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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燕云梦第4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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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说:“不错。”

我舒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让王忠放了试毒宫人吧。”他皱着眉头说:“不能放。”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不能放?”他缓缓解释道:“她身为试毒宫人,即使不是她下毒,也有失察之罪,王忠审讯拷问她并不过分。该让她们知道些教训,如果放了她,宫规何存?”

我强自按捺了心中愤怒,放缓了声音道:“因为你要杀一儆百,所以要牺牲掉她?牺牲掉那些抗命的逆臣?胸怀博大、广济苍生就是这样吗?”

他剑眉紧簇,语气轻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蕊蕊,仁慈不是懦弱,有错就该受罚,你不要为了这些事和我过不去。”

我见他全无悔改之意,心头无名火起,站起身大声道:“朱棣,你不要忘记,一双染过血的手永远都洗不干净,没有百姓会拥戴一个暴君的!”

他将双手负在身后,紫眸中却不再有上次吵架时的疯狂与愤怒,低声道:“蕊蕊,你让侍女请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继续吵下去吗?”

我并不畏惧他,说道:“你是皇帝,天子之怒雷霆万丈,诛灭十族已经是格外仁慈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行刺谋害你?难道都是他们的错吗?”

他脸色微变,向前一步道:“不全是他们的错,可是,也不全是我的错!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肯臣服、不肯退让!

我如果不这么做,将来如何令众臣心服?如果群臣逆反,我所有的心血都会因此而倾覆。燕王被废,我还可以做一个平民,皇帝如果被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到时候你怎么办?我们的燧儿怎么办?”

他握住我的手,和缓了语气,说道:“蕊蕊,恨我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能让你出宫去,一旦成为众矢之的,你会很危险的!”

我被他禁锢在怀中,感觉他有亲近我之意,侧过脸叫道:“你不需要这样假惺惺关心别人,即使是众矢之的,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没有种下别人对你的仇恨,别人为什么会恨你?

你不让我出宫,难道你想要将我圈养在这个金笼里吗?难道我是你养的小猫小狗、玩赏宠物吗?”

他似乎略有震惊,说道:“宠物?难道我给你的感觉就是这样吗?”我恨恨瞪着他道:“不是这样,会是什么?除了欺骗、禁锢之外,你还给过我什么?我看不起你!从东昌那天晚上开始,不,应该是从遇见你的时候开始,我一直都看不起你……”

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凄凉的笑意,紫眸中透射出隐隐的黯然,说道:“蕊蕊,不要再说了,不要刻意激怒我。我相信你今晚让我过来的本意决不是这样,否则我根本就不会来见你,我没有料到的是,你居然还这样恨我!”

我毫不示弱,叫道:“如果我再激怒你,你会再杀一个方孝儒,对吗?”他倏地松开了手,神情冰冷道:“或许不是一个,而是十个。”

我对他几乎彻底失望,摇头说道:“朱棣,你尽管杀吧,除非你能够杀尽天下人,民心不是靠杀戮来获取的,终有一天,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他沉声道:“我早就遭到报应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根本不由我们自己掌控,我得到了天下,却注定得不到你的心……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眼看他掀开帷幔走了出去,想起往事,心中虽痛,却并没有落泪。

几天过去,朱棣都没有在紫宸宫出现过,他似乎有意躲避着我,看望朱高燧也只是诏命小内侍将小婴儿抱到勤政殿或者谨身殿去,并没有与我碰面。

直到朱高燧满月的前一天,郑和进殿叩首,向我说道:“回禀娘娘,皇上没有拷问试毒宫人了,让奴才等人在宫中暗访到确凿证据后再行审问。皇上还说,明天是四皇子满月之期,邀请了皇族和朝臣都来参加,请娘娘明日带着小殿下一起过去。”

