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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薄欢凉色第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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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欲晚仍旧衔笑看我,似乎觉得我这番话有趣的很,他挑眉:“若是没有这么幸运呢?”

我撩眼,似笑非笑:“黄泉路上若是有将军陪着,也不枉我走这一回了。”

江欲晚闻言轻笑,心里似乎愉悦的很,探步微微倾身,一张脸潋滟绝色:“重沄,这话你可要记牢了,许是以后,我会问你来讨的。”

他探出手,带着细碎落下的天光,缓缓伸到我脸颊边,我侧身躲闪,他却不容我躲避,靠的更近,玉颜近在咫尺,清晰可见他微微垂眼凝眸,近似呢喃般念着,手指掠过我眼角,带着一道凉意:“人人都知道我入了皇城,烧了广寒宫,还带走了许多人,你猜这正担心你处境的人会是谁呢?”

我闻言身形一滞,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睁大了双眼,极近的与他对视。

他微微撩眼,渐慢扬起嘴角,在我眼里像是绽放的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有种妖惑美感:“北越王也该是想知道所谓的藏宝去处,更想知道当年盛宠于一时的昀妃下落,而他是主,我是将,我不可以抗旨不尊。”

说不吃惊是假,昀妃也不过只是李哲宠爱一时的后宫女子而已,关于她的所有,就似一出跌宕起伏的剧目,大起,大落,然后乍然消逝于红墙碧瓦之间,仅有这般简单而已,她有何德何能,竟可引得他人关注。

退一步来说,若是总有人对我的前尘后世念念不忘,除了利益追求,我想不出其他。

再看眼前男子,双眸如漆,深广幽然,那些广寒宫里的秘密,都早已悉数交待与他,若是他有意洗脱干净,我变成了众矢之的,俨然一个替罪羔羊。

袖子下的手渐慢握成拳,心里不断揣摩江欲晚的意图,若是他不愿留下痕迹,不如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何须让我苟活,带着这个秘密,让他心里总有不安。

我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冷晒:“将军应是有话要对我说,但说无妨。”

江欲晚含笑,探过头,如情人般亲昵的贴在我耳边,声音极浅道:“我虽不可抗旨不尊,但我可拨乱反正。你有你想过的日子,这个,只有我能给你。成全,或者毁灭,也不过只是我一念之差,弹指挥间。”

他缓缓抬起身,笑容爬满他的脸,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如九天上神般高高在上,那笑容云淡风轻,那表情置身事外,薄唇轻启:“不止是你,还有他们。”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逆转,我再清楚不过,江欲晚的一字一句,针对的是谁,要挟的是谁,可我始终不懂,他的心思究竟何在,几欲出口相问,却始终没有开口的决心。

他把我的生死存亡,似乎包袱一样扔到我自己手里,容我自己做决,择生,便为他欲为,求死,也可少了变数,于他来说,都是美事一桩。

只是对于我,或者其他与我有关的人来说,才是性命攸关,天等的大事。

“等会儿一起去这徐庄县城里逛逛,你应是会喜欢的,也好去挑几套衣服,以后总用得着的。”

江欲晚言罢,转身踱步准备离去,方才走了几步,又停下身,没有转过头,只是站在原地,开口:“重沄,莫怪我逼你,无论是你的父亲,或是你的良人,都没有能将你好好生收藏。

爱始之于他们之手,可痛和悲,一样是他们推你下去的。

可知为何李哲不杀你?无需我多说了吧,想必你心里也有分寸。”

我浑身绷紧,听着面前男子一字一句,仿如将我一颗心,投入软绵之中,可里面竟是细细密密,不计其数的绵里针,扎处满满细碎的破口。流着血,混着泪。

他微微侧头,顺着天光投入的方向,俊美的不似人间该有,那样一张玉颜,宁静而美好,他依旧微微垂眼,睫毛在光的透入下,洇成一滩小小阴影,遮住了他眼里的眼色,我看不清楚。

他浅浅微笑,似乎心不在焉:“你可知,属于我的东西,从来不容他人染指,无论对方是谁,与我,都一样。”

我盯着他背影,情绪莫名,江欲晚给我的震撼不止是他深不见底的城府,还有那份野心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精打细算。他是个令人防不胜防的男人,对于我足以致命。

而至于曾经那些让我无从谈起的牵扯,再不能用来细说我与他之间的关联,我们是对立,从来都是,以前,或是现在,包括以后。

“将军与我本是缘浅,既然缘浅,自是各奔东西的最好。”

江欲晚闻言,负手翩然而离,连脚步声都轻不可察觉,只是那道白色影子消失之前,我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无来由的话:“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情深?岂止可笑。我掀了掀嘴角,带了一丝冷,站起身,抖碎了袍子上落下的铜钱般的天光,随手扔下那本簿册,垂眸凝目,头也不回的走掉。

午饭用过,孔裔带着明烟端着东西,送到我房间。

“夫人,这是将军让人挑过的,明日有客来访,将军希望夫人稍有准备。”我瞥眼看孔裔,那声夫人叫得他周身不爽,他暗忍,甚至是连身体都跟着僵硬。

“放下吧。”我淡语,挪过眼光,继续看我的书。

“夫人不看,怎知合适与否?”

