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越鸟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忐忑,仓颉顿住了脚步。虽然只是一霎而已,可越鸟微蹙的眉头,微瞠的双眼,还有她捏着锦被不自觉的收紧了的双拳,每一样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越儿……你……你是怕我吗?”
仓颉设想过一百种可能性——越鸟也许会哭,也许会尴尬,也许会发怒,也许会怨天尤人,也许会避而不见,也许会自怨自艾,也许会意志消沉,也许会心生绝意。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越鸟会在看见他的时候露出恐惧来。
“越儿……你怕什么?”仓颉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他很少有不明白的时候。可是此刻,他心里除了疑惑,还多了一丝恐慌——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他漏算了什么?
“我……”越鸟也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仓颉心生忌惮,可更让她不安的是,那一丝恐惧在被仓颉道破之后,竟如点墨入水一样,慢慢的扩散至了她的全身。此时此刻,越鸟既能清醒的感受到那股灌注全身的冰凉,又毫无头绪那寒意从何而来。
“越儿……”仓颉试探性地想要靠近越鸟,可他刚挪动了半步,越鸟就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难为他刚才还在嘲笑青华蠢笨,却不料他自己也是个糊涂东西——越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仗剑世间,伏魔降妖的西天尊者了,如今的她,在这九重天,就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了。
“越儿,你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仓颉缓步上前,轻轻地坐在了越鸟榻前的凳子上。
“我……我不知道……”越鸟强收心神,强抚心绪,这才开口……
“……越儿今日全凭上神关怀,越儿感激不尽,多谢上神护佑。”
“越儿何须与我见外?恼人的事,便都抛诸脑后吧。不过啊,如今殿下和我一样,可切记再使不得这薄被了。”仓颉使二指将那锦被捏了半寸在手里摩挲着念叨到。
原本仓颉只是想提醒越鸟,凡胎在九重天难免受寒,她这失了护身青焰的青孔雀往后需得知道注意保暖。
岂料越鸟此刻一如惊弓之鸟,她被仓颉一惊,身子后撤,右手一挥,将塌上的月禅叶藤枕带歪了几寸。
只见仓颉眼神一暗,身子一挪,居然坐在了越鸟塌上。
“上神做什么!”越鸟低斥一声,随即连连后退。
可仓颉如中魔障,非但没有理会越鸟的斥责,反而更进一步,伏身上前,贴至了越鸟身前。
“上神还不退下?”
越鸟吓得浑身紧缩,本能的就想尖叫——可她不能高声,如果惊动了青华……青华性情刚烈,要是让他看见仓颉不轨,只怕青华一时冲动,会闯下滔天大祸来。
然而仓颉一言不发,越靠越近,非但如此,他还将右手探进了榻上的锦被。
“仓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