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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第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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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作者:肉书屋

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第5部分阅读

了妆,悄悄踱出后台,忽看见前方戏台上一宫装女子分外出众,浅笑吟吟,论风流别致,竟是戏文里的仕女也比拟不上的,又见她端坐在一如玉般的男子身边,想必正是那玉林世子,右旁的思林和兰香公主他是识得的,中间那两位年纪稍长的自是这府中的王爷王妃了。

泓云细想而来,便已知那女子是谁,原是因她的缘故,方才有今日之戏,且说泓云看那黛玉,清灵脱俗之极,眼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正愣神之际,班主绕了过来,作揖道:“哎呀,我的爷,你这个样子出来,只怕风吹了头,倒叫我如何是好!”泓云却不理他,只冷冷地道:“今日戏份,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足?”班主赔笑道:“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没有您,咱这班子不早就喝西北风了?是这么档子事,王府的主子们正请你去前面看赏呢!”泓云突怒道:“这种要钱索物的场面,我去作甚?”班主正不知如何是好,泓云却叹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吧!”这实是想到适才那女子所故。

京城内外各府热热闹闹过了大年初三,初四是秀女初选之日,一时更加喧嚣起来,凡是有参选的人家,都忙得人仰马翻,也有些许心术不正的,只等着看对头人家的笑话,因此更是平添了许多事。这荣国府内亦不肃静,虽说薛宝钗并非府中之女,但骨肉相连,干系重大,故贾母和王夫人等亦都齐心相帮,王夫人更甚,特从自己的份例里拿出银子来为薛宝钗打点,倒教薛姨妈着实过意不去,直道:“太破费了!”

贾母闻此,虽不多言,心下里却疑虑更甚,似乎王夫人的举动颇有些违背她原本之意,不过若然她亦巴望宝钗中选,这其中过程倒也不必多究,那宝玉的事在府里就顺当起来。方至此时,贾母却仍不知那王夫人与元春谋略之事,想她年事已高,贾元春虽不时赐物出来以表仁孝,但在盘算上,终与王夫人计较多得很。

且说这日,薛宝钗一大早便细细地打扮停当,由莺儿扶了与贾母等磕头行礼,贾母笑道:“倒是姨太太调教得好,宝丫头来给我行这等大礼,倒是着实不敢当的。”王夫人见那宝钗头戴掐丝八宝金凤钗,身上穿了一件桃红金绣凤纹裙,眉眼间描画得甚是华丽,暗叹这等人才,可惜宝玉却不能得,只愿她能中选,方能保元春地位,合府平安富贵才行。顾自想着,王夫人拉着薛宝钗的手,笑道:“你且安心地去,你妈这里有我呢!”

薛宝钗离家之时,不觉有些心酸,虽空怀一身抱负,却终是忧心,硬是忍住了眼泪,向王夫人行礼道:“烦劳姨妈操心了!”又要来叩谢贾母,却被贾母拉住了,这一幕,贾母深有感叹,忽想起那日元春离家之时之景,忙笑着安抚宝钗道:“我的儿,好好去吧!合府上下盼着你的好消息!”时候不早,薛姨妈等这才收了泪,莺儿又细细地给宝钗整理了行装,这才送进早停在大门口的轿子里,莺儿自是要跟着去服侍的,独薛姨妈巴巴地望了半天,方流着泪回梨香院去了。

第十九回多事之秋添烦乱,有心之人收紫鹃

且说这薛姨妈刚进门,泪还没拭干,却见跟薛蟠的小厮气吁吁跑进来,说道:“太太,不得了啦!大爷在酣醉楼与人打起来了,大爷酒喝多了,被那人打得起不来身!”薛姨妈慌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蟠儿现在哪里?”那小厮只十二三岁的年纪,早吓得边哭边回道:“说是忠顺王府的人打的,打完大爷就走了,现下大爷还在酒楼躺着呢!”

