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14部分阅读
别……”
众人笑又不敢笑,只得小心陪着,好歹劝住了贾母,又劝黛玉并林潮家的多住几日。黛玉无法只得应了。贾母便喜笑颜开,众人不由啼笑皆非。
至五日后,实在无法了,只得放她离去。贾母亲送至码头,看黛玉登舟远去了,方才慢慢回来。谁想至晚间时便道身上不好,鸳鸯一摸,只觉浑身滚烫,慌得忙让人去请太医,又命人去请贾赦贾政贾珍等过来。一时两府上下只忙做一团,人人都在贾母上房候着。
太医来了诊过脉,便道“太夫人是伤心忧虑过度,又兼白日吹了风,着了凉,且年纪大了……”云云,又不说无事,也不说有事,只让煎了药服了再瞧就是。众人一听,有哭的,有闹的,也有偷偷乐的。贾赦也还罢了,贾政一旁听见只觉有如五雷轰顶,深知母亲之病是为外甥女之事,便又痛斥了王夫人一顿。王夫人也似有悔意,不言不语只在贾母身边伺候汤药。如此一月过去,贾母之病方才渐愈。此是后话了。
卷四
第一回
且说贾府这边,黛玉归家已有大半年了,这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时过境迁,人景大不同了。宝玉早已经搬出大观园,在王夫人上房边的一个小抱厦里住着。身边的人已经去了大半,只袭人麝月秋纹仍旧伺候着。可变化最大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宝玉——自那场大病之后便大不同以往了。原来黛玉刚走时,袭人麝月秋纹几个几乎每日里盯着他,谁知竟什么事也没有,每日里吃喝拉撒竟如无事一般,倒把袭人几个累得够呛。
而现如今更是如脱胎换骨一般,往日里爱的东西,如花草脂粉杂书乱评之类尽都蠲弃了:往日里都爱在女儿堆里玩笑,如今却是庄重的不得了,等闲不说话,往日里见了女孩子总要亲亲热热地问好,再叫声“姐姐”,如今早已没有那样体贴之意,关怀之情了。那爱红,爱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的毛病也恍如是天方夜谭一般,每日里不过看看书,写写字。不说王夫人,连贾政如今每常见他也慢慢有了笑脸。
这些看在王夫人袭人等眼里真是天上掉下馅饼一般的好事,暗道果然不枉了昔日花费的□夫果然佛祖保佑云云。只袭人偶尔间还暗自失落他不如往日一般体贴温柔待自己而已。
迎春已经定了亲事,贾赦做主择了大同孙家孙绍祖为婿,不久后便要出嫁了。陪嫁的丫头也已经定了,却没有司棋,只有绣橘并另外三个丫头。谁也想不到这竟是迎春的主意,在出嫁前竟将自己的贴身丫头送到了外面另其自行婚嫁。而司棋在上个月已嫁与了表弟潘又安。
凤姐之病仍是时好时坏,贾琏便常常不着家起来,她气得没法,却也无可奈何。探春惜春虽还在大观园中住着,却是日见寂寞,湘云因家中正为她说亲,已不大来了。宝钗也不大进园子,何况家里薛蟠将要娶亲,便是过来了,也不过去贾母王夫人处请安说话罢了。李纨是荒膏枯木,更不会玩笑取乐,每日里只管贾兰的□课并做些针线而已。
可叹往日里繁华似锦,热闹如斯的大观园,竟寥落寂寞至此。
午后无事,小抱厦里安静无声,只有偶然风吹树叶的声音并鸟雀的叫声。袭人坐在椅子上做针线,偶尔抬起头看看正在读书的宝玉,忽见秋纹轻手轻脚进来,道:“二爷,那边老太太请你过去呢。”宝玉抬起头,道:“有什么事?”秋纹笑道:“听说是林姑娘的信到了,老太太请二爷过去瞧信。”
宝玉还未说话,便听“啪——”的一声,原来是袭人猛地站起,一篓子针线盒掉到了地上。秋纹忙上前帮忙收拾,道:“袭人姐姐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不小心?”袭人勉强笑道:“才刚想事情呢,竟忘了还拿着这东西,一起身才想起来。”终忍不住问道:“今儿才初七,林姑娘的信不是每月初十才到的吗?怎么今儿就到了?”秋纹道:“我也不知道,才刚琥珀来说的,我去拿件衣裳给二爷换上……”转过头才发现宝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一愣。
