宁宫的温度登时降了八度。老佛爷也不说话了,钟茗心说乾隆对原配妻子还真是情深意切,转念一想,再情深意切,不还是满宫的妃子?便是“不得己”娶了那么多,那大明湖畔的那颗沧海遗珠,还说她爹她娘是人间真情呢。杯具!心下更瞧不起乾隆了。
但还不能不说话,遂温言道:“大公主明日便进宫了,老佛爷便想孙女,也且等这一日,留大公主多住几天。”
老佛爷点头道:“正是呢。”后宫无预政事,老佛爷有心为色布腾巴尔珠尔说两句,也不好开口,毕竟色布腾巴尔珠尔是真的犯了大错儿。
“既这么着,媳妇儿便去命人收拾了,要不,干脆老佛爷就烦劳一下儿?”
老佛爷正有意给和敬多谋些与乾隆相处的机会,钟茗此言正中下怀,心说皇后可真会看眼色:“正好,我正想热闹热闹呢,你只管忙旁的去,和敬便交给我了。”
乾隆也高兴,一是色布腾巴尔珠尔是蒙古藩王,要给蒙古的脸面,二是和敬是孝贤唯一剩下的孩子,也想让她过得好些。偏偏色布腾巴尔珠尔是因国事被黜,不好太过纵容,正找不着台阶,如今亲娘、老婆都有了这层意思,正是递好了梯子:“如此便劳烦皇额娘了。”一面心里盘算着又要开战了,正可借此时机把色布腾巴尔珠尔推出去再挣回功劳来。
一面又说:“眼见中秋了,慈宁宫和坤宁宫里可要添置些东西,正巧朝鲜进贡了些东西,老佛爷和皇后先挑罢。”
回到坤宁宫,钟茗便命允了诸福晋、公主、命妇的请安,使小太监去各处传话了。心知今天既提到和敬,乾隆又是那副表情,怕是不会再翻牌子了。果然,敬事房太监没有再来,遣去打听的太监回说皇上自慈宁宫出来以后哪里也没去,只翻着养心殿里四个大柜子里的东西反复地看。钟茗捧起黄磁盏,缓啜了一口,那几个柜子是当年孝贤皇后的嫁妆呢,里面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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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请安的果是到了,钟茗把人分成两拔,一拔福晋、公主等在上午,一拔命妇在下午。先不在坤宁宫晋见,要领到慈宁宫里拜过老佛爷说过话才成。钟茗这回仔细留意,里面果有个硕亲王嫡福晋乌苏氏,缀在最后,因其夫家不姓爱新觉罗之故。愉王府老福晋也在其中,因不是铁帽子王府,晴儿之父老愉亲王是亲王,到她弟弟便只能称愉郡王了,只这福晋是亲王嫡妻,故还在亲王福晋一堆里。
到了慈宁宫,拜完了老佛爷。老佛爷看着对谁都和善,钟茗一比较却知道这与平时与宫妃们说话时完全是两个境界,更不用提与自己说话时的亲切了。只对愉王福晋说了要让皇后认晴儿为养女的事情,愉王福晋连忙谢恩。横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觉得心疼,倒是自己的儿子多了个和硕公主的姐姐,反是件喜事呢。
不一会儿,老佛爷结束了此次会见,命去坤宁宫行礼。
坤宁宫的会见也没多会儿就结了,众福晋见小太监在坤宁宫正殿外探头探脑的时候,便有眼色地告退了。钟茗道:“大公主和大福晋且留一下。”
和敬公主与大阿哥永璜遗孀、嫡福晋伊拉里氏应声留下了,钟茗宣小太监进来,听说是老佛爷打发过来的,要留大公主在宫里用膳。便笑了:“知道了,横竖用不了多久,误不了饭点儿。”
