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一夜春宵,可饶是如此青华也没忘了临睡前让越鸟服下轮回琼液,越鸟虽说苏悉地院也有灵丹妙药,可是青华实在不敢冒险,昨日大婚,越鸟累的精疲力竭,如此还要折腾六天,越鸟夜里若是不得安枕岂非要元气大伤?
次日,青华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他见越鸟沉睡不忍惊动,便悄悄起身到暖阁里去梳洗,九灵为他梳头换衣的时候,明王宫指派的那些个侍从便乌泱泱地站在门口听宣,气的他额头上都憋出了青筋。听九灵说如今明王宫由陶刚掌事,青华穿戴整齐了便麻溜地冲出了百秋殿——别的他都能忍,十几个大男人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他可真是忍不了。
原以为出了百秋殿不知要到泱泱明王宫的哪个角落去找陶刚,岂料青华刚一出殿竟和陶刚丹雀撞了个满怀。——今日是明王和青华帝君大婚的第二日,依照规矩,今早二仙得向佛母奉茶改口,陶刚和丹雀原本是来等二仙起身的,没想到青华大帝如此勤勉,竟起了个大早。见到青华帝君,陶刚和丹雀皆拜,按理说青华是明王的夫君,明王宫满宫上下应该称他一句“王公”,可是青华位居六御,在身份称呼上依制当从高从重,因此青华虽是入赘,众妖却依旧以青华大帝尊他。
青华时隔多年再见陶刚,听越鸟说因为他们偷偷在凌云洞成婚,陶刚和丹雀他们都受了佛母的责罚,他心中有愧,因此对陶刚格外客气。
“本座还未贺居士平步青云之喜,在此贺过。”
陶刚从前只是个微末的小妖,他出身卑贱,便是连草木都不如,若非明王一心普渡众生,让他做了姑获山的守山大神,他又哪来的如此机缘做了明王宫的一宫掌事?如今这明王宫上下九殿九林九场都归他操持,上下千把个妖精都听他号令,陶刚苦修一千五百年终得善果,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华大帝赫赫上仙居然还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足见帝君和明王实在是天生的一对,个顶个的侠骨柔肠,贵而不骄。
陶刚连忙还礼,拱手不止:“帝君宽仁待下,我等同沐恩德,帝君行色匆匆,这是要往哪去啊?”
青华就坡下驴,连忙让陶刚遣走那十六个侍从:“本座清静惯了,一向少事,实在是受不了那前呼后拥的排场。本座在明王宫身边有个九灵就足够照应了,再有不济,也总还有殿下身边的毕方和丹雀仙子照应一二,还请居士让他们别处当差去吧。”
陶刚呵呵一乐,明王喜欢清静,青华帝君和明王竟是如出一辙,原本是佛母再叁叮嘱,说青华帝君身份尊贵,明王宫不可怠慢了他,没成想这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小的即刻就去办,莫说是这区区小事,从今往后明王宫上下一切都是帝君说了算,帝君但有吩咐,我等无有不从。”
听了陶刚的话,青华心里倒是起了顽皮,从前越鸟屈居妙严宫,天规森严,他俩处处为难,如今他入赘了明王宫,岂料倒是让他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这让他哪里还按捺的住?
“居士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要帝君想要,明王宫没有不从的。”陶刚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居士把那个宝鼎换成一尊仙鹤……”青华指着百秋殿前面那尊巨大的青金宝鼎试探性地说。
“小的得令,今日日落之前,小的必定将那宝鼎挪走换成仙鹤,帝君大可放心。”
陶刚笑的见眉不见眼,世间属两情相悦最难得,明王和青华帝君实在是佳配,当年帝君和明王躲在姑获山潦草成亲,二十年如白驹过隙,如今这二仙终于喜结良缘,他的心里只有欣慰。他将偌大的明王宫操持地亭亭当当,便是青华帝君有些顽心也无伤大雅,终究帝君对明王一片深情,就连他个无窍的妖精都看得出来。
青华入了明王宫就一入当年入了凌云洞,只觉得一草一木皆合心意,一树一花深得他心,浑身说不出的畅快和得意。他见陶刚和丹雀皆面有喜色,一时兴起正要和二人闲话,却突见毕方出殿——她离了九重天回到自家祖宗的地方,一夜之间便改头换面换做了梵境的装扮,因她是越鸟的贴身侍婢,便与别的仙子又不同些,只见她臂环飘带,手戴金环,乍然一见让青华几不敢认。
“殿下已经起身了。”毕方对着殿外众人说道。
丹雀立刻上前与毕方为越鸟梳妆,而陶刚则候在殿外,他见青华帝君似有不解,便道:“帝君,待殿下收拾妥当了,帝君和殿下便得上法华殿为佛母奉茶,到时候帝君就得改口了。帝君从前无牵无挂,可往后佛母就是帝君的母亲了,帝君切记。”
青华揣着手站在百秋殿前望天——金孔雀乃上古巨兽,早在如来佛祖修成金身以前她就已经得道,论资排辈,他的确是佛母的后辈,便是称她一声母亲也无所谓。可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如来佛祖的同胞,都说入赘有失身份,可偏偏到了他身上,居然还给他加了尊荣,岂不妙哉?
法华殿上,佛母和金雕居中,越鸟居左,青华居右,青华见了手边桌上的一盏茶便心领神会,他先规规矩矩躬恭恭敬敬地对佛母行父母大礼,又躬身奉茶,嘴里脆生生地念了一句:
“佛母菩萨在上,儿臣青玄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