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作者:肉书屋
侯门嫡女第36部分阅读
想再匆匆嫁给任何人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因为不得已才要娶她。
如今她虽有了舅舅,侯府情景也越来越好,但母亲的死,该偿还的债,她都还没能一一讨回,凤阳侯府的爵位一直被皇上压着悬而未决,这一切都还要靠她去完成。而那关府是世代贵显的簪缨名门,最是恪守礼仪,这样的家族只怕不会接受像她这般出身,还一门心思想着承袭爵位的女子。不招家族待见,夫君又是因责任而娶,那她真若嫁过去还要不要过活了,只怕比前世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说了,如此嫁人,那和前世设计嫁进王府又有何分别?都是上赶着往上贴的,只会叫人瞧低了一头。前世的她犹且是因为迷恋李云昶这才死皮赖脸的缠上他,今世她对关元鹤可不曾生出那般的痴迷来,虽是心中存着一份好感,但这好感却也不足以叫她连脸面都不要的往上贴。
沈峰见慧安一直沉默不语,便有些心急,豁然站起身来,道:“安娘,这姑娘家的清誉可是极为重要的,当日的事虽说是瞒住了,但万一以后出了个什么茬子再传出些风言风语来,可就不妙了。那关元鹤舅舅瞧着还行,家世也好,人也长得不赖,又是个有前途的,配我的宝贝外甥女倒也算合适。只不知他都这般年纪了还没娶亲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听说还是个不近女色的……”
沈峰想着就喃喃了起来,慧安闻言面色尴尬的红了下,别开了脸。方嬷嬷听着慧安二人的话,虽不明白当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惊之下也从慧安二人的面上瞧出了些端倪。她听沈峰说关元鹤竟要求娶自家姑娘,心里真是喜不自胜,只觉着这真是一件大喜事,那关元鹤何止是配得上自家姑娘,人家那是多少京中贵妇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那身份地位什么女子娶不得,便是尚公主都是能的。难得的是人还正派,不贪恋那花花世界,和自家姑娘比,年纪是有些大,但这才叫好呢。老夫少妻,那才能过出滋味来,年长一来是过了那轻狂的年纪,不会一房一房地往屋里抬人,再来娶了媳妇也知道怎么疼。只一点,姑娘如今年岁还小,要圆房却是得及笄之后的,也不知那关大将军等不等得及。不过待过了年姑娘就又大一岁了,这先订了亲,怎么也得后年才入门,到时候姑娘也都已经十四了,却也不算小。方嬷嬷这边越想越美,越想越觉着关元鹤做侯府的姑爷真是不错,一听沈峰竟怀疑关元鹤有毛病,面色登时便不好看了,暗道这舅老爷可真是个粗人,怎能当着自家姑娘的面就念叨起这个来了,见慧安一脸尴尬的扭了头,方嬷嬷当即便大声咳嗽了下。
沈峰这才警觉过来,嘿嘿地笑了两声,慧安却收拾了面色问道:“当日……他和舅舅具体是怎么说的?”
沈峰见慧安神情稍显扭捏的问起此事,一愣之下倒是明白过来了,慧安这只怕是担心当日是在自己的威逼之下,那关元鹤才答应来说亲的。沈峰不由朗声一笑,道:“当日听说你落水时舅舅正陪在皇上身边,那时候你已叫太公主救了,舅舅赶到蓉华殿时太医已给你请了脉,舅舅只当是孙家那小野种使坏,见你没事就送你回了府。到了傍晚却收到了关府的信,舅舅瞧了才知这其中竟还隐含事端,俺一瞧哪里能不急,当即就去了关府将当日之事问了个清楚。听关小子说竟是他抱你出去蓉华殿,舅舅便质问他准备怎么办。他当时就说愿意求娶,只是叫舅舅先等你醒来问过你的意思,舅舅原告当他是推托才这般,还火了。后来才知他是担心你不愿意,不想做那强娶之事。他说了只要你醒来点了头他就进宫去请婚旨,舅舅说你如今年纪尚小,少不得先订了亲等及笄才能过门,他也没什么意见,还说他等的。”
沈峰言罢,还极为邀功般拍了拍大腿,道:“你放心,舅舅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岂会做那逼婚之事。嘿嘿,强拧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舅舅还是知道的,你别瞧舅舅是个粗人,但瞧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准头的,我瞧着那小子是个识货的,是真瞧上你了。依舅舅看,这事使得,你那舅母明儿就能到了,依舅舅看,就叫她把这事给你操办了,来日舅舅离京也能放心。”
慧安闻言心里便更加迷糊了,实在不明白关元鹤这种态度意味着什么,只不管他是何意,反正她此刻都是没做好嫁人的准备的,都不影响她的决定。故而慧安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道:“舅舅,此事便罢了吧,我不同意。”
她言罢,不光沈峰,连方嬷嬷都愣住了,半晌两人才回过神来,沈峰不解的问道:“你是瞧不上那关元鹤?”