一面又对伊拉里氏道:“阿哥可好?”这说的就是永璜的两个儿子绵德与绵恩了。伊拉里氏起应回说都好,又谢了先前的赏赐,钟茗才让她跪安。
和敬心里在盘算,那拉氏人缘不算好,和敬与她也是淡淡的。犹记得当年皇额娘逝去,那拉氏哭得并不如令妃伤心。后来,虽知中宫不能久悬,却对占了她亲娘屋子的女人,存了点儿芥蒂。是后,屡次宫宴,令妃都比皇后亲切,和敬难免有些偏倚,皇后也越发对自己疏远了。只是不知今番皇后单留下自己是要做什么。
不用猜,皇后就已经开口了:“大公主,这里没外人儿,我便直说了。”
“听皇额娘示下。”
“昨儿去慈宁宫请安,老佛爷有意留你在宫里多住几天。”
和敬道:“皇额娘的意思是——”
“我哪有什么意思?老佛爷喜欢子孙绕膝,皇上也是日日承欢,你这嫡亲的孙女儿便多陪陪祖母罢。”
和敬眸光一闪:“谢皇额娘。”
“我做什么值得大公主谢的事儿了么?”钟茗摆摆手,“剩下的,看你的缘法了,”又叹道,“凡事且放宽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却听得那拉皇后道:“离午膳还有些时候,你去延禧宫看看罢,十四阿哥极得皇上喜欢,得空常去看他的。皇上喜欢手足和睦。皇上的血脉,是少了点儿……”说着,拿着帕子抹眼睛。
和敬略一寻思,这怕是想起十三阿哥了,怪道这皇后比以前和软了,唯愿她从此改了性情,别那么刚硬才好。又觉得这一向好胜的人,先死了女儿又没了儿子,只剩下个常生病的独苗了,逼得性情都改了,却也可怜。想起七阿哥去世时自己额娘的伤心,看看那拉皇后,不免有了一丝亲近之意。忽地又觉得自己皇额娘受过的痛处,让这个占了皇额娘屋子的女人受受也算扯平了。和敬的心里摇摇摆摆的。
“不说这些了,你快去罢,别误了慈宁宫的午膳。”
和敬点点头:“一会儿再过来陪皇额娘说话。”
坤宁宫里淡淡忧伤,阴风飒飒,延禧宫里秋光明媚,一团和气。想起自己此次进宫的盘算,和敬突然觉得有点儿刺眼,令妃一眼转,又拉起和敬的手,去看十四阿哥:“这是格格的弟弟呢。”又说起当年在坤宁宫里的事情来。
和敬又觉得别扭了,反觉令妃再说起当年事的时候,有点儿炫耀的意思了。这女人原见了自己要称“奴才”的,素日里说得二十五岁出宫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便好,不想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母妃。她生的儿子成了自己的弟弟,便透出点儿“母妃”的慈爱的款儿来了。
在自己失意的时候,见了别人得意,难免会有些嗝应。这么一想,占着母后坤宁宫的那拉氏便不那么讨厌了。
人心不可测(一)
纯妃正在翊坤宫里与自己的儿媳妇说话,三阿哥永璋虽为乾隆所厌弃,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也没忘了给他娶媳妇儿,指了完颜氏为其庶福晋。完颜氏在乾隆二十年的时候本给永璋生了长子,不想名字还没取就在二十一年正月里夭折了,纯妃并永璋夫妇心情更不好了。
许是被翻了牌子兼得了乾隆的赏,纯妃的情绪倒还好,见完颜氏仍是不甚开心的模样,叹了口气:“这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这样呢?管你位份多高,这子孙之福都是命里注定,强求不得!好歹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都知道皇后亲生的十三阿哥薨了还不到一个月,纯妃这话里的意思完颜氏自是能明白一二分的。
