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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第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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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作者:肉书屋

红楼小丫鬟第9部分阅读

还说我,林妹妹,林兄弟,你们来评评,可有这个理儿?”

这话说得饶是琳琅厚脸皮,也忍不住羞恼起来。

确如凤姐所言,这两年常有管事娘子在自己跟前夸赞自家儿子如何好,如何能干,这些日子她一心服侍林朗,或做些上头要的针线,只将这些装作不知罢了。好容易脱了籍,她不想嫁个奴仆之身,让子孙世代为奴,出了府后,也不求大富大贵,她没那份心计本事嫁给什么高门大户王孙公子,只想嫁个老实平凡的普通人,过着温馨平淡的日子。

至晚间,凤姐果然打发丰儿送来一个包袱。

黛玉原是个爱玩闹的,本性坦然,张嬷嬷也并不拘束她,见了笑道:“快打开让我们瞧瞧琏二嫂子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当嫁妆,若不好,明儿个我带姐姐找她算账去!”

琳琅道:“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年下赏的衣裳,哪个没有?”

正要把包袱拿进去,黛玉坐在炕上道:“快按住她,她藏着不让我们看,我们偏看!”

雪雁青鹤洗砚吹墨几个年纪小,又与琳琅相熟,自进贾府以来琳琅待她们颇有照顾,很快站稳了脚跟,遂都一窝蜂跑过来,你抓手,我按腿,再搂脖子,按在炕上起不来,恨得琳琅口内嚷道:“趁早放开,不然你们可仔细了,等我起来,撅了你们的膀子!”

剩下紫鹃春纤两个才不理她,又笑又闹,急急忙忙打开包袱与黛玉姐弟看。

黛玉一看,不过包着一匹十二尺的雀金呢,一件八成新的绯色洋缎小毛皮袄,一件九成新的酱色绉绸羊皮褂子,两盘蜜蜡手串,黄杨木梳一对,篦子一对,抿子一对,剔刷一对。

紫鹃吃了一惊,笑道:“二奶奶倒疼琳琅姐姐,雀金呢还是前儿个江南甄家才送进府的,好华丽金贵东西,虽不及老太太屋里那件俄罗斯的雀金裘,却也相差不远了。”

林朗却道:“有什么好?几十两银子一匹,取其外耀罢了。”

黛玉道:“好不好有什么要紧,难得的是心意。琏二嫂子倒乖觉,给琳琅姐姐的果然是嫁妆,你瞧,连梳子篦子都齐备了。”说着掩口一笑。

众人闻言大笑,紫鹃指着琳琅说不出话来。

林朗却道:“我记得咱们也带了些料子,其中怕也有雀金呢。雪雁姐姐,你去找找,若有,拿出一匹来给琳儿姐姐凑个成双。”

不等琳琅推辞,黛玉便开口道:“你糊涂了不是?咱们都嫌弃的东西,何苦给她?没的轻贱了琳儿姐姐,白放着到时候也不鲜亮了。倒是我们带来的东西里有一套紫砂茶具,还有一件榴花冻石的笔筒十分别致,一并送给姐姐,赶明儿姐姐出门子了再给姐姐添妆。”

第31章031章:

这日琳琅随着黛玉姐弟给贾母请安,出来时可巧遇到赖嬷嬷来给贾母请安,迎头遇到黛玉姐弟,遂上来问好,和蔼可亲,十分恭敬。

贾家规矩,服侍过长辈的奴才比年轻主子有体面,黛玉来了两个月,知赖嬷嬷是贾母的陪房兼心腹,长子次子皆为贾府管家,媳妇亦为管家娘子,孙儿刚又得了恩典放出去捐了功名,乃是第一等暴发新荣之家,忙笑道:“紫鹃,快搀嬷嬷起来。”

紫鹃听了,上前扶起赖嬷嬷。

赖嬷嬷笑容满面,夸赞了紫鹃几句,又拉着立在林朗身后琳琅的手细细打量,赞了两句,道:“才多长时间没见,琳琅姑娘越发出挑得好了,到底是太太,会调理人。”