薛姨妈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又骂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快带几个小厮把大爷抬回来!”一时小厮婆子答应着去了,没一顿饭功夫,薛蟠便龇牙咧嘴地被抬了回来,薛姨妈本欲痛骂他一顿,看他的狼狈又心疼起来,只哭道:“你妹妹刚走,你又添这么一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薛蟠却不听薛姨妈的话头,只咬牙切齿,恨恨地道:“今日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唬得薛姨妈捂住他的嘴,骂道:“孽障!还在这儿嘴硬!那忠顺王府岂是好惹的?”薛蟠这才消停下来,心里却着实不服气得很。薛姨妈命人拿了洗漱之物来,给他擦洗了,又服下几颗伤筋动骨丸,方问他:“可是又因何事?偏要与那忠顺王府结仇?”

薛蟠不耐烦道:“还不是因那泓云班,我原想请他们来家好好唱上一出,不想又被那忠顺世子抢在了前面,我只不过抢白了几句,就下此重手!真真恨死我也!”薛姨妈嗔道:“何苦惹他?我们少那一出戏听不成?你且消停几日吧,你妹妹今儿去初选,尚不知结果如何呢。”薛蟠这才想起薛宝钗之事,忙把脸一抹,赔笑道:“妹妹现下里有什么动静吗?我且多派些人打听去。”说着就要起身出去,被薛姨妈一把拉住了,骂道:“你在家呆着就是我的福分了,外头先用不着你!”硬是把他按在家里,又命几个小厮看着,薛姨妈方才放下心来。

此时,北王府里,倒是一片升平,因黛玉升为公主的缘故,南安王妃特特地又来了一趟,搂着黛玉笑道:“可不知你是修了什么福分,竟得皇后另眼相看!”黛玉回道:“这都是姑妈和姨妈素日里心疼我的缘故,也是皇后恩泽深厚,给我另一番眷顾。”南安王妃听了,对北静王妃笑道:“瞧瞧,这张小嘴,倒是比你年轻时还要能说会道!”

北静王妃乐道:“玉儿刚来时,我倒一直忧心不已,生怕她身子弱有个什么好歹,如今这三五年的调理下来,不仅身子大好,性情也越发可人了!”南安王妃点头,答道:“这些年我倒清闲不少,倒是你为了玉儿劳心劳力的!”北静王妃故作嗔道:“瞧姐姐说的,难道玉儿不是我的亲侄女吗?”“罢了罢了,我且不与你相争,论伶俐我是比不过你的!”南安王妃笑道。

黛玉见两位王妃闲聊间亦透着对自己的关切,不觉暖意盈盈,心头一番孤女寄身的感叹亦淡了不少,再加上有玉林的呵护、兰香的相知,不觉心性坦荡,以往的悲切之情淡了许多,正沉思着,忽听南安王妃问道:“玉林这孩子去哪儿了?”北静王妃答道:“他今日去驸马府了,思林要替他引见几位南边来的鸿儒,一早就巴巴地去了。”

南安王妃笑道:“这孩子倒是个上进的,将来不知哪一家的郡主有福气匹配于他!”北静王妃看了黛玉一眼,笑答:“现成的人选,我倒是不用费心的。”黛玉脸顿时羞红,只要往南安王妃身后藏去,南安王妃笑着拉过她,说道:“我的儿,敢情我竟不知你的心事?女儿家年岁到了,这种事情亦不必羞赧。”

正说话间,北王府的管事来了,报与两位王妃道:“皇后下了懿旨,速请二位王妃进宫。”北静王妃和南安王妃不知有何大事宣召,忙忙地梳妆打扮,因没旨意,故不敢携黛玉同行,不消一顿饭功夫,便到了宫里。原是皇后为选秀之事请了各王府的王妃来,要亲带了这些王妃们在帘子后检阅初选。

这后宫初选,不过是由宫中几个有头有脸的太监作为先行官,从这一众秀女中先剔去一半人去,次选方是皇后指定的几个妃嫔过目,最后则交由皇后定夺。单说这初选,要想留牌,多半靠的是早已做好的关系,或者样貌极为出众而且机敏才行,否则这一关过不了不仅被人耻笑,反而使女儿家难以出嫁,合族不甚体面。

