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成为英莲完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成为英莲完第5部分阅读
果然今儿就问着了,那是林姑老爷带来的,不过跟咱们身份不同,算起来还算是主子呢,听说先前家里也是富贵的,后来落魄了,林姑老爷在维扬收留的,见他能识文断字,是个能读书的,便留了在身边,这两年愈发能干,年纪虽小,看那意思,竟被姑老爷当成幕僚来用了。”
邱凌这才想起来,似乎前两年林如海来信的时候是说起过,收留了一个故人之子在身边的,因只是随便一提,也没有引起她同黛玉的注意。这回小厮一提起,她倒想起是有这么个人,便也放下了心,知道那日是自己多心了。接着便听那小厮继续道:“不过这位哥儿的名字倒有趣儿,听说姓余,单名一个瑜字,书读的好,人又有些讲究的,昨儿便是林姑老爷来请姑娘,他听到了,便回了姑老爷,说天晚夜深,要来迎姑娘,又因避着讳,便坚持不同我一起在仪门那儿等,自个儿远远地站了比划,他能有多大了,只怕也就比林姑娘大上一两岁,倒真真是意趣人儿。”
邱凌笑着谢过了他,便回过头去赶着找黛玉等人去了,心里却对这个小孩子有点欣赏,虽然读书读得傻了点,但人品还是正直的,林如海这一回收留的人,眼光倒是也算不错。
一头想,一头已经赶上了黛玉,陪着她们一行进了贾母的屋子,预备请安。
正文15、擢升
因着林如海的到来,府内诸人对黛玉的态度空前热烈了起来,原先就熟识的人也就罢了,就连两府内许多几年来从未照过面的远亲们,都借着给贾母请安的机会凑到正房来,等着看看黛玉,趁机说上几句话儿的。贾母本来就疼爱黛玉,这一回自然更是心肝儿宝贝似地拉她过去自己身边儿坐了,如同献宝似地将她展示给众人,竟比自己嫡亲的孙女儿们更郑重上几分,王夫人同薛姨妈在旁边看着,就有点不爽利,却也无法,只有强装笑脸在旁应酬不提。
说着话儿,时间便过得飞快,应付完了众位热情的亲戚们,也就到了午饭的时候了,众人于是一同用了午饭,谢过贾母,方才辞了出来。才踏出贾母的院子,宝玉便被贾政打发来的人拖着去学里了,既然是贾政的意思,宝玉虽然不愿,也无法,只有苦着脸去了,黛玉少不了同众姐妹暗地里笑了一回,便照旧一起去李纨屋里读书习字针黹刺绣去了。
晚饭时,贾母又派人来请黛玉等几个姐妹,并李纨贾兰等,众人过去后方才知道,竟然又是好事儿,又有一桌大席可以吃。原来日间林如海面圣,俱言这数年在维扬任巡盐御史之职所做的事务,因清廉正直、处置得体甚得君心,圣颜大悦之下,当即擢升为副督察史,返回维扬完成替任文书交割后,便可回都中就职。
贾政得了这喜信,早派人回来报,不免又整治了一桌酒席,为妹夫林如海庆祝擢升之喜。合家又是一片喜气洋洋,尤以黛玉和邱凌更为高兴,免不了如昨日一般次序分坐了各席,邱凌执壶,黛玉亲自奉酒,以代林如海谢过众亲友盛情。
一两杯酒下肚,贾政因心中高兴,不免就同桌上末席作陪的贾琏宝玉等人大肆吹嘘林如海为人从政的能干之处,存着个要他们向林如海多加学习的意思,顺便拍拍这位前妹夫的马屁。贾琏最是个伶俐的,虽然正事儿上什么都不行,但这漂亮话儿说起来倒是不打奔儿的,平日里对他自己的老子贾赦还有限,一向唯叔父贾政的马首是瞻的。这会子听见贾政这么说,便立刻起身敬了林如海一杯酒,祝酒词说得也是相当无懈可击,让贾赦大有颜面外,还哄得贾政和林如海都十分高兴。
因贾琏开了个好头,待他喝了酒落了座,贾政便满怀期待地看向宝玉,不想这贾宝玉因素来不喜仕途经济的话,对这个也就不怎么上心,他素来又仗着贾母和王夫人宠爱,再加上想着姑父林如海也不是外人,故而也不知道收敛,酒是敬了,但言辞上难免就轻慢了些,直把贾政气了个半死,碍着林如海在场又不好发作,偏偏贾赦因素日里早就看不惯贾母偏心弟弟一房,把那宝玉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回得了这个空子,哪肯轻轻放过,紧着说了两句带刺儿的话,把贾政弄得十分尴尬,待要发作时,林如海早看在了眼里,赶紧一把拦住,顺势站起来同众人敬了一杯酒,这才把那剑拔弩张的场面缓了过去。
林如海敬毕了酒,款款落座,因见贾政气还未平,便随口谈起朝堂上的事情,意思是想和和稀泥,彻底茬过这个话茬。贾政素日最喜欢这些官场政治的话题,见了林如海主动提起,哪有不接着的道理,一听林如海谈起接任他的那位新任巡盐御史,贾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放下酒杯兴致勃勃地道:“妹婿有所不知,这一位新任巡盐御史,算起来倒也是跟咱们有亲的。”