琳琅心中纳闷,赖嬷嬷自恃身份,素来只在贾母、凤姐两处奉承,对宝玉凤姐等常常说教,却不大对小丫头亲近,兼之自己是王夫人的丫头,彼此没有什么交集,如何今儿个忽然和颜悦色起来?琳琅想不通其中的缘故,只好笑笑谦逊了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承想次日忽然下起桃花雪来,乍暖还寒时候,琳琅告假出府。一则忙完了年前年后诸事,二则黛玉姐弟在荣国府已经十分适应,贴身丫头都能独挡一面了。

算一算,自黛玉姐弟进府,她便不曾回家过。

黛玉听说她还有一个兄弟在外头,不免想到自己姐弟离父之哀,忙叫林朗放她三日假,好与兄弟多团聚几日,又觉得贾母打发人送来的内造点心味儿极好,叫紫鹃收拾了两盒子与她。琳琅年下又得了几套衣裳和金银锞子荷包等物,扎扎实实装了两个包袱。

而后往王夫人那里请安告辞,王夫人才服侍贾母用过早膳回来,尚未用饭,见她过来,脸上便现出三分笑意,拉着她的手问了好些话,命金钏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道:“老太太从来不穿外头做的衣裳,偏生年下外头孝敬了许多,老太太赏了两套给我,我也不穿,瞧着面子颜色还算鲜亮,里子倒是好皮子,你拿去,或穿,或送人,也体面些。”

琳琅忙推辞道:“年下老太太已经赏了我一件鸦青羽缎的对襟褂子。”

王夫人并不在意,捻了下佛珠,道:“今儿下着雪,褂子里头得穿袄才暖和呢!便是你不穿,拆了换了面子另做也使得。”

琳琅道谢收了,知道王夫人与贾母日益矛盾,已经很久不穿贾母赏的衣裳了。

王夫人道:“你如今十六岁了,花柳一般娇嫩人物,聪明伶俐,心灵手巧,前儿赖嬷嬷为她娘家侄孙子年淮来求我,我想着她是老太太的心腹,孙子放出去捐了官儿,年淮还在府里当差,家里虽有几个钱,性子却不好,我便没应下,只说过几年放你出去自行婚配。你家里没个父母长辈,竟是叫你兄弟心里有个主意,留心给你寻个好人家。”

说起来,王夫人其实不舍得琳琅嫁出去,想让她留在自己跟前做管家娘子,但是思来想去,自己心腹陪房家的儿子大的都成亲了,小的又太小了些,着实不相配。府里虽也有几个适龄的,有能为管事的多是贾母心腹陪房下人们家的,另外一半儿王夫人又都不中意。

想起昨儿个赖嬷嬷为年淮来求的事儿,王夫人冷笑,既云琳琅百般千般好,一般的主子姑娘都比不上,怎么就不给赖尚荣求亲,偏是在当差的娘家侄孙子?那赖尚荣今年二十岁还尚未娶亲,岂不比二十五岁的年淮更合适?不过是他们想着赖尚荣捐了官儿,又有了银子产业,家里丫头老婆一屋子,不再是奴才秧子,不肯娶个丫头出身的媳妇罢了!

王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紧了紧,眼神幽暗,胆敢嫌弃她的丫头,她如何能应?还不如放琳琅出去自行婚配,纵然是耕田种地的平头百姓,也比年淮强!

琳琅不觉红了脸,半日方道:“劳太太费心了,我兄弟还小呢!”

王夫人笑道:“你虽是个伶俐人儿,素日行事却再规矩稳重不过了,我也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可巧我那陪嫁庄子里积存了好些木头,原是元春出生后给她攒的,谁知竟用不上了。紫檀黄花梨楠木留着给宝玉,下剩几车红酸枝颜色和紫檀相近,打的家具还算体面,已收在我的铺子里,叫周瑞打发几个小子给你送家去,先将家具置办起来,你兄弟也该明白了。”

琳琅吓了一跳,道:“这如何使得?”