关元鹤那是连端宁公主身份之尊,都倒贴着去追的人物,是多少大辉女子崇慕的英雄,她沈慧安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岂会瞧不上人家?慧安闻言不由苦笑,道:“不是,安娘只是还没准备好嫁人,我年纪还小。”
沈峰闻言不由一急,道:“小没关系啊,他不都说了他等的,先订了亲便是,舅舅记得你是腊月的生辰,这眼瞧着就又要长一岁了,十三岁说亲可不算早了。这准备嫁妆怎么这也要一两年,刚巧及笄出嫁!多好的事,你既能瞧得上他,这事舅舅便做了主了。”
慧安闻言一急,忙道:“舅舅!这事真不不妥,且不说若因此事而议了亲安娘会被人平白瞧低了一头,只那关府门第之高,安娘便不愿去攀这个高枝。”
沈峰闻言一愣,虽他不觉着慧安嫁到关家是攀了高枝,但想到簪缨世家的那股子清高劲儿,那种每每高高在上的态度,再想到常被那些贵夫人们指骂粗俗的妹子沈清,沈峰便也犹豫了。他本觉着关元鹤是个难得的,能给外甥女说上这么个夫家,那就算他离了京城也不用再担心慧安。可如今一想,又觉着慧安说的也有道理,若嫁过去天天过的憋屈倒不如不嫁,有他这个舅舅撑腰,到时候寻个门第低点的,瞧谁敢欺负慧安。这般想着沈峰便道:“你既不喜,那便罢了,舅舅派人与他说去,你好好休息,其它事都交给舅舅。至于孙家那小野种,等身子养好了再收拾她也使得。”
慧安闻言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令方嬷嬷将沈峰送出去,自己却歪在床上发起呆来。她本已想好,今世不再走前世的老路,将心思和自己的命运都拴在男人身上,对情爱之事她已灰心,只想着查清楚母亲的死,报了仇,保住了凤阳侯府的爵位,再谈其它。想到前世的她终日为情而活,却不被人所喜,今世已然灰心,倒连番被人求亲,慧安不由摇头苦笑。
方嬷嬷进来正瞧见慧安如是模样,她不由快步到了床前,犹豫了下终是咬牙,道:“姑娘可是还在想方才舅老爷说的事?那日在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慧安见方嬷嬷着急,拉了她在床沿上坐下,这才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的给她说了一遍。方嬷嬷闻言面色已是变了几变,听到那宋光亭竟撕裂了慧安的衣服,方嬷嬷倒是更坚定了要慧安嫁给关元鹤的决心,不由得拉住慧安的手劝道:“姑娘是不知女子的闺誉有多重要,那关将军是良配,姑娘同意这门亲那是再稳妥不过的。姑娘年纪也大了,早就到了议亲的年岁,该注意的本就要多注意才对。姑娘上面没了夫人回护,真要坏了名声连个为姑娘分辩一二的人都没有……如今出了这种事,关将军又是那样的人物,依老奴看这是天意,老奴只担心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往后若是传出去点什么,岂不毁了姑娘,姑娘应了这门亲事,一来便是将来有人知晓了此事关系也不大,再来姑娘也能多个依靠,||乳|娘的意思倒不如……”
慧安也知方嬷嬷是为她好,但前世她便上赶着嫁了人,吃尽了苦头,今生便是嫁她也定要嫁个对自己个儿有意的,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岂能再去吃那强拧的瓜?故而闻言她笑着打断方嬷嬷,道:“||乳|娘不必再劝了,此事我主意已定。||乳|娘说的我都明白,安娘已非孩子,||乳|娘且放心便是,这事既有舅舅做主,那关将军也插了手,将来定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母亲如今走了,安娘怨天尤人也是无用,只打定了要好好活着,便是再难也会咬着牙挺过去,安娘定要活出个样儿来,这样才能不负了母亲教导安娘一场,不负了||乳|娘还有那几个丫头跟我这一场。人家仗义相救,我们侯府却以此要挟逼迫,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吗?这般嫁人,便如自打脸面,安娘实不愿如此。”
