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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第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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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作者:肉书屋

花满楼外传(陆第8部分阅读

请你吃饭。”

蝶舞惊诧地看着她。

她也惊诧地看着蝶舞:“你还不饿?”

蝶舞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觉得饿。”

“我也没想到我会有那么多为了男人出家的朋友。”苏远山淡淡道:“大家都想不到,应当干一杯。”

“是该干一杯。”

蝶舞微笑着站起来,并没有问“那么多”里还有谁,跟在苏远山身后下了楼。

那封信被随手扔在了桌上。

花满楼坐着,很安静地坐着。

因为就算他出声也是根本听不见的。

于是他一直安静着,直到周围一圈人相互督促着安静了一些下来——她们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了,这次终于小有所成——等着听他的答复。

“七童已经说了好几次了。”花满楼微笑道:“这些事情应遵长幼之序,等家中有了六嫂的时候,七童自然会认真考虑的。”

“七童,不要再拿你六哥当挡箭牌了。”他的三姑姑摇摇头道:“他已经挡不住了。”

“为什么?”花满楼有些惊疑。

“因为我们今天见过他了。”他的二姨微笑着说道:“他的脸很红。”

“岂止脸红,连话都说不全了。”他的六姑姑叹气道。

“你是不是想说,就算如此,也不过是说明你六哥有心上人了,未必就娶得到?”他的四姨偏头一笑。

花满楼默默点点头。

“七童,我们花家的男儿看上的人,哪有讨不进家门的?”这回开口的是六姑。

“所以,如今让我们操心的只剩下你一人了。”三姨一面叹气,一面微笑着。

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让人操心的人好像比操心的人还要累一些。

花满楼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但是并不算厌烦。

世上多少人,因为得不到亲人的关心或是根本没有亲人而孤单悲伤,他怎么好意思因为自己身边亲人比较多而觉得厌烦?

虽然花满楼明白,她们如此的关心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她们的日子实在有些太过悠闲的缘故。

但是有人关心总是比没人关心好的。

如果关心得再稍微少一点点那就更完美了……

花满楼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他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其实……七童……也……那个……”

可是他的姑姑姨姨们竟然都开始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好一阵子才终于能够开口继续说话:

“七童,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们活了这么大年纪,会连你撒没撒谎都看不出来?”

“……”

“……”

花满楼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

蝶舞和苏远山已吃完了。两个女孩子家的饭量并不算大,酒也只是小饮几杯,所以她们没有吃多久。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百花楼里却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顶多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像缩水版的单冰冰。

只不过单冰冰身上总是带着股闷头向前冲的劲头,而这个小丫头,却更像是只到处打洞的小耗子。

“花满楼呢?”小耗子开口了,一点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惊疑。

“他回家去了。”蝶舞觉得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忍不住笑了。

“这里不是他家?”小女孩的眼睛瞪得更大。

“这里是他家,但他还有一个有爹娘在的家。”蝶舞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柔声道:“小姑娘,你是谁呢?”

“我叫上官雪儿。”当然免不了加上一句:“我已经二十了。”

苏远山和蝶舞闻言,都微微皱眉打量着她。

“你们总该知道,有些人天生是长不高的。”雪儿微扬起下巴,理直气壮。

“那你是花公子的什么人呢?”蝶舞又问道。

“我是他姑妈。”雪儿忽闪着大眼睛道。

“有些人年纪小,辈分却很大。”苏远山点点头。

“那你们是谁?都是侄媳妇么?”雪儿又道。

“我这样的年纪,花满楼怎么会看上我。”苏远山摇头道。

“你什么年纪?”雪儿眨眨眼睛。

“过几个月便满半百了。”苏远山缓缓道:“你总该知道,有些人保养得好,面貌是不容易老的。”

“那不是正好么?花满楼也五十多了!”

“你记错了。”蝶舞摇摇头道:“我看着他长大,他至多不过二十八。”

“……你难道也五十了?”

“没有。我方才四十有八。”

方当三人鬼扯之时,窗外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传来。

雪儿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骨碌爬上了窗台,然后回头对二人喊了一声:“我要走了!明日再找你们!”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很是轻巧地跳下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苏远山皱眉道。

“恩。”蝶舞点点头——怎么可能不觉得?