我仍旧未有抬头,淡声:“是否不合适,就不必勉强?如果是,我愿看,如若不是,看不看又有何区别?”

孔裔噤声,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直直站在门口,想了半晌,又开口:“夫人,将军正在外面厅堂里等着,特让我来接夫人过去的。”

我抬头,看见孔裔冷清的面容,轻声问:“你们将军是北越王座下的良将?”

孔裔不知我什么意图,蹙眉点了点头。

“北越王应是前朝国君的胞弟,这么说来,他身下的世子也应是年纪不小,不知与将军比起来,谁长一些?”

孔裔也是前思后想,硬着头皮答我:“世子长了将军几岁。”

我合上书册,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穿的黑色宽袍,抬眼看孔裔:“有客要来吗?你们将军准备让我以何身份出场?”

孔裔见我上前,不漏痕迹的往后微退,似乎生怕与我靠近,隐忍答:“将军自有打算,您不必担心……”

还没等他说完话,我骤然迈步上前,一把扶住他手臂,孔裔仿佛遭到烙铁烫过一般,猛地一甩,眨眼间退后好几步。

我趔趄,踉跄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子,再看孔裔那惊慌的脸色,不禁浅笑,撩眼:“我不过是要看看孔先生手臂的伤口,你无需这般担惊受怕。”

孔裔尴尬,有些无措。

“原是先生想的太多了,无妨,你若不习惯,以后遣方愈过来就好,先生自是好好保护将军才是。”我拂袖,从孔裔身边擦身而过,一抹淡淡笑意一直挂在嘴边。

无妨,我不曾在意他人会如何看我,是下贱,卑微,抑或者水性杨花,无忠无贞,就算是指着我鼻子,极近侮辱之意,我也可眉头不皱,眼不眨的带过。

也许怪不得他人,我以色侍主,取悦李哲,后又打入冷宫,所谓失德,国破城陷,我未死,被叛军所救,还可安然脱身,继续苟活,怕是那些罪名都占尽了。

成见是根深蒂固的念头,是年深日久积累的,好与坏也都是一念之间,不容轻改。于我,无关痛痒的人,无关紧要的事,都不是值得我浪费心思的,于是视而不见,就像与我无关。

我在前面走,孔裔跟在我身后,远远的保持一定距离,仿佛我是牛鬼蛇神,带着一种让人疏离的恐惧活在这世上。

我又想起静和,想起江欲晚在花园里跟我说的那些话,残忍,苦涩,却都是事实,生生的事实。

原是真的没有人愿意将我好好收藏,让我不再无枝可依,不再颠沛流离,可终其一生,都不必再强作欢颜,小心翼翼。父亲的宠爱不是,李哲的专宠也不是。

可不知道为何,越是如此,明明一颗心坠到无尽深渊,无止境,无着落;明明满溢着剜掉血肉那么疼痛;明明胸腔里弥漫着不可抑止的绝望,我却只想笑,不是狂声大笑,而是犹如蔓藤淹没一面斑驳的墙那样,从一点,延伸成一条线,最后开成一片,满脸的笑意,笑不可支,笑不可支。

他站在厅堂的门口,兰芝玉树,翩翩玉立,负着手,那双俊眸含笑,绽放着了然于心的灿烂之色,看着我,仿佛站在天涯海角的那一边,等了我天长地久那般,不温不火,不急不燥,只是安静的等待,自信满满的等。

“重沄……”

他淡声唤我,声色幽幽然,不像是出之于他的口,像是穿过他脸颊边,从广垠无边的天那面飘过来,如春风,如细雨,一直钻到人的心里去。

徐庄县城的大街不算太热闹,可比起沿路的饿殍荒民之景比来,已经好上许多。江欲晚走在我身侧,眉目润然,我虽然极少有机会走在大街上,可现下的状况,一点也不让我感到欣喜。若是如江欲晚之前所言,追赶夺命的人已然跟在我们身后,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散步街头。

微微撩眼,瞥一眼孔裔,倒是没有自己主子深藏不漏,那风雨欲来却被生生压制的样子,我一目了然。

江欲晚渐慢顿脚,抬头看了看,轻声道:“重沄可进去看看,见了喜欢的东西,可跟我说。”

我抬头,只见是玉器银楼,转眼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前来,也需要我粉妆淡抹一番,将军若是有准备,只管遣明烟和方愈送来才好,无需我自己去挑。”

江欲晚笑笑,似乎不准备作罢,反是牵起我手腕:“重沄不愿挑,那便由我来代劳。”

我自是拗不过他,被他扯进厅堂,里面却空无一人,磨蹭了半天,装了木栅栏的台后才掀帘走出来一人,见我们三人,似乎没什么热情。

“客官,你想买点什么?”

