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草见瑶玉吱吱呜呜,转而可怜巴巴看着柯老夫人:“大姐姐嫌我笨,不愿意教我,祖母以为孙女说得对是不对呢?”
口舌官司
柯老夫人面对瑶草湿漉漉的眼眸,一时语塞,有些狼狈的避开了眼神。
瑶草却不会放过这个偏心的老太太,只是拉扯柯老夫人衣袖:“祖母也不肯教我么?敢是跟大姐姐一样嫌我又傻又笨吗?”
柯老夫人心房一颤,眼睛闪一闪,有些难堪,假作咳嗽,瞟眼幸灾乐祸的王氏;又瞧瞧满脸委屈不甘的三媳妇方氏;再看看傻傻笨笨的孙女瑶草。这瑶草看似天真懵懂,却似乎句句直指自己处事不公,偏向护短。细看她表情,似乎又不像有意为之,就是那话也都是自己所说。
柯老夫人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个一项笨笨傻傻唯唯诺诺的孙女儿病了一场反而开窍了?
其实这柯老夫人一贯做事挺有分寸,纵总有偏心也不会太过,不过是老人通病,觉得都是自己家儿子,总要过的差不多,怀了一份打富济贫的心思,这才拘着方氏管家,让大儿子二儿子家生生活优渥些。
正因为柯老夫人心里有这病,正所谓秃子怕人说和尚,方才听瑶玉一番话,什么桂花丫头是方氏所买,不是柯家所有,要认清主人,心里蛮不舒服。是不是自己丫头也是方氏所赠,岂不是自己也不配使唤?
因这话出自三房瑶草丫头,柯老夫人不疑心瑶草,却要疑心方氏。这才要责瑶草打青果,维护瑶玉,以观方氏反应。结果,方氏脸不红心不慌,只是委屈满腹,没有达到柯老夫人预期的效果。
柯老夫人自然知道丫头所言不虚,柯家有今天,的确占了方氏许多光。严格说来,柯家的田产乃方氏赎回,理应归方氏所有。这也是柯老夫人让方氏当家理事的原因之一,她出了钱总要让她过得舒心些。岂知如今方氏倒没敲打到,倒敲到自己头上,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为老不尊了。
柯老夫人心里一声叹,罢了。也摸摸瑶草后脑勺:“谁说我的孙女笨了,都是丫头可恶胡咧咧,祖母给你出气。”言罢板脸看着桂花:“三小姐是傻子这话打哪里听来?说!”
桂花眼睛在王氏要与身上打转,却不敢指认,只是抽泣着:“小婢,小婢……”
王氏忽然言道:“小贱人,看我做什么?你可要想仔细了,在哪里听来野话?若要乱扯,仔细你的皮!”
桂花见抬头对上王氏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由把头一缩:“回禀老夫人,小婢不曾说过这话。”
青果一旁插嘴:“你胡说,我听得真真的,你明明就跟枣花说了,叫二小姐别跟三小姐玩,还说大小姐说了,三小姐是个傻子。”
柯老夫人问道:“瑶玉?”
一时众人都看向瑶玉,瑶玉顿时脸红耳赤,忽然气汹汹上前,抬手给了青果一个耳光:“放肆,祖母问话也敢插嘴?”
柯老夫人顿时沉了脸:“既知我在问话,你又插什么嘴?平日看你聪明伶俐,以为是个乖巧懂事的,却不料长辈面前也这般放肆,哪有一点闺秀的样子?方才发落丫头没来得及说你,你得意了是不是?你一个小姐竟然自贬身份去跟丫头斗嘴,还哭哭啼啼,这般泼辣无状,像什么样子?当着祖母就敢这般,平日离了我这还了得?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柯老夫人忽然发作瑶玉,语气还这般严厉,众人都没想到。之前柯老夫人对瑶玉向来是赞不绝口,捧在手心里疼爱。
不说王氏不能置信,就是方氏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婆婆向来用着自己,看似宠信,实则暗地偏向长房嫡孙,又因为瑶玉酷似夭折的小姑,尤其偏爱瑶玉。只是碍于自己出钱出力,做的不那么明显罢了。
却说王氏见柯老夫人发作瑶玉,急忙插话:“瑶玉一贯乖巧懂事,绝不会在背后中伤姐妹,更不会唆使丫头辱骂姐妹,老夫人明察,不要冤枉了瑶玉才是。”
大房中人说没说瑶草傻子,柯老夫人心知肚明,就是柯老夫人自己也一度这样认为。想这王氏也真愚笨,方才还被方氏揪住不依,被自己喝住了,这才眨眼功夫就又反了口,唉,书香门第如何养出这般贪财愚笨之人呢!
柯老夫人想着自己一心提拔,王氏却扶不上墙,忽然眼神一冷:“都是我平日里纵得你们无边,这般没上没下了,那有个婆婆说话,媳妇混插嘴的,没个规矩!”
