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燕云梦(全)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全)第2部分阅读
我以为你应该是记得我的。quot;
我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唐蕊是认识他的，这下该如何是好？我说道：quot;或许曾经认识，不过此刻我对你确实毫无印象，我问阁下的问题，还请明示。quot;
他一跃而下，在离我一丈之地站住，说道：quot;看来唐门中人除她之外，都是一样的冷血。quot;
我尚未回答，只听身后有人怒喝道：quot;姚广孝，你数次前来扰我清净，我已容忍你多时，你今日之言，未免太过放肆，蜀中唐门之人如何，恐还轮不到外人来藐视议论！quot;原来唐茹已至，似对那黑衣僧人之言十分恼怒。
那黑衣僧人冷冷开口道：quot;世上早已没有姚广孝此人，在下法名道衍，请唐堡主改称为是。唐堡主所作所为若是传扬至江湖，恐认为唐门中人冷酷无情者，天下十之八九。quot;
唐茹眼中几乎要射出火花来，厉声道：quot;唐门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你一再咄咄逼人，未免欺人太甚。我所作所为皆是因你而起，若是传扬至江湖，只恐人人讥评者应是你！quot;
道衍竟然仰天长笑道：quot;不错不错，一切本是因我而起！但唐堡主杀死了自己妹妹，如此狠毒果决，江湖上恐无人能及。quot;
我闻听此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那道衍之意，唐蕙之死果然有蹊跷，竟然是唐茹亲手杀死了她！为什么？怎么可能是这样？
唐茹身形顿起，手起之时暗器已发出。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唐茹是如何出手，道衍衣袖轻扬，已将那些淬毒暗器一一扫落于地，唐茹的quot;漫天花雨quot;对他似乎不起丝毫作用。
唐茹拔出腰间佩剑，与道衍相斗已有数十招。忽然只见一道明亮的弧光闪过，唐茹退出圈外，说道：quot;想不到她竟然将039;漫天花雨039;的法门都已告知于你，唐门出此逆女，实属家门不幸。quot;
道衍分明已是着了唐茹之道，手捂胸口，面色苍白，凄然说道：quot;039;天外流星039;！蕙蕙她可是同样死于你这一招之下？quot;
唐茹怒道：quot;你不配再提到她的名字！若非蕙蕙临死之前要我承诺决不伤害你之性命，我岂能容你活至今日？quot;
道衍神情凄惨，狂笑道：quot;我并非畏死之人，苟活至今仅是为了实现对她之承诺，你若能告诉我蕙蕙和我的孩子现在何处，我九泉之下对她亦有所交代。quot;
唐茹冷冷说道：quot;我早已告诉过你，那孩子先天不足，并未成活。quot;言毕又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掷与道衍道：quot;039;漫天花雨039;之毒你自然可解，039;天外流星039;解药在此，是生是死皆随你自便，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唐家堡出现，我若是发现你再接近蕊蕊，定然不会手下留情。quot;
道衍将那解药收起，说道：quot;唐堡主对自己妹妹关心爱护，不必提防我这心如死灰之人。蕙蕙心愿未了，我决不轻易去死。quot;
片刻之间，他那黑色缁衣的背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茹对我道：quot;蕊蕊，他故意用箫声诱你至后山，哥哥今日若不前来，只恐你要中他之计，以后须得小心提防。quot;
我心中已明来龙去脉，道衍与唐蕙之间必定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唐蕙似乎还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但是唐茹对那道衍痛恨之极，毕竟唐蕙是唐门圣女，本不该与外间男子有感情纠葛，更何况事已至此地步。唐茹迫于门规，处死了唐蕙，道衍因此出家，四处寻访唐蕙所生之子下落，且每逢十五月圆之时，便至蜀中唐蕙墓前吹箫以示悼怀。
唐茹以为道衍今日故意诱我至此，意欲图谋不轨。若是两个唐门圣女皆将清白断送在他手中，自然是对唐茹最大的打击和报复。但是我感觉道衍对唐蕙的感情十分真挚，对我也决不是唐茹所猜测的那样，今夜之事似乎纯属偶然。
我说道：quot;哥哥命我夜晚不得出门，是我自己今日有所好奇至此地，并非他有意为之。quot;