袭人苦笑道:“二爷,二爷早走了!哪等你催!”那林姑娘的信可比皇帝的圣旨还灵呢。秋纹吐吐舌,赶忙跑了。
袭人便慢慢收拾宝玉的书桌,见那一本书展的好好的,便有些疑惑。她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只知这一本宝玉看了好几日,似乎颇下了些□夫,每见外人来总要收起来。才刚想着,便听外面有人道:“有人在家吗?”袭人忙忙出去一看,却是宝钗,忙笑道:“宝姑娘来了,快进来坐。”一面迎了宝钗进去坐,一面命小丫头去泡茶。
宝钗含笑坐了,问道:“宝兄弟哪里去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家读书么?”袭人努努嘴,道:“那位的信来了,老太太让他去瞧信,我连句话都还不及说,人就走了,宝姑娘若找他,去老太太房里,定在的。”
宝钗脸上笑容不由一僵,方才道:“我不过闷得慌,过来和他说说话,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袭人苦劝不住,又想起那本书,便道:“宝姑娘且慢走,我有一事问你。”宝钗便站住脚,见她拿了本书来,笑道:“怎么你也看起书来了?”袭人红着脸笑道:“哪里的话,姑娘说笑了,这是他看的,我估摸着这一本他反复翻了好几日了。也不知是什么,我也不识字,往日见他读书都是没耐性的很。也只有看那些闲书的时候有这样的心。如今虽说长进了,可就怕他耐不住,又把心思放错地方。姑娘且帮我瞧瞧,可是正经书不是?”
宝钗越发觉得她可敬可佩,笑道:“有你在宝兄弟身边,姨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日后他得了□名,也有你的□劳。”袭人脸上越发红了,道:“姑娘又打趣人了。”宝钗见她这样,便不再说了,看那书皮上写的是《古文观止》,便笑道:“你放心罢,这是正经书。”袭人松了口气,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多谢姑娘了!”又道,“前些日子我得了空,给姑娘做了双鞋,姑娘不嫌弃就试试如何?”宝钗笑道:“哪里当得起。”袭人道:“哪里的话,就冲姑娘对我们二爷的这份心,也是应该的,我去拿去,姑娘且等等。”说罢就去里屋寻去了。
宝钗一时无事,便将那本《古文观止》拿在手里信手一翻,当下却不由愣住了神,脸上一下子白了,只见那书中印的一段文赫然人目: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
……
这是《金刚经》!
袭人拿了那双花了不知道多少□夫绣成的绣鞋出来时,屋中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那本书在案上被风吹的“呼喇呼喇”响,袭人忙掩了窗户,问外面的小丫头道:“宝姑娘怎么走了?”小丫头道:“宝姑娘说是有点头疼,便走了,我瞧她脸色是有点白白的。”袭人忙道:“那你怎么不送宝姑娘回去?”小丫头委屈道:“宝姑娘说不用,再说我虽是丫头,可也是这里的丫头,哪里用得着去奉承她?以前林姑娘在时可也没这么尊贵过。”
原来她本是潇湘馆的洒扫丫头,黛玉走后,潇湘馆的丫头们除了被黛玉带走的,剩下的都被拉出去配人了。她年纪小,又没怎么在人前露过脸,便落下了。也不知道宝玉怎么找着她的,竟让她在这里当差,本来是要进房里伺候的,只是袭人断然不许,只得在屋外了。这丫头也是个伶俐的,生生少了向上攀爬的机会,这口气哪里能咽得下?平日里也常和袭人使坏斗嘴,好在宝玉都不理论。如今她这一番话却把袭人气了个倒仰,连脸都白了,旧日里宝玉不甚踢到的地方似又酸疼起来,欲要发作,那小丫头早一溜烟跑了。麝月秋纹也跟了去贾母上房看热闹去了,其他的小丫头也早偷空玩去了,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袭人无法,只得慢慢扶着墙回至房间。待趟至床上时,却觉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不由悲从中来——这几日天气变了些,那旧伤处便发作得厉害起来,她为着近来王夫人越发看重,便越发不敢让人觉着自己不稳重,只得忍了不说。白日晚上依旧服侍值夜,只偶然呻吟一两声。也不知宝玉竟是睡沉了还是怎的,究竟没来问一句,若是以往,自己便是少了根头发他也是知道的——自己往日里那些行事可是错了?想到此处不觉凄楚,泪水便不停落下,不多久,那枕的枕头已经湿透了。第二回