完颜氏低头不语了,人都会有点儿阴暗的心思,除了同病相连,还有幸灾祸,还有自己倒霉了希望别人也一样倒霉以期显得自己不太倒霉、即使倒霉了也有个作伴的,证明自己不是最倒霉的求个心理平衡。有的时候,也并不是单纯的某一种心思,可能是几种心思混在一起,完颜氏是这样,和敬公主也是这样。一面有些觉得皇后也是可怜人,一面又觉得皇后的惨事,让自己的心里也有些快意,同时还有点儿见不得此时别人得意……
完颜氏还没有大胆到巴着皇后死儿子,巴着所有人死儿子,对于十三阿哥薨逝,也很能感同深受。然则听了纯妃的话音,也知道妃母是在安慰自己,也觉得好强如皇后尚且如此,自己大可略放宽心,自己好歹还年轻啊。
“额娘教训的是。”完颜氏思及此,果是心里好过多了。
纯妃点头道:“皇上赏下的皮子,你给永璋带些去,眼瞅着天凉了。”
“三爷自己也在木兰得了些皮子,奴才正带了来要孝敬娘娘呢,”抬眼看了一下纯妃,“皇后娘娘也赏下了些上好的皮子……”
纯妃道:“既是皇后赏的,你收下就是了。”
打发走了完颜氏,纯妃斜倚在榻上思量。皇帝登基前,她已是侧福晋、生下了乾隆三个儿子中的一个,乾隆即位,嫡福晋是皇后自不必说,自己只得了个嫔的封号,连育四子宠极一时的嘉妃金佳氏当时不过是个贵人,而当时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却被直接封了娴妃。后来,自己与金佳氏连连生子,前后脚的与娴妃晋了贵妃,最后,还是让娴贵妃成了娴皇贵妃,最后成了皇后。
当时只觉得心里恨极,为什么这个女人什么都不出挑,还能有这样的好运?到永璋指婚,自己相中了看着温婉淑良的汉女,却被老佛爷驳回,指了个完颜氏为庶福晋,这才明白,不是因为老佛爷喜欢她,而是因为她是正宗的旗人才让老佛爷喜欢的!皇上说,自来无元后子继大统,其实,自来也无汉女为元后的!
便是指婚,也少有把汉八旗女子指为嫡福晋的!任你官位再高,也是白搭!只要是满人女子,父兄官位不显,没关系,有个响亮的姓氏就成!大彻大悟!虽是这样想,却不能不对现在的皇后心有间隙。曾经宠极一时的慧贤皇贵妃得居高位,更多的是不是因为她的大学士父亲?所以被先帝指为侧福晋以增当时宝亲王之势?
原本,看着皇上宠令妃了,纯妃虽然醋,倒不很在意,皇上偏好汉女,除了孝贤皇后,就没有对别的满洲女子有多亲近过!况且,令妃是孝贤皇后的人。一切却都在孝贤皇后崩逝时有所改变,皇帝训斥自己的儿子居丧不哀,甚至剥夺了他的皇位继承权,在嫔妃堆里哭得晕死过去的令妃,不由得让纯妃看得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恶心了。这么多年,看着皇后和令妃斗得死去活来,纯妃颇有些快意。纯妃的行事便有些矛盾,大事上跟着皇后走,却也乐得见皇后吃点儿暗亏。
翊坤宫里静悄悄的,纯妃眯起了眼睛,儿子们大位无望,永璋是显然不成了,永瑢也被吓得躲到书斋里了。只能指望新帝了,想到新帝,纯妃打了个哆嗦。五阿哥啊……令妃也是个傻的!皇后是嫡母,你这个不是亲娘的女人凑什么热闹?不是五阿哥便是十二阿哥,真以为生个十四阿哥能顶用了么?太宗的八阿哥、顺治爷的四阿哥,不也是宠妃生的么?