唐茹道：quot;蕊蕊，在唐家堡你尽可率性而为，但外面人心险恶，哥哥当年错在不该让蕙蕙孤身行走江湖，以至被姚广孝利用，你一定要多加小心。quot;
我应答道：quot;我定会以姐姐之事为诫，请哥哥放心。quot;
他点头笑道：quot;你自幼极有主见，不似蕙蕙柔弱顺从，我对你本来就有信心。quot;
三日后，秦王来访之期已至。
唐茹命我易容改扮，我扮作男装的样子居然十分帅气，香云、安云皆啧啧称赞不已。
我们在大厅之中相候不久，只见一人年约三十上下，面容英伟，轻袍绶带，气宇轩昂迈步而入，身后跟有八名随从，皆是普通服色，但仍是可以感觉到王者之气，此人应是秦王无疑。
秦王目视唐门众弟子，赞道：quot;蜀中唐门，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唐堡主少年英雄，定可将唐门之声威发扬光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quot;
唐茹谦辞道：quot;秦王殿下过誉。蜀中地处偏远，唐门亦非名门大派，在下不过是仰仗先祖余威，尽力支撑而已。quot;
秦王不再多言客套，直奔主题道：quot;本王今日前来，有事欲与唐堡主商议，可否借步说话？quot;
密室之中，仅有秦王、唐茹和我三人，我暗想这秦王竟是胆大，明知唐茹是何等样人，居然不怕他暗中谋害自己，如此有胆量，不愧是朱元璋与马皇后之子。
秦王笑道：quot;唐堡主可知令尊与本王素有交情？如今本王遇到一件疑难之事，欲询问唐堡主。quot;
唐茹不卑不亢道：quot;家父确实曾提及殿下一直以来对唐门多有庇护，在下感激不尽。殿下如有何事，在下定当直言相告。quot;
秦王点头道：quot;太子殿下在宫中染病不起，已达半年之久。太医前些时日看视之时发觉有人在饮食之中投以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亦不会立即致命，天长日久便会如同久病不愈一般。本王知道唐门精通天下之毒，不知可曾听说过此种毒药？quot;
唐茹面不改色，似是司空见惯，也并不在意被投毒之人乃是当今太子，说道：quot;唐门有一种毒名为039;百日销魂039;，与此毒相似。起初之时毫无异状，中毒之后也只似寻常头晕之疾，渐渐便可卧床不起，百日之后定然致命。quot;
秦王沉吟片刻道：quot;若此毒真是039;百日销魂039;，唐堡主可知后果？父皇已下命我彻查此事系何人下手，毒药从何而来。quot;
唐茹面色依然平静，说道：quot;天下用毒之门派，并非独有蜀中唐门，类似于此毒者，仅在下所知便有十余种。殿下若是怀疑系唐门所为，恐今日来此的不是殿下本人，而是大批锦衣卫了。quot;
秦王击掌赞道：quot;唐堡主果然是堪当大任之人，本王今日前来，正是欲效仿刘皇叔之三顾诸葛，请唐堡主相助完成皇命。他日本王得到父皇眷顾之时，自然不会忘记与唐门之深厚情谊。quot;
我明白了秦王的来意，他明里是借唐门之力查出对太子投毒之事，暗中要唐茹助他夺取太子之位。quot;他日本王得到父皇眷顾之时，自然不会忘记与唐门之深厚情谊quot;，便是予以承诺的条件。唐茹一定比我更明白，此事本已在他意料之中。
唐茹目光如炬，说道：quot;殿下屈尊降贵前来蜀中，在下自然无不遵命，只是一月后即至太行论剑之期，各大门派均不可缺席，待在下完结此事，方可随殿下至京都一行。不知殿下可愿等候？quot;
秦王笑道：quot;等候区区一月有何妨碍？唐堡主可将手中之事安排妥当，一月之后，本王在西安相候。quot;
秦王明为相请，暗藏威胁，唐茹不得不如此，若是当面断然拒绝秦王惹恼了他，决意铲除唐门，江湖门派不过百人，终究难敌朝廷千军万马，只恐以后便不会有蜀中唐门存在。况且唐茹本来就有称霸武林的野心，若是秦王如愿成为太子，登上帝位，这场赌注就赢了。唐茹自己心中其实早已有了抉择。
第二章太行论剑
唐茹自秦王来访后似乎一直很忙碌，我数日都不曾见到他，每天清晨起床后就到后山圣地炼制毒药，其实我所作的不过是依据唐门秘方调制配料而已，并无太多技巧可言。
青城山风景秀美，堪称蜀中仙境。我信步而出山洞，只见漫山遍野春花灿烂，极是美丽，远处一片片杜鹃丛红紫白相间，密密层层。我被那美景所惑，已不知不觉行至半山中。山腰上种植有不知名的矮矮灌木，却都开着大朵红色的花，颜色鲜艳夺目，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动神摇。
待我发觉花香气有些奇怪时，神志逐渐模糊，软软晕倒在地。
悠悠醒转之时，却见一名男子背我而立，我只看他背影一眼，便立刻又清醒了几分。世间男子虽多，但我可以立刻辨认出他们和顾翌凡的差别，那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不过，那是我誓死追随的爱人的背影，是顾翌凡的背影，只不过他与我此刻相同，身着的是明代服装而已。