“她不会轻功,竟然就敢这么跳下去。”

“……你是觉得这个奇怪?”

“……不然?”

“比如说……”蝶舞想了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比如谁在下面吹口哨?”

“应该是单庄主。”苏远山说着,看到蝶舞一脸的迷惑,又加了一句:“赤发灵官,单雄信。”

“……单庄主和那个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几天前买走了那个小丫头。”

“想不到这么可爱的孩子,身世却很可怜。”

“跟身世没什么关系,他是用我的卖身契买的。”

“……???”

“很长的故事。我先去睡了。”

苏远山说着,竟然就真的往房间走去了。

蝶舞转头看着窗外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伸出手来轻轻抚过腹部,低声喃喃:“这样会不会……胎教不太好?”

有很多时候,人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是等到它真的过去了,一回首间,你又会觉得恍若一瞬。

花满楼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他爹果然早早地备好了晚餐,他也很快就用完了。

花府并不是一个很多规矩的地方。没有人会一定要你坐在什么地方,等什么人,花多少时间来吃一顿饭。

何况花家的七个儿子都从外头回来,那么多亲戚也从各自远近不同的家中赶来,并不是为了在一起吃饭庆祝。

他们为的是一件大事,但并不是喜事。

他们年年都要这样在一起一次。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这早已成了习惯,这件事本身,却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对于花满楼,却绝不是如此。

永远都不能是如此。

他现在正一个人走在路上。

夜幕已降,像一块深蓝的丝绒,柔柔盖住天地。

月儿……就快圆了吧?花满楼心中喃喃。

人呢?什么时候才能圆?

一个清朗而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七弟!”

“六哥。”花满楼微笑着转过身:“听说你比我早回来了几日。”

一个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五官和花满楼很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些严肃,却又是奇异地携着些孩子气。

他便是花家六童花若辰。

“是阿,不过家中有些憋闷,就又出去逛了几圈。”花若辰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臂,像是活动筋骨的样子。

“我猜不是家中憋闷,只是家中少了佳人。”花满楼微笑道。

“这个……”花若辰的脸果然一下红了,支吾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猜你今日一定过得很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不要紧。如果能知道是什么人让你这样对不起我,那就更好了。”花满楼依旧微笑。

“你也认识的。”花若辰也依旧红着脸,双眸里却带着星辰般的光采:“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叫做单冰冰。”

“单姑娘?”花满楼轻摇着扇子,笑道:“真是想不到。”

“不过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她我的身份。”

“你这次又改成了什么名字?”

“罗成。”

“为什么?”花满楼皱了皱眉。

——他明明一向偏爱于那些梦幻如“水梦杳”,诡异如“阴魁魑”,又或恶搞如“蔡青虫”之类,总之都是十分有个性的名字的。

而“罗成”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实在是中规中矩得有些离奇。

“我们是在市集上遇到的。”花若辰轻叹着道:“她忽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当时眼睛一瞥,只看到了小摊子上的萝卜和那个柚子……”

“我知道你一向把柚子叫做橙子的。”花满楼点点头:“可我不知道你对朋友也用假名字。”

“……习惯了。”花若辰笑了笑。

花满楼也笑了。多少有些苦涩。

花若辰是他们七个中,在生意方面,最像父亲的一个。

他和花满楼是花家最小的两个孩子,花家的儿子都比较忙,所以他们难免相较其他哥哥们更亲一些。

可是就算花满楼也很想不通,平日看起来有些木讷有些害羞的六哥,生意场上怎么会那样果敢决断,而且打起算盘来比猴子还要精明。

花若辰明白这一点,可他似乎并不很喜欢这一点。

虽然不太喜欢,却也不太拒绝。

花家的儿子,不论现在是不是住在花府,都独自在外历练过一段时日。

而花若辰是离家年岁最小的一个。那年他十三岁。

自第一次离家起,他一直在外做生意。

可后来家里人发现,每过一段时日,他都要换一次生意。连同上家下家,还有其他相关的一切,和自己的名字,一起通通换掉。

所以他做的都是不太大的生意。但他赚来的银子,已足够叫人吃惊。

花满楼小一些的时候,问过他这个问题。

“你见过蜘蛛么?”花若辰是这么回答的:“它织的网越大,得到的猎物就会越多,可它这一生,也就越不可能走出这个网了。”

