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来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云天河带着她穿到了后来一个叫做“清”的朝代,有位很了不起的君主。
他一生光辉无数,生下的孩儿也都清一色是好样儿的。
——虽都是好样儿的,却没有一个能全然及得上他。
如此便惹出了许多祸事。
那些阿哥们——据说是那时于皇子的称呼——不仅于权位心机上段数相似,惹桃花儿摘桃花儿的指数也是一般般高。
而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是在几千扇门户紧闭的深宫中——一竿子后妃见不着老公见不着儿子的深宫中,也一样有本事要吹皱了一大片春水。
通常这春水是分作两边,向着一位面冷心忽冷忽热的爷和另一位温润如玉且带有一定程度童年阴影的主儿流去的。
有些时候,还要捎带上位笑声爽朗内心哀愁、或是性子固执感性又性感的小阿哥。
总之,都是些华丽丽地深情着的阿哥们。
后来听到这些绘声绘色的故事时,花苏二人思及柳梦璃娇弱的身子和刚刚成形的小心脏,不知能不能承受住如此跌宕起伏火树银花的情节,都为她揪心了一回。
再说此刻……
苏远山愣了一下,忽然很是欣喜地转向花满楼:“紫英笑了耶。”
“……你方才不是……咳咳……还在生气么?”
“这便是帅哥美女的好处阿。”苏远山一面轻轻替他拍着背,一面说道:“同样做错事,旁人总是容易原谅他们的。”
“这样说……”花满楼微笑道:“你永远不会生我的气么?”
“……”苏远山轻叹道:“再漂亮的人看久了也会厌阿。”
“咳咳咳咳咳……”
这几声来得猛烈,苏远山刚刚扶住,便有一滩血红落在了她的衣袖。
她拿帕子轻擦花满楼唇边的血迹,只听他轻咳着道:“替我拿个脸盆之类在床边罢。”
待她拿了回来时,花满楼闭着眼,似是已经睡着了。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虚弱的样子。
紧闭的双目睫毛颤抖着,面色像纸一样单薄,汗水不住地从额间渗出。
这风水果然转得很轮流。
前阵子是花满楼把她从那黑乎乎的暗室里抱了出来,一路小心照顾。如今换了她带着花满楼被神仙拎了出来,怕也是走不开一步了。
而她此刻望着花满楼的心情,便犹如当年花满楼抱着她的心情。
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远山拿了凉毛巾来,伏在床边轻轻替花满楼擦拭。
擦了额间的汗水,他唇角的鲜血又涌了一点出来,再擦去那血迹,额上已是水汪汪一片了。
苏远山擦来擦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唔,已经掉了一两滴了。
花满楼觉察着自己水灵灵的面上又添了那么些许液体,笑了一笑,想伸过手替她抹去,使足了吃奶的劲儿,那一只能接暗器能扇扇子的手竟然都没法从被子里挣扎出来。
苏远山看着那被子底下隐然的动静,自己擦去眼泪,抽了抽鼻子,问道:“你……是想喝水么?”
花满楼只好点了点头。
通常这种境况下,先端来了水再将病人扶起身来,是比较妥帖的做法。
但苏远山一个激动,便将花满楼先扶起了靠在了床头,然后才起身去倒水。
却发现两人几日不在,家中没有热水。
花满楼这种情状,要他饮下凉水怕对身体不好,于是苏远山飞到邻家借了一碗温水回来,并且很为自己的细心体贴宽慰了一番,却不知花满楼的身子已在风中左右飘摇着许久了。
她回来时,堪堪扶住了他大厦将倾的身体。
那一碗得来不易的水便代替花满楼倒在了地上。
苏远山一边扶着花满楼,一边看着那满地白瓷碎花,神情惆怅。
花满楼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身上,微微笑了。
他想着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心中……甚是期待阿。
第十一章月夜梦游
在花满楼忽然病倒的这些日子里,百花楼不再止百花,还堆积了无数的瓜果鸡鸭。
比较了解这两人生活起居的邻居们,知道平日主厨的总是花满楼,甚至很热心地将饭菜也一顿一顿地送了来。
苏远山呢?