那薛宝钗乘了一顶小轿,到了宫里,从轿帘的缝隙看后,深宫富丽,自是市井难比。到了萃乾宫前,早有一大排秀女立在那里,宝钗登记之后亦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见那宫门前突然多出了一道长幅黄帘子,后面隐隐约约花红柳绿,似是有许多人在看。宝钗亦不敢多想,只好静静地等。王夫人等早已帮她打点好了这一关,她又自信自身容貌不俗,故此时薛宝钗心里只盼时日快进,自己能早一点踏入那萃乾宫内。

且说黛玉自北静王妃和南安王妃去后,自回那潇湘馆逗弄鹦鹉,又翻了几页苏轼的词,正欲差雪雁去前院看玉林回府没有,却有管事的婆子来回:“银库管事刘的老婆方氏悄悄地带进一个丫头来,竟藏在库房内,现下被长史官看见了,正要绑起来问罪呢!王爷王妃都不在家,求公主速去看看吧。”

黛玉听了,忙带着雪雁赶过去,长史官见她前来,亦不敢放肆,只赔笑道:“惊了公主的驾,实是臣下的过错。”黛玉道:“不妨事,只是这大年下的,若然打打杀杀的,岂不大煞风景?”长史官素来只觉这位主子柔柔弱弱,没想到说话竟也如此伶俐,忙道:“公主说的甚是,臣下先将这私藏王府之人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再行发落就是。”

黛玉却不答言,只看那绑在树上的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上等之姿,面容亲切,似在哪里见过,雪雁悄对她道:“姑娘,这不是荣府里的紫鹃吗?”黛玉方想起来,去过荣府几次,都是她和一个叫鸳鸯的在旁侍候贾母,何故竟沦落至此?见她凄凄惨惨的样子,黛玉忙叫长史官放了下来,又命管事刘的老婆一并进来。长史官自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悄悄地侯在一边看这位公主的裁决。

“紫鹃,你可还认得我?”黛玉问道。“怎会不认得?公主才貌出众,在我们府里是传遍了的。”紫鹃见到黛玉,心下里倍感亲昵,但因黛玉如今是公主名号,说话亦不敢过于放开。“既是如此,你怎么会到这府里来?又带着这一身的伤?和管事刘又有何干呢?”黛玉频频发问,紫鹃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管事刘的老婆方氏见此,忙叩头回道:“既是公主认识紫鹃,还要求公主救救她呢。她是我远房表哥的闺女,他们夫妇去了后,紫鹃就进了荣国府,一直服侍贾老太君。却不想大年下的那府里的大老爷竟要讨她做小,这孩子向来是个直性子,一口回绝了,又怕贾太君责骂,便托词跑了出来,恐那府里的人找来,我便大着胆子把她藏在了咱们府里。求公主看在旧识的份上,且救救她吧!”

紫鹃亦跟着叩头,眼里的泪珠早叭嗒叭嗒地落了下来,哭道:“那府里我是不能回的了,或打或卖都行,只是老太太疼我一场,好歹能有人给她回个信。”黛玉听了她这番遭遇,早已心酸不已,忙亲扶起她道:“快起来,且别说这话,我去荣府几次,都是你与我引路送茶,甚是体贴,你且在这府里住下,待我回了姑妈,定要给你个说法。”方氏闻听此,连连叩头道:“公主慈悲心怀,我替她去了的爹娘与您磕头了。”

一旁的长史官见黛玉说了此话,忙命小厮找了一间空着的屋子与紫鹃住了。待合家回府后,黛玉细细地说了此事,北静王爷叹道:“饱暖思滛欲,那贾赦亦有些过了,闹出此事,真真地有辱祖宗了!”王妃却夸黛玉道:“好孩子,难为你懂得深浅,大节下的知道分寸,也罢,紫鹃既是你看中了的,我就打发个人与贾太君说去,咱们留下她就是了。”