江欲晚淡声:“就买女子用的首饰,老板可把铺子里上好的珍品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老板闻言,嗤笑:“客官,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谁的店里敢存那么多现货?感情是嫌活的腻烦了不是。我这店小,东西就那么一点,你要想看,我就给你去拿,不看的话,我这就准备打烊了。”

江欲晚未言,孔裔道是先沉不住气了,一锭金子带着力道拍在案台上,“咚”的一声,吓了那老板一跳。

苟活于世间的人,有着尘世里躲不过,避不开的劣性,金腐银臭,却也有如百用,透过它,看得到的嘴脸,岂止一两面。

那老板见了金锞子,足致双目放光,喜滋滋的藏在袖袋里,陪笑着让小厮进去去货。江欲晚不怒不恼,坐在上座,眉目带着笑,一目十行的掠过木盘里所谓的“珍品”,复又微微扬眉:“重沄当真不挑?”

我不语,若论珍奇异宝,大抵这世间没人能与我相比,何况是眼前这般粗制滥造,我不挑,不是鄙弃,而是再也不觉得,女之容还有几分意义。是一柄金簪,还是一柄玉钗,又到底有什么差别?

“金银珠宝于你太过俗气不堪,这芙蓉石的玉兰簪倒是不错,你可喜欢?”

我轻轻挪过眼神,声色没有起伏:“将军做主吧。”

江欲晚倒也好脾气,左挑右选的又挑了几件,我始终目光放空,心有所想。我百般思索,终是不知这狡诈男人心里所想,若是说前后旧仇,后有新怨,已是让他恨透了我,如今他却绑我不放,甚至不惜危险的带在他身侧,很显然,我自是有其他用处,而且比起报复仇者有着更举足轻重的物尽其用。

我倒也不是怕死,我只是已经受够受人摆布,仿佛人生这一条路,我走过一半,竟还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才活着。而走出长门宫的那一日,封印便从此被破除,我才真正有了所想,所要,即便这是一个乱世,即便一切都还很遥远。

回到江府,不见江欲晚,却见方愈跟着老陈端着东西给我送过来。

“夫人,这是将军吩咐小的送来的,是今晚晚宴迎客夫人要穿的,请您选上一件。”

我伸手撩了撩衣角,的确是上好的料子。

“放下吧。”

“夫人,还有这些首饰,将军说任您挑选,晚些时候,将军再来接您过来,现在让方愈给夫人梳个头吧。”

老陈退出房间,方愈恭敬的朝我拜了拜,上前帮我梳头。我端坐在镜子前,看自己淡然薄凉的眉目,听身后方愈轻声:“夫人,您长得这般风姿绰约,若是悉心打扮一番,一定美不可言,只是,这一身黑色衣袍坏了您的风采。方愈以为,若是换上那件红色的衣衫,一定羡煞旁人。”

方愈边说,边利落的给我盘发,我扯了扯嘴角:“不需要太繁琐的发式,简单的绾起来就好,首饰盒里有一只银钗,你可用上,其他的无需。至于衣裳,就选那套白色的吧。”

方愈瞠目,清俊的脸上满是讶异:“夫人这是为何,今日将军设宴邀请,夫人作为女主人,自当惊艳全场才是,您却要间而化之,这是为何?”

“你可知将军宴请何人?”

方愈摇摇头:“只闻是个重要人物,不知究竟何人。”

见我不再多说,方愈又开始帮我梳头,小声跟着问:“夫人,听闻将军攻占皇城,烧了广寒宫,还带走了,李哲的一个妃子,您可看见过那女子?”

我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把弄手里那柄芙蓉石兰花簪,轻声回他:“只知其事,未见其人,如何,方愈认得那人吗?”

方愈略有紧张,忙道:“小的也没见过那人,只是有些连着的远房亲戚关系罢了,听说几年前被李哲打入冷宫,带着赵家和萧家都被遭了难。方愈孤家寡人,一直被将军安排在江府留守,不然或许也难逃牵扯。可到底也是有些血脉相连的,听说她还未死,也想知道她人如何了。”

方愈倒是手巧,只需简简单单的来回,普通的绾发梳的极好,他从镜子里望向我,眉间染了愁色:“从前赵家风光时候,我们方家也是受过写恩惠,这人情,我始终想还给她。”

我听闻,撩眼,弯了嘴角:“还?你想如何还?”

