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21部分阅读
死了的?这死人怎么就活了?”
邢夫人素来愚鲁不堪,虽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人与鬼之间总是人怕鬼的多。故她此时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道:“你便是死了变作厉鬼,也不该来找我,是二太太说你勾引宝玉,在你病的时候撵了你出去,才害死你的,与我无干,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你找她去。”
王夫人脸色煞白,手中不停捻着佛珠,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心中又惊又惧又恨又怕。所惊所惧者自是邢夫人落井下石之举,所惧所怕者便是晴雯这个“鬼魂”来寻仇夺命,可她素来自诩心正,便站起来骂道:“大太太疯魔了不成!她是得了女儿痨,我才撵她出去的,这是她自己的命不好,哪里能怪的了别人?”晴雯依旧冷冷不语看着她,只看得她心头剩下的半截也凉了,那腿也软了,膝盖上一个无力便“噗通”跪在了地上,手上一个力道没握好,那捏的佛珠四散在了地上,只把一旁的迎春看得呆住了。
说来也是好笑,她二人白活了这把年纪,却闹出这样的笑话来——青天白日竟将活人当成鬼。不过也怪不得她们,一个是愚鲁不堪,一个是做贼心虚。可巧方才黛玉进来之时,晴雯便在外面见了几个往日相熟的丫头,不免哭了一回。她这两日身上有些不自在,今日哭过之后脸上更是苍白。
可巧看见迎春被王夫人拉了往房里去,便跟了来瞧个究竟。谁想竟瞧见迎春被夹在邢王二夫人中间进退不得,便带了义愤填膺之气去“救”她出来。谁想那邢王夫人二人一见了她竟把她当鬼了,她想到当日的惨状,便气愤莫名,也不说明,索性便引了二人往“厉鬼寻仇”上想去,方才引出二人这等丑态。
迎春到底心软,忙道:“晴雯越发胡闹了,还不住嘴!太太,婶娘快莫乱想了,这晴雯是活生生的人,哪里是鬼了?”
邢夫人王夫人愣了一下,见那晴雯正站在地下,虽则面色白了些,但那窗外的阳光射进来却是丝毫未伤她分毫的,那地上的影子也是好好的。又看听得声音过来怔在四周的丫头媳妇等人,还有迎春,当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恨没有个地缝好钻进去才好。
邢夫人倒也还好,只是面上恨恨,嘟哝几句也就罢了,自出去了。王夫人却是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高了手便欲给晴雯一个耳光。
晴雯虽觉“大仇得报”,正乐不可支,但到底没昏了头,见她面带煞气得过来,早一溜跑远了。迎春看得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还未见王夫人这般失礼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也福身退了出去。王夫人正欲追,便被一旁的媳妇拉住道:“好太太,可罢了吧,您若是教训了她,可不失了体统?”王夫人恨的直咬牙,才刚因惊吓而出的冷汗黏黏的把衣服都贴在身上,越发难受,骂道:“这个贱人怎么又回来了,谁带她进来的?”