黛玉喜道:“姑妈有此意甚好,只恐贾老太君舍不得她。”王妃笑道:“那倒不至于,这孩子就是回去,亦不能好好地呆着,在咱们府里岂不是更强些!”黛玉盈盈拜下,行礼道:“如此就谢姑妈了!”王妃拉起她道:“你这孩子,先不要急着谢我,前日子我看你给玉林做的荷包,针脚甚是精巧,倒要烦劳你给我做一个呢!”黛玉忙笑道:“侄女领命就是,只怕做得不好,姑妈拿出去惹人笑话。”王妃只乐得搂她在怀,又道:“紫鹃明日里就去你那边伺候吧,月例银子与雪雁一样就是。”

这恰是:前世知音今犹在,冥冥之中自安排。那紫鹃逃出贾赦的滛爪,焉知非福?可见上天之意,全有牵引。

第二十回选秀之局如初定,嫌隙之人似暗行

且说那进宫参选的薛宝钗,初选亦是轻松而过,如今一众人都呆在那萃乾宫内,只待六日之后的次选。那日北静王妃在帘后亦是看到了她,与南安王妃指了,南安王妃悄道:“倒的确是个拔尖儿的人物!可惜根基些许浅了些。”

此话恰被皇后听见,问是何故,北静王妃见瞒不住,忙悄悄地说了,皇后笑道:“我道是谁呢,这个我却是知道的,前日里元妃提起过,确是不错。”南安王妃恍然悟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她是元妃娘娘的姨表姊妹。”皇后笑道:“细细看来,竟比元妃还要出众。”众人听了,忙道:“又怎能及上娘娘半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席话本是家常之言,却被一些人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大家都道这薛宝钗竟比元妃还要强,那必是要中选的了。元妃听闻此消息,虽说心里有些不太妥帖,但如若宝钗中选,一可保自身之位,二可使家族平安,自是益处良多。

萃乾宫中,薛宝钗亦是听到了这些言论,她面上虽看似波澜不惊,心下里却以为是元妃之功,遂悄悄地与了一小太监百两纹银,求他带着莺儿去拜见元妃,莺儿此去,自是带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厚礼,不说别的,单说那颗夜明珠子,确是不多见的,只因薛家多年经商之故,也才有了这些,否则就是王公贵族,恐拿多少银子来也难讨换得到。

此时,那荣国府中,薛姨妈正与王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王夫人见薛姨妈颇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劝她道:“妹妹放心就是,宝丫头已过初选,接下来是娘娘们亲选,必是妥帖的了。”薛姨妈叹道:“可是这话,不然娘们儿费那么多的心思,何苦受这个罪去?”

正说着,周瑞家的进来向王夫人耳语了几句,王夫人惊道:“怎地会如此凑巧?”薛姨妈见此,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王夫人道:“还不是前日里老太太身边丢了的那紫鹃丫头闹的?”周瑞家的回道:“老太太让太太快去呢!”王夫人忙起身去了,薛姨妈仍合掌念佛,替宝钗祷告前程。

荣禧堂中,贾母却在生气,指着贾赦贾政骂道:“素日里只说孝顺,竟玩乐到我身边人上来了,那紫鹃是个好的,却平白被你们给逼出去了!我统共那么几个贴心的人,如今都给你们就是了!”见贾母大怒,贾赦贾政慌忙跪下,却不敢多言,王夫人进来见此情景,亦是不敢说话。

独鸳鸯在旁替贾母捶着后背,劝道:“老太太消消气,仔细身子。”温言软语,惹得贾赦忍不住偷瞧过去,竟又是一个可人,岂料这一句竟惹出日后的乱子来。贾母生了半日气,方才罢了,只吩咐王夫人等:“既是北王府那边要了紫鹃,也就罢了,万不可把事情做大,羞了先人!”贾赦唯唯诺诺答应着,方退出去了,又恨那紫鹃竟然撞到北王府去,大大败坏了自己的体面,又恨现成的可人不能独得,这心中的烦闷,在花了八百银子买了一个小丫头后方消。