而那时的花满楼比现在更天真:“如果你不想被网缠住,就应该不要再织网了,而不是总是织好了一个,又把它弄坏了再重织。”

“可是我是蜘蛛。不织网会死的。”

“你是我哥哥,我不是蜘蛛,你为什么是蜘蛛?”

花若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后来花满楼长大了,再也没有问起过,因为他已经明白了。

把他的六哥缠住的,是那一种通常被称作“情丝”的东西。

而让他被别人当做猎物的,恰巧是他的名字——是他身为花家六少爷的名字。

那个女子就像一只贪婪而妩媚的蜘蛛,她粘腻而坚韧的网,将他的一颗刚刚长大的心,紧紧包裹住,几乎窒息。

如今,这个网当然早已被斩破。只是不小心,这颗心也被割到了一些。

所以他只好把自己变成一只蜘蛛,自己织出一个网来,把伤口包住。

但是越是包住,伤口越是要发炎,流脓。

你一天不肯放松,它就永远也不可能好的。

你一定忍住一时的痛,把它擦净了,再撒上点药,那块缺口才能长出新的皮肤。

花满楼很是希望,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会是他六哥的药。

可是世上的蜘蛛那么多,未必都能那么幸运可以找到解药的——应该说,根本没有几只能找到解药。

那么,父亲是不是也是一只蜘蛛?

如果是,那么这只蜘蛛,早已将伤口凝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血肉连绵的一部分了。

花满楼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吱呀”的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空旷,凄凉。

花满楼轻轻唤了一声:“爹。”

花如令转过身,微笑道:“你看,老七来了。”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叫谁看?

——是不是他面前那块冷冰冰的木头?

“是,七童回来了。”

花满楼慢慢走到那块木头前面,喊了一声:“娘。”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不是从喉间,而几乎是从心底下压出来的。因为他的心中常常念着这个字——娘。

他喊着,娘。

可是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回答他了。

第十四章冰冻

上官雪儿很会骗人,她甚至可以骗过陆小凤和花满楼。

但这并不说明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比如她昨天说的那句“我明日再找你们”就是真的。虽然苏远山和蝶舞以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找她们要做什么,但这三人现在的确正一起坐在百花楼的小厅里。

一阵阵舒服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一声声响亮的口哨也从窗外不停地飘来。

“雪儿。”苏远山终于忍不住道:“单庄主的嗓子都快哑了。”

“吹口哨也会把嗓子吹哑?”雪儿瞪大眼睛,很惊讶的样子。

“反正不会很舒服的。”

“没关系,他再吹一会儿自己就会走了。”

苏远山没有说话,但显然有些不太愉快的样子。

蝶舞忽然笑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很聪明。比你聪明得多。”

“什么意思?”苏远山冷冷道。

“你能不能告诉她,你为什么不理他?”蝶舞微笑着对雪儿道。

“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是很容易腻的。”雪儿眨眨眼睛道:“虽然现下还没有,可是我希望永远都不要腻。”

“你?”苏远山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单庄主???”

“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很奇怪。”

“为什么?就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小?”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很小。”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像陆小凤那么好骗的。”雪儿叹了口气:“可是就算年纪小,难道就不可以有喜欢的男人么?”

“不是不可以,只是很奇怪。”

“为什么?”雪儿又眨眨眼睛:“是不是因为你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喜欢过男人?”