抽个空儿,多去坤宁宫走动走动吧,给皇后提个醒儿也是好的。这宫里的满妃,还真是少,又不怎么得宠,碍着祖宗家法,这皇后的位子还是稳得很!未来的母后皇太后,怎么着也得巴结着。活了半辈子,斗了半辈子,也该歇一歇、为儿孙谋划一下了。
哼!原是自己与金佳氏得宠的,出了个令妃却抢去大半注意力来……纯妃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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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摆在慈宁宫,一家和乐。和敬已经知道晴儿和兰馨要晋封的事情,便先贺了老佛爷并乾隆、钟茗,又贺晴儿与兰馨,晴儿和兰馨忙回了礼。兰馨憨直可爱,晴儿柔和贴心,更兼着和敬大度知礼,老佛爷看着三个孙女儿笑得合不拢嘴。钟茗只管带着永璂在一旁吃饭,把出镜率让给和敬,要说,慈宁宫小厨房的饭菜还真是不错。
和敬看着那拉氏逗儿子,心下左右摇摆,一时觉得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一时又觉得她现在这样子有点儿碍眼,神情很是复杂。这么些年积累而成的印象,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能成的。
老佛爷和乾隆顺着和敬的目光看去,似也勾起了旧事,都有些伤神。乾隆更是下定决心,一有机会就把那个不争气的女婿给提溜出来,寻个名头复了爵衔。老佛爷则想着把和敬多留几天,也是表示和敬并未失宠的意思。
吃完了饭,钟茗就借口永璂要午睡,便带着永璂离开了。兰馨却是留下了,近来她倒与晴儿走得近了,以前接触不算很多,晴儿一直跟着老佛爷,兰馨不是常住慈宁宫,情份与其他姐妹之间并无差别。这几日因着身份的改变,相处得却是多了,晴儿心细早暗中观察过兰馨觉得可交,兰馨性纯见了晴儿就喜欢兼之都无父母同病相怜,倒成了好友。
老佛爷、乾隆也不午睡了,都与和敬说话,言语之中不无加护之意。
老佛爷见晴儿兰馨都在,不免想起皇后来了,越想越觉得满意,此次和敬的事情上皇后也表现得极有风度的。想着便对和敬道:“这几日啊,多往你皇额娘宫里看看去,她虽不是你亲额娘,待你却也不坏的。”
和敬心里盘算着,宫中的情势明眼人都知道,祖宗家法皇后当家,又有老佛爷撑腰,令妃却也有足够的宠爱与之一争——她能影响皇帝。想着皇后以前与自己并不和睦,又想着令妃还算可亲,还是决定谨慎一点,对于皇后,不免要多观察一段时间才好。至于令妃,虽是一向亲近,今天或许只是因为在宫里挣扎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才得意忘形一时没有收敛的,想当年,额娘作主让她伺候皇阿玛的时候,自己年纪也不很小了,依旧记得给了她贵人位的时候,她的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任何一个人,升了嫔,也不敢受自己的礼,还是额娘发了话才受了半礼的。
和敬心中有数,若说能在皇阿玛跟前能说得上话,那拉皇后倒不如令妃的。没做皇后前,那拉皇后说的话倒似更有份量,奇怪的是,正位中宫以后,名分有了,说话的份量在有的情况下反而轻了。令妃则一直是宠妃,许与自己逝去的亲额娘有关系。想边儿都不能得罪,此番又是皇后为自己出了一把力。
想了想,和敬说道:“正是呢,孙女儿此番觉得皇额娘和软了不少,令妃娘娘如今有了儿子,也更慈和了,作派倒与我皇额娘有些像了。”前一个皇额娘说的是那拉皇后,后一个说的则是孝贤皇后了。
乾隆听得直点头,本就觉得令妃可亲可爱。近来皇后也表现得不错,乾隆颇为得意。
“你这么觉得?”老佛爷叹气了,本来对令妃没什么不满的,只要她老老实实地不出尖儿,哪怕做到贵妃,也没什么。生了皇子,也让老佛爷高兴。只是让固伦公主对她都这样亲近,老佛爷不高兴了。当令妃对后宫的安宁没有威胁的时候,怎么说都好,现在在老佛爷看来,她已经隐隐成为不安定因素了,尤其是皇帝太宠她了。当娘的不希望儿子家室不宁,不喜欢自己的大、小老婆,也不是很希望儿子对个小老婆太过上心。
“令妃娘娘原是我皇额娘宫里的人,看着觉得亲近也是常理。”和敬发现了乾隆的小动作,知道论礼法乾隆还是要尊重皇后,只是论起亲近来,却是偏向令妃的。当下又说起令妃之随和可亲,像是寻常家人一样,时常去坐坐却是并不必行礼的。
令妃的出身绝不是秘密兰馨和晴儿都是知道的,只听得和敬这么随和,兰馨张口欲言,又忍住了,低下头,一言不发,面露疑惑之色,只把手里的帕子拽得紧了。这屋里,除了她,都是人精儿,晴儿便道:“老佛爷,大姐姐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不如,晴儿先引大姐姐去看看屋子合不合意,收拾得满意了,大姐姐也好安心四处逛逛,您说呢?”