我试着轻轻唤道：quot;翌凡……quot;
那男子闻声转过身来，问道：quot;你可是在唤我么？quot;
我如同被雷电瞬间击中，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是幻境还是真实。
他头戴的银冠上镶嵌着蓝色琉璃，身着一件白色锦袍，外面却罩着深蓝色的轻纱，同色腰带上饰以浅淡的花纹，着装十分简洁素净。那微微上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早已让我刻骨铭心，那俊美的面容是属于顾翌凡的，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和说话的声音语调与顾翌凡也毫无分别。
我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二十一世纪里我失去了顾翌凡，穿越时空来到明代却再次遇见了他，上天定是知道了我心中的思念与企盼，所以给予我这样的机会。
无论他是谁，我不想失去他，希望能在遥远的明代继续我们生生世世的约定。
他走近我几步，说道：quot;适才姑娘中了山中花瘴之气，晕倒在此，我正好遇见。你是谁家女子？怎会独自在这青城山中？quot;
我忍住想扑入他怀中的冲动和夺眶而出的眼泪，视他嫣然一笑，温柔说道：quot;我本是青城山民之女，今日误入此地，多谢公子救我醒来。不知公子尊姓大名？quot;唐蕊的美丽足以迷惑天下所有的男人，我故意这样温柔询问他，只为让他说出自己姓名来历。
他似乎不为所动，说道：quot;你既是山中女子，怎会不知山上仲春时节多有瘴气？连趋避瘴气之药物也未随身携带？quot;
我见他不但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怀疑追问我，与顾翌凡一样心思缜密，视向他的眼神之中不由又多了几分依恋之意。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少女含情脉脉看向他，不知他心中是什么感觉。
我只相信一点，他决不会似表面那样真的无动于衷。
我赌气说道：quot;我今日一时疏忽，信步闲游至此，公子如此疑惑追问，莫非怀疑我是异类么？quot;
他近我身旁轻轻握住我的手，微带笑意凝视我，说道：quot;你若非青城山中花妖狐魅，怎会如此美丽？又怎会如此巧合出现在我面前？我倒不曾料想到今日居然会有此意外收获。quot;他微笑的弧度与顾翌凡同样毫无差别，我心中有些疼痛，却更加坚定相信他就是我的顾翌凡。
明代男女之交往并不像隋唐五代那样自由，对女子贞洁也十分看重，他近前握我的手，确实是相当亲近之举止，加上他说出的话，分明是已对我心生些许爱慕之意。
我脸色微红，心中却是无限甜蜜，略带羞涩之态将手自他掌心中收回，毕竟我此刻身在明代，不可过于大方，否则让他以为我是轻薄女子，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才得不偿失。
他身后一名随从近前禀道：quot;所约之人已在等候，请殿下速往。quot;
我听见quot;殿下quot;二字，心中惊奇，顾翌凡的前世身份竟然如此高贵，是朱元璋的皇子。秦王我已见过，朱元璋的众皇子中，年纪二十六岁上下的只有两位，晋王朱枫和燕王朱棣，晋王只是略长燕王数月而已，我此时所见之人，不知到底是晋王，还是燕王？
他起身笑道：quot;我无须在你面前隐瞒自己身份来历，在下姓朱名枫，当今皇上正是我的父亲。此刻我须得赴人之约，不便与你久叙。你若愿意再见我，明日此时我定在此地相候。quot;
言毕即带那数名随从匆匆离去，并无辗转留恋我之意。
原来是晋王朱枫。
史载晋王quot;文学宋濂，书学杜环，善骑射，有谋略quot;，其文韬武略在诸王中出类拔萃。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隐隐觉得眼前的晋王朱枫似乎比顾翌凡高傲许多，但他毕竟是皇子，有些骄矜之气亦属理所当然。我早已习惯于顾翌凡的温柔呵护，心里有些淡淡惆怅的感觉。
次日前往后山之时，我依然穿着简单淡雅的白色衣服，无意过多修饰自己，我希望晋王他能够爱上我的思想与灵魂，并非仅是面前的唐蕊这副形容而已。
我到了后山久等多时，却不见晋王踪影。
我应该没有误期，他也不像是失信之人，莫非我昨日所见真的是梦境？
想起顾翌凡，触动心中伤痛，我抱膝坐于一株梨花树下，正在伤心饮泣之时，却发觉面前多了一人。
先看到的是他的锦袍下摆，白色锦袍笼罩着紫色的轻纱，是淡淡的紫色，如梦幻般的颜色，他的腰带和晋王一模一样，也有着浅浅的花纹。