见成功引起林如海等人的兴趣,他心中异常高兴,因宝玉之前的乖张表现引来的那点不痛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略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便滔滔不绝地接着道:“也难怪妹婿不知,这一位新御史,原是妹婿调任维扬后方才擢升兰台寺的,姓甄,名应仪,表字友直,乃是金陵甄家的人,算起来跟咱们也是老亲,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的远族之弟,为人最是端方正直,又博闻多才,颇有妹婿之风范的。”
林如海赶紧谦虚了几句道:“二内兄过誉了,我今日在朝中初见那友直兄便觉他器宇颇为不凡,似是个人物的,原来竟是他们家的,倒是小弟寡闻了。”
贾政捻须笑道:“妹婿何须过谦,人人皆知妹婿诗书世家,兼又得了探花之名的,愚兄每每教训犬子,都存了这个向学之念,要他以妹婿为榜样的,如此说来,竟是那殿试三甲之外的友直兄高攀了。”
两人你来我往,废话了几句,便继续下一轮的祝酒,邱凌端着酒壶侍立在后面,黛玉又奉了一圈的酒,便被心痛她怕唯恐她累着的贾母召回旁边桌子落座了。黛玉这一走,其他人倒还罢了,宝玉因方才被他父亲狠狠瞪了几眼,知道饭后少不了一顿训斥,兴致便一直不怎么高的,幸得林如海解围,没有当场挨揍,对林如海的印象便十分的好,更加认定姑父非寻常人,如此便放下心来,又依仗着坐在末席,无人注意,便有了勇气转过头去盯着黛玉看了。
林如海谈笑间隙偏巧往这边望了一眼,正见贾宝玉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心中便略有不悦,总觉得这宝玉已经是通人事的年纪,竟然还这样没有规矩,实在是令人不喜。但他素来极懂得掩饰,并未将这一份不悦过多流露,只一瞬就换上温文尔雅的笑颜,继续同贾政等人推杯换盏了起来。
偏巧邱凌正在对面侍立,这一幕便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明镜儿似得,知道这是因黛玉那些书信和记事录起了作用,先已经给了林如海一个“这宝玉是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的初步印象。有了这么个心理预期,林如海自然不会被宝玉那还算很具有欺骗性的表象所蒙蔽,直接看到他诸多隐藏的缺点上去了。审视的角度不同,由此便更加印证了那最初印象的不堪,对选择他作为女婿,想必便更没有什么念想了。既然林如海都有此决断了,邱凌便彻底放了心,开始在心中暗暗盘算,不如就趁着林如海擢升这个机会,带着黛玉离了贾府算了。
一餐用毕,因着贾政和林如海的活跃,大家吃的也都尽兴,擢升的事情就等过两日宫里头正式的旨意下来便彻底尘埃落定了,因此这一回贾政也不拉着林如海去书房了,贾母也不拉着黛玉说话了,邱凌于是便陪着黛玉跟诸位长辈们告了辞,以久未见老父,想在父亲跟前略微尽些孝心为由,跟着林如海一起回了他的院子。
父女俩少不了又是一番长谈,邱凌和王嬷嬷照旧在旁伺候,但这一回邱凌却留了个心眼,找了个借口拉了王嬷嬷到一旁,悄悄地请她同随行来的林家人打探了下林府现在的情况,这才道,当年贾敏亡故后,林如海心痛欲绝,无心女色,几年下来,原来的几房姬妾,死的死,走得走,如今竟无一个人在他房内伺候了。心中唏嘘之余,却也灵机一动从中找了一个使得黛玉出府的理由来。
次日,黛玉回了贾母,照旧来林如海院中侍奉,一时外头来报,言说宫中的旨意到了,林如海便迎出去领了旨,同贾政详谈了半日,回来便同黛玉等俱言了擢升等事,又道,蒙圣上隆恩,念他舟楫劳顿,并新任巡盐御史甄应仪因要合家搬去维扬,需要时日安抚家眷等务,便特准两人在京盘桓十余日,再返维扬。
偏巧那一边甄友直也领了旨,同林如海一道谢了恩出来,一路上随意攀谈了两句,都对对方的人品才学大为敬慕,竟相互引为知己,约定待到二月十六日吉日,两家结伴启程,共返维扬完成官职替代文书交割等事宜。
听说老父近期便能长久移居京中,黛玉喜不自胜,一旁的邱凌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由得暗喜,加之惦记着上次信中叮嘱之事,便终于找了个空子亲自去见了林如海。自然还是打着汇报工作的幌子的,先汇报了黛玉近年来的身体和用药情况,跟着又回了上一次林如海来信中嘱咐的事,言说已经寻得了京中故居所在,并派了可信的人慢慢打理了起来。算算时间,等老爷回京就职时刚好可用。最后有意无意地说了说,虽然宝二爷住的离姑娘不远,但因王嬷嬷她们几人看顾得紧,是以并没有什么逾距的事情发生等等。