就好比翡翠在世人眼里的地位,红酸枝在自己眼中虽然十分名贵,但在当世却尚未风靡,别说不及紫檀黄花梨之贵,便是老鸡翅木乌木等也胜过红酸枝,乃因乾隆后期紫檀砍伐过度日益稀少,红酸枝色近紫檀才兴起来,价翻数十倍,也就是后世俗称的红木。

王夫人道:“几车木头我还出得起,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费下人们几个辛苦钱。女孩儿的嫁妆,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攒起来的?我给元丫头攒了十几年她进宫后才搁下来。可怜你远离家乡,只有个兄弟相依为命,如今还不算晚,且早些为自己筹划罢!你跟我那么多年,总得体体面面地出门子,也不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得小看你,若是家里贫困不过多带几两嫁妆,人品好才是正经。等定下来了,我再给你些好料子绣嫁妆。”

琳琅被王夫人说得越发面红耳赤,坐立不安,脑袋几乎垂到地上了。

王夫人又说了许多话儿,方放她出去。

琳琅到家不久,果然有五六个小子赶着两车上等红酸枝木料过来,忙封了银子给他们,每人二两,又叫老赵在前院作陪吃了一顿酒,才放他们回去。

这边将木料收进库房,赵婶笑道:“贾府太太想得周全,够给姑娘打一整套家具了!”

琳琅轻声啐了一口,贴身收了钥匙掀了帘子进屋。

用午膳时,蒋玉菡从外头回来,姐弟相见,自是欢喜无限,琳琅道:“两三个月没见,倒长了个头,幸亏才做的衣裳略放了些尺寸。你去试试,若不合适,趁着在家我好改。”

蒋玉菡道:“听老赵说,今儿个运了两车木料来?谁给的?做什么?”

赵婶抿着嘴笑道:“是荣国府二太太恩典,特地送了上等红酸枝木给姑娘打家具。”

蒋玉菡闻言,抚掌笑道:“真真该狠狠给我一下子,竟连这样的大事都没想到。可巧年下北静王爷赏了一匣子南珠倒好,留着给姐姐打头面。”挥手叫赵婶下去,方对琳琅道:“二太太想得周全,姐姐的嫁妆是该预备了,横竖不过一两年,总要定下来的。”

琳琅作势拍他一下子,似恼实羞,没说话。

蒋玉菡道:“姐姐怕是不知,这几日我在家住,有好些人都来提亲呢!”

琳琅吃了一惊,道:“何时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蒋玉菡苦笑道:“姐姐是女孩儿家,且长在荣国府当差,轻易不大出来,如何知道?咱们住在这里好些年了,乡邻之间也颇交好,都知姐姐为人,再说,我虽年幼,到底是男丁,他们来提亲,自然是跟我说。姐姐道其中有一家是谁?”

琳琅忙问道:“是谁?”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情愫婚姻,但毕竟历经许多风云,前生因为残废不远拖累他人,今生身为丫鬟,未脱籍时不敢妄想,脱了籍后自有打算,她可不想盲婚哑嫁,若要嫁人,自要寻个知冷知热称心如意的。

蒋玉菡笑道:“就是那个叫沈俊的,如今已经升到了正九品外委把总。是刘大娘来提的。”

琳琅眉头一蹙,道:“你可答应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最是恶俗不过,她可不愿意,那沈俊在她眼中亦不过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罢了。

蒋玉菡摇了摇头,道:“没得姐姐的意思,我如何能应?”

琳琅放下心来,道:“没应才好,以后也别应。我们虽救过沈大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感恩戴德。”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愁容。赖嬷嬷已经来求王夫人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若贾母开口又如何?看来,她果然要早点定下来才是,过两年再出阁。

但是沈俊这样的人物,这几年和映红常来往,也知道些,但却非她之所愿。

蒋玉菡叹道:“以身相许不过戏文里才有的。姐姐这样的人品,这样的才貌,素日所见寒门的主子姑娘颇有不及,偏生我们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姐姐纵然是脱了籍,咱们家也比寒门小户多几个钱,终究不如他们更加有底气,高不成低不就,可惜了姐姐!”