王氏方氏苏氏都道:“媳妇们不敢!”
经过这一番闹腾,是非曲直柯老夫人心里早已明了,转脸看着柯三夫人:“方氏!”
方氏忙道:“请婆婆吩咐!”
柯老夫人指着青果桂花道:“把这两个丫头每人戒尺掌手十下。把桂花交给人牙子吧。”
桂花一听慌忙爬前几步给瑶玉磕头:“小姐,您救救我,我不想出去,我爹娘还会卖我的,这一去也不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您救救我吧!”说罢磕头不止,痛哭流涕。
瑶玉一见要买自己丫头,急忙给母亲王氏使眼色。王氏倒不心疼桂花,只是走了桂花,她少人使唤,就不快活了。这桂花出身农家,虽然学些市井气息,嘴贱爱说是非,做事却是手脚麻利,又肯下力气,大房真是少不得她。直接求情王氏不敢,便绕着弯弯绕:“我们瑶玉只这一个丫头,倘若买了就无人可使了,不如请老夫人做主,就把青果丫头顶了桂花名额与瑶玉使唤可好?”
瑶草一听这话顿时愕然,忙转头看自己母亲,方氏却是嘴角微微翘着,眼皮看着瑶草那么不经意一眨,示意瑶草放心。
柯家二夫人苏氏恁敦厚之人,差点噗哧一笑,很辛苦方才忍住了。就连清明谷雨陈妈妈等也俱是苏氏一个心思:唉,这人脸太厚!
柯老夫人没想到王氏会如此说法,要知道柯家之前除了||乳|娘厨娘,从不使用丫头小厮,一般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夫人也是柯三夫人进门才开始有了贴身服侍丫头,做了甩手掌柜。柯老夫人看着王氏张了张嘴却没出声,这几年柯家小辈已经适应了有人伺候的生活,柯老夫人想说‘以前没丫头也过了。’又不忍委屈宝贝孙女瑶玉,迟疑片刻言道:“就叫清明跟着瑶玉吧。”
清明一听,神情一滞。这王氏待人出名的苛刻,桂花明说是瑶玉丫头,其实大房一家人杂事。什么洗衣裳,洗碗,清洁打扫等等几乎都是桂花包圆了。且吃穿上头又刻薄,一天三餐都是公中的饭菜,再别想一丝儿零嘴吃,更不许空闲一刻,总有做不完事情。
一年四季衣裳银钱都是公中发放,她却扣在手里,过年也不给桂花做新衣,都是拿了自己的旧衣裳改了给桂花,桂花穷人家出身不在乎,清明却是方家家生子儿,自小便是一年四季按季节换新衣,外带珠花首饰。到了柯家跟了柯老夫人,柯老夫人虽然严厉却不刻薄吃食穿都有赏赐。
月钱,衣服首饰,年底红包,方氏一切按照方家旧例,并且允诺,他日清明嫁人,还有嫁资奉送。两下比较优劣立显,清明且不愿傻到去跟王氏这个刻薄人儿,迟疑着没有上千领命,眼睛看着方氏,泫然欲涕。
清明是方氏子娘家带来的丫头,虽比方氏小几岁,两人确是自小的情分,方氏当然不会让与大方奴役,因一笑道:“这倒不用,卖了桂花,媳妇再买个小丫头给瑶玉使唤,总不叫她委屈就是了。”
王氏忙道:“小丫头会做什么?还是……”
方氏知道她想说留下桂花,忙拦了她的话,道:“清明服侍老夫人这几年已经惯了,再换了她人怕老夫人不习惯,小丫头买来让陈妈妈调|教几日也就是了,大嫂放心,这清明谷雨秋云冬云也是陈妈妈自小调|教,准保错不了。”
柯老夫人看着方式,面上只是发烧,叹气道:“就这样吧,瑶玉留在我这里抄写女戒五十遍,中午不许吃饭,你们都散了吧,闹了一大早,我头也晕了。”
虽然卖了桂花,罚了瑶玉,但是青果也被打肿了手心,瑶草自己倒没什么,心里只替青果委屈,亲自替青果擦药:“我护不了你,对不起。”
一时方氏进来,瑶草正要跟方氏抱怨,方氏忽然沉了脸,秋云冬云搀扶方氏坐下,青果有伤,青叶忙着上茶:“夫人请用茶!”
方氏接了茶却不喝,看了青叶青果一眼:“你们跪下!”
青果青叶闻言忙着跪下了。
瑶草忙上前拉着方氏衣袖:“娘啊!”