林如海先见她一味说黛玉的身体,心中还道她没看懂那封暗藏玄机的信,不想她话锋一转,竟然不疾不徐地回了信中暗嘱之事,且办的十分有分寸,便略宽了心,待到邱凌不动声色地将他暗自担忧之事也回了出来,偏偏还用了十分不经意的口吻之时,他方才叹了一口气,暗道爱女所言非虚,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的确非比寻常,人才智慧竟远远超过一般人物,偏偏对黛玉忠心耿耿的,倒也是个难得的,不免略略存了几分欣赏之意,含笑褒奖了邱凌几句。
邱凌见他如此,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于是趁热打铁,如此这般地建议了一番,提出了黛玉暂离贾府之法。林如海大感欣慰,连说有理,便准了这个计划,由着她同黛玉商议去了。
晚间回了黛玉房里,邱凌便暗暗同她说了,黛玉本就见老父发白身瘦,一心想伴在父亲身边尽孝,听邱凌这么一说,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但如何开口却是一个问题,少不得又同邱凌两个斟酌了一会子,把话儿编圆滑了,又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尽量预想全了,方才睡下了。
次日早起饭毕,黛玉便携着邱凌、王嬷嬷等径直去了贾母房中,回明了这件事,言说因圣上下旨请父亲回维扬交替文书,收拾了家眷,一并带回京中赴任,无奈府中已无管事儿的女眷,故此自请伴父返乡,打点打点家私,收拾好了再一同回京。
贾母听黛玉说得冠冕堂皇的,有心不让她去,但禁不住黛玉泪水攻势,只有应了。本想再另派几个得力的婆子跟着,一旁王嬷嬷早已经不耐了,拍着胸脯道同来的几位伺候老爷的婆子都是府里素来得用的,维扬那边仍有几个旧日姐妹,也都是能干的人儿,便不劳老太太费心了,一番话堵得老太太没话可说,黛玉忙替王嬷嬷陪了个罪,却也没有坚持,到底,还是听了前晚邱凌的建议,没有要贾母的人。
于是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定下来了,邱凌总算松了口气,伴着黛玉完成了每日功课,便回了林如海院里,陪着老父吃了晚饭,顺便把这个事情同林如海汇报了,父女两个高高兴兴倾谈了几句,黛玉便告辞回自己屋里了。
刚进门,冷不丁对面撞上来个人影,扯住黛玉的袖子叫道:“好妹妹,怎么竟然要撇下我,一个人回家去了。”
正文16、饯行
虽然那人来的突然,但众人只稍愣了片刻便已经反应了过来,在这荣国府里,敢如此放肆的,除了那一个现世魔王外,可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一时间气氛十分微妙,王嬷嬷便慢慢把本来预备以攻为守而撸起来的袖子放下了,小丫头们也忙把吓得跌落地上的灯笼捡了起来,向着来人照了照,果然这莽撞之人正是宝玉,但见他满脸泪痕,竟是哭得一塌糊涂,衣衫凌乱,目光呆滞,周围连一个跟着的丫头婆子都没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蹲了多久了。邱凌看了他这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赶紧悄悄打发了身边一个小丫头出去,快叫袭人过来。
黛玉之前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回过神来,乍见到宝玉这个样子,心中多少就有点不悦,想必是疑惑他为何竟有此一问了。邱凌倒是明白她的想法,只道这荣府再好,也比不过自己家里自在。她原本就不想来的,然而来了,竟然就走不了了,一晃都四五年了,大约连老父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楚了,这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怎么会放弃。
黛玉虽然平素对宝玉的许多无状之处多有不屑,但因相处时日甚多,倒也是把他认认真真当成哥哥来看了的,自以为如今自己能同老父团聚,这哥哥自然是会替自己高兴的,一处玩儿的宝姐姐、三春姐妹们都是这样的,当然,有些不舍是肯定的,不过看得出来她们都是真心替自己高兴的,不想宝玉,竟似哭丧一般大晚上嚎着来了。
她心中不悦,嘴上自然是不肯放松的,一把甩拖了宝玉的手,冷笑道:“二哥哥这是怎么一说?我不家去,还等我爹爹同我一起来府里住着不成?”
