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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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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吧的人?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阿。我猜大概是很想飞的人吧……”

赵鸿飞就这样离开了。花满楼与苏远山听着他一路哼着“赵云追舟”,那声音就这样渐渐淡下去了。

他们不知道他离去的那条路是怎样的,也不知他离去后又会踏上哪条路走到哪里去。

或许他选的路不太平坦,但受些荆棘刺破的伤,总好过一身无聊的肥肉白花花。

或许那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但永远会有人在背后为他喝彩,手里捧着一束送不出去的蔫花儿。

他们只能微笑着送他离开,祝他一路快乐平安。

第九章蜀山巅

而他们自己的路,到目前为止,倒真的是很平安的。

栈道虽然不宽,好在两人也都不胖。这一圈圈向上绕的路很是平坦,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会变得比较长。长到两个人只好没话找话,把小时候的事拿出来玩一玩。

“你第一次做出来的药是什么样子的?”花满楼摇了摇扇子。

“那叫做‘心花怒放丸’,吃了后两边掌心中会生出一条红线,三日后于心口汇合成一朵牡丹。”苏远山道:“我本来打算在中秋时拿出来玩的,可是被我的教琴师父扔掉了。”

“怪不得你会讨厌他。”花满楼摇了摇头道。

“不止。”苏远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鼻音了:“他还扔了我好多东西。”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又多少有些沉重——多少好苗子就是这样被扼杀的……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坏事?”苏远山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有的。”

“什么?”

“有一次我在家里闲来无聊,就从围墙翻了出去。”

“……然后呢?”

“……又翻回去了。”

“……”

苏远山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是很少的,所以花满楼也不想聊太多了。

于是在路上的第二日,两人换了话题。

“五花海就在附近吧?”

“在蜀地也未必在附近的。”花满楼微笑道:“如果不走错路的话,大概也要五六天的路程。”

“……”苏远山只好无视这个明显的挑衅,因为她很好奇:“可是真的有那样五颜六色的水么?”

“恩,应该是的。”花满楼微笑道:“还有一首民谣呢。”

“唱来听听?”

“好。”花满楼笑了笑,果真唱了起来——

晓来晴,群山沐遍朝霞。

看层层去杉滴翠,琼湖百块无瑕。

也没有三秋桂子,也没有十里荷花。

浓抹何须,淡妆可免,倍胜西子未为奢。

端的是瑶池月下,处处耀光。

看琼浆汇成花海,向人无限矜夸。

镜海清澄,婆娑倒影,水宫诸佛弄袈裟。

留连外,东山披月,江上笼纱……

纱呀纱~

“你唱歌很好听。”

“谢谢。”

“比姑娘家唱得还好听。”

“……”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有人就很难再有这样的雅兴了。

“还有多久阿?”苏远山看着手中的鸡蛋,叹着气道:“明天这个时候,我大概就疯了。”

“在那之前我们一定会到的。”花满楼微笑道:“至少会有人来陪我们玩一会儿的。”

“什么人?”

“听脚步轻功不在司空摘星之下,身后背着一个大匣子,内有几把长剑,年纪在二十左右,内力有十五年左右的修为,衣饰虽然层次较多,但飘逸简单,主要为蓝白两色。”

“……”苏远山惊到:“你连衣服什么颜色都听得出来?”

“猜的。”花满楼微笑着,朗声向远处道:“不知在下猜的对不对?”

“对。”

苏远山转头,果然看到一个蓝白衣衫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他身形似比花满楼还要高了近半个头,伟岸挺拔,面部轮廓分明硬朗,一双剑眉如笔走浓墨的两道,微微上扬,一望即知其为人及其坚强执着。一双俊美的丹凤眼不带半分风流意蕴,目光凛然威严,虽然年纪恐怕比花满楼还小几岁,却教人不得不敬畏三分。

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面貌一般沉稳有力:“在下慕容紫英。”

花满楼还了一礼,和声道:“在下花满楼,这位是苏姑娘。”

慕容紫英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道:“请问二位所为何来?”

“在下这位朋友自小身染奇疾,筋络异于常人,此番前来,只求能得贵派指教一二。”

“此事在下不能作主。”慕容紫英道:“请二位先回答一个问题。”

“请说。”

“孔门弟子中达者七十二人,当中冠者几人,少年几人?”