过了立秋,白日里虽还热,但日头下了山便凉爽多了。黛玉午睡初醒,雪雁伺候她梳洗了,又做了会子针线,看那西洋钟上竟已经申时初了,便放下了针线,对小丫头道:“我去拿参汤,你们在这里,不许乱跑,紫鹃姐姐不在,仔细姑娘要人伺候。”小丫头们应了,一个伶俐的笑道:“不过就是拿个汤罢了,哪里用得着姐姐,不如我去吧。”
雪雁笑道:“你倒是勤快,只是这是老爷特让人送来给姑娘补身子的,你们毛手毛脚的打了就糟了,还是我去吧。你们只不许乱跑就是了。”小丫头应了,又问:“紫鹃姐姐何时才回来?”雪雁道:“左不过这两日吧,也要等她娘身上好些了才行。昨儿姑娘让大夫去瞧过了,已好多了。”小丫头道:“姑娘待紫鹃姐姐真是好,紫鹃姐姐待姑娘也好,远远的跟来了这里不说,还把老子娘也带了来。”脸上无限钦羡。雪雁一指轻点她额头道:“你待姑娘好,姑娘自然待你好,不也一样么?”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出去了。
她一路慢行,穿花拂柳到了厨房,厨房中赵妈同几个婆子皆在炉上忙乱,看见她进来,赵妈忙上前笑道:“姑娘怎么进来了,派个人外面叫一声就是了,这里腌臜,没得脏了您的鞋。”雪雁笑道:“瞧您说的,我若再不来,您可背后骂我呢!我可是知道你这里是干干净净的,只怕你门槛高,瞧不上我。”说的众人都笑了。
赵婆子又道:“瞧我,竟没给姑娘上茶。”一面说,一面要去泡茶,雪雁忙拦住,再三道:“不必忙了,我不吃茶。”赵婆子方罢了。又见那边单个炉子上用文火炖着东西,一手指道:“这可是姑娘的参汤?”赵妈说道:“正是呢,这会子也差不多了,正要个姑娘送去呢!”雪雁“哎”了一声,便欲掀了盖子瞧瞧,谁知那盖子烫的很,她手一抖,险些把盖子给砸了。那赵婆子也“哎哟”了一声,把整个厨房的人都唬了一跳。
赵婆子笑道:“我的好姑娘,这样烫,你也不拿布包着再端?”雪雁也笑了,道:“我也糊涂了。”便取旁边干净的纱布来,轻轻端了放进一个小食盒里,捧了出去。
左转右绕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方到了一处极幽静的所在,过了一个海棠月洞门,便见一个穿着红色比甲,系着水红色罗裙的女子正在院中芭蕉树下的凳子上坐着绣花。见她进来,她正好抬起头,雪雁便笑道:“你今儿倒是出来了,姑娘呢?”那女子努嘴朝东边一指,只继续歪着,动也不动。雪雁恨声笑骂道:“怪不得姑娘说你是‘丫头的身子小姐的命’,总这样懒怠动,日后看哪个要你!”那女子笑道:“那倒好,倒落的自在。”
雪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便不理她,只往房内去,才到门口便听室内之人吟道:“……极乐寺之海棠,枣花寺之牡丹,丰台之芍药,十刹海之荷花,宝藏寺之桂花,天宁、花之两寺之菊花,自春徂秋,游踪不绝于路。又有花局,四时送花,以供王公贵人之玩赏。冬则……招三五良朋作消寒会,煮卫河银鱼,烧膳房鹿尾,佐以涌金楼之佳酿,南烹北炙,杂然陈前,战拇飞花,觥疘交错,致足乐也。这些地方人生若是能去得十之一二,已是心满意足了,只可惜,唉……”
雪雁遂掀帘子进去,便见黛玉坐在案旁对着一卷书不语,遂笑道:“姑娘好好的叹气做什么?”黛玉微微摇头,道:“没什么。”雪雁左顾右盼,见屋中只黛玉一个,气道:“这平日里人多得很,这会子怎么只有姑娘一个人在?才刚我那样叮嘱了,我一走,就都忘了,等回来了,可要收拾她们一顿。”黛玉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前面说是有热闹,我让她们玩去了。”雪雁还欲再说,便听黛玉岔道:“你做什么去了?这端的是什么?”莫不是又是燕窝?