乍看到他的脸，我只觉得惊奇。他的眼眸很特别，不知是否是因他身上穿着淡紫衣服的缘故，居然微微呈现淡紫之色，他拥有与晋王同样俊美无俦的脸庞，但是气质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我似乎觉得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看到他的手，我才发觉他手中执着一支玉箫。所有的记忆腾空而起，是的，我是见过他的，而且不止一次。
那个我穿越之前困扰我n久的离奇梦境，那声势浩大不可避免的雪崩灾难，那个吹箫独奏、伤怀叹息的紫衣男子，那支让我过目不忘的玉箫。
原来是他。
我曾经那样好奇想看到他的脸，还因此沉迷梦境差点耽误了毕业答辩，却没有想到是在此时此地，穿越到了明代才见到了他。
我怔怔地望向紫眸男子，他对我说：quot;你在此等候之人今日无法赴约，他让我转告你，日后定有再见面之机缘。quot;
日后？晋王远在太原，我在蜀中，我怎么可能再见到他？他身为皇子当然不会将区区一名女子放在心上，可是对我而言，顾翌凡就是我存活于世间的全部意义。为何到了明代，我们还是注定要擦肩而过？
我的眼泪如断线之珠，无声落下，神情无比绝望与伤痛。
紫眸男子注目看了我一阵，忍不住说道：quot;据三哥所言，你仅是与他见过一面而已，为何会如此伤心？quot;
我听他称晋王quot;三哥quot;，再看他与晋王相似的服饰打扮，加上他的年纪，我已经可以猜出他是谁了。
燕王朱棣。我的猜测绝不会错。
我来到明代不过短短数日，就有幸见到了朱元璋的几个儿子，先是秦王，接着是晋王，现在是燕王，也就是未来的明成祖。我一想到他是谁和他那些手段，心中就掠过丝丝寒意，我知道他会通过quot;靖难之役quot;篡位，会诛灭方孝儒quot;十族quot;，会因自己爱妃之死疯狂杀戮宫女三千人，但我实在无法将这个残暴统治的帝王和面前这个具有如此气质风华、梦幻般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心中震惊无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哭泣。
燕王朱棣在问我话，我不敢不回答。
他不明白我为何对晋王失约之事如此介意和伤心，我如果说：quot;晋王长得和我的未婚夫顾翌凡一模一样，我是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属于未来世界的人，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他。quot;他一定以为我是精神错乱以致语无伦次，必须换个理由。
我抬起头对他说：quot;晋王本是堂堂大明皇子，居然会对我这等山野民女失信，我莫非不该伤心么？quot;
他语气严肃说道：quot;三哥确有要事在身，若是有意失信，怎会让我至此传话与你？他既有言尚有再见之期，你大可不必如此。他交托之事我已完成，就此别过。quot;他话音一落即离去，再未多看我一眼。
我默默由后山回到堡中，心中怅然若失，不知晋王之言是真是假，但听燕王话中之意似乎很肯定晋王不会就此撂开手不理我，仍是有希望再见到他。
唐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疑惑问道：quot;蕊蕊你怎么如此无精打采？quot;我那黯然神伤之态定已落入他眼中。
我忙掩饰道：quot;我没有，恐是昨晚没休息好，今日炼药太累了。quot;
唐茹说道：quot;你若是累了，歇几日亦无妨，唐门储备之药数不胜数，倒不赶着要多少。哥哥正有事要找你商议。quot;
我只觉他确实是真心关怀我，说道：quot;我知道了，哥哥有话请讲。quot;
唐茹道：quot;太行论剑之期已不远，唐门如今仅有你我二人，我欲带你同往，也好让你见识下各江湖门派英雄，开阔眼界。此事一了，我便去西安见秦王，唐家堡中诸事，以后都要交与你了。quot;
我只觉他似乎有将堡主之位交与我之意，惊道：quot;哥哥莫非打算以后不再回唐家堡来么？我怎有哥哥那般能力打点操持堡中之事？quot;
唐茹神色坚定说道：quot;蕊蕊，你若是用心，定不会比哥哥逊色。哥哥此去秦王身边，祸福尚难预料，若是能够如我所愿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牺牲我一人即可，也不至于连累唐门。quot;
我问道：quot;哥哥既然知道吉凶难定，成败皆有可能，为何还要去冒险？为何不在唐家堡中安然度日？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