那媳妇唬得不行,从未见王夫人有此雷霆之怒,只得战战兢兢道:“晴雯姑娘……”见王夫人瞪着她的眼睛如要吃人一般,当下改口道:“这个……贱人是跟了北静王妃一同来的,如今她是王妃娘娘的贴身女官。之前王妃进门的时候太太竟没看到么?”王夫人咬了牙,恨声道:“竟是这样!贴身女官,果然是狐媚子,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那媳妇不防竟听到这样的话,张口结舌,一句都说不出。
好半晌王夫人方略平了怒气,喝了口茶,又拿帕子拭了拭手,淡淡道:“今日老爷生辰,派了宝玉去天齐庙还愿,派个人去,就说我说的,让他在庙里给我抄一卷《金刚经》,抄完了再回来。”
那媳妇忙答应着,正要去,忽听王夫人又道:“站住。”只忙站着听候吩咐,王夫人又道:“若让宝玉听到一点风声,或是这里的人没走净之前回来,仔细你的皮!”那媳妇答应了一回方躬了身慢慢出去了。
才放下帘子,便听后面王夫人骂丫头的声音:“都是死人不成,没见我的佛珠散了么,还不捡起来?若是少了一颗,你们的人便也少一个!干脆都撵出去,眼不见干净!”那媳妇吐吐舌,拿了帕子拭去满头的汗,忙忙地出去了。
那晴雯一溜烟跑了出去,只乐得不得了,在一棵树下一个人抱着肚子笑个不住,只觉心头一股恶气消了大半了。紫鹃正和鸳鸯侍书入画等人边走边说话,远远见她这副样子,不由都是一呆,笑道:“这是哪来的疯丫头?蓬头散发,也不怕人笑话!”晴雯见她们说,便去摸自己头上,原来头上的簪子早丢了,发髻也已松了大半。她一面笑,一面拉了她们几个坐下,将方才之事说了,只听得众人目瞪口呆。紫鹃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咬牙戳了她额头一下道:“你就不能安分些么?真真是丫头的身子小姐的命!一天到晚不安生,就会惹事,她也是你能惹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处!”
晴雯一面挽发一面道:“你放心,我自省得的——这事我也许不该,可是你如何知道我?”口中说着,眼中便流下泪来,“当日我病得半死不活的,便叫人撵了出去,到了外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还带着那样的名声!私情蜜意勾引宝玉,可惜我是白担了虚名!倒让有实的人逃了过去,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知道,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是什么货色,偏她把那样的脏帽子往我头上扣!若不是姑娘,我早死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对这桩公案,平儿鸳鸯皆是知道的,皆都沉默不语。紫鹃与她相处得久,也是知道她心中憋着一股怨气,平日倒也忍了,只如今一见那人的面,便忍无可忍了。
叹息一回,紫鹃道:“罢了罢了,只这事也该告诉姑娘一声。就怕她闹到前面去。”鸳鸯道:“这倒不怕,毕竟这事丢脸的是太太,若是真吵嚷出来,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而且这不更坐实了她害人的事了么?”侍书也道:“鸳鸯姐姐说的是。”
几个人正说着,却见平儿远远地走来,见她们几个都在,便笑道:“哟,今儿难得,这样齐全!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入画道:“平儿姐姐哪里去?”平儿道:“找老太太和王妃去,如今到哪里了?”
原来贾母今日高兴的很,便拉了黛玉迎春探春等姐妹一起游大观园。
鸳鸯道:“什么事这样急,没见老太太正高兴么?又难得王妃也在,若是没什么大事,竟别回了。若扰了兴致,谁担得起?”
侍书道:“到底什么事?”平儿踌躇了一回,道:“是薛家,听说王妃来了,便送了信进来要过来给王妃请安呢。”鸳鸯道:“她们的耳朵倒长,动作也快的很。”又笑指着紫鹃道,“现成的人在这里,你还找什么?”
平儿笑道:“可不是么,我竟胡涂了。妹妹,可替我回一回?”紫鹃笑道:“平姐姐真糊涂了,才刚说给外面老爷的话竟没听见么?还来问。”平儿一愣,立即想起方才外面老爷们欲进来给黛玉请安磕头的话,黛玉皆回说“不必见了,若说磕头请安,竟是撵我走呢!”竟都免了,一个都没见,倒让他们煌煌了半日。
听她这么说,平儿早已明了了,便笑道:“瞧瞧,今日可是长见识了,这拜寿的和做寿的竟都这样,只远远的各乐各的呢!”晴雯斜着眼看她一眼,道:“我们姑娘说免了,也是为大家好,若真要见,这阖府上下除了老太太,谁都得先给我们姑娘磕头。若一个个磕过去,只怕今儿老爷这生日就不必过了。再说,我们姑娘这一拜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受。”
说的众人都笑了,平儿忍不住往晴雯的颊上拧了一记,笑道:“这小蹄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
又说笑几句,平儿便欲回去,鸳鸯紫鹃忙拉住了,道:“你回去她们定在家等着呢,定要再来烦的,何必自寻苦吃?就留这里和我们一道玩。再说,你奶奶也在这里。”
平儿思量了一回,便也留下了。
一时紫菱洲的席面已摆好了,贾母左手黛玉,右手面迎春,邢夫人,尤氏一席,王夫人听得信也来了,同坐一席,倒像是无事人一般,只是瞅着没人的时候拿眼剜着晴雯。凤姐,李纨,探春惜春一席。鸳鸯、平儿、侍书、紫鹃、晴雯、玉钏儿,入画等人也凑了三席,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时罢了,黛玉迎春等人皆围在贾母身边说笑。其余人等或观花斗草,或下棋画画,紫鹃和平儿便一起倚在栏边观鱼。紫鹃一眼瞥见一旁站着伺候的尤二姐与秋桐两个,便拉拉平儿的袖子道:“她俩个是怎么回事?你们奶奶什么时候竟有这样的肚量了?一下子还收了两个?”
