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叁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太乙救苦护身妙经》
“你们这些个蹄子不务正业,还在这里杵着作甚?真不怕天尊恼了,将你们绑起来打!”
青鸟对着一群聚在瑶池边叽叽喳喳的宫娥斥责道——今天的瑶池真是格外热闹,两对天仙配隔池而坐:一边是在池边传道的西王母和明王,另一边是在丹房里施教的东王公和青华帝君。如此阵仗,这些贪看天颜的宫娥哪里还能坐得住,竟也不怕王母天威,各个争先恐后的凑到近前观瞧。
那些个宫娥吃了青鸟斥责,悻悻地散了,只见她们一步叁回头,虽是压低了声音,嘴里却照样喋喋不休。青鸟搭眼一瞧,也实在怪不得这些个仙娥吵闹——这明王上次来的时候,浑身干净利落,端的是灵山高徒一身清绝。而今天则不同,明王依照九重天宫制,着一身明珠百鸟长尾华服,虽是素白的底子却雍容华贵,流光溢彩。明王与西王母同坐,一个仪态万千,一个病中带娇,莫说是瑶池这些不长进的仙娥,只怕就是叁清来了,也要多看几眼。而那青华帝君更是稀客,帝君广有仙名,九重天无不贪看,帝君此刻与东王公同坐,二仙一静一动,一柔一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看不尽的潇洒倜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东王公先让青华服下了阳炎丹,随即又传下了扶桑阳炎术——此乃东王公的独门法术,是天地间阳气聚结的大乘之道。此术晦涩艰难,若非青华这地母之心,天下的水脉之尊,只怕东王公便是有意相传,别个也未必就能学会。
青华跟着东王公念诀掐咒,不消四个大周天,便觉得浑身暖意沸腾。
王公所言非虚,这扶桑阳炎术与越鸟的碧波青焰迥然不同——越鸟的青焰看得见摸得着,叫它烧哪个,它就烧哪个,叫它多热,它就多热。而王公的扶桑阳炎术却看不见摸不着,施术时青华只能感觉到一股纯阳真气由上到下灌注全身,却连半个火星子都见不着。
青华下意识的扯开衣襟,片刻而已,他胸前的寒冰居然已经悉数化去,由此便可见这扶桑阳炎术的厉害。
“王公好造化。”青华叹到。
“帝君先别夸,本座的扶桑阳炎术与明王殿下的青焰不同,帝君既已习得此术,从今往后,便需要日日修炼,早午晚各运行八个大周天,若得如此,这扶桑阳炎之气便可护佑帝君无虞。非但如此,帝君若能融会贯通,到了临战对敌之时,便可叫这扶桑阳炎术沾身起火,不死不休。”
青华拢好了衣领——东王公那波澜不惊的神情让青华不解,今日这东王公冒犯在前,施救在后,到让他不知道是应该先责还是先谢了。
“本座,多谢王公赐教。”青华沉吟半晌,率先开口。
“帝君言重了,若非帝君天资聪颖,造化齐天,只怕本座的扶桑阳炎术,便是有心相传也传不下去。”东王公略整了整衣衫,随后便望向了西王母——西王母与明王正在瑶池边说话,她们一个和颜悦色,一个面露愁容,不知道究竟说没说破这桩泼天的祸事。
“好,本座一向赏罚分明,王公今日雪中送炭,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了王公。不过,本座有一事不解,还请王公直言。”青华正色道。
东王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青华大帝位高权重,比肩玉皇,若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东极帝竟是个痴情种子?
“帝君便问,本座知无不言。”
“敢问王公,王公方才的纳妾之语,是何用意?”青华努力的收起了怒气,可是一想到刚才东王公说的话,他就不由自主的浑身不痛快。
东王公早就知道青华要问什么,然而真等他问了出来,王公倒是有些为难了——事到如今,他应该和青华坦诚相待。只不过,若要真在青华面前说破明王的心思,只怕他夫妻之间要生出嫌隙。
可是无论什么嫌隙,都总不比明王的性命要紧。
“帝君莫恼,听我一言……”东王公徐徐开口,将方才明王如何求死,如何说辞,对青华一一道来。
“她……她还是……”青华觉得喉头发苦——越鸟就是越鸟,无论什么劫难委屈,她都依旧将自己放在最不重要的位置上。她可以为叁界献身,可以为他献身,唯独不肯为自己打算。
“本座方才冒犯,还请帝君恕罪。本座绝非好色之徒,方才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将明王拘在瑶池,由我夫妻二人看管,也好叫帝君来日不至于生无可恋。”
“王公深明大义,本座不及。”青华对东王公稽首道。
然而东王公原本以为青华帝君正要偃旗息鼓,岂料他居然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