方氏摸摸瑶草:“你且别管!”回头指着青果青叶怒道:“谁让你们信口哓哓什么谁买的丫头谁出的钱?跟谁学的这般市井刻薄?自己掌嘴。”
青叶还好,刚刚逃脱了没挨打。
青果心里直委屈,老夫人偏向,夫人又不替自己做主。可是主人有话不得不听,遂自己打起了嘴巴。一时脸也疼,手也疼,泪水扑簌簌滚落,只不敢放声。
瑶草见青果青叶又受了自己连累,心理异常难,忙拉着方氏求情:“娘就饶了她们嘛,都是因为孩儿笨,否则也没今天这事了。”
方氏见瑶草似有哭意,知道瑶草一项怯弱,十分依仗这两个丫头,就是今日这场风波也是因为为了维护瑶草,心里不免一软,叹气道:“罢了,下次说话多在心里过几遍,就是今日对那桂花,你们莫说给她一个耳光,就是十耳光也无事。或者回来告诉我,把那腌臜东西撵了也就是了,偏要画蛇添足逞口舌之快,否则哪有今天这场气?我买你们来服侍三小姐,是为了让三小姐过得舒心,你们倒好,惹了祸还要让三小姐替你们扛着,今日掌嘴是让你们长长记性,下次再犯,别怪我把你们扫地出门。”
青果青叶焉敢再犟嘴,疼得泪眼朦胧,还得磕头称谢:“谢谢夫人教诲,下次绝不敢了!”
方氏道:“你们记得自己的话!”
秋云落后一步,塞给青果一瓶止疼化瘀膏:“这是极好的膏药,擦伤冰冰凉凉,明个就好了,抱你不留疤痕。”
青果抽泣道:“谢谢秋云姐。”
秋云道:“别谢我,夫人叫给的,你也别委屈,你们今儿这话,会让老夫人疑心夫人在背后嚼舌呢,你知不知道?”
青果且没想到这些,一愣之下忙到:“婢子这就去告诉老夫人,都是婢子信口胡说,与夫人小姐不相干。”说着就要出门,秋云却道:“回来,你这会儿去一切都晚了,好好养着吧,再别给夫人添乱就也是了。”
却说陈妈妈随着方氏回房,一路直叹气。
陈妈妈道:“小姐是不是担心老夫人疑心?嗳哟,这可怎么好?”
方氏沉脸道:“算了,清者自清,我这六七年谨小慎微恭恭敬敬,就是冰玉也暖热了,倘若还不能让她满意,我再贴上去也没意思了。”
当晚,方氏着人把桂花遣送回家去了,并嘱她汲取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方氏这人虽然嘴巴厉害,实在心软,想那桂花虽然可恼,却是好人家女儿,没忍心交给人牙子,怕她落到了脏地方。
鉴于桂花多生口舌,方氏决定从人牙子手里买孩子,这些孩子都经过人牙子特殊□,知道眉高眼低。
翌日,陈妈妈儿子陈树叫了人牙子华大娘子前来,统共领了四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因为王氏喜爱挑三拣四,方氏让王氏自己挑选。
瑶玉闻言给自己买丫头,也跟着来了。母女俩却意见相左,瑶玉要挑那个手最嫩,脸色美白的丫头,王氏却想挑那个长相平庸却身材敦实的丫头,方便使唤。
最后,王氏爱女心切,拗不过瑶玉,选了最漂亮的丫头。不知是什么心思,瑶玉依旧叫她桂花。
却说瑶草与瑶玉的冲突,虽然最终都受了罚,又连累母亲丢了几贯银钱,可是瑶草也借此昭告天下:柯三小姐不是个傻子,谁若再叫,翻脸不客气。
初见成效
接下来瑶草努力进行着自己既定目标,早起晨练,练女红敷衍母亲,写着蹩脚字儿遮掩自己光芒,努力扮好五岁孩童。下午去花园子晒太阳追蝴蝶听鸟雀儿欢畅。
日日如此,刻不懈怠。
三月底,老夫人的丫头清明忽然来了,说老太太分配瑶草抄写十篇经文,以备清明节给祖宗焚烧。
瑶草接过看时,原来是孝经。
这个瑶草记得,老太太上坟祭祀,讲究一日一经,焚烧三百六十五篇,子孙都要动笔,以求祖宗福佑。
瑶草虽然最近每天临帖二十余篇,只可惜她不敢太多暴露前生写字功夫,只能故意以丑示人。
她眼下为了不让人觉得突兀,正在日夜练习,努力使自己的字儿从丑慢慢蜕化成美。瑶草知道,写字的功夫不可一触而就,所以她眼下的字迹是相当的丑陋,有时看着母亲纠结的目光,瑶草分外惭愧。可是,为了别人不抓住自己把柄,把自己当成妖魔对待,瑶草还是决定按步就班,慢慢转化自己的字体,为了使自己的努力让人看见,也为逢迎祖父的好为人师嗜好,瑶草坚持每日把自己习作带去见祖父,让祖父斧正。
瑶草的功夫没白费,祖父每隔几天都会惊喜于玉瑶草进步之快,欢喜之余甚至会手把手教导瑶草写几笔,瑶草借机加快自己字儿由丑变美的速度。
柯老爷子因为天天见瑶草刻苦练习,对她写字功底飞速进步见怪不怪,反而常常跟柯老丰儿夸耀,这个孙女儿有慧根,比之几个孙子更有悟性,真乃柯家之后矣。