再说那贾宝玉,虽心中对那黛玉着实割舍不下,又对宝钗进宫参选之事极其愤慨,但却别无他法,整日里乱转,本欲借年下恭贺之名去那北王府探会黛玉,或只见到世子玉林,或被拉去与他府世子爷一起吃酒、联诗作对,他心神不在此上,故鲜有佳句,去了两回,也就懒懒地不去了,又听说那黛玉晋了公主,当今似有替她与玉林指婚的意思,更加心灰,整日里垂头丧气,见到贾政的影子就躲,晴雯等见了只劝他出去逛逛,却不知究是为何,独袭人日夜揣摩他意,倒约莫知道些似的。

这日,贾宝玉正唉声叹气,薛蟠却跑了进来,拉着他道:“明日就是元宵佳节,咱们定是又不得闲,不趁着今日好好乐乐,还等什么?”贾宝玉被他拉了出去,骑马上街,转眼到了那有名的酣醉楼,这正是上回薛蟠挨打之地,但这薛霸王向来是记吃不记打,他只想着如何高乐,早把那些事忘在了脑后。

原来这薛蟠早叫了满满一桌子菜肴,除贾宝玉外,其余两人亦是京城大家的公子,又有两个倚翠院的姐儿相陪,一时莺莺燕燕、觥筹交错,热闹起来,独贾宝玉是被硬拉来的,吃酒亦闷闷的,闹得薛蟠只一个劲儿地抱怨:“二爷可是吃多了补药不成?怎的如此不给我薛蟠脸面!”一席人哈哈大笑,一公子取笑道:“听说二爷与你那妹妹有些瓜葛,想必因她参选,宝二爷方才如此打不起精神吧。”

薛蟠却叫道:“如此却是不成的了,说与你们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妹妹如今定能中选,再过些日子亦就都知了。”那青衣公子笑着举杯道:“如此说来,你这国舅爷是当定的了!来,且满饮这一杯!”贾宝玉听闻薛蟠如此一说,心底却一阵惋惜,更加叹上天之弄人,竟亦跟着闷闷地一饮而尽。

众人正吃闹着,忽闻外间吵闹起来,店主一个劲儿地赔罪:“世子爷,里面已有了贵客,您老人家还是去那边高坐,如何啊?”“什么贵客?我倒要来看看!”薛蟠一听这声音,立时毛都竖了起来,脸上冷汗直冒,宝玉见他如此,正要说话,却见忠顺世子挑帘进来,此人顽劣不堪是出了名的,他歪头道:“我当是哪里来的贵客?倒是我的两个仇家在此!”说着一下子就恼起来,欲唤外面的小厮回府叫人来。

薛蟠又吓又怕,只叫道:“你少又糊弄我!如今你若还敢对我如此,他日我妹妹做了娘娘,本大爷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忠顺世子冷笑道:“如此甚好!本世子日夜等着你来!”说着又对贾宝玉道:“那蒋玉涵我是不要了,随你去捡这剩饭吧!”说着嚣张地大笑而去,只气得薛蟠跳起来要找他算账,愣是被那两位公子拦腰抱住,贾宝玉亦气得青筋冒起,在众人的劝说下,方不欢而散。

元宵佳节之日,荣国府因各人兴致都不佳,故尽管丝竹盛宴,却人人各怀心思,就连贾母这好喜热闹之人亦有些懒懒的,皆因贾赦逼走紫鹃,薛姨妈等因惦念薛宝钗,王夫人等恐元春心愿不能得偿,像赵姨娘等则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反观北王府内,却是一片团圆和聚之气,北静王爷与王妃因府中事宜多顺,心下甚喜,虽有长史官捆绑紫鹃之事,却因黛玉的处置得当,亦不以为意,只觉这侄女看似柔弱,于管家处事却甚为得体,因此对她的怜爱之情更甚。玉林因过节之故,每日里除与一众儒生交往之外,便是与黛玉说笑玩闹,或二人对弈,或共吟诗词,或闻香抚琴,殷殷小儿女情态,着实让人羡慕。

