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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燕云梦(全)第3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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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燕云梦(全)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全)第33部分阅读

忘了我们待你的好处!”

我从屏风后走出,他多日不见我,走到我面前,含笑问道:“妍妍,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太后所言之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看着他开心的神情,对他无比愧疚,眼泪如同滂沱大雨潺潺而下,扑到他怀里说:“没什么,我今天看见浣宜了,她对你一直都很好,你为什么不娶她?(爬书网|shubao2)我配不上你……”

他身躯一震,神情微变,说道:“我如果想娶福清郡主,几年前就娶了,现在婚期临近,你……反悔了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见他误会,不想再欺骗他,啜泣着说道:“我对不起你,离开东昌那天晚上,燕王他掳走了我……”

李景隆拥住我,声音平静如水,说道:“告诉我,你现在怎么了?”

我低头垂下眼帘,说:“我有……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告诉他一个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即将迎娶过门的新娘,肚子里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即使他推开我,厌弃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如果他因此悔婚,我更不会有怨言。

我恨的人只有一个。

我茫然等待着他向我爆发出满心的怒火。

他却依然平静如水,柔声说道:“从军营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哭道:“景隆,我不能,这对你不公平……”

他轻抚着我的背心,说道:“我不会介意的,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正月十六,朱允炆降旨赐婚,庆熙郡主与曹国公的婚事成为金陵城中最大的一quot;奇quot;书quot;网q039;i039;s039;u039;u039;039;c039;o039;quot;桩喜事。

吕妃命钦天监再择婚期,时间最近的中上吉日是二月初二。

正月下旬,气候渐渐回暖,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御花园中春光和煦,我心情却一片暗淡。

婚礼举行前李景隆按礼仪不能再见我,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象我所看见的那样毫不在意。

午后,我斜躺在殿后长廊所设软榻上,一阵阵花香袭来,春日暖阳照射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几名侍女在旁边赏花斗草,远处一名侍女托着一个炖盅走近,说道:“太后吩咐给郡主炖些补气血的甜品,请郡主多用一点。”

我摇头说道:“我吃不下,你先拿走吧。”

她不敢劝我,正要退下,象突然想起什么,悄悄说道:“郡主,安平王爷刚才进宫求见太后,此刻正在大殿里。”

宫中侍女都知道我怀有身孕、将嫁给李景隆之事,安平王府的福清郡主恋慕曹国公多年,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见她提起安平王爷,我略有诧异,问道:“安平王爷来给太后请安?”

她低声道:“奴婢看见王爷匆匆忙忙进宫来,好像很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心中一动,站起身道:“我们去听听看。”

我轻轻走到正殿后,透过雕花的大幅琉璃背景屏风向内张望。

那名五十开外、肤色黝黑、身着王袍的男子是安平王爷无疑,他跪伏在地上,神情凄楚,老泪纵横,说道:“浣宜被臣弟宠坏了,臣弟年事已高,不能看着她损伤自己……如今无计可施,只有前来恳求太后,赐一万全之策!”

吕妃怀抱着一只狸猫,伸手抚摸着狸猫的柔软白毛,叹息道:“浣宜这个傻孩子,用珠钗自毁容貌……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何必如此!要论人品、性情,她和景隆本是良配,只可惜景隆有了庆熙郡主……总不能委屈浣宜作侧室吧?”

安平王爷凄然道:“昨日臣弟看见她那模样,心痛欲死,只要能让她平平安安,侧室又有何妨?请求太后做主吧。”

吕妃略有犹豫,沉吟道:“浣宜也是朝廷郡主,为侧室似乎不太妥当;况且,恐怕庆熙郡主心中不愿,日后怨怪我们。”

安平王爷道:“臣弟不担心浣宜,也不要名份地位,景隆这孩子不是薄情之人,只要将浣宜嫁入曹国公府臣弟就放心了,臣弟就厚着老脸,请庆熙郡主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明白了事情经过。

朱浣宜得知皇帝下诏将我赐婚给李景隆,彻底心灰意冷,不惜将自己的美丽容颜损毁,安平王爷爱女心切,不再矜持顾忌,前来求吕妃转圜,宁愿将朱浣宜嫁与李景隆为妾。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救朱浣宜,安平王爷竟然出此下策。

如果没有怀上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答应安平王爷的请求,我无法接受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我从屏风后走出来,对吕妃说道:“母后不必顾虑,儿臣不会有怨。”

吕妃微微侧头,看向我说:“你都听见了?既然如此,母后就为浣宜和景隆作主了,请皇上再下一道旨意,二月初二,你们一起出嫁吧!”