雪雁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想什么了,笑道:“这不是燕窝粥,是昨儿老爷让送来的人参,最补身子的,我让厨房炖了汤,快趁热喝了吧!”黛玉不由嗔道:“参汤和燕窝还不是一样,而且我如今身子好的很了,再说前儿才喝过,你快拿出去吧,我不要再喝这个了。”
雪雁道:“姑娘口中的前儿已经是半月之前了。再说,如今身子好是好了,还得好生保养才是,前儿吹了阵风便不受用的是哪个?况这参不是我们往常吃的,并不是热性的,是那些红毛绿头发的外国人那边进的,老爷好容易托人买的,快喝了吧,好多着呢,不然我可告诉老爷去。”气的黛玉拿手指轻戳了她额头一下,方才恨恨道:“你这丫头,回了家,竟越来越厉害了,改明儿个更爬到我头上去了。”
雪雁忍俊笑道:“若是姑娘拿出从前喝药的劲来吃这个,哪里还用的着我这样?”黛玉无法,只得喝了半盏,剩下半盏却是送到雪雁口边道:“既是好东西,你也吃点吧,不然爹爹知道了可不要怪我们暴殄天物?”雪雁不想她竟来这招,一时不察,那半盏参汤早已入了口了,只的咽下,待吃完了,方苦着一张脸看着黛玉,那边黛玉却笑地了不得了。
两人正闹着,忽见帘子一掀已然有人进来了:“可好热闹!”倒唬了两人一跳,待循声看去,却见是沈姨娘带着两个丫头几来了。二人忙笑着让座,雪雁自去泡茶。
沈姨娘含笑道:“我说你们这里热闹呢,刚刚远远的就听见声音了。”黛玉笑道:“我和雪雁这丫头闹着玩呢,姨娘打哪里来?”沈姨娘便道:“从前边过来,今儿客多,应酬又絮叨,倒是有些乏了。”黛玉奇道:“爹爹素来不爱应酬,有什么事都是衙门里办的,我们府里的也少应酬,有什么也是门房都回了的,这什么应酬竟这样天天烦扰姨娘?”
沈姨娘还未说话,便见帘子一掀又进来一个人,正是才刚在园中绣花的女子,削肩膀,水蛇腰,与黛玉有几分相似,不是晴雯却是哪个?
众君不由奇怪了,这晴雯本荣国府大观园怡红院呢,如何到了这扬州林府?原来那日王夫人让撵了她出去,她又病得半死不活的,只剩一口气了,便连卖身契也一并还了她。她哥哥嫂子是不管事的,素日她在怡红院里得意时还能奉承几句,如今抬着出来哪里能理她?还是黛玉想着,让王嬷嬷带了大夫去瞧,又寻了个小丫头照料者,好容易才好了。那日黛玉临走上船时,众人在码头竟又遇着了她,蓬头垢面的,众人险些没认出来,后来一问之下方知她竟是孤身一人在码头守了好几日,又怕危险,只的扮作乞丐——只她那时的景况与乞丐也不差什么了——就怕错过黛玉一行人。
黛玉劝慰了一番,又送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回家,谁知晴雯却道“已经没有家了,哥哥嫂子连面上的照顾都没有,若是姑娘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左不过一个死罢了”,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头就要走。黛玉知她的脾性,只得留住她,命紫鹃雪雁给她换了衣裳一同上船。再往后到了家,便在黛玉身边伺候了。
言归正传,却说晴雯进来笑道:“姑娘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了?”黛玉奇道:“我该知道什么?这没头没脑的,我又怎么能明白?”晴雯“噗嗤”一笑,摆手笑道:“既如此也别来问我,我也不知道了。”便急急忙忙掀帘子出去了。气的黛玉恼道:“急什么,不过问句话,难不成我是鬼,还能吃了你不成?”又看雪雁,便见雪雁也忙不迭地道:“我也不知道,姑娘别问我?”一面说一面走,一面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