朱棣不肯亲自前来前来紫宸宫和我商议朱高燧的满月仪式,料想是害怕二人见面又是一场战火纷飞,无论如何,他总算肯放过了试毒宫人,让我心中稍觉安慰。

我向郑和道:“你转告他,他若是没有忘记答应我的事情,我就去。”郑和将我的话告知朱棣,回来说道:“皇上说,明日一定会给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四皇子的满月仪式关系重大,请娘娘务必前往。”

我见他满口答应,将信将疑,说道:“他果然答应了吗?”郑和道:“奴才愿意为皇上做担保,娘娘所求之事,皇上斟酌多时,应该是答应了。”

我点头道:“我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话,但是我相信你,你既然为他作担保,我明日一定前去。”

次日,朱高燧的满月仪式在奉先殿内举行,奉先殿被火焚烧后重新修整,比以前更华丽气派,皇城内众多命妇、朝臣、王公贵族无不奉命前来祝贺,热闹非凡。

朱棣怀抱着朱高燧,微笑接受群臣拜贺,眉宇间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我随意穿着一套衣服,并没有华丽装扮,而且独自远远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逗弄朱高燧玩耍。在金陵的诸王携同诸位王妃一起坐在殿中左右侧,李景隆却是孤身一人前来,身旁并没有朱浣宜的影子。

李景隆向我们行礼,说道:“臣恭贺皇上、贤妃娘娘,臣夫人福清郡主因怀有身孕,不便前来向贤妃娘娘致贺,请皇上恕罪。”

朱棣似乎并不在意,也并不看他,只顾低头握着朱高燧的粉嫩小手,面容显现出心满意足之色,说道:“福清郡主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不必拘礼。你来看一看,朕的皇儿是像贤妃多一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李景隆近前一步,向朱棣怀中看了一眼,抬头说道:“臣久闻四皇子酷似皇上,今日亲眼得见,果然如此。”

朱棣闻言,对朱高燧亲昵说道:“连曹国公都说燧儿像朕,朕已过而立之年,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李景隆顺应着他的话道:“皇上春秋正盛,日后一定多子多孙,福泽绵远。”其余几名王爷、一品大臣见朱棣开心,都纷纷致以贺词不绝。朱棣朗声大笑道:“多谢诸位爱卿吉言,但愿如此!”

李景隆默然退回座中,却始终没有抬头看我。我料想朱浣宜既然有身孕,他们夫妻之间相处必定很融洽,心道:“我虽然辜负了你对我一番情意,却成就了你和浣宜的美满姻缘,你们虽然历尽波折,如今终于能够开心在一起,我惟有默默祝福你们早生贵子。”

殿内歌舞管弦齐奏之时,殿门处闪进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柳眉含怨,双颊泪痕犹在,径直走到朱棣面前,怒声说道:“四弟!驸马尸骨未寒,你却为你的儿子如此铺张,大宴群臣!你心中可还有半分姐弟情意?”

宁国公主一身孝服而来,殿中致贺的群臣顿时吓得呆住了。朱棣剑眉微挑,将朱高燧交给身旁||乳|娘,说道:“皇姐,今天是燧儿的满月大庆,事关他一生吉运。他是你的亲生皇侄,皇姐这身衣服恐怕不太妥当,不如去换过再来。”

他示意左右,早有几名内侍上前,半拉半押着宁国公主道:“皇上有旨,奴婢恭请公主更衣!”宁国公主用力挣脱他们,泪如雨下,说道:“四弟,如果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请你告诉我,梅殷他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让你狠心置他于死地!”

丘福见状急忙出列,挡在朱棣身前道:“臣禀公主,梅驸马当日蒙难之时,臣曾亲眼目睹。当日数军一起过桥,桥上拥挤,梅驸马不慎落水,河流水急,臣等相救驸马不及。回京后皇上还责罚臣等无用,此事与皇上绝无半分关系,请公主不要误会皇上!”