——她一辈子的温柔体贴简直都在这些天里用光了。
花满楼精神尚佳,身体恢复得却是很慢,手脚接连好几日都使不出一点气力。
苏远山把他靠在床头,他便很容易要落下。
苏远山把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从他脖颈后绕去喂他喝汤吃粥时便不太容易看到他的嘴究竟在哪儿。
若是侧过头去看,两人间隔得未免有些太近,苏远山很担心他会不好意思。
于是就一个喂饭的问题,也生生让她头疼了许久。
吃过饭后,花满楼又复躺下。
苏远山便用了他彼时对付自己的法子,坐在床头,给他念书。
病中的花满楼变得比较挑剔,没听多久便嚷着听书本头疼,要听苏远山唱歌。
——还不许是唱戏,是要唱那些催眠的歌儿。
这下苦煞苏远山。
她近来专事照顾,本就已经无比温柔,再坐在他身旁一脸慈爱地唱着那些蜜糖混上花粉调成的曲子,便自觉一副母性泛滥的样子,甚是肉麻。
花满楼却每每一脸心满意足地睡去——睡梦中那一丝携着促狭的微笑还凝固在唇边。
苏远山觉得腹黑的人真是普遍脸白。
……白得没有血色哇……
她静静望着花满楼苍白的面庞。
白日里,他依然总是浅浅微笑着。
就算此刻,他还是浅浅微笑着。
可那一双隽秀的眉头却总是不自觉皱起。
一面微笑,一面皱眉,这表情很怪异。
于是苏远山伸手,轻轻想把那锁抚开了。然那皱褶却是如起了纹的纸页般,手压着时是压下去了,一旦离开,便迫不及待又蜷了回去。
苏远山抚了几下抚不平,几滴泪又怔怔掉了下来。
“怎么还哭呢?”花满楼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回,他的手成功伸了出来,拭去了苏远山的眼泪。
苏远山一下禁不住,握着他手便将脸埋了进去,“呜呜”哭了起来。
花满楼很是心疼,微微侧身,另一手便搭上去,搂住她肩。
为了表明安慰与怜惜,还搂得甚是用力。
片刻后,苏远山梨花带雨地抬起头:“你怎么忽然有力气了?”
花满楼的动作为之僵硬。
于是苏远山肩上那一只手掉了下去。
他挣扎着喃喃道:“梦游……”
便又闭上了眼。
很像是睡过去的样子。
只那一只手还重重地握着。
第十二章还赌之期
算来日子也有些久了,邻居们送饭的热情渐渐冷却。
这一天苏远山哀伤地发现它已冷却完全了,只好自己动手做饭。
第一次下厨做正经饭菜便是香气扑鼻,苏远山对自己的兰心蕙质秀外慧中有些欣慰。
而花满楼今早醒来,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装模作样一副苏苏扶起娇无力的样子,闻见了这香气,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于是苏远山手握着铲子一个回身,便看到了立在门外的那一人。
病中的花满楼消瘦而绝然不憔悴,苍白的面容上依旧是浅浅的微笑,那衣袂松松垮垮地在风中摇曳,似是仙人刚刚跳下麒麟背。
但这仙人迈了几步之后,那一双风雨飘摇的腿脚却看得苏远山心中拔凉拔凉,赶忙扔了铲子过去扶着。
“好香阿。”花满楼很顺势地搭上了她肩,微笑道:“能不能尝尝?”
苏远山便夹起一小块菜胆,轻轻吹了吹,放进了他口中。
很多年后,花满楼都忘不了那一瞬的滋味。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觉得天打五雷轰十分差不离可能是这种感觉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煲得一手好汤,做出的点心也十分精巧可爱的苏远山,怎么能将普普通通的青菜炒得如此天怒人怨。
苏远山探询地望向他。
他本有心强颜欢笑地说一声:“很好吃。”
但由于碰到过神,碰到过妖,还有个半人半鬼的,花满楼委实有点担心这样做会遭天谴。
于是他挑了个折中的法子,缓缓开口:“青菜豆腐这样的凡间俗物,竟能被你做出这样的滋味,实在是不简单。”
苏远山对这个评价很迷茫,只好自己也尝了一口。
花满楼明显感到她身子震了一震,想来也是被自己的手艺所折服。
……明明闻起来是香的阿……
苏远山对自己当真是很折服。
然被她折服的还有旁人。
“好香阿。”似曾相识的妩媚声音:“我的喜酒你没有来,我儿子的满月酒你也没有来,莫非全偷偷用来练厨艺了?”