柯老夫人见老头子高兴,也顺带奉承:“知道你的意思,你教书有方,好了吧。”也因此逐渐改变对瑶草漠视的态度,开始慢慢关注瑶草。
不过,虽是祖父夸奖,可是那也是针对五岁孩子而言,瑶草目前显露的水准,就是比之瑶玉,也差之甚远,要说抄经,那字儿却是拿不出手去。
抄经这事,在瑶玉看来是无上荣宠,瑶草前生也抄腻了,且也并未因此得到祖宗福佑,因而很不热衷,可说有些厌倦。为了推脱这个任务,瑶草带了自己习作去见自己祖母柯老夫人。
到了怡安堂,见了礼,问了安,瑶草故作胆怯,慢慢挨近祖母悄声言道,“祖母让孙女儿分抄写经书,本是孙女儿的福气,孙女儿万分愿意,只是,只是……”
瑶草说到此处,有意打住,唯唯诺诺一幅不好意思的小女儿情态。
听话听音,何况柯老夫人活了半辈子,瑶草之意,她已知晓,但是自上次瑶草无意识想自己抗议之后,柯老夫人迟钝的发觉,这个怯弱小孙女儿自病好之后,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什么她也一时说不来,看似她依旧胆小,依旧说话声音细细的,可是柯老夫人总觉得这个孙女较之以前,有了很大变。兼之可老爷子对瑶草肯定,甚至说瑶草智慧超越瑶玉。柯老夫人对瑶草逐渐关心,喜爱起来。这会儿她存了逗趣孙女儿心思,因笑盈盈问她,“只是什么?”
瑶草脸色更加羞惭,小小的手儿奉上自己所抄千字文,软软糯糯言道:“祖母请看,孙女儿觉得,实在,实在难看。”
老太太呵呵大笑:“嗳哟,祖母觉得写得很好啊,五岁的孩子对自己这般苛刻,长大了可不得了哟。柯家出才女了。”又仰头看着柯三奶奶笑一笑,“三媳妇,你孩子教得好啊。”
孩子被夸奖,是所有母亲最高兴之事,方氏喜悦之情更胜旁人。要知道,半月前还有人在传说瑶草是哑巴。对三夫人掌家心怀嫉妒的王氏,更是不止一次在老夫人面前嘀咕,是不是三夫人血脉有碍,因而养下的孩子不健康?并暗示老夫人,为子孙计,很该为三叔另纳一房妻妾。
柯老老夫人因为说不得原因让方氏管家主事,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偏爱三媳妇方氏。王氏心存嫉妒,见缝插针,紧着下蛆,要恶心三夫人方氏。她说一次老夫人不理,说二次老太太不睬,但是架不过王氏长日无聊,有空就下蛆。
老太太虽然有些疼爱方氏这个能干大方的媳妇,却更疼爱自己儿子,且子嗣实乃人生大事。王氏成天蚊子似的嗡嗡不停,说得多了,柯老夫人也就听进几句,隐约暗示过三夫人,要请个名医来看看。
老夫人虽然没有言明看什么,聪明人一听就知,一看瑶草到底是不是傻子,二看方氏是不是身患恶疾,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方氏这一向如履薄冰,倘若真是身患恶疾,不被休弃已经算是万幸了,老三纳妾娶二房更是在所难免,虽然目前柯家从老到小没人纳妾,若三夫人方氏身患恶疾,就另当别论了。
方氏此刻闻听老夫人夸奖自己女儿,总算洗清了自己身患恶疾的嫌疑,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连忙微笑福身行礼,一顶高帽子送给柯老夫人:“这都是老夫人教得好,媳妇懂什么呀。”
瑶草闻言顿时心里撇嘴哂笑,这字儿哪里就好了?好字儿我没写出来!
却说这柯大夫人最近身子不爽利,柯老夫人早就免了她立规矩,她依然支撑着来伺候婆婆,此刻虽然面上附和老夫人,满口夸奖,却状似无意间,随手拿起瑶草功课,满口‘夸奖’:“啧,啧,啧,了不得啊,三丫头比我们大丫头学的还快呀,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已经学了千字文了,我们大姐儿学了三年,还只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女戒呢。”
瑶草闻言一愣,还道王氏发觉了她身上的破绽,心里暗暗锉牙:“无耻毒妇!”
其实柯大夫人怀疑是方氏替女儿捉刀,因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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