宁国公主冷笑道:“不慎落水?相救不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四弟,你的心够狠,怨不得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她边骂边哭泣不止,其余几名皇族公主急忙上前劝慰道:“皇姐,不要如此!”

朱棣脸色凝重,对丘福道:“传旨厚葬梅驸马,封其长子梅顺昌为中军都督府签事,次子梅景福为旗守卫指挥使。”

宁国公主跌坐在殿中,嚎啕痛哭,说道:“谁要你的封赏?我只要你把梅殷还给我!你把梅殷还给我!”

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闻讯匆匆赶来,见宁国公主与朱棣起争执,扶起她道:“二妹,梅驸马之事恐是意外,四弟怎会有此意?只怪那些奴才不知轻重,今天是小皇侄的大喜日子,给四弟留几分脸面,回府去吧。”古人对满月礼十分重视,宁国公主身穿丧服大闹奉先殿,并不是吉祥的兆头。

朱棣走到宁国公主身前,脸色凝重,说道:“事实如丘福所言,信与不信随皇姐自处,燧儿还小,请皇姐高抬贵手!”

临安公主拉着她道:“走吧,人死不能复生,走吧!”

宁国公主去后,朱棣重新将朱高燧接在怀中。一旁宫人忙用碧玉小鼓逗弄他玩耍,朱高燧咯咯欢笑,朱棣注视着他的开心笑容,神情缓和了许多,向群臣说道:“朕没想到皇姐今天会如此激动,你们不必拘束,传舞乐吧!”

殿中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朱棣见我神情冰冷坐在一旁,向郑和低语了一句。

郑和向我走来,说道:“娘娘,皇上说今天是小殿下大喜的日子,刚才之事不过是意外,请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小殿下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我知道他惟恐我因宁国公主身着丧服前来闹喜筵一事不快,向郑和道:“你转告他,那些迷信的说法,我根本就不相信。”

郑和应“是”,又道:“娘娘请恕奴才多说一句,皇上独自坐在殿中,娘娘若是不过去陪伴皇上,诸位王公大臣面前,皇上他……”

我向朱棣御座投去一眼,见他神情整肃,怀抱着朱高燧,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我这边的情形,低声问郑和:“是他让你来宣我过去的?”

郑和忙解释道:“不是,是奴才自己的想法,皇上并无此意。皇上与娘娘之间的心结,总应该设法解开才是,皇上并不是有意拘禁娘娘,娘娘为什么不设法消除皇上的担心?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娘娘永远都出了不皇宫。”

我默然片刻,说道:“你是说,只要让他相信我们出宫后能够安全,他就会放我们走?”

郑和道:“据奴才观察,皇上担心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倒在其次,他担心的是……”

他迟疑着道:“奴才跟随在皇上身边十几年,隐约听说过皇上和娘娘的故事,当年云蒙山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自从娘娘离开后,皇上从没有亲近过任何嫔妃侍妾。皇上担心的是娘娘会从此一去不返、再无音讯,与他形同陌路之人。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将娘娘禁锢在身边,即使娘娘恨他,至少还能偶尔见上一面。”

郑和的话让我微微震动了一下,难道朱棣不肯放走我,只是担心我会与他从此形同陌路吗?我摇头道:“我没有想过这么多,只要他肯放我们走,或许以后我和他还能成为好朋友。”

郑和道:“如果娘娘真的这样想,只要设法让皇上相信,必定有转圜机会。”

柳暗花明晚间,窗外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沐浴更衣完毕斜倚在软榻上,忽然想取一本书来看,于是悄悄走到偏殿书架后面,隐约听见纱帘外一名年长侍女对几名侍女低声嘱咐道:“娘娘过了满月之期,身体康复如初,以后不用有太多禁忌了。自今晚起,恐怕御驾会来紫宸宫歇息,你们都要留心伺候着。”

几名侍女齐声答应。一名侍女小声道:“听说皇上登基以来并没有册立新妃子,一直在谨身殿独自歇息。”

另一名侍女道:“难道你这小妮子还想得到皇上恩宠么?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快要来金陵了,听说还有外邦要进献美人来呢。”

那侍女似乎是在追打她,啐道:“我哪有这样的念头!只是那天晚上我看见皇上独自在咱们宫门外廊下站了很久,隔窗看着娘娘安睡,然后悄悄走了,觉得有些奇怪而已……皇上待我们娘娘的真心,倒实在难得!”