苏远山回头一看,却是蝶舞袅袅婷婷地立在了方才花满楼立着的地方,不禁叹了口气——生过儿子的腰还能这么个细法,真是令人神往阿。
花满楼虽觉自己这个姿势见客有些不妥,但一来离开苏远山便确实有点站不稳,二来也不是很想离开……于是依旧靠着,笑了笑道:“朱夫人来得好快。”
——好快?苏远山皱了一回眉,随即想起那个有关偷人家孩子的事情。
“花公子盛情,自然要快快来。”蝶舞笑着打量了他们一眼,很是满意地对苏远山点点头:“看来当初我向你说的话,你总归是听进去一点了。”
苏远山其实真的不太记得她说过什么——除了她和朱猛那一段纠结的小情史。
只依稀记得那时花满楼尚且是一位温文尔雅正直清淡的少年公子,待她如待其他任何人一般宽厚而有礼。
……往事……不堪回首阿……
神思一转的当儿,蝶舞已经很不客气地从锅中夹了一块菜心:“我一路饿了,莫要介意。”
她当初在百花楼住过一段时日,做起这动作来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好看,故而虽知道这菜的滋味,苏远山还是没有想着阻拦。
花满楼淡定地微笑着。
此时,怀抱婴儿的朱猛出现在门口。苏远山一个激灵,赶忙挡住了。
“凉了凉了。”她干笑着道:“待会儿再炒一个给你吃吧。”
“弟妹厨艺了得,又这样贤惠。”朱猛一边伸长脖子躲着怀里婴儿的小爪子,一边笑道:“花兄弟真是好福气!”
“朱兄过奖了,”花满楼老实不客气地微笑了一下:“大家彼此彼此。”
“哪里哪里!”朱猛看着蝶舞大笑道:“我们家这位怕是连个鸡蛋都炒不熟。”
“远山也是头一回。”花满楼微笑道。
“头一回便这么香了。”朱猛啧啧赞叹:“弟妹真是兰心蕙质秀外慧中阿!”
“还可以。”花满楼继续微笑,搭在她肩上那只手还拐了个弯去轻拍了拍她的头。
——这便是天下人引以为君子榜样的人物么?
苏远山望了一回天……你分明是白内障加青光眼罢。
第十三章预习生活
蝶舞朱猛的宝贝儿子长得玲珑玉质,眉眼分明,十分调皮可爱,一看就是个很好的儿子。
夫妻二人之间更是不必多说。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个奶妈了。
说是奶妈,看起来也的确像个奶妈,但却比正经夫人还要矜贵娇弱些。下了马车后,一张脸煞白煞白。蝶舞窜得快些是因为不用抱孩子,朱猛窜得慢些是因为……呃……要抱孩子,而这位奶妈最后一个才上来,是被着蝶舞的贴身丫鬟给搀扶上来的。
蝶舞甚是无奈地开口:“我们本要去那有普陀寺上柱香,一上一下着实要不少功夫,没有她在恐怕麟儿要哭的。”
——通常父母为了避邪之类缘故,总是把初生孩儿唤作猫儿狗儿之类,这一声麟儿叫得着实有气魄。
朱猛也叹息着摇头。
这一个粗豪的汉子当了父亲后,连脸上的虬髯都染上了些慈爱的神色,却丝毫不损他威风,反倒更添光彩,叫苏远山看得好生钦佩。
“对了。”蝶舞似是忽然想起一个好主意,拉着苏远山的手笑道:“我将麟儿留在这儿,你替我照看一日罢。”
苏远山瞥了她一眼:“……你真的才想起这个主意么?”
蝶舞面不改色地点了一回头,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把李妈也留下,你只要留个房间给他们便是。”
苏远山又瞥了那个兀自喘息低低喃喃着这车好晃我头好晕的奶妈一眼。
“哎呀。”蝶舞松开了她的手,道:“便当是我将麟儿借与你们两人预习一下日后生活罢了,何必这样客气。”
……
苏远山正欲答话,便听朱猛哈哈笑道:“那么便有劳两位了,那普陀山甚高,蝶舞她又笃信这些,非要一步三叩首地行正礼,我们眼下便得去了,否则实在赶不及。”
于是苏远山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既然那边朱猛开口了,这边花满楼也只好很是周全地一拱手道:“两位放心。”
“这便是你想出的法子么?”苏远山怀抱婴儿,神色哀怨。
“你不是想把他拿来玩一天么?”花满楼微微笑道:“为何又一直推脱?”
其实苏远山从来也不喜欢玩孩子,她想的是玩一回花满楼。
想到这个,她皱了皱眉道:“朱堂主事忙,难道真是被你一封信就邀来了么?”
“那倒不是。”花满楼笑了笑道:“朱堂主是有事来此与我三哥商谈。”
苏远山终于发现,自己当初想的那整人法子从一开始便注定整的是自己了。
那一个奶妈已在苏远山的房里安歇下了。
苏远山在花满楼房中替床上那并排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唱歌,心中凄苦得不行。
“远山。”花满楼忽然开口:“你近来瘦了不少。”
“刚好前阵子胖了太多。”苏远山闷闷答道。
“是我太累着你了。”花满楼柔声道。
苏远山想说什么,但想一想这本是实话,却也不好意思辩驳……
花满楼又道:“下来躺躺吧。”
他说着,自己往里面挪了一挪,把身旁的麟儿抱过来了一些。
那麟儿很有乃父气魄,花满楼动了他,他便一个小爪子扇了过去。
花满楼握住了,他又一口咬了过来。
小孩子这方面控制力不好,虽然没咬到,却很有些粘粘糊糊的液体沾到花满楼裸露的脖子上。
看着花满楼愁苦的神色,苏远山心中略为松快了一些,拿起毛巾替他擦了一擦。
花满楼握住她手,将她拉到身旁——虽则是隔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
苏远山被他这么一说,也忽然觉得果真困倦得很,躺下便有些迷糊过去,又记起什么,从半梦里惊醒。
“花满楼。”她转头道:“你还没有吃饭。”
“不要紧。”花满楼微微笑道:“方才那一口,撑三天是够了。你饿不饿?”