不想那宝玉原本还痴痴呆呆地,听得这话,竟忽然精神了,无比欢喜地道:“如此甚好,咱们府里大着呢,多林姑父一个人,不值什么的。”
他只道自己发自真心,并无他意,不想这句话听在黛玉等人耳里,却分外刺耳,还道林家不但没人,还一发穷困潦倒,好不容易升职来京,两父女却得扒着他们贾府过活呢。黛玉自然被他惹得更加生气,欲待同他再辩驳上几句,想到他平日里那个三天昏五天迷六天无聊耍赖皮的样子,忽然觉得甚为没趣儿,便冷了一张小脸,摔门子进去了,恰好同闻声赶出来的紫鹃撞了个满怀。
大约是心中暗恼紫鹃又放了宝玉进来胡闹了这一场,黛玉脾气一发不好,也不理会紫鹃的招呼,气鼓鼓地闪身进门去了,雪雁正在里面,只有惶惶恐恐地接着她,伺候她更衣去了。见到这么个情景,紫鹃就有点明白过来了,眼中便含了点泪花,一声儿都不敢出。
宝玉却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道是林妹妹又耍小性儿了,正想跟进去哄哄,王嬷嬷却早被气得发昏,再也按捺不住了。因宝玉是主子,紫鹃又是贾母派过来的,她不好说什么,只有喊来外头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一顿训:“这起小蹄子,巴巴地把二爷丢在门外,都不知道让进去坐。也没长眼睛看着二爷的人都跟丢了,这会子天都这么晚了,二爷明儿还得去学里,耽搁不起的,还不快去二爷屋里喊人接二爷回去。”
她这一通指桑骂槐,紫鹃的脸上早挂不住了,有点委屈地正想解释两句,宝玉却已经抢先道:“好嬷嬷,不关她们的事儿,是我自己打发了她们都回去了,反正我屋里也不远,左右没什么的,林妹妹又生气了,待我劝劝她来,我还有好多话儿要同她说呢。”
他一面说一面又要往屋里走,邱凌赶紧跟王嬷嬷合力拉住了他,一面笑着道:“二爷言重了,我们姑娘并没什么的,天色不早了,姑娘现时正更着衣呢,完了就该歇下了,宝二爷有话,明儿再说罢。”
那宝玉心里着急,就怕黛玉走了就不回来了,哪里肯依,半步都不肯退,几个人不免就在门口拉拉扯扯了起来。见到宝玉如此肆无忌惮,王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眼看着就要爆发了,正巧袭人带着两个小丫头赶了过来,说是请宝二爷回房安寝,这才终于把他弄走了。
邱凌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跟着王嬷嬷进屋里去伺候黛玉,掀帘子一看,可了不得了,那小姑娘果然正哭着呢,紫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先进来了,跪在地上也哭得似个泪人儿一般,雪雁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副不知道怎么好的样子,见了邱凌同王嬷嬷,如同见了救星一样跑上来,抓着她们俩就拖过去劝了。
两人免不了又是好一顿劝解,才终于把这场混乱平息了。说到底,黛玉遇到宝玉,这眼泪总还是要流上几滴的,虽然适度的哭泣能排排毒养养颜,但最近明显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怕是真的得速离了这是非地为妙了。
这边邱凌同王嬷嬷安排了黛玉自去睡下,另一边宝玉在黛玉院子里大闹了一场这事儿,却是当晚就在整个府里传了个遍了。黛玉素行端正,宝玉屡行乖张,这谁是谁非,根本没人去想,再说宝玉三天两头就发发疯犯犯傻的,阖府里头的人都是见惯了的,并不以为是个什么大事儿,当茶余饭后的闲资谈起,也不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