另一名侍女道:“其中缘故我也不明白,娘娘年轻美貌,又刚刚生下四皇子,和皇上很般配,堪称神仙眷侣,可是娘娘似乎不太待见皇上……”

那年长侍女忙喝止道:“宫中人多眼杂,不要随意议论主子,当心被人听见!各自干活去吧。”

我并未惊扰她们,从偏殿转回寝殿中,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殿内的淡紫轻纱如烟雾缭绕,几盏蝴蝶形状的水晶灯映着一个成熟挺拔、潇洒不凡的背影。朱棣竟然没有让人通报,悄无声息、孤身一人冒雨潜入紫宸宫,他身着的龙袍衣袖上有着淡淡的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这一幕让我不觉想起当年我在东宫映柳阁为永嘉郡主时感染风寒,他偷偷前来探望我的情形。世易时移,我不再是昔日的我,他也不再是昔日的他。我怔怔看着他,心头萦绕着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对纱帐外侍立宫人道:“都退下,明日一早再来伺候。”

屏风后数名内侍应声而去,将殿门轻轻合拢,我见他似乎有留驾紫宸宫之意,对他道:“我这里不方便让你住,请你出去。”

他走到妆台的铜镜前,对镜举手取下金冠,脱下绣着金龙图案的明黄|色外袍,贴身穿一套纯白的棉麻短上衣、下裳,转身走近床榻,对我说道:“这是我们的寝宫,你让我去哪里?”

我见他不肯离开,转身准备出门,说道:“你不用走,我走。”一个身影向殿门处掠过来,将我去路拦住,烛光明灭摇曳,映照着他熟悉的面容,他将我轻轻拥住,低声说道:“蕊蕊,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他不等我开口回答他,低垂下头,将绵密的亲吻落在我的额头和脸颊上,搂紧我的身体贴在胸前。

我任由他抱着我,问道:“怎么讲和?你昨天让郑和告诉我,答应给我的交代呢?”

他将我横抱而起,一边走向床榻,一边说道:“我答应了,我会放你们走的,今晚你先陪我……”

明黄|色的绸缎锦帐缓缓垂落下来,帐顶锦缎上刺绣着绝美细致的龙凤呈祥图案,悬挂的琉璃坠与床头金帘钩碰撞,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他温热的身体贴近我,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我的颈部肌肤,说道:“分开这么久,我都快忘记抱你的感觉了……”我

面无表情,眼中神色冰冷,仿佛面对着一只失去理智的欲望野兽,放弃了挣扎和反抗,等待着随之而来的蹂躏和欺凌。

他亲吻我片刻后,轻柔环抱着我,并没有过分的动作,对我说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想抱一抱你,你身子刚刚复原,今晚我不会碰你的。”我继续沉默。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胸口,说道:“郑和今天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是那么恨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明天我会送你们母子出宫去,回蜀中去,好吗?”

我定定仰望着帐顶,并不看他,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他体会到了我目光中的含意,在我身侧躺下,合眸说道:“这一次我决不食言,你现在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明天你就会知道,我的话是真还是假。”

帐外烛火的光芒时隐时现,映照着朱棣俊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唇,他似乎睡着了,呼吸声很轻很轻。我没有丝毫睡意,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默默看着他的脸,他现在的年纪,正是男人散发魅力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成熟男子的英武之气,面目俊朗、气质潇洒出众,较之当年二十开外的燕王,更让人心动。

可是,过去的一幕幕情景却在我眼前不停闪现,有霸道专横的他、残忍决绝的他、阴鸷深沉的他,也有情有义的他、宽容痴情的他……我们曾经是倾心相许的爱人,相濡以沫的夫妻,我对他曾经爱到极致,却也曾经恨到极致。爱和恨,如同一团乱麻,让我理不清头绪,我无法衡量这个男人如今在我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或许只有远远离开他,才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静夜中,我依稀听见他发出一声低呓:“父皇……儿臣错了……不要怪责儿臣!”