安平王爷惊喜不已,看向我说:“庆熙郡主,本王替浣宜谢谢你。”

我走到他身边,说道:“福清郡主美丽可爱,她嫁入曹国公府一定会幸福的。”

天色渐渐暗沉,我借故将侍女都打发出去,静静坐在灯下,望着眼前那一碗堕胎药。

这碗药得来十分艰难。

我到文锦楼中查阅了许多医学典籍,孙思邈《千金方》、王焘《外台秘要》都记录过一副药方:“当归八钱,苏木二钱,马鞭草三钱,川芎、熟地各二钱,车前子二钱五分,红花一钱,加朴硝三钱。”

为了不让太医院药房起疑,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差遣不同的侍女、以不同的名义、拿着不同的药方去向他们取药,全部取回以后,再将这副药方所需用的药材都精心挑拣出来,让侍女在殿中微火熬制而成,只说是清火降燥的验方。

药早已凉透,我一次次将药碗端起又放下,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眼泪一颗颗滴落。

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反复在脑海中纠缠,让我头疼欲裂、生不如死。

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能亲手毁灭这个小生命,他是你的孩子,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不能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你已经失去过一次,难道你还要再失去一次吗?

另一个声音在冷冷说——你与他的亲生父亲已决裂,你不可能给他一个温和慈爱的、善良正直的父亲,一个正常的、幸福的家!他活在世上,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无穷无尽的烦恼,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让他来到世间!

我掌心贴在腰间小腹上,颤抖着端起药碗,心却在滴着血。

就在我将药碗贴近唇边的瞬间,一只手轻而易举夺走了它,我抬头看见了朱允炆。偏殿房门大开,他身后还有几名内侍和侍女,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一直在我身后,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殿来的。

我想将药碗接过,他却不肯给我,将碗交给对身后侍女说道:“拿去太医院查验一下。”

我急忙扑过去,抓住他黑色缁衣的衣袖,说道:“皇上,不用查了,是清火的药,吃不吃都没关系的。”

朱允炆对那些宫人道:“你们都下去,朕有话和郡主说。”

他幽幽的眸子注视着我,说道:“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你的允炆哥哥,你有什么苦、有什么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没猜错,刚才的药一定不是好药!”

我沉默不语,低头垂泪。

他轻轻说道:“你承认了?你如果不喜欢李景隆,不想要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对我明言?我可以收回旨意。”

我继续沉默。

他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分,伸手捉住我的肩膀,问道:“难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我听到这一句,立刻抬起头,他清秀的面容带着惊疑,身体颤抖了一下,说道:“是谁的?你曾经去过永平和大宁,难道是四叔的?还是十七叔的?”

朱允炆一直都很聪明,他从我的沉默中,准确无误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觉得全身在发冷。

燕王和朝廷势不两立,朱允炆会怎么对待我腹中的胎儿?

刚才我还在犹豫,还在迟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现在我只有一种感觉,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他,决不能。

这一瞬间,我蓦然明白过来,如果我喝下了那碗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爱这个孩子。

即使是他的父亲燕王,我并不象自己所想像的那样恨他。

我断然摇头道:“不是!不是他们!”

朱允炆走近我,握住我颤抖的双手,说道:“四叔并不甘心做一个北方的藩王,他虽然是我的叔叔,却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叔叔!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暗中策划谋反,朝廷不会痛下杀手。我们都是皇爷爷的儿孙,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我听到这一句,心中突然升起一线希望,抬起头说:“此时此刻,皇上愿意与燕王议和吗?”

他带着几分愁绪,凝望灯火,说道:“议和?他要的是我的皇位,除非我将玉玺交给他,他才肯议和吧。但是,皇爷爷将大明江山交给我,我怎能让给他?如果皇爷爷愿意,当初就不会立我为太孙了……”

他停顿了片刻,又缓缓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但是我不会将你嫁给李景隆,我不能看着朱家皇族的孩子认臣下为父亲,你和李景隆的婚事就此取消吧,母后有意将浣宜嫁给他,他不会太遗憾。”

我愕然看着他,却并没有伤心的感觉,朱允炆无意中助我完成了心愿,但是我对不起李景隆,让他白白担负了一个父亲的虚名,他应该娶一个纯洁无瑕的新娘,应该得到一份真诚的爱情。