那紫鹃自从服侍了黛玉,原就对这位仙子般的人物高看一眼,又兼她于自己性命有恩,越发对黛玉上心,一应穿戴日常杂事,倒是雪雁竟不如了。黛玉只笑对她道:“敢情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的喜好你竟都知晓!”因此待她越发不同。管事刘和他老婆方氏见紫鹃能得此际遇,更是一个头叩到了地上,对这位黛玉公主越发敬重,那府内的长史官自此亦不敢小瞧这位主子。这正是:清心人微露峥嵘,当事人方知棋局。

第二十一回(上)黛林妙叹虞姬文,宝钗回府待佳音

这日,天气稍暖,因紫鹃刚熏了屋子,黛玉道:“香得太过了!咱们出去走走,也透透气。”紫鹃答应着,替黛玉系了银红飞凤羽衣,黛玉又问:“怎不见雪雁?”紫鹃笑道:“她近日身上来了,懒懒地,我替她服侍公主就是。”

黛玉微微点点头,又笑道:“像以前那样叫我就是,这公主从你口里说出,我竟不惯起来!”紫鹃已伺候了她十来日,凭她的聪明心性,亦摸透了黛玉的脾气,故回道:“这虽不敢当,我却必要听姑娘的了。”黛玉知她冰雪伶俐,遂笑而不语,只带着她往玉林别院去。

玉林住的屋子里多是书,毛笔插得如树林般,古玩器物倒是不多,紫鹃这还是第一次来玉林这里,只觉这位世子爷与荣府的那位宝二爷完全不同,宝玉屋里的脂粉气太浓,反倒是没有这种书墨香来得可亲。她正偷偷打量四处,玉林从内屋走了出来,他今日只穿着一件淡色长衫,越发显得俊雅。

“妹妹快坐。”玉林见黛玉进来,一抹笑意浮上脸面,忙忙地把她让到铺了锦被褥子的椅上,“妹妹今日可咳嗽了?身上有没有不爽之处?”黛玉笑道:“自打过了年,我夜里睡得越发好了,这身子早就清爽了许多,你亦不必日夜为我忧心。”

玉林喜得只点头,又见旁边站着的紫鹃,问道:“紫鹃在此可住的惯?有什么缺的,只管向妹妹要就是。”紫鹃忙行了礼,道:“世子爷抬爱了,若没有姑娘,紫鹃怎能有今日?”黛玉却只翻玉林扔下的书,忽笑道:“我竟不知二哥哥近来爱上了这悲壮之词,倒着实奇怪得很。”

玉林过来替她合上书,说道:“到我这来也不得闲,偏翻这些!仔细累着眼。”黛玉却笑道:“我且问你,何以对项羽如此推崇?竟让惜墨如金的你点上了注解?”玉林夺她手中的书道:“你一介女子,何以能体会那项羽在乌江边自刎前的感叹!着实是悲壮得很!”黛玉道:“他自是英雄不错,岂知跟随他的虞姬更堪称豪杰?”

玉林笑道:“妹妹此话怎讲?这其中的浑厚悲切之气足矣,何以有此说辞?”黛玉啐道:“二哥哥竟是俗人了。想那虞姬为项羽而去,发丝飘然于乌江边,独那一双秀目依望着项公,似恍然隔世,又恰似近在咫尺,她却毅然去了自己的皮囊。这种景象,确是柔中带刚之美!”玉林抚掌道:“妙啊!我悟了半日,竟不及妹妹体会得深切!只叹那项羽是英雄,岂不知没有那虞姬,这英雄之气却着实托不起来的。”

黛玉笑道:“我只是看过几次这个戏文,可惜却都扮不出那个中的味道来!”玉林道:“我却知有一人必是好的。”黛玉奇道:“这又会是哪一位?”玉林提点她道:“可记得那日来请赏的泓云?他的扮相和嗓音,必是这虞姬无疑了。”黛玉忽想起那日的男子,笑道:“原来是他,似乎有些合乎,只恐人家门面大,不买你这世子爷的账!”