方嬷嬷见慧安一脸倔强,一身傲骨,不由长叹一声,道:“姑娘说的是。自打夫人去后,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咱们侯府的笑话呢,且让她们都等着,||乳|娘相信姑娘定能撑起门户来,让那些人都睁大了眼好好瞧着吧。到时候姑娘风风光光承袭了爵位,又有舅夫人给姑娘筹谋,定能再寻个人品贵重,和姑娘能合心合意的姑爷。那关府再好,咱也不用去攀那高枝,倒是嬷嬷没骨气了,姑娘别怨嬷嬷。”
慧安岂会不知道方嬷嬷都是为自己好,闻言便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那时的她一心迷恋李云昶,方嬷嬷曾多番劝自己,只是那时她却被迷了心窍一心想着嫁去秦王府,心里对方嬷嬷阻着拦住自己越发厌恶,最后更是觉着她多事,觉着她倚老卖老简直可厌,一步步疏远了方嬷嬷最后直接将她驱出了府。年幼的自己是多么的不懂事,因为爱情竟去忽视亲情,一味的任性看不到方向,却叛逆地怨怪关爱自己的长辈,人心都是肉长的,真不知前世的方嬷嬷该有多伤心。如今重生,她才知道自己前世错的有多离谱,只因为知道即使自己抛弃了方嬷嬷,她也不会怨怪自己,也会一如既往的关心爱护自己,这才越发任性妄为,直至死时悔恨已是不及,还好上天怜惜让她得以重生,今世她这不再如是。亲情,家业她都不要再放弃,不会再痴迷任何一个男人丢弃了自己,那关元鹤便是再好,她也不能学了心,再行蠢事!慧安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半晌才笑了起来。
而沈峰回到西跨院,想到慧安方才那坚定的态度,他觉着这事没必要再拖下去,当即便换了衣裳,风风火火便到了关府。管家直接便将他带到了棋风院,关元鹤正在福德院中陪祖母说话,听到小丫头的禀报,见沈峰竟这个点到了府上便知是慧安醒了,他当即便辞了定国夫人回了棋风院。
到书房时沈峰正饮茶,见他进来将茶碗喀嚓一声撂在桌上,便起了身,两人落了座,寒暄数句,沈峰故意扯东扯西说了一大堆的话,见关元鹤竟一脸从容平静,完全不见急色,不由更觉着这人对慧安没用多少心,好在自己那宝贝外甥女想的明白,这婚事还是不提了的好。
他想着便也不再犹豫,单刀直入地道:“那日关将军救了俺那外甥女,俺却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请关将军莫要跟俺一般见识,今儿俺那外甥女醒来这才将当日之事给俺解释清楚,关将军实乃一番好意,仗义之举俺沈家记下了,来日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吱一声,俺必不推辞。嘿嘿,如此,俺就先告辞了,不送不送。”沈峰当日虽说不上硬逼关元鹤娶亲,但也不管那不负责不行的态度,如今慧安不同意,他自觉着理亏。说罢这话竟也不待关元鹤有所反应,起身便大步出了屋火烧屁股一般没一会便不见了人。
他那意思却是说的极明白了,关元鹤闻言只挑了挑眉,手指在椅背上叩了几下,倒是勾起唇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086送上门的继母
沈峰从关府回来正行至凤阳侯府门前时,正见沈大童和沈童两兄弟也打马而回。两人皆穿官服,一文一武。大儿子相貌肖似自己,却一身文人的长袍宽袖,还不伦不类的留着两片山羊胡子,瞧着就叫人不喜心。他再瞧二儿子就觉着顺眼多了,长相肖母亲,清秀,俊啊,但好在是个英武的,从小就爱舞刀弄枪。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个弓弩营小将,打仗像他不怕死。这穿上一身的武官服虽说没他老子英武,但瞧着还有几分儒士风度,倒比大儿子瞅着顺眼的多。如今这儿子也到了说亲年纪了,这次正该趁着年休叫婆娘将这事给定了才好。接着沈峰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一拍大腿满脸兴奋地便一抖马缰滴答答地便奔至了府门处。
沈童二人见他慌忙下马请安,他一步上去便拽起了沈童,慈爱无比地拍着沈童的肩膀,拉着人就住府中走,一面还笑着道:“老二啊,最近不用去营里,你这整日出门都是干啥去了?没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起天天逛窑子吧?”