二月初二,李景隆如期迎娶朱浣宜,他娶的依然是郡主。

朱允炆将我隔绝在皇宫西苑的朝云殿,我见不到李景隆,只能默默祝祷他能开心快乐。

时光飞逝,腹中胎儿一天天平安长大。

我从宫人惶恐不安的眼神和只言片语中,从历史记载的片断中,隐约感觉到了朝廷局势紧张,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线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二月初十,副将盛庸取代李景隆为征燕主帅,燕军在夹河与盛庸开战,东昌之役燕军惨败,折损数名精锐,此时正欲复仇雪耻,士气高涨。盛庸不敌燕军勇猛之势,平安拥兵十万,迟迟不前往救援盛庸,明军大败退回德州。

三月初七,燕军在篙城大败副将吴杰,明军损失六万余人,军资器械均为燕军所获。

四月初一,山东战事告急,朱允炆再换定国公徐辉祖为主帅,驰援山东与铁铉合兵,却被朱能、宋贵率军截击,明军被迫返回,无一人到达济南。燕军迅速控制了山东,率师南进,转道安徽凤阳夺取灵壁。

五月十九,扬州都指挥使王礼、吴庸拱手归降,随后高邮、通州、泰州、江都全部归降。

五月二十日,江南屏障全部被打破。

六月初二,燕王率师渡过长江天险,攻占镇江。

六月初八,燕军进驻龙潭,遥望可见钟山。

……

史载燕王誓师说:“频年用兵,何时能止?今当临江一决,不复返顾!”

短短几个月,燕军出奇制胜、如有神助,一路畅通无阻,逼近京师。

六月的清晨,轻风凉爽宜人,我穿着宽大的衣裙,坐在朝云殿的南窗下,逗弄着一对绿色的鹦鹉,一只鹦鹉尖叫着说:“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腹中的胎儿快七个月了,它听到鹦鹉的叫唤声,轻轻动弹了一下,我微笑着仰头说:“又骗人了,皇上在勤政殿上早朝,怎么会来这里?”

朱允炆每过几天就会来看看我,宫中侍女对我都很好。

那鹦鹉又叫着说:“燕王!燕王!”

我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是谁在朝云殿中,大胆教鹦鹉呼唤燕王的名字?

宫中人心向背,由此可见一斑。

第33章火起宫垣

一名小内侍匆匆跑进朝云殿,带着几分惊慌说道:“郡主,大事不好!奴才听说燕王殿下的兵马都驻扎在北城金川门外,准备杀进皇城了!”

我站起身,问道:“宫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边抹泪边点头说:“听说燕军十分凶狠彪悍,皇后娘娘那边的人都在暗中收拾东西准备逃命……皇上要照顾六宫妃嫔,恐怕顾不上咱们,奴才不能私自逃,请郡主早作打算吧!”

身边就几名侍女听见小内侍说话,都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落泪道:“奴婢们愿意拼死保护郡主出宫,胜似受燕军侮辱……”

“求郡主放奴婢出宫吧……”

如果史载无误,公元年的夏天,谷王朱橞和曹国公李景隆会打开金川门迎降燕王,燕军很快就会如潮水般涌入皇城和宫城,建文帝朱允炆的帝王生涯很快会终结。

树倒猢狲散,我看着他们惊慌失措、宛如大难临头的表情,心中顿时警觉朱允炆的处境非常危险。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我情绪变化,不停乱踢乱动,我微笑着将手放在腰间,轻轻对他说:“宝宝,别怕。”

然后,我对身边宫人说道:“我去见皇上,给我准备一乘软舆。你们如果想出宫,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轻易放弃。”

我在奉先殿前下舆,对侍立宫人说道:“请回禀皇上,臣妹有要事求见。”

那宫人进殿不久,匆匆而出,垂首侍立一旁,朱允炆眉宇间带着落寞和愁绪,缓缓步出奉先殿,走近我说:“你听见了消息,才来找我的?”

我抬头仰视着他,轻声道:“允炆哥哥,能否听蕊蕊说一句话?”

初升的曙光照射着奉先殿前的石阶,他的身影摇颤了一下,说道:“蕊蕊?……我没有听错吧?”

我微笑道:“元妍就是重生的蕊蕊,还记得洪武二十六年中秋节,我们一起放美丽的焰火吗?第一次在东宫见到你,你正在画水墨荷花……”

他缓缓握住我的手,叠放在胸口,眼中闪烁着凄凉的喜悦,说道:“原来是你,真的是你!如果不是到了今天的地步,你永远都不会对我承认你的身份对不对?”

我低头说:“允炆哥哥,对不起,我隐瞒了你这么久。”

他苍白的面容隐隐泛出笑意,说道:“没关系,看来四叔也知道了。”

远处一名内侍飞奔而来,跪地叩首道:“启禀皇上,散早朝后诸位大人都在勤政殿前商议国事,御史魏冕大人、大理寺丞邹谨大人一起围攻扭打左都督徐增寿大人,骂他是叛国j贼,要请旨诛杀他!”