……这问题未免太缺创意,看来蜀山一派的确隔世久了。花满楼摇了摇头,和声道:“《论语》有记,冠者五六,即三十人,少年六七,即四十二人。”

“你自己想出来的?”苏远山奇道。

“不是,金老在《射雕》中写到过的。”花满楼微笑道:“你没有读过么?我在你这么大时,倒是很喜欢这些。”

“我喜欢老古的多一些。”

“老古我倒也是喜欢的。他笔力虽略有不及,却有一股特别的大气。”

“恩。金老的书像是山岩,方方正正,稳重端庄,分量自然较重。可是人的脑袋却有很多犄角旮旯,有时太方正了,反而塞不进去了。”

“恩。老古笔下的,乍眼看去都不像正常人,可细细读来,确总有一些贴合进人心缝隙的地方。单凭此处,他便有旁人不能及的地方。”

“也不是很不像正常人。我觉得你还好。”

“谢谢。我是代表他心中的另一方境界,总要还好的。”

“那陆小凤呢?很不正常么?”

“写出来的都还比较正常,但是其实我刚刚认识他时……”

“……真的么?那他上次说……”

“……那件事倒是真的,只不过……”

“……”

“……”

慕容紫英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但这两人似乎没有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也因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容紫英只好开口:“两位可以随在下上山了。”

“……”苏远山转头看向慕容紫英,问道:“你们掌门是不是偏爱金老?”

“是。”慕容紫英用词简洁。

“他喜欢谁都是有道理的。”苏远山很有些不平,忍不住道:“但非要将自己喜欢的列为正宗,就太霸道了。”

“那么二位是不上去了?”慕容紫英微微挑了挑眉。

“要的。”花满楼很快答道,一手拖着苏远山便走了过去。

江湖传言,蜀山剑派中有一门绝技,叫做“御剑飞行”。顾名思义,即是以气御剑,乘剑飞行。

这听起来奇妙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它只好是传言。

可是现在花满楼和苏远山真的就和慕容紫英一起立在他的巨大剑匣上,像是坐着一辆跑得飞快、不会颠簸的马车——当然,也没有车厢。

此时脚下尚且有东西可结结实实地踏着,已是如此难言喻的自在。

恍如跃出尘土,一脚便将千山万水踏尽;又似灵魂出窍,高坐白云之上,悠悠哉回望那一身尘土肮脏的肉身。

那么,若如庄子所言之鲲鹏,饮清露乘长风,抟摇而上九万里,该是如何的滋味?

若连风都不必,无凭无障,无挂无碍,又该是怎样的逍遥?

仿佛只一瞬,他们已落在了蜀山之顶。

古人云,登泰山而小天下。而身在蜀山之顶,是根本连天下都望不到了。

花满楼和苏远山一路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的心被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占满了。

有些白日做梦的恍惚,有些澎湃洋溢的豪情,但更多的,是对世间造物的敬畏。

两人都没有开口去问,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很多时候,去揭开一个奥秘,并不会比去见识一个奇迹更美妙。

“稍候。”慕容紫英对二人说了一声,转身便走。

“请阁下代为转告,是故人之友来访。”花满楼和声道。

“你们不是来学功夫的?”慕容紫英微微皱眉。

“对于掌门一类的人物,还是客套一下的好。”花满楼微笑道。

“好。”慕容紫英答着,走到旁边一个石坛上,忽然一束金光从他脚下打出,人便不见了。

苏远山从心底由衷地长叹了一声。

“他是怎么不见的?”花满楼终于问出了一句。

“他走上一个石坛,一束金光从他脚下一直升入云霄,他就不见了。”

花满楼也只好长叹了一声。

“这里是什么样子的?”花满楼又问道。

“看起来……”苏远山迟疑着道:“好像一个很大,又有点荒凉的村子,房屋零零散散的,小路也是稀疏,几乎不见人烟。”

“是这样。”花满楼微微笑了。

这里太高了,高得已经没有了风。这里太远了,远得几乎闻不见任何人间的气息,花满楼有些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分辨?