沈峰是个绝对的严父,动不动的就对四个儿子用棍棒,何时这般亲近过沈童?沈童见老爹这般,直觉着两腿发软,心里发慌。听他问起逛窑子的事直恨不能翻个白眼,心中暗道,你老头子为老不尊,时不时地就去逛个窑子吃个花酒还每每勒令我们不准告诉母亲。如今竟还觉着人人都和您老一般了不成。子不言父过。沈童心里作何想,面上却也不敢露出一丝的不满来,当即就恭敬地道:“父亲,您儿子是那样的人吗?我这都是有正事。”
沈峰闻言满意的点头又凶神恶煞的道:“要是叫老子知道你学混,老子一斧子劈了你!”言罢,又笑眯眯的道:“老二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瞧上眼的姑娘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来跟爹好好说说。沈童闻言狐疑的答道:“爹,我这刚从边关回来,能有什么瞧上眼的姑娘。儿子也不知喜欢啥样的,左不过像娘一样,贤惠会持家的就成。”他言罢,肃目瞧向沈峰,道:“爹,您老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绕弯乎了,绕的儿子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啊。”
沈峰哈哈一笑,抬起大熊掌对着沈童的肩头便又砰砰拍了两下道:“好,够爽快是老子的种!老二爹给你说门亲怎么样?”沈童见沈峰笑的一脸j佞、两眼都幽幽发绿,闻言吓了一跳,忙摆手道:“爹,儿还小,不急不急。”
沈峰脸就沉了下来吼道:“小个屁,你大哥都娶亲十来年了,明哥儿都会给老子打酒喝了。眼见老三也到说亲的年纪了,你的亲事拖不得了。这事老子做主了,等你娘明儿到了就早早定下来了。”沈峰言罢也不再等沈童答复,脚步轻快的甩着手哼着小曲便打前而去。
沈童不由就一脸苦笑,瞧向后头被冷落的沈家老大不解的道:“大哥,爹这是怎么了,咋就突然想起我来了?”沈大童闻言摸着两片胡须呵呵一笑,道:“二弟是该说亲了,兴许爹是瞧上了哪家姑娘,二弟就等着娶个美娇娘进门吧。”沈大童说着露了个别有意味的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也一晃三摆的走了,就剩下沈童站在那里,一头雾水,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慧安因伤了元气,醒来后就吃了点东西,和方嬷嬷等人说了会子话,就累得不行,倒头再次睡下。翌日醒来便听方嬷嬷说童氏已到了府中早已安置妥当,还来瞧过她一回。慧安昨日便交代方嬷嬷,舅母到了务必要唤醒自己。如今闻言自是免不了瞪了方嬷嬷一眼,刚准备收拾下起身到西跨院去,便听外头传来一阵唁嚣声:“舅夫人快请进,我们姑娘刚醒来,正说着要去给您行礼呢。”
很快的脚步声便进了屋,转瞬间便有一个穿淡紫色遍地缠枝繁藤花的锦缎褙子瞧着三十来岁模样的妇人进了屋。她长一张芙蓉瓜子脸,斜坠发鬓上插着一支鎏金蓝宝石凤头,样子极显年轻,刚进屋便急切地行到了床前。慧安瞧着她那一双眼睛和沈家两位哥哥极似,便知这个相貌可亲的妇人定是舅母童氏,忙欲掀被下床。童氏却慌忙上前压住了她,笑着道:“别起来,好孩子,叫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