琳琅淡淡一笑,轻声道:“不可惜。咱们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那些身前身后的名声儿都不值什么。我也没什么想头,只想着门当户对且情投意合便罢了,一般平民百姓即可,但为人一定要端方重义,养得起家糊得了口,也不能太过软弱无能。”

蒋玉菡铭记在心,一面听,一面点头。

琳琅见状一笑,想到赖嬷嬷虽有贾母之势,但自己已经脱籍,不会受其左右,再说王夫人绝不会让自己嫁到贾母的心腹家里,目前还算平安,倒也不急。

蒋玉菡年轻心热,左右无事,想到库房里的木料,索性当即去请了一家极有名的木店里老匠人来,拿着样子让琳琅选出简洁大方又不失精致的样式,尤其是他想给姐姐打一张千工拔步床,选了透雕百子千孙闹春菱形门的样式,没个三年两载是打不出来的。

其余的家具诸如罗汉床、美人榻、炕桌、几案、八仙桌、顶箱柜、落地柜、金钱柜、立柜、三横柜、梳妆台、衣箱、衣架、盆架、圈椅、杌凳、绣墩、马桶、提桶、子孙桶等等都定了样式。

琳琅奇道:“不用按房地尺寸打么?”

蒋玉菡一怔,笑道:“姐姐听谁说的?除了皇室王府有规制需要量房子地儿打家具外,一般寒门小户哪有那么多讲究?纵是那样,还有内造外办呢!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开始攒嫁妆打家具,一张床打十几年的多着呢,难道定亲后还要按着夫家的屋子改动不成?”

琳琅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好笑。

自她进贾府,贾府并没有嫁过女儿,虽有李纨凤姐进门,她也并不知道其中琐碎。

因听得门外街上一阵嘈杂,似乎有许多人走动,从回来时琳琅就发现街上人流如潮了,比往常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一时好奇心起,原欲出去瞧个热闹,却被蒋玉菡所阻,不由得十分纳闷,瞅着弟弟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蒋玉菡走到她跟前,低声道:“昨儿个太子老千岁被废了,朝堂不稳,下剩几个皇子都有夺嫡之势,恭亲王爷和七爷都在其中,前门后门送礼的人好多着呢!七爷连宴乐听戏都不敢了,这才放了我一个月的假,免得卷进是非里头去。”

琳琅一怔,定了定神,垂头想了半日,道:“也罢,外头闹腾得很,你又在恭亲王府和七皇子府两处当过差,咱们且去城外避一避。”

蒋玉菡一听,倒也乐意。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又生出许多事故来。

第32章032章:

一夜细细碎碎的雪花打在帘栊上,带着缠绵不去的惆怅,琳琅早起出来,便先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

昨儿个天色已晚,她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用过晚饭安安稳稳住了一夜,却在蒋玉菡练嗓子的清音中醒来,他的腔调柔媚婉转,销魂蚀骨,更兼扮相清丽无比,即使没有身穿戏服,未曾脚踩戏台,然在春雪之上,晨曦之中,梅树之下,仍旧风流万千,也不知是梅如人,雪似肤,还是人如梅,肤胜雪,只让人觉得分外生辉,满眼生香。

琳琅虽然身为女子,但论起风情妩媚,远不及男儿之身的蒋玉菡,可是蒋玉菡素日的言谈举止并不女气,眉梢眼角自有一种刚毅态度。

静静听了一会,琳琅微微一叹,走过去道:“玉菡,早些吃饭咱们上路。”

蒋玉菡清音渐歇,一甩不存在的水袖,蓦然回首,嫣然一笑,流波转盼,端丽无双。

琳琅心中酸楚,嘴里却笑骂道:“快收起来罢!”

蒋玉菡果然住口,看了一眼头上的梅花,道:“正想着剪一枝梅花,姐姐看哪一枝好?”

琳琅笑道:“这梅花好好地开在枝头上,傲骨迎风雪,折了它有什么趣儿?”