方愈猛地抬头,面有潮红,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饶是一个女子这样尴尬的身份,如果他日没了用处,想必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她,若是她不嫌弃,我可以留下她。虽说只有粗茶淡饭,却也让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这么卑微安顺的过一生。她若愿意,我愿承担。”

我不禁笑出声音来:“方愈,你可知晓你这远房的落魄亲戚长的何相?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可知她是否世不可容,人神共愤?可知她是否色衰人老,体弱多病?可知她是否欠下他人血海深仇,被人追杀?若是如此,你可还敢要她?”

“敢要。”方愈脱口,见我睨他,方知谈吐出格,欲收回,却已是覆水难收。

“天大地大,饶是在艰难的处境也不会少了一砖半瓦的遮风避雨之处,一个女人家,吃不多,用不多,只要安分,讨活还是容易的。”

说着用手指扶了扶我发间的那根银簪,又接声道:“方愈感都敢跟夫人说这些体己话,只是图着夫人心慈面软,若是日后得了机会,可否在将军面前说说好话,放那苦命女子一条生路,让我接她回来。”

说罢,方愈撩摆,跪在我身侧,垂头轻声:“还望夫人能成全方愈。”

我没有调头看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重,问道:“她当日到底给你了什么恩惠,得你如此相待?”

“只是举手之劳,却救了我们方家全家。”方愈似乎并不愿多说,我也不愿再多问,若是处于我这般地步,还能为我做到如此,也可谓知足,可方愈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人生,他人无法承担,最好连染指都不要,否则将会是场劫难也说不定。

掌灯时候,我穿戴整齐,江欲晚没有过来接我,而是吩咐明烟和孔裔过来。明烟见我是终带笑,而孔裔见之,甚至连眼皮都不愿一抬,垂头凝神,佯装恭敬的很。

江府并不十分宏大,却也不狭小,我跟着两人到厅室之时,江欲晚在殿上正与一中年男子说话。听见声音,两人不约而同抬了头,江欲晚本是惯于带着含糊不清的笑容,而身侧那人,却是一脸探究,似乎总想从我的脸上,身上得到某些答案。

“程东胥见过夫人。”男子开口,拱手一拜,我轻声应着,眼光却是看向江欲晚,他衔笑,浅浅向往,目色如水,说不清楚意义。

“从前未见夫人其人,如今得见,果然惊艳四座,风姿绝色,仪态万方,美不可言。”

我微微掀笑,从程东胥身侧走过,一身衣衫白如瑞雪,翩然如云,走至江欲晚旁边,轻言:“程大人过奖了。”

程东胥始终盯着我的脸,见我仔细看他,忙惊慌低下头去,连连道:“哪里,哪里……”

想必是因为我右眼角之下的伤疤,多年之后,仍旧没有恢复皮肤颜色,而是犹如一滴血泪,挂在那里,但凡看见我的人,都会一再注意。

一道伤疤会有很多种猜测,而对于女人,脸上的伤尤甚。

但见我对着他的关注浅笑端倪,那程东胥越是不敢抬头,人就是如此,有时候,最温婉的宽容,越是最有利的抵抗。可我对程东胥的关注并无多想,他愿看,愿猜,那便是他的事。

“大人不远千里前来,倒是让江某过意不去,只是一些粗茶淡饭,平淡酒水,为大人接风洗尘,请落座。”

“将军客气了,如此大事,程某能为将军走这一遭,实则荣幸。将军离开江北时久,又恰逢天下大乱之际,朝中之事,不好多说,也不能多说。”程东胥苦笑着摇摇头,撩摆而坐。

“如何,王爷有忧心之事?”江欲晚浅饮,似不经意的问。

“自是如此,可就是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程东胥目光瞥过我,再看江欲晚反应。

“大人但说无妨。”

程东胥遣了身边跟随的人,微微倾身靠近江欲晚,轻声道:“还不就是昀妃的事情,有传将军在皇城已经虏获那废妃,李哲那昏庸滛逸的皇帝小儿曾赐给那女人无数珍宝,若是没藏在广寒宫,也就只有废妃才知道去处。而广寒宫经将军之手已烧毁,人也被将军带走,这一切岂不是成了秘密?”

江欲晚凝笑垂眸,捡了些素菜放到我碗里:“我确是带回了那废妃,只不过,所谓珍宝一事,并未问出个里表,何况我并不想问的仔细。不知程兄可否知道这其中?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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