玉林知黛玉又取笑于他,故并不搭这话茬,接过紫鹃递上来的茶,道:“妹妹既是不信我的话,改日里我却定要将他请来,以正自己的名声了!”紫鹃早听得玉林之名,今见他与黛玉相谈甚欢,又对黛玉体贴得很,不由感叹,真真是天外有天,素日那府里的丫头只知一个宝玉,哪知这世子更是个人物!她亦早听雪雁说了黛玉与玉林之事,因此一颗忠心更为欢腾,只盼这一对璧人有个好归宿。

第二十一回(下)黛林妙叹虞姬文,宝钗回府待佳音

且说那宫中大选,已到了皇后定夺之时。此时,留牌的秀女亦仅初始的数十分之一,薛宝钗经元妃之故再加一身才华,亦到了这最后关头。十来个人正并排站在萃乾宫前的殿中,对面正中坐着当今皇后,两侧则是三位妃嫔,那元妃与另一位嫔在右,左侧的竟是一皇贵妃,她名号乃是忠顺燕妃,正是那忠顺王爷之内侄女,因在当今登基前已是侧室,故如今的尊位亦只在两人之下而已,这秀女的留牌与否,她亦有决断的半分权限。

皇后扫了一眼众秀女,笑道:“今年竟多了不少才貌兼得之人,妹妹们可要替皇上仔细瞧好才是!”燕妃陪笑道:“娘娘说得是,依我的拙眼,竟觉着人人都是好的,真真是难以决断了。”元妃偷眼瞧着薛宝钗,见她面色沉静,于众人间倒颇显出一番不同的气韵来,心下里高兴,知中选定是板上钉钉的了,故亦浅笑道:“我们亦都听从娘娘的慧眼才是。”

见众人都点头,皇后便令嬷嬷拿过放置秀女名牌的鎏金盘来,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似乎颇有些犹豫,那忠顺燕妃见此,笑道:“果是这么多可人,令娘娘亦左右为难了!”皇后道:“着实如此,这一番折腾,还要全赖你昨日里说的话头呢,唉!”燕妃听此,只脸色微变了一下,却不再言语。那元妃心中却陡增疑虑,她素知忠顺府与荣府有些难缠的瓜葛,但皆是家常之事,故并未真往心里放去,此时听了燕妃的话,陡然没来由地一颤。

过了半晌,皇后方将牌子分过两边,元妃亦看不见那盘上结果,心里虽急,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又听皇后说道:“委屈了你们这些日子,今儿就各自先出宫家去吧,这中选之事,且听旨意吧!”众秀女齐行礼道:“谢皇后娘娘,妾女拜别。”转眼功夫都退了出去,皇后吩咐早在一旁伺候的戴权道:“命当值官写了旨意,三日后就颁吧!”戴权答应着去了。

燕妃站起道:“娘娘辛苦了半日,何不去我那宫里坐坐?用些茶点,岂不便宜?”皇后笑道:“既是你的美意,我亦是却之不恭了,咱们一起去吧。”说着站起要走,元妃和那嫔亦忙站起相送,后亦带着各自的丫头宫女去了,那元妃虽担忧宝钗,却不敢擅自打听,只焦着心耐着性子等待罢了。

且说那荣府打听到宝钗今日回府,王夫人一早就派了轿子在宫外等候,不消一顿饭功夫,就已回到贾府,众人见那宝钗虽换了一身素淡之服,眉目间却颇有些神采,都觉这中选必是定的了,故薛姨妈、王夫人等都为能达成心愿而喜,贾母亦为府中又多一依靠而乐,独赵姨娘等闷闷地,暗自里计较去了。

宝玉听闻宝钗回来,亦忙忙地到了正厅,见薛宝钗面色神采,笑着故意作揖道:“姐姐今日回来,可是真好!”宝钗听他说了此囫囵不清的话,遂笑道:“宝兄弟,这青天白日的,你说话怎颠三倒四起来?”宝玉正欲说话,惜春却拉过宝钗说道:“二哥哥想必是见你回来,心下里一时高兴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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