朱允炆放开我的手,略带不悦问道:“勤政殿前如此作为,成何体统?方孝儒不在场?没人劝止他们吗?”

那内侍谨慎答道:“回皇上,方大人最近身体染恙,下早朝就晕厥了,今日并不在场,其他大人都……”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其他官员对燕王和徐增寿恨之入骨,见徐增寿挨打,心中只会觉得痛快,谁会去阻止?

朱允炆道:“宣魏冕、邹谨来见朕!”

不久,两名中年官员跪在奉先殿前,犹带愤愤之色,却泪流满面,其中一名三品服色官员哭禀道:“启奏皇上,罪臣邹谨知错了,只是徐增寿这j贼勾结逆党,若不是他将城中布防泄露,燕贼怎敢轻易惊扰皇城!臣等今日非与他同归于尽不可!”

另一名官员以头碰地,额前鲜血淋漓,哭诉道:“罪臣魏冕恳请皇上,将这些j党杀了!”

朱允炆站立了片刻,注目天边云霞,说道:“朕准奏。”

邹谨带着满腔悲愤,继续奏道:“皇亲国戚中尚有一人,其罪更当诛。叶贵妃之兄叶临风,为燕军提供军费所需、兵马粮草,请皇上下旨!”

魏冕痛哭流涕,一起说道:“请皇上下旨!”

我一直站在殿前不远处,见他们奏请朱允炆诛杀叶临风,心中一阵痛楚,向朱允炆看去。

突然之间,只听一名女子大声道:“不要!皇上,不要杀臣妾哥哥!”

叶逐月面色苍白,从另一乘软舆中疾步奔到朱允炆面前,跪在阶下,泪落如雨,哭道:“皇上若是要杀哥哥,请先赐臣妾一死!”

朱允炆对邹谨点头示意,扶起叶逐月,对她说道:“请贵妃体谅朕。”

叶逐月眸光幽幽转向身边镇守殿门的大石狮,摔开朱允炆,退后数步大叫道:“皇上既然如此薄情,执意要处死哥哥,臣妾今日就与皇上永别了!”

朱允炆见她似乎有自尽之念,急忙冲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叶逐月哭道:“臣妾无能,身为皇贵妃多年无所出,名份地位永远都不及皇后,皇上心中时时刻刻记挂着蕊妃,对庆熙郡主都比对臣妾好!若是连哥哥的性命都不能保住,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邹谨叩首,大声道:“臣领旨!”随即和魏冕大步离去。

我眼见邹谨领旨离开,急道:“叶大哥虽然有错,皇上既然能原谅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原谅他?请收回成命吧!”

叶逐月的眼光立刻转向我身上,似乎震惊而且意外,说道:“你的孩子……难道是燕王的?宫中都传说是皇上……”

朱允炆将我暗中藏匿在冷宫,下嫁给李景隆的变成了福清郡主,让人颇费猜疑,六宫中蜚短流长,甚至有流言传说我腹中胎儿是他的,因此他才将朱浣宜替换我。

我顾不得分辨,又叫道:“允炆哥哥!”

朱允炆挺直的身影沐浴在晨曦中,语气却带着无限的悲凉,对身边内侍说道:“传旨,赦免了他们死罪,将他们继续监禁在天牢吧!”

我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心跳剧烈,不觉退后依靠着廊柱。

朱允炆走近我,凝视着我说道:“蕊蕊,你刚才有话对我说?”

我点头道:“是。今日午时,金川门一破,燕军就会进入皇宫,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摇摇头说:“如果连安王和李景隆都会背叛我,就是天意注定如此!我又何必走?”

叶逐月乖巧站立在他身旁,低声说道:“臣妾一定永远陪伴皇上……”

马皇后的声音传来:“臣妾之心,与贵妃相同,皇上不走,臣妾也不会走!”

我循声看去,马皇后手牵着年幼的太子朱文奎,随行宫人怀中抱着小皇子朱文圭,她走到朱允炆身旁,用锦帕拭泪,说道:“皇上,臣妾刚刚听说谷王和曹国公一起打开了金川门,燕军进入皇城了!”

朱允炆静静伫立了片刻,对身边禁军侍卫统领说道:“传朕旨意,撤掉所有围防,让宫人都逃命去。”

这些“宫人”,包括内侍、宫女,当然也包括他宠幸过的妃嫔,朱允炆并没有杀她们,也不要她们一起同生共死。

他是一个宽厚仁慈的皇帝,但是朱元璋留给他的并不是治世,而是一个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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