“我困……”苏远山眼皮撑起来,又耷拉了下去。
“乖乖睡罢。”花满楼侧身,手掌抚过她暗自挣扎的眼皮,将它们合上了。
苏远山隐约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对,但是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总之花满楼既不饿,她便很放心地睡过去了。
花满楼便没有那么安稳了。
那个麟儿似是很不待见他,动不动就小胳膊小腿地向他挥几下,他小心地护着不让他踹到另一边的人。
有那么一会儿,他差点忍不住要伸手,将身旁两人一齐揽入怀中——权当预习日后的生活吧。
他一向乐观,却不知为何,总觉那似乎是很远。
很难。
苏远山这一觉睡得甚是惬意,悠悠醒转来时日头都快落下了。
她往旁一瞧,竟是空空的,心上一紧,便赶忙起来了。
出了房门,却看到花满楼坐在窗前摇椅上抱着那麟儿,轻轻摇晃着。
苏远山一时有些感慨,立在门边没有过去。却听得那麟儿喉咙里却一直有些咕咕咙咙的声音,不知为何。
花满楼也是一脸疑惑,轻声问了句:“你刚喝过奶,又饿了么?”
一句话听得苏远山心中甚无奈。
心中却忽然记起,当初曾有个未婚有子的姐姐抱着她的婴孩儿来千芳斋,她那孩子好像喝了奶后总喜欢吐出来一点的,却不知……
想到这个,苏远山望着花满楼一尘不染的月白衣衫,淡定地笑了。
要说那个麟儿也实在不是一般的孩子。
一般的孩子弱弱地吐一口奶,大半会顺着自己的下巴滴下去。
而麟儿不愧是雄狮朱猛的儿子,人家是吐奶他是喷奶,这一口喷得气势如虹甚是好看。
而花满楼楼正好掐着点儿地转过头来了。
这下,苏远山想再淡定也不容易了。
花满楼那脸上被奶盖了一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声音倒是有些惆怅:“你不想帮我擦一擦么?”
“不是很想。”苏远山老实答道,还是回身去取了毛巾来。
蹲下替花满楼擦脸时,苏远山方才瞧见那摇椅旁摆着一根拄杖,想着花满楼刚刚从床上小心翼翼爬下,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一瘸一拐地到隔壁房间去求一点奶水,那情状想必十分凄凉。
此刻倒是又恢复了春风般的脸蛋,笑了笑道:“带孩子果然不是容易的事。”
苏远山点了点头:“也难怪他们一扔就跑。”
其实带孩子固然辛苦,但方才当了数月父母的人通常还是很难舍得离开一时半会儿的。
像蝶舞和朱猛这么样潇洒的,委实不多。
老人们常说夫妻之间感情太好,对孩子就很可能会稍稍微微地差了一点。
他们一家,想必就是这个状况。
花满楼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两人便回来了。
“原盘算着出来好好玩几日,不成想这么快又要回去了。”蝶舞手上抱着麟儿,哀怨地叹了口气。
“堂里事急,这回是我对不住你。”朱猛沉痛道。
“罢了罢了。”蝶舞笑了笑,很是妩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跟你计较。”
朱猛手上又紧了紧,两人相视一笑。
“儿子都有了,还拿着肉麻当有趣……”苏远山默默。
“花公子脸上怎么了?”蝶舞又问道。
苏远山便转头看花满楼,见他脸上几道红红的痕迹,却原来是几道细细的血痕。这种细细的伤口本是结痂后才显出来的,苏远山方才没有看见。
她于是回过身来对蝶舞道:“你儿子的指甲该修一修了。”
“不要这么小气。”蝶舞微笑道:“那么小的伤口,不会疼的罢。”
“疼不疼不要紧。”苏远山淡淡道:“这是一个有碍观瞻的问题。”
花满楼微微笑了,很是合心的样子。
“这年头的后辈,当真不懂得庄重……”朱猛在心里摇了摇头。
那两人走后,苏远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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