蒋玉菡却展眉一笑,道:“这花儿就跟人一样,纵有傲骨,终究身不由己。”说完,啪嗒一声,已经折下一枝梅花,震得一阵落红簌簌坠地,如同泪浸的胭脂。

琳琅一怔,良久方道:“当真无法赎身?”她目前没什么愿望,唯一挂心的便是蒋玉菡。

听完这话后,蒋玉菡缓缓地摇了摇头。身为下九流的戏子,不想被打骂作践便得勤学苦练名扬天下,可是得了名声,又有谁不想有朝一日能脱籍从良,堂堂正正做个平民百姓?豪门大族戏子如尘,哪有那么大的福分?多是世世代代轻歌曼舞,任人作践。

或者像师兄那样,背后有一个身份极贵重尊荣的人,愿意与他携手百年,行那龙阳之兴,可是他堂堂男儿,又怎肯学女子做派雌伏人下?纵是那样,师兄还不敢表露分毫呢!

正相对无言间,赵婶过来了,道:“大爷,姑娘,该吃饭了!”

琳琅冬日无肉不欢,热腾腾的羊肉骨头汤漂着青翠可爱的芫荽,香气扑鼻,羊肉炖得极烂,再配着两笼羊肉酸齑包子,一碟腌黄瓜,一碟咸菜,真让人垂涎欲滴。

用罢,坐上老赵笼好的马车,蒋玉菡看着琳琅身边的青色包袱,问道:“这是什么?”

因要在庄园过一夜,故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外,还带上铺盖妆奁,琳琅笑道:“不过是些针线活儿,我已绣了整整五年。”

蒋玉菡闻言一笑,道:“不知绣了什么好东西,值得费这样的工夫?”

琳琅朝他眨眨眼,没说话。

蒋玉菡不知怎地,忽然触动往事,想起琳琅曾仔细询问过的话来。

琳琅却是抿嘴一笑。

这个世界的规则再一次让她觉得,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脱籍从良,往往越是出色的人,越是让主子舍不得放出去,可作为戏子和做丫头不同,藏拙守愚只会更受欺凌,唱不好便要挨打、火烫,名扬天下虽然让赎身之路更为艰难,但是有了名气,备受达官显贵捧场,因为那些捧场的人,受到的欺辱少了许多,这就是她为什么没有劝过蒋玉菡藏拙守愚的道理。

每每思及此事,往往辗转难眠,可是她没有权势,没有智慧,没有手段,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讨好和蒋玉菡有关的上层主子,或有可能得其重赏,不,她不需要什么赏赐,但求他们能将蒋玉菡的身契赏她,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与蒋玉菡相对坐在马车中闲话家常,蒋玉菡时而说些诸王府公侯府邸里的事情,时而问些荣国府的事情,道:“荣国府上那个宝二爷,倒真是个妙人。”

琳琅闻言,怔了怔,忙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宝玉?”

蒋玉菡笑道:“我何曾认识他?不过年下在北静王府里唱戏,你们府上的老太太带着他去吃年酒,受赏时见到的,果然如宝似玉,也不似别的人嘴里称赞我们唱得好,骨子里透着鄙夷,他竟是一副极尊重的模样,拿我们当常人一般无异,甚至犹有过之。”

琳琅沉默半晌,轻声道:“宝玉是个难得之人,做朋友也还罢了。”

在礼教森严的当代,贾宝玉的思想是极其进步的,具有纨绔子弟风气,却不似贾珍贾蓉贾琏之流皮肤滥滛,而是崇尚精神天然之气,他最大的好处便是待人平等,尊重个性,不是把他们当成一个物件儿,如秦钟寒薄人家,如琪官、芳官、藕官等戏子,如晴雯等丫鬟。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他憎恶世俗中的男子,亲近美好的女子,是怀着一颗尊重的心去亲近,并非因好色,而是爱博而心劳,他心里只有善恶和美丑。

这样一个人物,厌恶功名利禄,蔑视世俗,常云读书上进之人乃国贼禄鬼之流,却过着功名利禄世俗人情带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仍旧属于剥削的富贵闲人,这是琳琅最瞧不起的,他本人也毫无担当,一旦家道败落,必然是无力养家糊口。

蒋玉菡奇道:“姐姐如何叫他名字?”

琳琅掩口一笑,道:“老太太担忧宝玉养不大,从一出生,不知写了多少帖子散出去,让穷苦人叫,我们在府里,也常叫二爷名字,是好养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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