“正是呢,和敬,跟晴儿去看看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桂嬷嬷一声儿。”老佛爷眯着眼睛笑了。桂嬷嬷也前行半步,冲着和敬蹲了个万福。
看着三人都出去了,老佛爷的笑容也淡了下来,一挥手,两个宫女走了近来,一俯身,又出去了,瞧着身上的衣着,似比普通宫女要好些。
乾隆挑挑眉:“皇额娘。”
“嗯?”
“儿子有事儿同您商量。”
“皇帝有什么事儿?”
“令妃如今生了个阿哥,儿子想,给她的位份再提上一提。”
人心不可测(二)
“皇帝有什么事儿?”
“令妃如今生了个阿哥,儿子想,给她的位份再提上一提。”
老佛爷的脸沉了下来:“这事且不急。”
“自是不急,只是跟皇额娘商量一下儿罢了,现在事儿又多,也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儿子想等明年十四阿哥周岁了再说。”
老佛爷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当年,把纯妃和娴妃同时进了贵妃,我就明白了。只是啊,这大清的后宫,毕竟还要满人作主。”
乾隆一肃:“儿子明白,只是,令妃也确实当得。”
老佛爷摇头:“此事还是要缓一缓的,先头她无功无娠,你一直升她的位份,我不过觉得她能得你的欢心伺候好你,且位份也算不得很过份,便由着你了。贵妃之位,却是不能轻易许人的。你宫里头,除了孝贤,得你意的便全是汉妃,这样不好。”
乾隆无奈地笑道:“儿子何尝不知,只是这后宫无人能及孝贤,唯有汉妃能得其几分相似罢了。”
老佛爷也无奈了:“我也想着孝贤好,只是啊,孝贤只有一个,是不是?大清的根基,还是满洲!大清的臂膀,还是蒙古!”
老佛爷很不喜欢汉妃,当年一个年妃,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弘历六岁便被送到宫里去跟康熙“培养感情”,哪怕是祖孙,也是伴君如伴虎,康熙连亲儿子都能圈禁逼迫,何况只是百多个孙子里的一个孙子?当娘的得多担心?弘历得了康熙的缘法,为雍正争了不少分数。结果呢?雍正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对这年妃好得不行,对她的儿子也是亲爱有加,当时的熹妃现在的老佛爷心里怎能平静?不过是压着火儿罢了。虽然年妃早死,她儿子们也都夭折了,乾隆也当了皇帝,老佛爷也看开了,只是再大度,这心里的疙瘩还是有的。眼看着儿子也喜欢汉妃了,老佛爷不高兴了。
乾隆一顿,起身垂手道:“皇额娘教训的是。”
老佛爷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令妃也是讨人喜欢的,只是出身低了些,你这么把她单拎出来放在着眼处,对她也不是好事儿。”
“有谁会对她说什么、做什么?!”乾隆的眉毛皱了起来,心时不免蹦出个人名儿来。
老佛爷好气又好笑:“我只是怕她受不来这样的福气,你且说说,若是个不知道的人,听着个包衣出身的女子如此晋封,会怎么想?换了你,给阿哥们指婚,会多指汉女为福晋么?”
乾隆静默不语了。
老佛爷又笑了:“你若是真疼她,也好办,多看顾着点儿七格格和十四阿哥也就是了。你倒是给皇额娘说说,酬以妃位,倒是委屈?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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