蝶舞又笑了。大笑。

苏远山板着脸,很想冷冷说一句什么。可是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完全被噎住。

“你有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呆在一起久了,一离开他,就会很想他?”雪儿的眼睛很亮,亮得苏远山恨不得把它弄黑。

“通常我们称之为日久生情。”蝶舞微笑道。

“我只听过日久生厌。”苏远山冷冷道。

“那么一见钟情?”雪儿挑了挑眉毛。

“再而衰,三而竭。”苏远山继续冷冷。

“这话虽然说的很有意境。”蝶舞摇头叹息道:“却很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说的。”

“……”苏远山看看雪儿,看看窗外,又看看蝶舞,半晌,依然很不能相信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蝶舞优雅地微笑着:“用女人看女人的眼睛。”

“你嫁人了么?”雪儿忽然问蝶舞。

“你看我像么?”

“那你肚子里为什么会有孩子?”

蝶舞怔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微笑起来,柔声道:“我也禁不住要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用女人看女人的眼睛。”

“怪不得你的脉象那么奇怪……”苏远山长叹一声:“原来如此。”

“你现在才知道?”蝶舞直直瞪着苏远山。

“是。”苏远山觉得应该为自己解释一下,于是又道:“我没有认真看你们”

“可是我的伤是你治的。”蝶舞长叹了一声:“我真不敢相信,花公子竟然把我交给你。”

“他只是让我给你疗伤,又不是接生。”苏远山很有种被人质疑权威的不快:“等到你要生的那日,我就会了。”

“我们是不是该说些比较重要的事?”雪儿不满地打断两人:“你既然没有嫁人,是打算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么?”

“我先前倒不是这么打算的。”

“你打算找花满楼当孩子的爹?”

“我是这样想过。世上若有一个人肯做这种事,那也只能是花公子了。”

“你错了。”苏远山开口道。

“哦?”

“他会照顾你们,但不太可能会当你孩子的爹。而且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没有人肯做这种事的。”

“可是世上配当我肚里这个孩子的爹的人,并没有几个。”

“你又错了,配当他爹的人只有一个。”雪儿忽然认真起来,一字一句道:“就是他真正的爹。”

蝶舞愣了一下,雪儿直直看着她,又加了一句:“也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蝶舞看着雪儿,忽然笑了:“你告诉我,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我以后也一定要给我的孩子吃。”

“我喜欢吃的东西可多了。脆皮芋饺、奶油鲫鱼、珍珠烩牡丹……”雪儿自顾自地数了一串后,忽然觉得不对,正色道:“可是问题不在这!”

“在哪?”

雪儿忽然垂下了头,眼中失了平日的光采:“一个小孩子没有爹是很可怜的。别人对他再怎么好,跟亲爹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快乐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有自己的伤心事?

“可是我不知道他的亲爹在哪。”蝶舞很平静地说道。

“雄狮朱猛,我都知道他在哪。”苏远山皱了皱眉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蝶舞惊异地转过头。

“感觉。”苏远山神秘地微笑。

“我说真的。”蝶舞皱了皱眉。

“……”苏远山低头看了看手指:“你昏迷的时候喊的。”

“是这样。”蝶舞又笑了。她的笑总是像就要落下的花儿一样:“我喊的是什么?”

“朱爷。”

“你怎么猜到的?”

“姓朱的大人物里,我比较喜欢他。”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蝶舞。”

“我说的不是名字。”

“……美女?”

“是。但是再怎么美,也不过是个舞姬。”

“就这样?”

“这样就够了。我永远也碰不到他。”

蝶舞这次没有笑。可是依然像一朵就要凋零的花儿。

它甚至已失了最后一丝眷恋。

——是秋风太烈,还是那枝头太无情?

苏远山不说话了。她知道人和人之间有时是隔得很远的——事实上,几乎总是隔得很远的。

挡在中间的,绝不只是地位,身份。

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反正很少有人能够越过的。

可是雪儿不这么觉得。她微笑着,眼睛溜溜转着。

——她想出了什么主意?

事实上她现在还没有想到。可是……她一定会想出来的。

几日后。依然晴。

花满楼从花家出来了。

他很快就要回到百花楼了。

他脸上带着微笑,步子很轻。他一贯如此。

他心中有挥之不去的苍凉——一个人刚刚度过母亲的忌日,谁能够指望他有多快活?

可是生命依旧是美好的。

已然消散的将永远被惦记,尚且活着的将背负起往昔的记忆,牵着逝者的灵魂,继续抬头挺胸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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