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紫眸中带着迷茫和愧悔之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见我躺在他身旁,紧紧抱住我呼唤道:“蕊蕊!别离开我!”

眼前的朱棣,霸气全失,俊朗的面容面无血色。古人都相信死后会在黄泉再见,他很清楚自己的皇帝宝座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于是斥巨资动工修建金陵第一刹——大报恩寺,名为朱元璋和马皇后祈福,或许正是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愧疚和不安;他读李世民的《帝范》,参阅儒家经典思想撰写《圣学心法》,尽力做一个勤勉政事、定国安邦的好皇帝,或许正是为了日后在“地下”能够对朱元璋有所交代。

这场对建文旧臣的大肆血腥杀戮的确能够让朝中众臣对他恭顺畏惧,但是他背负着这笔沉重的血债,心灵深处未必有安宁,公道本在人心,如果他不能开创一个比建文时代更富强的大明盛世,一定会遭受更多人暗中唾骂。一切皆在他冷静雍容的帝王气度掩盖之下,惟有在梦中,他才会承认自己是“篡位”,是“谋逆”。

我心中略有担忧,脱口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他并不回答我,更紧地拥住我,喃喃说道:“父皇,我错了!我以为我得到了天下,如今却连我最重要的东西都要失去,还要这天下做什么?”

我取出枕畔自己的绢帕丢给他,侧过脸道:“你已经是大明的皇帝了,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吧,只要功大于过,瑕不掩瑜,后世一定会给你公正的评价。”

他怔了一下,亲吻着我的额头,说道:“瑕不掩瑜,这话说得好,如果你心里对我的爱比恨多出一点点,就不会对我如此决绝了。”

我咬了咬下唇,说道:“你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

他察觉失言,低声道:“没有意义,是我不该说。”次日清晨,我隐约听见殿内的金漆自鸣钟敲击五下的声响。那个金漆自鸣钟造型精致美观,弧形的钟摆设计,是来自西洋的贡品,敲击五下就是清晨五点,朱棣居然还躺在我身旁,在映柳小筑、在云蒙山,他都保持着数十年早起练剑的习惯,能在他的温柔臂弯中醒来,这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我问道:“你不上早朝吗?”

他凝视着我,摇了摇头道:“早朝可以偶尔缓一缓,我想看看你刚睡醒的样子,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了。”

我说:“刚睡醒的样子,谁都不会太好看。”

他嘴角扬起微笑,说道:“或许有人是例外,不但很好看,还很诱惑人……”

我毫不理会他的玩笑,表情僵硬,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起了。”

他起身下床,帐外几名小内侍伺候他穿衣梳洗,帮他系腰带、折叠龙袍的衣袖,跪在地面上帮他整理袍角。

我见他欲出殿而去,提醒他道:“不要忘了你昨天晚上说的话。”

他眸光中透着一丝眷恋,俯身拥了我一下,突然说道:“我没忘,待我处理好朝中事宜,回来就送你们走。蕊蕊,我想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离开了皇宫,还会记得我吗?”

我勉强说道:“记得。”

他向帐外走去,回头说道:“那就好,等着我下朝回来送你们母子走。”

我暗自收拾整理好行装,怀抱着朱高燧在紫宸宫中等候他下朝归来。然而,直至午时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我开始暗自揣测他是否又在欺骗我,心中忐忑不安。正在焦?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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