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奉太上元始敕命:尔云霄等,潜修仙岛,虽勤日夜之功;得道天皇,未登大罗彼岸。况狂逞于兄言,借金剪残害生灵,且愤怒于冥数,摆‘黄河’擒拿正士,致历代之门徒,劫遭金斗,削叁花之元气,后转凡胎,业更造乎多端,心无悔乎彰报。姑从惠典,锡尔荣封。特敕封尔执掌混元金斗,专擅先后之天,凡一应仙、凡、人、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落地先从金斗转动,不得越此,为感应随世仙姑正神之位。尔当念此鸾封,克勤尔职!”
——《封神演义》
厨房里,冉云忙得脚打后脑勺,只见她先将如意糕上笼蒸了,又忙着调木樨清露——明王殿下身上的伤结痂结的七七八八了,正是要消肿化瘀的时候,那桂花是九灵请了帝君法旨今早进刚芳骞林采的,这会儿还带着露珠,需得尽快取用。
“姐姐辛苦了……”
毕方到了膳房也不进去,只靠在门前与冉云说话。并非她有意躲懒,而是这个冉云平日里不声不响,性子极好,可是只要一旦入了厨房便性情大变,十分霸道不说,还喜欢对别个仙娥颐指气使,惹得妙严宫里司筵的宫娥满腔愤懑,无奈她们各个技不如人,因此才敢怒而不敢言。
帝君自从回宫便闷闷不乐,如今主子们总是和好如初了,又时逢清明,今年原本是叁霄娘娘住持清明宫宴,帝君日前回了话说不去,只说要和明王同庆。于是冉云就勤勤恳恳的准备了叁天,好为帝君和明王布筵,毕方去时,冉云正在给牡丹素鱼浇汁勾芡。
“妮子少说嘴!但凡有些孝心,赶紧去取了前日里帝君赐下的鎏金对杯来。”冉云挑起眉阴阳怪气的对着毕方揶揄道。
毕方赶忙遵命,飞也似的逃开了——看来冉云脾气见长,迁怒的范围已经进一步扩大了。
时值清明,印玉和染香正打扫东极殿,染香勤勉,印玉却丝毫不着急,她将殿中那些个明王素日喜爱的摆件轻拿轻放,仔仔细细地掸灰擦亮,嘴里还零碎不断。
“同人不同命啊!这九重天的仙啊女啊也多了,哪里有人有此有此盛宠啊?真是闻所未闻。你看看这殿里,摆件灯盏,哪怕是香炉茶具,都是大帝亲手挑选亲自赐下的……”
印玉一边细细擦拭桌上的桐荫仕女图山子玉雕,一边对染香感叹道——这东西十分精巧,一块枕头大小的玉石挖去玉芯,边上雕着迎客的松柏,右边有一仕女倚树而望,当中则是一对巴掌大小的月亮门。这宝贝擦了前面不算,还要打开中门,将门后藏着的那个仕女也擦干净了才行。
“你这刁货,倒是真把明王当主子了,这会儿莫不是觉得沾了大帝的盛宠,与有荣焉起来了?”染香捂着嘴直笑,印玉倒是不以为然。
“当差是当差,可是也得看当的是什么差,姐姐何必笑话我?我倒想问问,姐姐是愿意在这东极殿里当差,还是愿意到西王母的蟠桃林里除桃胶去?”印玉瞪圆了眼珠,理直气壮的回嘴。
“这倒也是,当日我们姐儿叁个入了妙严宫,原本以为帝君治宫森严,又不知是要如何辛劳了。说起来,这侍奉明王当到真是美差。”染香一向帮理不帮亲,这会儿听了印玉的话,又觉得她除了一贯的金玉熏心之外,说的话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不是,我们侍奉了明王一遭,也得长些见识,再不是成日围着木桶碗碟团团转的小丫头片子了。”印玉得了染香首肯,面上更是得意起来了。
毕方到时,听见殿内二娥正在说体己话,她心有思虑,在门口猫着着意听了两句,见她们不过是说明王宽厚,帝君大度,这才放下心来。
“印玉姐姐,冉云姐姐让取了帝君赏赐的鎏金对杯来,好让帝君和殿下今晚取用。”
印玉听了毕方所请,连忙往侧殿取了对杯来交给了毕方,俩人凑在一起说了两句话,便见着九灵正站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
“九灵儿,你要进便进,要退便退,哪里有扒在殿下门口窥探的道理?”毕方对着九灵佯怒道。
“叁位仙子有礼,不知道殿下在殿里吗?”九灵吃了毕方揶揄,面上红红白白,连忙行礼,倒不知是行的什么礼——论寿岁,殿里叁娥加起来都不如他大;轮造化,他是万狮之尊。可不知怎得,他在这妙严宫就是老让人当做个孩子看待,久而久之,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辈儿。
“殿下与帝君在阿如亭叙话呢,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毕方回道。
“不妨事,帝君日前从库里挑了一匹秋香色缂丝绸缎,又亲手花了图样,吩咐给明王制了一身新衣,请仙子稍后代呈给明王殿下。”
还没等毕方反应过来,印玉便快步上前,笑盈盈地接过了九灵手中的托盘,又对着染香和毕方使了个眼色。叁娥打发了九灵,就各个围着那托盘打量不止。
“还有一支宝石碧玺花簪呢!刚好配这新衣,我看啊,帝君一定是想让殿下今日穿着赴宴。”印玉贪看着那一身新衣——这缂丝再名贵,也总贵重不过帝君亲手画就的心意。
“这金绣的花草玉虫,雀鹤齐飞,松梅同开,真是好意头。”染香见了那流光溢彩的衣料也禁不住赞叹,这明王如今还没封后就如此贵重,来日若真的成了东极帝后,只怕是要与西王母天尊平起平坐,同尊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