平儿摇头道:“你还不知道她么?争强好胜,又爱掐尖儿,便是天下的醋都喝光了,也没有主动替我们二爷纳妾的。这两个……”叹了口气又道,“那长得标致些的是东府大□继母妹妹,被我们那位藏在外面多时,好吃好喝好住地养着,上月被揭了出来。她又往东府里闹了一通,终是没法子,只得接了进来,性子倒是好的,也罢了。另一个却是大老爷屋里的丫头,不知为了什么事儿,大老爷一高兴就赏了来。这个却是不好相与的,她又仗着是大老爷赏的,便越发目中无人起来。成日家闹,你都没瞧见我们院子里,每日里不知多热闹。这一下子多了两个,她能不气么?便病了一个多月,人也黄瘦了,这两日方才略好些。”
紫鹃叹一回,也不好说什么。平儿便笑着推她一下,笑道:“你且放心就是了,你们姑娘是个好的,待你又是最亲厚的,还能亏待了你去?以后正式给你开了脸……”她话未说完,紫鹃脸上便已绯红一片,啐道:“下作小蹄子,再胡言乱语,嘴不撕烂了你的!你当天底下的陪嫁丫头竟都是做姨娘的么?”平儿笑道:“这可奇了,你那位嫁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竟这样大气性,还想捡更高的枝去不成?还是你那位比我们那位醋性还大?”紫鹃冷冷一笑,不言语一声。
平儿见她似有恼意,便忙道:“好妹妹,你别生气,是我的不是,口没遮拦惹恼了你。”紫鹃也不说话,平儿便拉她手说道:“好妹妹,这话我也只合你说吧!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也就熬着过吧!只是——你当我愿意做了这个不三不四不人不鬼的‘姑娘’么,若不是为了我们奶奶,我早就离了这里了!我景况和你也差不多,也是从小服侍了她长大的,有好吃的一块吃,有好玩的一块玩,她什么事也不瞒我。这情谊你自是明白。从前在家时伺候的共四个,四个一起来了这里,可是,到如今只剩了我一个。若是没了我,只怕她的日子更难熬,这善妒无子的名声是好听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人给淹死,傻妹妹!这事间男尊女卑,咱们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一个茶壶多个杯,还见得不够么?”