慕容紫英很快回来了。不是从那个会发金光的石坛上走下的,是从天上跳下来的。

“随我来。”他只这么说了一句,又转身离开。

花满楼的步子仍旧从容平缓。他并不害怕,虽然有一丝丝的迷茫。

可是他忽然发现了,苏远山很近地靠着他。

她平日一向是习惯离着旁人一些的,便是和柳四儿,也不像一般闺友间的举动亲密。

可花满楼明明感觉到了,她此刻很近地靠着他。

他们的手背的肌肤甚至有那么一两次擦到了一些。

她的手当然是冰凉的,或许因为是擦的快了些,细细的纹理偶尔交错,却是摩挲出了一些微妙的暖意。

花满楼微微笑了,春风一样。

慕容紫英带他们来到了一排茅草房前。

“你们先在这儿住下吧。”慕容紫英道:“师父刚刚闭关。”

“不知令师何时出关?”花满楼问道。

“家师一向是闭关三年,出关三日。”

……三年?……花满楼捏了捏扇子。

“你们师父这三年来,如何吃喝?”苏远山一路都很好奇。

“石上清露,天地灵气,无一不可为取。”慕容紫英淡淡道:“你们先歇息吧,我明日看看,或许有其他法子。”

“多谢。”花满楼行了一礼道。

“不必。”慕容紫英还了一礼,便走开了。

听说在高山上,月色会明亮得如水如镜,星光会在人头顶上,汇成一条银色的河。

可是苏远山只看见了一大块蓝色,蓝得近乎透明。它不像平日那般蛮横地罩在人身上。它松松垮垮地在身边流窜,滞住,又飘散开来。一伸手,便握了一手流离的蓝色华光。

“月亮和星星,好像都在下面。”

“是阿。如果我们跳下去,说不定会撞上的。”

苏远山笑了,缓缓收回手,又问道:“你和陆小凤时常提起的那个西门吹雪,是不是就像这个慕容紫英一样?”

“不太一样。”花满楼顿了一下,缓缓道:“西门庄主冷漠,是因为世上大多事情,他真的不关心。可是那位少侠……大概只是有些严肃,有些害羞而已。”

“是么?”苏远山微微笑了:“听起来挺可爱的。”

“是挺可爱的。”花满楼也笑了。

这儿太高太高,不必要风,那寒寒凉凉的露水已从滋滋渗进了皮肤上连着血脉的纹理中。

好似连花满楼的微笑,也沾染上了一些料峭的清冽。

“我从不怀疑世上会有一些人跟我们不一样,会有一些人,不为了衣食奔波,没有杂事牵扯,也不必对着人世长短烦忧。”苏远山微笑着道:“可我没想过,有一天我可以见到他们。”

花满楼低声应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日子,从前想见的,我几乎都见了。从前没有想过的,也见了许多。而且,我不是个很贪心的人。”

“别这么说。”花满楼顿了一下,道:“我们还没有去罗刹国呢。”

苏远山笑了,又缓缓道:“可是仔细想来,这些东西,和从百花楼窗口外望见的,也不是真的差那么多。”

她转头看了看花满楼:“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花满楼多少是知道的。所以他心下才会有了这些隐晦的黯然。

还未说话,身边轻轻柔柔传来一声:“谢谢。”

“远山。”花满楼开口了:“一月前我们还不知道世上真的有这样一座蜀山,几日前我们浑身湿淋淋地满天找路,可是此刻,我们已经坐在山顶看天了。”

花满楼说着也转过头,笑了笑道:“这条路方才走了一小半,谁能猜到结尾?”

“恩。”苏远山垂头应了,又抬头道:“那你猜不猜得到我把那些地契藏在哪?”

“……”完全是白说阿,花满楼只好又捏了捏扇子。

“我知道说这些话总是有些俗气的。”苏远山微笑道:“可是没办法,我是人,我认识的人也是人,天地灵气喂不饱的。”

花满楼不说话,他很不喜欢这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那些东西都在万味园的那个伙计老牛的身上。你上次好像见过他了。”苏远山伸出食指,捅了捅花满楼的手肘:“对了,他跟我说你长得真漂亮。”

“我早就知道了。”花满楼淡淡道:“还是替我谢谢他。”

花满楼很少生气——应该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有效证明他真的生过气。

但是他总有些不是很高兴的时候的。

当这种时候,他的小包子脸看起来就会有那么一点鼓鼓的。

于是,他现在的脸看起来也就不算很扁了。

“别想太多。”苏远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防万一而已。”

花满楼答应了,还是忍不住去想……到底是谁想得比较多阿?

