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刚有心,将越鸟寝殿殿前那重锦羽雀帐换成了飞凤红毛喜帐,又把这寒玉床上的青帐换成了红罗帐,青华将床帘放下,那殿中高燃的红烛之辉透过红帐照在越鸟面上,更衬得她娇俏可人。
“帝君,这寒玉床冷吗?”青华虽然寒毒已解,可越鸟还是怕他受冷。
“有殿下这青焰孔雀在怀,我如何怕冷?”青华一边说,一边将越鸟抱得更紧了。
越鸟面露笑意,投进青华怀里,不消片刻便安心睡去。她初破身,消耗甚大,所以不支。而青华虽无半分的睡意,却依旧将那红烛息了,生怕那摇曳的烛火扰了越鸟的清梦。
原本青华有意在姑获山多逗留些日子,好与越鸟在这避世之处好好亲近亲近,可越鸟一心惦记着溪鸡县的百姓,青华拗她不过,二仙便匆匆又回到了那青氏药铺。
事分主次,说到底他们两个此次下凡分数公务,既然大功未成,又何敢怠慢?青华当日既然领了此功,今日便得尽了此责,断没有因儿女私情而至职责于不顾之理。
回到溪鸡县不到半日,青华便将越鸟那一草屋,改做了佛堂——青华食髓知味,正是要紧的时候,哪里能让越鸟再别屋而居?他是看准了越鸟脸皮薄,便是他耍些无赖也无妨。再者说嘛,他有心向佛,是好事啊,越鸟总不能来怪他吧。
果不其然,越鸟将青华那些个心思看在眼里,心里又羞又气,可她既不能拦着青华,又不好意思道破他那些个心思,只能自己气自己。更何况,那药堂前还有不少百姓等着取药,越鸟哪有功夫和他斗嘴?
越鸟将熬好的药分发给了病患,这才入后堂准备更衣,岂料一进院子就看见青华坐在天井下揣着手发傻呆,叫她心生顽皮,随即忽然发难,一掌拍在青华背上。
“夫君何故入神?”
青华缓缓回头,微微鼓着面颊,倒像是真的有什么难解之事正在思量一般。
“我在想啊……这叫越儿显得亲热,可那白泽仓颉之流也照样叫得,叫本座心有不快。叫娘子显得俏皮,却失了些端庄,唯独怕辱没了殿下的威仪。若是叫夫人嘛……好像又太古板了,失了些闺阁情志,来来来……”
青华说着就拉了越鸟同坐。
“……你说,我到底是如何称呼才好?”
越鸟噗嗤一笑,这青华大帝白日里呆坐,心里揣的居然是这小小的儿女心思,叫她如何不乐?
“恐怕帝君是打错算盘了,这一境疫病已清,我俩不日就得回九重天。天庭森严,到时候哪里容得帝君口中轻狂?”越鸟垂眼答道。
“越儿何必说这丧气话?不如我俩不回九重天了!”青华原本正发花痴,听了越鸟此言,如同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连忙拉着越鸟的袖口撒起娇来。
这些日子青华与越鸟是真的做了夫妻,平日里亲热不说,青华更是越吃越馋,哪肯抛却?一想到要回天庭,青华就恨的胃疼,那时节非但越鸟不能再与他合衾而卧,只怕是连一句夫君都不能叫了,叫他如何肯?
“帝君只顾浑说讨我的好,便是那血莲不顾,连叁月叁蟠桃宴也不顾了吗?”越鸟红着脸细细说道。
青华恍然大悟,面生绯红,抬眼偷偷看着越鸟,见她露出羞涩,心里生出甜意来。
“越儿……你放心,我一定能求得王母首肯,必不会叫你在妙严宫中无名无分。”
此后,在那溪鸡县里,二仙无论人前人后,皆夫妻相称,日日施药,夜夜痴缠。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此刻,青华与越鸟正躲在云深不知处逍遥快活,而在九重天瑶池边上,那烟霞第一神仙眷,也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原来方才瑶池无风起浪,其势扑人。西王母心生疑惑,掐指一算,岂料那千年离散的鸳鸯,竟破镜重圆了!
“东华……这……是福是祸啊?”王母心里虽然少不了为青华大帝和明王高兴,却也难免生出些担忧来——明王身居高位,此事事关重大,只盼青华能开窍,千万不要错了主意,将明王偷偷摸摸的就此纳了,如若不然只怕……
“无妨,你且看他。”东王公面沉如水,这天生的仙缘,自然威力甚大,可这青华大帝什么心思,他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