平儿一面说,眼中不由流下泪来,又见紫鹃似有怔愣之意,不由叹息了一回,道,“况且你们那位嫁的又是那样的人家,说句不中听的,如今虽说是没有一个,但往后只怕会多到你觉得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那时你就安心放她一个在那地方么?到时不只你,只怕晴雯,雪雁也逃不过。”紫鹃面上此时已如纸一般雪白,平儿勉强笑道:“我是怎么了,你难得来一回,我竟说这些有的没的。”
一时又说了几句,平儿素来谨慎,只是因何紫鹃好,难免把一些心理话说与她知道。只是说了之后却又甚后悔。紫鹃待黛玉,黛玉待紫鹃,那是没话说的,说是真到了那个田地,只怕是她二人之幸,也是不幸。
又坐了一回,黛玉便有些熬不住了,便起身要告辞了。贾母等苦留不住,只得送了她出了园子上了轿,眼看着轿子去的远了方才罢了。迎春却是住了几日,方才有孙家的人来接了回去,不必赘言。
第九回
而这边黛玉上了轿,一路慢慢回去。才走了一半路,便觉有些头昏脑胀起来,好容易进了府门,到了二门上,紫鹃等忙下了轿去扶了黛玉出来。一接过黛玉的手,便觉触手火热,脸上却雪白皆是汗,紫鹃等不由着了慌,忙道:“王妃可是哪里不自在么?”黛玉道:“不妨事,只是有些头昏。”紫鹃忙和晴雯上来扶着,黛玉慢慢出了轿子,才走了几步,却只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双足俱软,眼前一黑,竟已软倒了。
紫鹃晴雯等惊的不得了,忙去扶,又哪里撑得住?只急得又哭又喊,好在二门上人多,小厮婆子听得信也顾不得忌讳围了过来。早有两三个有力气的仆妇抬了春凳来放了,又急急抬起送回梦园房里去了。这边忙乱早有人去告诉太妃知道,太妃得了信一面遣人去朝中请水溶回来,又脚不沾地地过来,见了黛玉这幅模样,也惊的很,道:“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可见这贾府是个不祥之地!”心中原本对贾府便不甚满意,此时更是不满,只得暂时按捺不发,不一时太医已被人快马请了来。
那老太医年已七旬,犹还喘个不停,紫鹃晴雯等人哪里还想到回避,只低头垂泪。太妃便骂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若你们小心伺候了。哪里能出这样的事?我就说别去贾府,偏就不听。”骂一回,自己也有些泪意,只忙掩了。紫鹃等不敢言语一声,此时帐子已经放下,又上来小心扶了黛玉的手出来,拿了帕子掩了手,方请老太医进来诊脉。太妃只在一旁坐着。
那太医诊了一回,又问道:“今儿可是劳累了?”紫鹃道:“是,今儿因高兴,倒歇歇停停走了一个多时辰。”太医又问:“可喝酒了?”紫鹃道:“王妃素来体弱,不敢喝酒。”
太医便点了点头,道:“不妨事,不过是一时劳累所致。王妃素来气血两虚,如今虽调养得好些了,却到底不比人家先天强壮的,如今胎儿长得略快些,母体血供不足,今日又有些劳累,才晕倒的,好在胎气倒是稳的。我开两剂安胎的药吃上几天就好了。”
老太医轻描淡写说一通,说罢站起身来,却见并无一人起身为自己引路,便回身看众人,道:“纸笔在哪里,我好开药。”
太妃等此时方回过神来,道:“太医,你,你是说,我儿媳妇……怀孕了?”太医一愣,道:“王妃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竟都不知道么?”太妃道:“你没有诊错么?”那老太医年老也有些左性了,只当太妃此语是怀疑他的医术,便道:“本官从医这么多年了,还没诊脉出过错的。更何况是小小的滑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回旋前进,怎么不是?”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皆忙跪下道:“恭喜太妃贺喜太妃,王府有后了!”这才打断老太医的背书。
太妃只乐得合不拢嘴。一面笑,一面忙让人送太医去开方,封双倍的红封儿给太医。紫鹃等人皆是欢喜不已,太妃一时喜过了,便问道:“既是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月信上也该知道,你们都是贴身伺候的人,怎么竟都不知道?”
紫鹃等人低了头,红了颊,道:“王妃的月信向来不齐,或早或晚都是有的,我们都没往那里想去。”太妃骂道:“糊涂东西,险些误了大事。”还是贝嬷嬷笑道:“这可是太妃冤枉她们了,伺候王妃的姑娘们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懂这个?”便转头问紫鹃等人道,“你们王妃这段时日来饮食睡眠上定是不同的,不妨想想?”紫鹃道:“王妃这段时日确是睡眠多得多了,又常饮食倦怠,总爱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