第十章人间墓

慕容紫英显然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所以第二天他果然很早便起来了,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外人想象中的蜀山剑派,多半是气势宏大如虹贯日。

蜀山剑派确是如此,蜀山的房子就不一定了。

不论大堂、偏堂、弟子厢房、客房,统统都是茅草屋。唯有修炼丹药和武器的地方不是。因为虽然这上头吹不了风,火还是有可能着起来的。

话说起来,客房用的还是比较好的茅草呢……慕容紫英想起幼年初至时,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情形,不由有些想笑。

那两个不知哪冒出来的人能不能睡得着呢?

“你的筋络已是很脆弱。虽然你大概比常人不怕冷一些,但最好还是少去过凉或过热的地方。”慕容紫英淡淡说着,放下了苏远山的手腕。

花满楼点了点头:“还有么?”

“你们这几日便在山上休息吧,我要想一想。”慕容紫英说着,指了指右前方向:“那里风光不错,你们闲着无聊,可以去看一看。”

然后很快又是一个冷冷清清的夜。

这上头的白昼,似乎特别短。

于是花满楼很早就把苏远山赶回房中了。

高处,入夜,难免寒凉。

其实房中也不怎么暖,而且苏远山对寒凉一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一个人全身都浸在水里时,不会很容易感觉到外面的小雨的。

于是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心中实在有些不平,这一身脉络,竟然比正身还要娇弱,半点风雨都禁不起?

然而也有一件比较让人欣喜的事,那便是蜀山的男女客房离得不算很近。所以不论她跳窗还是从门口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都不会有人来管的。

苏远山是从门口出去的——从一楼跳窗总是有点无聊。

花满楼的脉络不敏感也不脆弱,所以他一直是坐在外面的。

草儿长不出来,花儿更没法子绽开,所以外面,只是光秃秃的土地。

想想这些人聚在这儿,能吃能喝的也当真只有石上清露和天地灵气了。花满楼想着,不由笑笑。

道家与佛家相同,万事都只讲一个“缘”字。

世上各人命不同,情不同,缘更是不同。是以,此处的人才会这样稀少吧?

耐得了绝高的苦寒,承得住苍穹直将压下的重量,放得下世间的一切热闹与荒凉,艰辛与喜乐,才能将这一副凡俗皮骨的糟粕洗净了,再以天地之精华来喂养。

世上的人都觉得,一个人要的越多,付出就越多。却其实,要的太少了,也是要付出很多的吧?

苏远山走着走着,越来越觉得这条路有点不对劲了。

一个人没有方向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个地方,去了成千上百次,依然不知道该在第几个路口左拐。

……或者是右拐?

更不用提那些根本没去过,只不过看见有人随手指了一下的所在了。

好在,她只是想走走。

留下些很快会被风吹淡的脚印,走上一走。

一个人不去精心计算脚下的每一步,确实很难到达原本想到的地方。

可是前头路上常常藏着那么一片绿洲,足够将曾有的一切想象映衬得如同沙漠般荒凉。

就像苏远山说过她想去罗刹国。可是花满楼一句话,她便跟着到了这些见不到半个红毛鬼子的地方来了。

而这段日子,美妙得如同舌尖停驻的一粒樱桃。

如同雪地上静憩的一只白鹤。

如同春雨洗过的青山,泪水打湿的良心。

这一辈子,或许就是这样了。

很久以前,在杨康那个贼小子家的宴席上,苏远山曾想过一句话——英年早逝,喜事乐事。

如今当真可能要摊上这档子事了,心中却好像没有那么喜乐。

苏远山微微叹口气。

世上不喜乐的事为什么就这样多呢?

天色慢慢开始亮了,再玩一会儿,应该回去了。

因为花满楼有的时候,真的有点像个专抓不听话小孩的妖怪。

虽然很好看很温柔,但是由于太过灵通而偶尔泄露出的一丝狐狸相,还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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